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起去泡妞
國人大多會給自己背上沉重的包袱，一生為未來計劃，卻過不好眼下。念書要考慮專業就業率，工作要考慮退休養老。要買車買房，結婚生子，養兒防老，完了還要為子女孫子女計劃未來。一生忙忙碌碌，按部就班，卻從來不問自己喜歡做什麽，想要做什麽。即使想做，也猶豫不決，思慮良多，最終湮滅在時光的流逝中。
我們的腿太沉重，邁不動。
而現在，符湛之用四個輪子載着大家迎風而去。
很爽，很棒。
許六月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幾天，她甚至連一件衣服都沒帶，只背了一個裝着錢包鑰匙和手機的小包。
足夠了。
張春明作為SOHO一族時間自由，何世龍作為老板給自己放了假，何湛之每天都很閑。或許這也是他們能夠一起出來的原因，如果換成四個上班族？那就難說了。
車裏放着王菲的《乘客》，幹淨清澈，淺吟低唱。
“高架橋過去了，
路口還有好多個。
這旅途不曲折，
一轉眼就到了。
坐你開的車，
聽你聽的歌，
我們好快樂。”
一轉眼就到了。汽車駛入魔都，那個錯綜迷離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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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湛之在某所學校門口将要去找女友的何世龍放下，然後示意許六月坐到後面去。
許六月懶得動：“幹嘛？”
“一會兒還得去接個人，你坐後面。”
許六月思考了兩秒鐘，懂了，老實坐去了後面。副駕駛座，當然是要留給他的妹子。
張春明服務周到，給她遞了個靠枕。許六月與他大眼瞪小眼，那倆來找妹子，他倆幹嘛來了？張春明呵呵笑，活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如果許六月知道符湛之接下來要做的事，她是打死也不會來的。那人直接将車開進某高校女生宿舍樓下，仰着腦袋對樓上大喊人家名字，還要求他們一起助威。
“趙嘉嘉！”
“趙嘉嘉！”
張春明幫着他在車外大喊大叫，符湛之手裏還捧着一大束玫瑰。許六月嫌丢人，躲在車裏不肯出去。汽車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男男女女中還混着學校的保安大叔。
女主角遲遲不來，連老天都着急了，劈下一道驚雷。随之到來的是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打濕了人，打落了花。
“趙嘉嘉！”
男主角堅持不懈。跑龍套的張春明見男主角堅持也不好意思躲進車裏，只得硬着頭發淋雨。看熱鬧的同學也夠拼，打着傘繼續看。
女主角終于在大家的期待下含笑翩然而至，好事的同學将其推入符湛之的懷抱，二人在雨中擁吻，保安大叔為其撐起愛的雨傘，美（su）不（bu）勝（ke）收（nai）。
張春明終于得以解脫，坐回車裏。許六月問他：“感覺怎麽樣？”
“好丢臉，不想再跟湛哥講話了。”
“哈哈哈……”許六月大笑起來，常年沒什麽動靜的臉頰随着笑鼓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可愛極了。
張春明看得有些癡了。
“他追女孩這麽老土怎麽還能成功啊？”許六月樂不可支地問道。
張春明認真思索一番，得出結論：“大概是因為顏值高吧。”
有道理。許六月點點頭，暗嘆，傻女人真多。
外面的兩個人還在濕身戰鬥，其堅韌不拔的精神令人嘆服。許六月覺得，她可能再也不會相信符湛之的驚喜了，簡直處處驚悚。
不知過了多久，瓊瑤男女主角終于溫存結束，在衆人注目中坐進車裏，帶回一身濕氣。
符湛之将張春明和許六月介紹給趙嘉嘉，趙嘉嘉一口春明哥，一口六月姐，嘴巴甜笑容也甜。許六月卻不是那麽受用，看着自個兒手腕上的紅繩，想到馬上就要二十四周歲了，心說都這麽老了，确實是要被叫成姐的。再過些年，說不定就要被叫成阿姨了。
**
幾個人一商量，都不想睡覺，便決定去KTV開間包廂，包夜。想想上一次通宵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現在這身體吃不吃得消。這陣子跟符湛之他們混，許六月都覺得自己變年輕了，唱歌喝酒桌游泡妞，吃喝玩樂坑蒙拐騙，這群人三個裏有兩個都三十出頭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混在一起玩，挺不容易的。
