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兄弟之争

兩個小警員也一一點頭, 如果顏辰真的膽敢對沈欣媛心生歹念，可以通過警方介入, 對強/奸未遂的顏辰施加壓力。

張曼搖頭：“沒用的, 我們不是不信任你們警察，而是沒有人會相信我們。連當初的顏煥, 也被他哥哥蠱惑了, 更情願相信他的哥哥。”

張曼苦笑一下：“因為你們不會知道，顏辰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這句話說得很有意思, 反而勾起了林靖的好奇心，同時也勾起了沈欣媛的好奇心。

原來過去的真相, 竟然是這樣？

難怪上一次送錦旗的過程中, 張曼吞吞吐吐說了半天, 沒有說出來，在看到小張他們過來以後，話鋒一轉, 扯到其他的話題上面了。

可能顏煥之前，也一直耿耿于懷這件事。

說不定顏煥心裏還會想, 她的那些手段過于低等。

和他爬床失敗，轉而就去找顏辰，還是天快亮的時候, 衣衫淩亂地從顏辰的房間裏跑出來。

又那麽巧合地被顏煥給撞見。

不說顏煥會誤會，放在任何人的眼前，都會覺得原來的她很随便。

還會這麽想她——是個男人都可以，都能倒貼。

但從張曼的口中可以得知, 爬床這個辦法，是顏辰教給她去做的。

也就是說，顏辰故意讓原主用這種适得其反的方法，引起顏煥的讨厭？

沈欣媛不免沉默下來，沒想到之前的“沈欣媛”，遭遇了這麽殘酷的事情。

被最信任的，平時看似最疼她的好“哥哥”，差點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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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件事的結果，遠沒有張曼現在說的那麽簡單。

……

張曼一邊說，一邊繼續回憶。

顏辰那個人，不管是長相，還是談吐，都很優雅，也像春天一般溫柔。

平時的行為舉止也很紳士，看着睿智，也深沉。

喜歡下國際象棋，品紅酒，還喜歡欣賞歌舞劇，以及聽古典音樂。

從外貌看去，和霍啓真一樣，屬于完美的類型。

絕對不會讓人将他，和“瘋狂”兩個字聯系起來。

但正是這麽一個溫潤如玉像是謙謙君子的男人，在那個瘋狂的夜晚，死死抱着沈欣媛。用力過猛到，幾乎将自己的指甲嵌進她的肉裏。

還是三天以後，在沈欣媛道出真相的那個晚上，張曼和沈黛一起發現她背後的傷勢。

手指按出來的瘀痕，已經從起先的青白，變成了紅紫。

難以想象當時的她，究竟是經受了怎麽樣的考驗，以及面臨了怎麽樣的殘酷的現實。

當晚沈黛很難受，顏辰在她的面前表現得很正常，很溫柔，就是一個尊敬長輩，也愛護小輩的好哥哥形象。

正因為如此，她才難以接受，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和顏振羽開口。

但是顏辰趕在她們之前，來到顏振羽那邊主動承認，說自己居然和自己的父親一樣，在沈黛來到家裏的第一天開始，甚至在這很久的之前，已經愛上沈黛。

沈黛年輕的時候很美，風光無限，是大衆的熒幕情人，如若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的豪門大佬，想要一擲千金見到她的真顏，甚至追求她。

關鍵是，顏辰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迫使顏振羽不免回憶起來，小時候的顏辰，的的确确很喜歡看沈黛的電視。

當得知沈黛要來做他的繼母的時候，他的表現，和顏煥的反應完全不同。

顏煥比較抗拒，不太喜歡父親再娶。

顏辰不一樣，他很高興，很歡迎沈黛即将成為家庭的一份子，也很歡迎他的身邊，即将多出一個妹妹。

顏辰還反複強調，家裏都是男人，陽盛陰衰，終于能有一個妹妹在身邊了。

這是他一直都想要有的結果。

顏振羽相信了顏辰的話，他覺得顏辰确實愛上沈黛了。

當沈黛下定決心去找顏振羽談這件事時，顏振羽連兒子的醋也吃，氣得說了胡話：“平時你和阿辰的關系好，我以為你真的是作為一個好母親在照顧他們，原來你的心思這麽龌蹉，連孩子的主意也要打。就因為阿辰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比我更年輕更有精力，所以你認為可以勾引了嗎！”

