第9章

秦止覺得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沈卓掀不起什麽浪花，再說了，自己眼裏儲存的巴拉巴拉大淚珠任何時候都很管用。

不過沈卓最近太忙了點，前段時間升了職，手裏一堆方案要完成，每次回家都半夜一兩點了，秦止就眼巴巴的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你又沒睡，不是說了不要等我嗎。”沈卓放下手中的資料，看着沙發上穿着睡衣蜷成一團的小屁孩，無奈又心疼。

秦止努力睜開睡眼朦胧的眼，靠在沈卓的臂彎裏蹭啊蹭，頭發磨在上方人的下巴，“沒關系。”

沈卓捏了捏秦止的臉蛋，安慰道，“這個項目馬上就要完成了。你知道嗎，合作方居然是我高中同學，十有八九穩妥。”

“高中同學？誰啊？”秦止問。

“就是那個總和我紮堆打架的楚修，你應該記得吧。”沈卓說。

秦止想不記得也難，那個人表面溫文儒雅，帶着副眼睛人模人樣，和沈卓他們打起架來倒雷厲風行的很。

最主要的是，秦止因為父母總是出差的緣故跟在沈卓後面，但楚修總是以帶着個小孩礙手礙腳為由，害得沈卓每次都把自己放在書店。那個書店裏面烏煙瘴氣，大多逃課抽煙的學生在裏面打游戲機，秦止害怕，每次就在外面等。

不過最讓秦止煩躁的，是楚修喜歡沈卓。

當初沈卓這個自以為很直的直男一點沒懂楚修暗送秋波的眼神，勾肩搭背好兄弟，秦止坐在沈卓的後車座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記得，就因為他，你每次都把我丢在書店門口。”

沈卓手一抖，聽見秦止提起陳年往事，自知理虧，尴尬幾聲笑搪塞了過去。

不過秦止很意外，他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見到楚修。

“秦止？”楚修衣冠楚楚的帶着金絲框眼鏡，得體的西裝穿在身上，臉上溫和的笑容示人，歲月讓他沒有一點變化，只增加了成熟的味道，秦止一眼就認了出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我是楚修，還記得嗎？”

秦止點點頭，沒太多情緒，“記得。”

“我是來做校園調研的，最近手頭有個案子需要采集信息。你在這所大學？”

“嗯。”秦止不想和他過多交流，轉身就要走。

“你和沈卓在一起了吧？你們不合适。”

秦止皺着眉，壓下心中的怒火，楚修在旁邊雲淡風輕的，似乎只是為了好朋友提個建議罷了，“沈卓和我不合适，和你就合适了？”

楚修笑了笑，一舉一動都是斯斯文文，“應該比你和他在一起合适。”

秦止猛地上前揪住楚修的衣領，小臂抵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牆上。和沈卓面前聽話的小孩一點都不一樣，此刻眼眸冷的像要結住了冰似的，“不需要你操心。”

楚修被壓制的呼吸困難，臉色也開始漲得通紅，他說的話戳着秦止的心窩子，“沈卓說你和小時候一樣，愛哭…咳，他見過，你現在的樣子嗎？”

秦止揮着強勁淩厲的拳頭就擊向楚修的臉，一陣劇痛使得楚修跌坐在地上，秦止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楚修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挑釁道，“小孩兒就是這麽沉不住氣。”

他撐着地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仿佛真的不打算計較了一樣。秦止沒興趣和他耗着時間，厭惡的一個眼神都不想多加施舍。

“秦止。”楚修從背後喊了一聲，随後一個跨步朝着秦止踹了過來，秦止側身擋了一下，卻還是被踹到了牆上。

被偷襲的滋味讓秦止再也壓不住滔天怒火，他直接抓住楚修的手腕用力一擰，擡起膝蓋狠狠地頂在了對方的腰上，楚修的慘叫這才響起。

楚修用着另一只完好的手向秦止的臉上招呼着拳頭，兩個人厮打在一塊，秦止占了上風，擰着眉頭一拳又一拳的朝着楚修臉上揮去。

沈卓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楚修和秦止相對着坐在兩張病床上，警察正在旁邊錄筆錄。

秦止的衣服撕破了，臉頰和嘴角的淤青在他那張臉上尤為的明顯，手上纏着繃帶，裸露在外的腰部也都是傷痕。

楚修看起來更慘，西裝全部沾上了灰塵，襯衫的扣子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掉到了哪兒，一只手打了石膏吊起來，眼鏡也全部碎了，嘴角還在流血。

沈卓直接奔向了秦止，瞧着他這一身傷呼吸都變得急促，心疼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操，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警察看見有親屬過來，簡單講解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調取了監控，是這位學生先動手打人的，不過這兩位都受了傷，建議你們私了。這位楚先生倒是同意了，不過學生還沒說話。”

秦止一言不發，沈卓拍拍他的臉，“秦止。”

滾燙的淚珠就這樣流到了沈卓的手心，漆黑的眼眸蓄滿了淚水，卻沒有一點兒哭聲，只任憑眼淚不停地向下滴。

沈卓心都揪起來了，再配上這一身傷，沖擊實在太大了。

他站起身看着同樣傷痕累累的楚修，再彎腰哄着秦止，“私了好不好？你先動的手是嗎，那你先跟楚修道個歉。”

楚修在旁邊看着秦止哭的無聲無息，嘴角都直抽抽，心裏覺得秦止肯定不會同意私了，說不定還會再沖過來打自己一頓，誰知道沈卓一開口，剛剛還成狼的小崽子頓時成了兔子，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邊哭邊說，“對不起。”

操你媽的。

沈卓帶他們兩個人出了醫院門口，先給楚修叫了一部計程車，上車之前沈卓還幫着秦止給他道歉。

楚修坐上車的時候，秦止就站在車門旁邊，撇着嘴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裏就寫滿了兩個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