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秘書

周一下午，小雅突然接到通知，高麗請假，她暫時接替高麗的工作。公司有那麽多人，都比自己強，怎麽是自己接高麗的班呢？自己什麽都不會啊，在行政部上了一個星期的班才學了一點點東西，有時還會犯點小迷糊，這要是到了徐志成那怎麽辦啊？聽高麗給她交代工作，好像也不難，只是負責徐志成日常的收發文件、簽字、整理，至于接待，高麗說徐志成身體不好，絕大部分的應酬和會晤都會讓其他老總代理。但等到真正接手了，小雅才知道平時對她親切的徐志成在辦公室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做事一絲不茍，表情嚴肅，說一不二。小雅緊張又害怕，文件沒有及時拿給他，他就朝小雅吼，甚至時不時地報髒口；打印的文件有一個錯別字，他就把文件扔到地上；交代的問題小雅沒聽懂，他絕不重複第二遍；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把杯子摔了……一天下來，小雅吓得背上的衣服濕了幹，幹了又濕。

天都黑透了，徐志成在辦公室喊小雅，半天也沒回應，自己轉着輪椅出來，秘書臺也沒見人，卻隐約聽到哭聲。他循聲找去，看到小雅蹲在漆黑的小儲藏室裏捂着嘴哭，心疼極了，隔着秘書臺，他又過不去，一時情急，話出口就成“你給我出來！”

小雅趕緊止住哭泣，站起來咬着嘴唇看着他。

徐志成懊悔不已，忙堆了笑，“這是公司，有什麽事咱們回家再說，好嗎？”

回到家，徐志成拉小雅進了房間，按到床邊坐下，“是哥不好，不該讓你當這個秘書，哥今天對你太兇了，你打我兩下，解解氣，好嗎？……不哭了……不哭了，丫頭，你這樣哥心疼……咱明天不去公司，我在家陪你，行不行？……要不明天我帶你出去玩，你說想去哪兒？”

聽徐志成這樣說，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變得這麽快，一會兒柔聲細語，一會兒兇神惡煞。她擡頭看着徐志成，“你也是這樣對高麗姐的嗎？”

“嗯？”

“你要是這樣對高麗姐的，她絕對不會暗戀你。”

一句話讓徐志成哭笑不得，摸摸小雅的頭，“你這丫頭呀——那是公司，辦的都是公事，馬虎不得，知道嗎？合同上的一個字可能就是幾十萬，幾百萬的損失，一個很小的細節可能就會失去一個大客戶。在家，在別的地方你怎麽說，怎麽鬧我都沒吵過你，對嗎？……今天是你第一天接手，我也有點心急，是我不好，哥給你道歉，好嗎？”

小雅其實沒有生他的氣，畢竟是自己的工作做不好才挨吵的，只是覺得有點委屈想哭一哭，如今他這麽給自己道歉，還能說什麽呢？

“怎麽了？我都道歉了，還不行嗎？那咱明天不去公司了，行嗎？”

“怎麽就不去公司了？我又什麽都沒說，你就炒我鱿魚了？”

“我哪敢炒你啊，你炒我還差不多，不生氣了，啊？”

“本來就沒氣，都是讓你吓的，老發脾氣，怪不得你心髒不好呢。”

“喲——這是在咒我呢。”

“我哪有咒你？我說你發脾氣，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咱們去吃飯吧。”

次日下午快下班，徐志成說晚上有應酬，讓她回家拿套西服和一塊女式手表，表要包裝一下，再訂一束藍色妖姬。取回東西，他讓她自己打車回家，崔叔推着他就走了。小雅想着回家也沒什麽事，就留下來把這兩天的收發文件重新整理起來。

“鈴鈴……”秘書臺的電話響了，是張骞，讓她送一份合同草案到酒店。小雅記了地址就去了，找到房間，就聽到裏面歡聲笑語，好不熱鬧！推開門，看了一眼就吓得趕緊縮回來，天啊！那是他嗎？“公主”的親哥、病床上虛弱得要她喂飯的徐哥哥、嚴肅認真的徐總，竟然摟着一個濃妝豔抹、千嬌百媚的女人，巧不巧地正咬着一塊鮮紅食物喂到那女人嘴邊，臉上寫滿了□□，配上滿室地哄笑，小雅覺得他和這一切都離自己那麽遠，那麽陌生。

“拿來了嗎？”正失神，張骞已然站在她面前，一把奪過她懷裏的文件夾，粗略地一翻，“好了，你回去吧。”