沈黛沒想到顏振羽會說出這樣的話。

張曼也沒想到，還有沈欣媛，受到的委屈最多。

和正在氣頭上的顏振羽談判無果，沈黛收拾東西，想要連夜帶着女兒離開。

那天晚上顏振羽就後悔了，想要找她和好，但是沈黛的心意已決，加上早就知道顏振羽其實不是沈欣媛的親生父親。

幾年時間，顏振羽一直都在僞裝自己，都在欺騙她們母女兩個。

謊稱自己才是沈欣媛的父親。

兩個人終于爆發，沈黛道出事實真相，說顏辰差點把沈欣媛欺負了。

顏振羽就将顏辰，還有沈欣媛一起喊了過去，四個人坐在一起，想把這件事說清楚。

誰知道，顏辰只聲音溫柔地交代：“三天前的晚上，是我魯莽了，吓着妹妹，因為我，一直都深深地愛慕着沈黛，我不會承認她是我的繼母，永遠不會，爸爸，只要你留着沈黛一天，我都會深愛她一天。對妹妹的事，我只能說抱歉，因為妹妹長得太像……太像她的媽媽了，我喜歡沈黛，我承認，如果得不到沈黛，我就想着，是不是長得像她的欣媛，可以取代？”

這和他差點侵犯了沈欣媛的那個晚上，說的話完全不吻合。

沈黛聽後，急得直想和他對質，想讓他把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再原封不動地說一遍。

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女兒，沈欣媛不可能說假話。

而顏辰，也不可能真的愛她。

顏辰卻只微笑着堅持：“我喜歡的人，深愛的人，至始至終只有一個，就是你，沈黛。”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的母親。”

“只要你在這個家的一天，我的這份感情，就永遠不會被磨滅。”

……

終于聽張曼說完了這段秘密過往，沈欣媛難以形容此刻內心的震撼。

林靖還有身後的兩個小警員，也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空氣仿佛凝結了起來，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還是張曼先說：“所以林警官，你認為，顏辰是愛着沈黛，還是愛着欣媛？還是他……兩個都不喜歡？”

這個問題反複困擾過沈黛很久，都沒能得到一個比較完滿的答案。

脫離顏家後，她也不再和顏家的人來往。

當然顏煥也一直都誤會沈欣媛，誤會她所做的一切。

張曼不太明白，顏辰前後的态度，太不一致了。

她又問：“欣媛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個代替品嗎？如果他喜歡沈黛，深愛沈黛，又為什麽要說出那麽傷害她們，傷害家庭完整的話？為什麽不選擇默默地放在心裏，永遠地變成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張曼：“你們是警察，你們的洞察能力要比我們普通人更好，你們應該能夠分析出他的內心想法？”

對于此事，林靖感到很抱歉，因為太複雜了，複雜到，以他個人的直覺來看，顏辰這個人太不簡單了。

林靖緩了一口氣，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不過……”

張曼：“不過？”

林靖沉思一下，說：“我個人認為，他應該是……在計劃什麽吧。有可能，他其實兩個都不愛。”

張曼微微一愣。

如果真是這樣，顏辰到底有多深的心機？

沈欣媛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

這個顏辰的确很古怪，他這麽堅持地認定，自己愛的人是沈黛而不是原主，會不會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顏振羽誤會，好和沈黛産生争端？方便趕沈黛母女兩個人出門？

……

又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今天的筆錄到此結束。

林靖喝了幾口茶，站起身，表示：“謝謝你們提供的這些口供，對我們偵破案情的過程很有幫助。”

林靖打算将調查方向轉向顏家那邊，今天中午回去以後，他就會向局長申請搜查令等等，也會去找顏辰，讓他配合警方的工作。

正要離開時，張曼趕緊拉住他：“林警官，剛才我所說的話，請你們不要傳出去，別讓新聞媒體知道。”

林靖：“怎麽了？”

張曼猶豫一下，才說：“這件事在當年，并沒有一個完整的說法，不管顏辰是不是當真喜歡沈黛，我怕新聞媒體會捕風捉影，說一些對她影響很大的不實報道。”

譬如今天背鍋的人是顏煥，新聞媒體就胡亂報道，說顏煥和曾經的繼母有過一些有違道德的關系。

其實根本沒有這種事。

沈欣媛來到張曼的身邊，伸手挽住她。

她總覺得這件事太離奇了，如果之前在老式居民樓裏碰到的人是顏辰。

顏辰見到她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

這會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見沈欣媛站在一邊，林靖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

