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軍藝的人本來是到t大來尋求優越感的,s市就t大和軍藝這兩所軍校,t大又是國內重點的重點,一直壓在軍藝的頭上。兩校争了很多年,軍藝一直也沒機會比過人家,打不過本校,就惦記上了附屬學校,于是才有了每年非要來加個什麽舞蹈交流的環節。

可這下好了,明明是來找場子來了,姜衫一出場,連t大不擅長的舞蹈都又壓了他們一頭,軍藝領導的表情就很不好看。

其實倒也不是說姜衫的舞蹈跳的真就比楚凡好了,一個靈動歡快,一個沉重肅穆,一樣的舞兩種風格。姜衫因為很久沒有練習,動作上有些地方還是稍有些凝澀,沒有楚凡那樣長期練下來的流暢。

可關鍵壓就壓在了楚凡是練了很久,可姜衫只是第一回跳上。

即使軍藝的領導想要在言語上再占些便宜,也沒好意思真說出來什麽,這麽難的舞蹈看一遍就原封不動的給跳下來了,擱誰身上都會覺得驚駭。無論因為什麽原因,姜衫這一次都是贏了,軍藝的人也覺得沒意思,沒再糾纏評論,很快閱兵式也就散了。

而校長對姜衫的态度也明顯忌諱了很多,次次在姜衫手裏吃虧,這次她敢大膽的直接朝着秦政委發難來壓制他,下一回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校長讪讪的想,這種為校争光的學生,還是待人家好點,敬着些也愛護着些比較好。

散場的時候,不少人都看到軍藝的趙青青來找白岐。白岐雖然沉着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可趙青青輕聲跟他說了兩句話,看上去倒像是在委屈撒嬌的樣子,白岐最後還是帶着趙青青一起走了,這一幕不知道看碎了多少少女心。

跟姜衫擦肩而過的時候,白岐停了停腳步,“你半小時後再去我那裏拿東西吧。”

身側的趙青青打量姜衫的表情既驚疑又倨傲,本來想讓姜衫出醜,結果卻成了讓她大出風頭的地方,可她委屈的對白岐表示自己來表演卻被姜衫搶了風頭是受委屈了,白岐雖然不置可否,可至少還是同意來陪着自己了不是嗎?

姜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沒看兩人,自己擡步走了。

趙青青看看姜衫毫不在意的冷漠的側臉,再看看白岐越發沉的臉色,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轉,聰明的沒再多說話。

姜衫快走到宿舍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前面有個眼熟的身影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過來,秦政委氣場一如既往的強大,雖然在閱兵式上配合着跳了一舞蹈,顯示了點平易近人的苗頭,可在看臺上還敢一起興奮的大聲起哄的學生,到了下面一見他還是跟貓見了老鼠似的。

路上離場的學生不少,正低聲和身邊的秦亦灏說話的秦政委兩人周圍卻出現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真空帶,愣是沒人敢靠近他們走。

有自己剛得罪過的秦戰,還有個不久的将來逐漸展露出讓人威風喪膽手段的煞星秦亦灏,躲是躲不及了,姜衫腳步一轉,轉頭就走向了身側的大樹。

姜衫瘦削,百年的梧桐樹幹又粗壯,很輕易的就遮掩住了姜衫的身子。

停了片刻,覺得兩人差不多應該過去了,姜衫才長舒了一口氣,先警惕的露出頭向外面看了看,結果剛探出頭,就正對上兩雙同出一轍的探尋的眸子,姜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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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粗粝的樹皮間,年輕女孩粉白姣好的俏臉悄悄的露出來,臉上曬的微有些黑,可那凝脂般的膚質卻依舊顯得別樣的滑嫩,讓人不禁暗想要是恢複了本來的膚色,又會是多麽的惹人憐愛。一雙哈巴狗似的大眼睛濕漉漉的,氤氲間像是灑進去了一整湖的星子,自以為藏着警惕,可卻不知道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再配上那樣的眼神,落在別人眼裏只會顯得像只受驚的土撥鼠一樣。

“站在這裏幹什麽?”秦戰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淩厲威嚴的鷹眸觑着姜衫,淡淡道:“這是在躲着我們?”