小雅出了酒店也沒打車，漫無目的地走着。他是手握千萬財富的集團董事長，她只是普通的貧困大學生，他一頓飯就可能是她一個學期的學費，他一套衣服就上萬，還有今天她回家拿的那塊手表，上面璀璨點點，實在耀眼，想必也價格不菲。他離她好遠，她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是天上翺翔的雄鷹，她就是地上為了一粒米興奮的螞蟻，兩條平行線，本不該相交，他對自己“天大”的恩惠也不過是他失去妹妹後的心靈安慰，說白了，自己不過是“公主”的替代品，自己還要對他感恩戴德、千恩萬謝。想到這兒，淚不自覺地流下來，找了IC電話打給秦雲想訴苦，秦雲卻告訴她自己在海灘上和朋友開PARTY，還埋怨道，“讓你來你不來非要去打那個工，能掙幾個破錢？我的零花錢拿點就夠你交學費了……”沒聽完，就挂了，自己辛苦打工一個月還不及秦雲的零花錢。不知怎麽就走到火車站站前廣場，看着廣場前來來往往的人，還有那些或坐或躺的人，自己和他們一樣，在這個夜晚，無家可歸……

6聽啤酒下肚，小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下的城市燈火輝煌，自上世紀50年代改為省會，靠着隴海京廣兩條鐵路交叉口的交通優勢，迅猛發展着。有人說，這個城市是個火車拉來的城市，四面八方的人坐着火車來這裏追求着自己的夢想，我林小雅只不過是成千上萬中的一個，沒有美貌，沒有家世，沒有親戚朋友，唯一可以靠的就是自己這雙手。我會努力，加倍努力，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讓哪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我會努力，我不會輸，我會做給你們看。爸——你閨女不會給你丢人的。哥——謝謝你幫我，我會還你的，哥——我會努力的。”一個身材纖細的姑娘站在金水河邊的欄杆上大喊，引得周圍人議論紛紛。

步行兩個小時回到徐家，一推門，客廳正中徐志成坐在輪椅裏睡着了。林小雅蹲在他腳邊，陣陣酒氣襲來，他應該喝了不少吧，搖搖他的手臂，“哥——哥——”

志成猛地醒過來，“啊？”眼裏布滿了血絲，蒼白的臉上有着微微的潮紅。

“哥，你怎麽不上床睡啊？”

徐志成這才看清來人，氣得一把抄起她的胳膊，用力推出去，“死丫頭！你回來幹嘛？”

小雅毫無防備地被他一推，一屁股坐地上，肩膀碰在旁邊的沙發上，捂着肩膀含着淚看他。

徐志成态度一下就軟了，伸着胳膊柔聲哄着，“對不起，對不起，哥喝多了，哥給你道歉，碰疼了吧？快起來，我看看……”

小雅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捂着肩膀瞪着他，“不要你管！”

徐志成又向前劃了兩下，“好丫頭，哥錯了，哥真的喝多了，這一晚上都吐了兩次了，不信你去問吳媽，快起來吧，都幾點了，別鬧了，快上樓睡覺。”

還沒哄好，吳媽就從後面出來了，“哎呀——你這姑娘可回來了，徐先生見你沒在家，又回公司找你，沒找到人就在這客廳等。你看看，這都3點了，你一個姑娘家就不害怕嗎？”

這麽一說，小雅又覺得不好意思了，站起來低着頭，“對不起！”

“吳媽——”志成瞪了吳媽一眼，扭頭柔和了眼神，“回來就好了，這麽晚了，你去哪了？”

“我……我去逛街了。”

“這大半夜你去哪兒逛街？”

“沒趕上某班車，就……”

徐志成一下就緊張了，拉過她的手，“怎麽回來的？”

小雅支吾半天，“走……走回來的。”

“你——”志成氣得嘴唇都抖起來，“你找死是不是？不想活現在就去死！”說完，靠着椅背大口喘氣。

“哥——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別生氣了，你不能生氣的……”走夜路回來小雅本就害怕的很，讓志成這麽一罵，更怕了，摟着志成的胳膊哭開了。

吳媽伏在志成耳邊說，“小雅也回來了，你就別生氣了，都坐了一夜了，還是先上床吧。”

上了床，摟着小雅柔聲哄着，“不哭了，丫頭，哥不好，今天不該把你自己扔公司，下次不會了，不哭了，快去上樓睡吧，”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小雅順着他的心口，“你現在怎麽樣了？”

“我沒事，快去睡吧。”摸着小雅的頭，臉上是安寧和寵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