看到她文文靜靜地笑了一下，慘白病态的膚色，好像聽聞剛才張曼所說的話以後，對她來說無非是無妄之災，要再一次面臨那種可怕的境遇。

林靖的心一軟，當然他們警察辦案，一般也不會将受害人的秘密公開出去。便答應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們不會到處宣揚。”

“還有一件事。”張曼又攔住他。

林靖回過頭，等着她說話。

張曼猶猶豫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今天那些娛記堵門的時候，把一張照片展示給我看過，是顏煥從家裏出來的照片。這是前幾天的事了，他不放心欣媛，才來看看她，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不像媒體問的那樣，顏煥喜歡他曾經的繼母，絕對沒有這件事。”

“沈黛目前在國外拍攝影片，對此事還不知情，我想拜托你們警方，暫時不要打電話過去求證，以及關于媒體的事，我懷疑有人偷拍了我們，跟蹤了我們，還把新聞內容散布給媒體。在媒體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的幕後之人在操縱全局。說不定這些事情，和應永亮的案件也有關系。”

林靖點頭表示：“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去再深入展開調查，一定要挖出究竟是什麽人在背後為新聞媒體們提供了獨家的報道。”

沈欣媛跟在旁邊，繼續文靜地說了一聲：“謝謝林警官，謝謝你們。”

林靖走之前，最後又看了她一眼，她眼底亮亮的如有神光，不知怎麽，被她定定看着時，他的心跳也快了一拍。

林靖沒說什麽，轉身，帶着組員們匆匆離開她們的家。

……

回到樓上，沈欣媛将之前記錄過夏星淳演技的小本子掏出來，在最後一張空白的紙頁上面寫寫畫畫。

系統君看到她先是寫下顏煥的名字，接着是顏辰的，在顏辰的名字旁邊，還畫了一個長發紮辮子的男人頭像，不禁奇怪一下：“你還會畫畫？”

不是随便畫畫的那種，是明顯的速寫，将對方的五官，大致什麽樣的體貌特征，在短時間內盡數描繪出來。

沈欣媛聽到它這麽問，笑着告訴它：“我以前學過美術，速寫、水彩、素描這些我都會。”

當然她之前也看到系統商城裏，實用型技能欄那邊，有售賣畫畫的技能。

名字也比較簡單明了，就叫【神筆馬良】。

沈欣媛不需要這項技能，她自己會，上輩子的時候，學了很久的美術，每天幾乎都要花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練習一下。

很快将疑似顏辰的臉畫了下來。

紙頁上，一個男人，正平靜地回以視線。

低垂的眼眸，略長的眼睫，根根分明。

一雙濃郁的眉下，是目光溫柔的眼睛，和顏煥的長相有七八分像，但是顏煥的五官更立體，棱角更分明一些，他的則稍顯柔和。

腦後垂着一個小辮子，發質很蓬松柔軟，唇角微挑，漾着一抹如沐春風的笑。

就像他的眼神給人的感覺一樣，很輕柔。

但是張曼的話，在腦海中始終回響，沈欣媛望着畫下來的他的畫像，總感覺這個人特別的可怕。

他越是笑得溫柔，越是有一種深深的黑暗，隐藏在其中。

沈欣媛盯着畫像，微皺眉頭，問系統君：“之前咱們聊的話題，還沒正式回答我呢，你說過這個世界，我有四位哥哥，可現在，我有五個哥哥？顏辰也在我的攻略範圍內？”

還有……最大的一個困擾她最久的問題。沈欣媛必須問清楚。

“你不是說過，他們都不同程度地讨厭我嗎？”

看這個情況，并不像都讨厭的樣子。

當然她也不能完全揣摩到，顏辰這個人的真實想法，畢竟還沒有正式接觸到。

系統君沉默一下，上次剛準備答複她，張曼忽然進來有事和她說，也就打斷了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

這一次，張曼在樓下正有要事處理，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打擾他們。

系統君趁機說：“所以這就是你們人類情感很奇怪的地方了。”

沈欣媛：“嗯？”

系統君頓了頓，說：“有一種讨厭，叫做太過在意，叫做你只能屬于我，叫做你不能背叛，叫做你只能在我的身邊，永遠不能離開。”

沈欣媛：“……”

系統君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多，話鋒一轉：“當然，這不表示所有的哥哥們都是這個類型，也不表示，顏辰真的喜歡你。而有的人，也的的确确是真的讨厭你。”