姜衫對着這兩個自己絕對不敢招惹的人怎麽敢這麽接話,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的走出來,蹙着眉一本正經的真誠道:“不,怎麽會呢,感激您還來不及呢,我怎麽會躲呢。”

離得近了才發覺遠遠看上去顯得有些清隽的秦亦灏,竟然和久在軍中的秦政委身量體型都差不多,寬腰窄臀,臉上的表情溫和,可看在姜衫眼裏卻總覺得套着一層面具。如果說面對着秦政委時,是忌憚于他身上的那股殺伐果斷,那對着這樣近距離的秦亦灏,就有總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厲感,他即使對你笑着,卻也總讓人感到危險。

這是個存在感強烈到可怕的男人。

對算是從白岐那裏側面了解過秦亦灏本人的姜衫來說,更是一個絕對要敬而遠之的人,他絕對會是那種把你賣了,你還會不自知的幫他數錢的男人。

秦戰如有實質的視線在滿臉無害和無辜的姜衫臉上定格了片刻,直到看的姜衫忍不住有些心虛的時候,才緩緩開口道:“不是就好,晚上有慶功宴,你也去。”

姜衫一愣,下意識的就要拒絕,“我晚上…”

秦戰道:“你晚上沒事。”

姜衫不想去,還要再說,秦亦灏溫和的視線第一次移過來,那樣沉厚如墨的眸子對上姜衫的一瞬間,姜衫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還敢跟秦戰讨價還價兩聲的姜衫不知怎麽心頭就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忌憚,立刻識相的改口。

“好的,我會準時到。”

秦亦灏沒做聲,不動聲色的又看了姜衫兩眼,秦亦灏是什麽人,謹慎又精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思藏得又深,姜衫自以為藏得好,卻不知道她兩世的修行加在一起也敵不過秦亦灏半分,他明顯發覺了她竟然在怕他。

和他打交道的人會怕他秦亦灏不意外,可姜衫這麽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會怕他,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謹慎慣了的秦亦灏一瞬間心思百轉,想的就有些多。

秦戰的五官很深刻,眼窩略深,是一種很粗犷很男人的英俊,看到他第一眼,你能想到的就是諸如巍峨高山,硬朗的岩石和深厚刻板的暗礁一類的東西,他讓你畏懼,可又有一種下意識的可靠的安全感,姜衫有些怕秦亦灏,腳步不自覺地就往秦戰的方向靠了靠。

秦戰深邃的眸子落在她俏生生嬌柔可愛的臉上,嘴角扯了扯,“帶電話了嗎?”

姜衫乖巧道:“學校不讓拿手機,我還沒有買呢。”

“唔。”秦戰點點頭。

然後姜衫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如果此刻樹上有洞,姜衫是真的想一頭鑽進去!她寧願在樹洞裏一起做會兒光合作用也不想擡頭去看頭頂處兩個男人此刻的臉色。

秦戰看姜衫滑嫩的仿佛剛剝了皮的荔枝般的臉頰‘唰’的變得通紅,連粉白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赧色,雖然強自做出一副鎮定的恨不得裝作沒聽到手機響的樣子,可尴尬的頭都快要埋到領口去了。

奇怪的,秦戰心頭那種被耍弄的怒氣還沒來得及升起來,就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小手輕輕地撫了一下,悄無聲息的就淡了下去,他剛暗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姜衫已經紅着臉從兜裏把手機拿出來了。

“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沒有帶的。”姜衫臉紅紅的,雙眸中因為緊張和羞恥感翻出了一層水光來,也不敢看秦戰,餘光更是瞥都不敢往秦亦灏的方向瞥,視線定格在秦戰胸前第一個紐扣的地方,她咽了咽口水強調道:“奇怪啊,怎麽會在兜裏呢。”

秦亦灏又看了她一眼,嘴角不引人注意的翹了翹。

直到兩人離開了很久以後,手中攥着手機的姜衫,那顆小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沒其他的原因,從始至終,先是打量再是狐疑再是哂笑,可不管什麽時候,秦亦灏的目光對她還說也實在是太吓人了。

要敬而遠之,姜衫再一次在心裏有對自己暗暗提醒。

姜衫掐着點兒,半個小時後準時到的白岐的宿舍門口,她惡意的想,不知道白岐和趙青青兩個人是在哪裏風流快活呢,這麽點兒時間也不知道夠不夠。

和白岐虛與委蛇,一方面是她勢單力薄,的确很多時候都需要用到他,另一方面就是這時候的白岐在姜衫的生命中充當的還算是一個大哥哥的身份,至少白岐給外人是這麽傳達着的。

可最近姜衫卻越來越發現了白岐的不對勁,他開始若有若無的表現出對她的親近,這在上一世是沒有的。這便罷了,姜衫心裏不曾否認過,她對白岐也是有過報複的心思的,重生後也想過有機會一定要讓白岐也嘗嘗感情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感受,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姜衫看出白岐似乎是有着動搖的苗頭的時候,姜衫一方面覺得危險,另一方面卻又有着報複般的快感。

可她終究還是棋差一招,白岐又一次明顯的表現出對她的疏遠的時候,姜衫心裏沒有意外也沒有什麽類似于不甘的情緒,只是那種厭倦和厭惡突然之間就全部迸發了出來。

她鬥不過他,她估計也永遠等不到自己玩弄白岐感情的一天了,指不定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再被他給玩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世上有那麽多有意義的事情,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費在這些人身上是多麽的不值得,姜衫心裏突然就懶了懶。他想劃清界限就如了他的意吧,讓她再向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厚臉皮的巴上去,她再也不可能做得到的。