趙嘉嘉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唱小女生的情歌，符湛之挨着她，動手動腳的。張春明坐在屏幕前面點歌，許六月則坐的遠遠的，安靜地聽着。
符湛之坐到許六月身邊，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無聊嗎，要不要去唱一個？唱不好我也不會笑你的。”
許六月撥開他的手，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夾在手裏，正要點，卻被符湛之搶走叼在自己嘴裏，湊過來讓許六月點煙。
“自己不會拿，非搶我的。”許六月白他一眼，卻順從地給他點上火。
“女孩家家的，少抽點煙，你學學人家嘉嘉，多乖巧。”
許六月順着符湛之的視線看過去，趙嘉嘉也看過來，視線粘着符湛之羞赧地笑。
女孩家家……許六月笑笑，摸了摸自己比男人還短的頭發，對符湛之說：“你把我頭發剪了我現在想裝也不行。”
符湛之拍拍她的頭：“這有什麽，人家小尼姑剃光了頭不還是溫溫柔柔的。”
許六月推了他一把：“陪你妹子去，別煩我。”
“一點都不溫柔！”符湛之又屁颠屁颠坐回趙嘉嘉身邊去，攬着人家小腰給她唱肉麻情歌。
許六月打了個哈欠，腦袋往後靠靠，覺得不舒服，幹脆就在沙發上躺下了，沒多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張春明見了，把音樂聲關小了些，走過來小心地将自己的外套給許六月披上，望着她的眼神有些癡迷。
趙嘉嘉碰碰符湛之，在他耳邊輕聲問：“阿湛，六月姐是春明哥的女朋友嗎？”
符湛之這才意識到，幾個人裏原來有人的感情在慢慢發酵。他看看許六月和張春明，吐了個煙圈。許六月臉朝着沙發外側，正好對着他們，身體蜷縮着，雙手環在胸前。連睡覺都這麽沒安全感麽？
“不是。”他說。
趙嘉嘉又說：“他們看起來挺合适的。”
符湛之摟着趙嘉嘉腰的手掌一收，将她貼到自己身上，邪邪笑着看她：“你管人家合不合适，咱倆合适就成。”
男人炙熱的身體緊貼在身上，呼吸着猛烈的男性氣息，趙嘉嘉瞬間紅了臉，覺得身心都蕩漾了起來，再不記得別人合不合适的事兒。
**
許六月睡得不沉，只聽見音樂飄在耳邊，還夾雜着男女暧昧的情話，一時之間仿佛看到徐旺和呂雪當着她的面黏在一起耳鬓厮磨。她恍然意識到，徐旺跟她求婚也許正是為了逼她分手。
“我不管，你馬上去和她說分手啦。都拖了這麽久了，我可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你。去嘛去嘛，回來我獎勵你好不好？”
“我懷孕了。”
呂雪的聲音直直刺入腦中。
是了，她許六月才是“別的女人”。
許六月将身上蓋着的衣服往上一拉，蓋住臉，流下一行淚。
眼前場景突然一變，轉眼她已站在學校外面小旅館的某間房門前，手裏捏着手機，上面是一條匿名短信：你男人在XX旅館XX房,速來。
門沒有關好，留了一道縫，裏頭傳來女人難耐的呻/吟與羞恥的啪啪聲，清晰可聞。
她輕輕推開門，看見白色大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在下面的女人勾着兩條腿，指甲嵌進男人大汗淋漓的背部肌膚。那女人頭一仰，視線對上許六月，開心地笑了，而後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聲。
是她，樓天翔同個社團的學妹，穿了衣服清純可人，現在光着身子渾身散發出妖媚氣息。
她已顧不得思考這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安排，她只覺得惡心，惡心地想吐。她輕輕合上門，“叮”一聲的同時，裏面男人發出一聲發洩的低吼。
一切都結束了。而她的肚子裏，一個小生命正在悄然生長。
場景再次發生變化。這次是零碎的混合的畫面，是她與樓天翔相戀的過程。他們很快樂，她在笑，他在看。她的依賴，她的信任，此時顯得那般可笑。
“讓他進入身體，也不要讓他進入生命。”她暗暗對自己下了決心。
**
清晨，許六月醒來的時候其他幾人都還睡着，張春明歪在她旁邊，趙嘉嘉趴在符湛之的懷裏睡得香甜。她揉揉眼睛，有許多眼屎，睜不太開，臉頰上還有幹涸的淚痕。
幸好沒有人看見。
許六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出KTV，坐在門口臺階上看早晨的風景。
天氣不好，天色還很暗，地上濕漉漉的，天上灑着細細的雨絲，行人打着傘，疲倦混沌。
“早啊。”符湛之長腿往臺階上一跨，坐到許六月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