不用系統君反複強調，沈欣媛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場，比如顏煥的事，她現在能理解，當初的他為什麽那麽讨厭她。

系統君：“但不管因為什麽讨厭你，那些原因，要等你自己去挖掘。你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影響到後續攻略他們的結果，一旦攻略失敗，對你的處境會很不利。”

曾經它說過的一年之約，再次回蕩在沈欣媛的腦海裏。

沈欣媛沉思一下，又重複問：“顏辰也在我的攻略範圍內？”

系統君：“他是隐藏人物，你可以選擇攻略，也可以選擇不攻略。但是……”

沈欣媛：“但是？”

系統君：“你不想攻略他的時候，也許他想攻略你。”

沈欣媛：“……”

這是間接地承認了，其實顏辰對她很有興趣？

但也僅限于興趣。

正要再問相關的一些問題，系統君提醒她：“時間不早了，我認為你早點睡覺比較好，雖然這幾天出了許多事，但張曼答應明天一早，要帶你去機場，以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态，面對你将要攻略的夏星淳，是比較好的一個選擇。”

沈欣媛本來還想再刷會兒微博，查看一下夏星淳近期的消息。

經它提醒，才想起來，明天一早就是夏星淳來綿城做活動的關鍵日子。

盡管錯過這一次，還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但那也要等到半個月之後了。

到時候，夏星淳會來綿城長住一段時間，為了《夏夜的密謀》的拍攝。

而且劇組人員一定會保護現場，不允許有粉絲路透的行為。

等拍攝《夏夜》時再接近，無疑是難上加難。

沈欣媛趕緊從抽屜裏，摸出一張補水用的面膜，撕開來，往臉上貼好。

再把手膜和足膜，也都各做了一遍。

……

夜晚的城市，車流如織，霓虹閃爍，素有不夜天稱呼的綿城，在藍黑色的天空架構的巨大穹頂下，有着歌舞升平的繁盛表象。

顏煥來到顏家豪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穿了一身簡單的黑色T恤，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老管家開門看到是許久不見的顏煥回來了，又驚又喜，趕緊回頭和裏面的人吩咐道：“二少回來了，都出來歡迎一下，快點再去通知一下大少。”

顏煥不太喜歡，也不太習慣每次回家的時候，家裏的傭人都這麽大張旗鼓地歡迎他，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不喜歡被區別對待。

微皺了眉頭，他冷着一雙眼，說：“不用這麽麻煩，劉伯。”

老管家姓劉，叫劉志文，顏氏兄弟兩人從小在他的眼前長大，兩個人會親切地喊他劉伯。

劉志文趕緊讓顏煥進來，邊讓邊盯着他看。

真的是快有一年的時間沒怎麽好好見過面了。

顏煥每次不是說工作太忙，就是在出外勤的路上，沒空過來。

一年的時間，劉志文也老了許多。

顏煥仔細看他一眼，發現他眼角又多了許多皺紋，不禁想到自己的父親顏振羽，這一年時間的變化，可能也很巨大。

鞋架上面還放有他曾經的拖鞋，一直沒有換過。

顏煥只略低了眼眸，心中有所動，卻沒有表現出來，問道：“我哥他現在在做什麽？”

劉志文跟在他的身邊，顏煥看到，房子裏的變化也不是很大，他離開時什麽模樣，如今還是什麽模樣。

只不過原來放在每個角落的沈氏母女兩人的肖像圖，還有照片等等，已經被取走替換掉。

他是這個家裏的成員之一，卻因為離開太久，反而多了一層說不清的生疏感情來。

……

顏辰正在房間中插花。

最新鮮的花，傍晚的時候，剛從他在本市內承包的一間花房裏送來。

有些花瓣上面，還沾着晶瑩的水珠。

顏辰取出一支紅色玫瑰，拾起桌上的剪子，正要将尾端修整一下。

手指觸到玫瑰花的花刺，頓時将他的指腹，紮出一個小血珠。

殷紅的血珠在面前一點點變大，顏辰低着眼眸，靜靜地看了好幾眼。

突然将指腹伸向唇瓣，在唇珠一帶慢慢地，來回摩挲。

唇色被他的血液，染得有些發紅。

他又拿舌尖舔了舔，是一股腥甜的味道。

然後伸出舌尖，輕柔地裹住手指，慢慢地吸吮起來。

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顏辰才恢複原來的模樣，順便用濕巾擦幹淨嘴，往垃圾桶裏一丢，保持好姿勢，說了一聲：“進來吧。”