白岐倒是沒有遲到,姜衫剛到沒兩分鐘白岐也就回了宿舍,炎炎夏日,白岐倒是一直都是一身清爽,離得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有股甘冽的香皂氣,沒有一點汗意。

兩人都沒有先開口,姜衫跟在他後面進了房間,白岐回了房間換衣服,姜衫就自己收拾化妝品。

等姜衫收拾完直起身的時候,才發現白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靠在門口,正目不轉睛的在身後看着她。

“那我走了。”姜衫還是很有禮貌的,對着白岐笑了笑,也不提之前在操場上面對校長的刁難他對她不管不顧的事情,像是毫無怨言,白岐的眸色就又深了幾分。

側身越過面無表情的白岐,姜衫剛走了沒兩步,手肘處就傳來一陣大力,猝不及防間姜衫驚呼一聲,手中裝着化妝品的袋子直接脫手而出滾了一地。

接着姜衫就貼上了一副飽含着怒氣的身軀,白岐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裏,鋼鐵般的胳膊桎梏着她的纖腰,另一只手撐着牆壁,姜衫背部直接貼上了牆。

“你是故意的嗎?”

白岐的低沉的聲音極冷,神色冷峻,面無表情的臉上幾乎要往外噴涼氣,這樣的姿勢很危險,這樣盛怒的白岐更危險,姜衫心頭先是因為他的動作有些火,可忍了又忍,還是識相的決定不要和這樣的白岐硬碰硬比較好,忍着氣先放軟了聲音。

“我故意什麽了,你怎麽了,看着這麽生氣。”

嬌嬌俏俏的一張臉怯怯的仰着,又長又翹的睫毛輕輕顫着,像是恨不得那顫動的微小弧度能掃進你的心裏去,襯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更顯得慌張無措,姜衫明顯被吓壞了,嘴唇微微抿着,臉上有幾分害怕的神情。

白岐的心先是軟了幾分,可接着一想到閱兵式上發生的事情,一想起來姜衫也用同樣的神情面對着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白岐的心裏就湧現出了更大的說不清楚的怒氣和煩躁來。

“為什麽要去招惹秦政委,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了解嗎?在那麽多人面前跟他那樣厮磨,別人不會說秦政委一句,可你知道別人會怎麽議論你嗎?”

白岐的聲音冷,可聽上去像是在關心,實際上卻明顯是在指責的話一出口,姜衫的心卻更冷,她告訴自己忍住忍住,硬是把嘴邊的髒話給咽了回去,語氣卻實在是保持不了多好了。

“你先放開我。”

白岐咬肌動了動,動作卻分毫未動。

姜衫垂了眸子,臉上的神色也淡了下來。

按照白岐的性格,很少會這樣真的和姜衫針鋒相對的時候,他雖然強勢,卻很少為難她,這回也是被氣的厲害了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白岐見姜衫已經開始表現出明顯的不高興,他知道這時候最好的辦法是理智的冷靜下來好好談,可一想到姜衫那樣子圍着秦戰跳舞的樣子,白岐心裏就怒的厲害,怎麽也沒辦法勸服自己松開她。

他甚至想把她藏起來,永遠的鎖在一個只有他能見到的地方,這樣就永遠不會有其他的男人有機會見識到她的好了。他等了這麽多年,一步步一點點死死的攏住了她的心,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她的甜美和誘人,他知道姜衫對自己的依賴和死心塌地,于是也就更加不能容忍別人對她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觊觎。

他知道自己當着姜衫的面和趙青青表現出親近的話她會傷心,可他容許她存在于自己的世界裏,也只會容許她能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其他人都是不成的,可卻不能容許除了他以外的人能夠左右自己的內心。這是他對她的懲罰,她難過的時候他心裏也會不舒服,于是也是對他自己的懲罰。

可當姜衫真的表現出麻木和并不在意的時候,白岐發現自己比看到她難受的時候的心疼,更加的難以忍受。

“衫衫,你爸爸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囑咐過我很多次要好好照顧你,我比你大了那麽多歲,也理所應當該去好好照顧着你護着你。你做人做事都比較乖巧,從小到大你也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你心裏一直都是有着分寸的。這一回你做錯了,念在你是初犯我不怪你,但你要記住了,下不為例,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絕對不允許再發生,有問題你可以找我幫你解決,不要做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

白岐的聲音很遠又很近,隐隐綽綽的傳入耳中,像是個魔咒,像是個套在頭上時時刻刻警告也提醒着姜衫的魔咒,按照他的準則,什麽事情可以做,什麽事情又是不可以做的,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又是這樣。

姜衫一直在心中默念着再忍忍,再忍忍,可是随着白岐淡淡的專斷的話逐漸出口,姜衫好像聽到了“崩”的一聲輕響,腦子裏某根名為克制和理智的弦兒,觸不及防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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