劉志文将門打開，對着他，很高興地說：“大少，二少回來了，現如今人正在客廳裏等着，您快過去看看。”

終于等來了這一天的兄弟團圓，也終于等來了顏煥願意跨入家門的一天。

劉志文由心而發地，為他們兄弟兩個人感到高興。

顏辰也現出了笑臉，很和煦如春風般溫柔。

跟着劉志文的腳步，他慢慢地走到客廳裏。

果然看到一身淩冽之氣的顏煥，正坐在沙發內喝着傭人剛上的茶。

……

顏辰走過去，笑着和他說：“你喜歡喝的鐵觀音，家裏一直備着，還是在老地方進的貨。”

顏煥沒有答話。

顏辰在他旁邊的一節沙發上坐下，同時有傭人過來上茶，也是飄香四溢的鐵觀音。

顏辰看着碧幽幽的水面，映着他自己的身影，也映出了旁邊正坐着的顏煥的輪廓。

拾起茶杯，捧進手心，他慢悠悠地将杯沿，置在嘴邊吹了幾口。

方說：“你在外面生活了那麽久，我們一直都有去找你，但是每次不巧，碰上你不在家的日子。”

顏煥打斷他：“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來敘舊的。”

顏辰便說：“那你過來，是打算回家住了嗎？”

顏煥沒吭聲，他靜靜地看着茶水，随後又轉頭，凝視身旁的顏辰。

這個人是他的親大哥，比他年長三歲，穩重、端莊，也很儒雅。

從小到大，他一直像顏辰的影子一樣，很喜歡黏在顏辰的身後。

在他出生後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們的生母就離世了。

顏煥也只是聽說，他們的生母曾經交代顏辰，一定要好好照顧弟弟，也就是照顧他。

因為顏辰比他大三歲，凡事都要首當其沖，要身為他的榜樣，這樣兩個人才能相互扶持，共同成長。

一直以來，顏辰似乎記住了生母在世時的話，待人很溫柔，文質彬彬，如玉般溫潤，又如竹般有韌性、且高雅。

和顏辰交談時，他會給人一種內心上的升華，與安谧祥和的寧靜。

顏煥一直都很崇拜，也很尊敬這樣的好大哥，小時候也一直努力地在以他為榜樣。

加上顏辰其人，從小什麽都很擅長，再難的數學題物理題，放到他的面前，都不是問題，一學就會。

但顏辰又很虛心向學，從來不驕傲。

顏煥小的時候，一直都很依賴他，直到發生了那種事。

他垂着眸，依然沉默。

顏辰嘆了一口氣，遺憾地說：“我知道你，很想履行當年的約定，想一直做警察，但是爸爸他，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你應該留下來，好好照顧他。有些時候，光憑我一個人，無法做兩個人的事。畢竟爸爸他，是有我們兩個兒子，而不是我一個。”

聽到這裏，顏煥終于冷冷地開口：“是他要你這麽說的嗎？”

顏辰搖頭：“是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回來。”

但是……

他知道他不會回來的。

畢竟有以前的那件事存在，就一直會是他心頭的一個病。

顏辰說：“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綁匪原先要綁架的人是你，但不小心綁錯了人，還将你的好友撕了票。這件事，并不能怪你。”

但因為這一點，顏煥義無反顧地想成為警察，并且發誓，一定要付出他一輩子的時間和生命，去對抗世間的罪惡。

所以，顏煥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站起來，從後背摸出一把槍，抵在顏辰的頭上。

他的手指在扳機附近，仿佛随時都會扣動下去。

顏辰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不太理解：“怎麽了？”

仍然是那麽溫柔的聲音。

顏煥低着眸，冷冷的眼睛看向他，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那把槍指着他，随時會有生命危險，顏辰卻完全不足為懼。

溫柔地笑着，靜靜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顏煥終于道出今天的來意：“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回家，不是為了來看爸爸，而是為了……”

顏煥的黑瞳幽深，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如果你敢殺人，我會第一個站出來逮捕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老抽拌醬油”，“大哥”，“不要蔥謝謝”，“面帶微笑春暖花開”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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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辰：帶刺的玫瑰。

顏辰：鮮紅的液體。

顏辰：吻你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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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啓真：我跟那兩個姓顏的小壞蛋，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