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木桃

不再停留, 二人一路往麟北趕去。

一路上還得小心避開官家人,執骨東躲西藏只覺得憋屈。

好在一番折騰之後,總算到了軍營的邊界。這裏不讓尋常百姓涉足,從十幾裏外就限制了行動區域。執骨憑借自己對麟北地形的熟悉, 一路順利到達。

等了好久才把握到一次機會, 打暈了去采購東西的兩位士兵。執骨當下脫了那二人的衣服, 塞給棧衣一件,自己又穿了一件。

鬼鬼祟祟給自己抹上泥巴,又轉手給棧衣塗。

棧衣拒絕了他的好意,轉而自己默默拾掇。等他再走到自己面前時, 執骨差點沒認出來。

原本出衆的五官被掩蓋,面相忽而變得平平無奇, 普通到泯然衆人,正是被他二人弄暈的人模樣。

只是面相好變,人的氣度就沒那麽好遮掩了。執骨覺得好奇:“你怎麽做到的?”

棧衣看了他畫成花貓的那張臉,笑了笑:“秘術。”

執骨指指自己:“給我也來點兒呗。”

後來, 二人尾随着大部隊溜了進去,執骨憑借自己對軍營的熟悉,鎖定老将軍的帳篷位置。一路走一路對韓棧衣道:“你最好跟緊我,別想辦法逃開。”

“好,我不逃。”

鬼鬼祟祟, 穿梭在帳篷間。執骨在軍營中橫着走過,擡着走過,就是沒彎腰走過, 今兒一番遭遇也是新鮮,只是新奇歸新奇,更多的怕是無奈吧。他一路小心,倒是韓棧衣左右觀賞,似乎對這裏很感興趣。

執骨催促:“別看啦,看見前面那個黑色帳篷沒?爺爺就在那裏。”

“你這三年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棧衣突然問道。

執骨嗯了一聲:“軍中就是這樣。”他躲過巡視人的視線,示意韓棧衣準備沖過去,距離不是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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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棧衣看這廣漠無垠的黃土地,遠處呼嘯翻滾的黃沙,和安劄的頂頂帳篷,還有人來人往卻整齊劃一的将士,若有所思。

“跟緊我。”執骨提醒他:“他們正要換崗了。”

在部分人轉過頭的剎那,和其餘人視線盲區的交叉點,執骨如風一般穿了過去,眼看着帳篷就在眼前,他擡手去掀,卻聽咣當一聲,忽然被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一聲響,那人手裏還端着盆水,當場将執骨淋得濕透。

誰能想到帳篷裏會有人端着盆水出來啊!

那人一看清撞翻自己的人,氣的直接拎了執骨的衣領就扔到了一旁:“王煥!你莽莽撞撞的跑什麽跑,你想被老将軍懲罰嗎?!”

王煥?韓棧衣随後走了過來,伸手搭在執骨肩上,剛準備說話,又聽那人道:“跑那麽快找死啊,澡堂又不是這邊,是那邊!”

那人将執骨轉了個方向,一腳踹他屁股上,執骨傻眼了。

他堂堂鎮國大将軍,居然被一人踹了屁股?!

身上被水淋的狼狽不堪,淅淅瀝瀝的滴着水。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瞪着那人,氣的拳頭捏的嘎吱響。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澡堂在西邊,你怎麽總是往這裏跑?路癡有癡了幾個月還沒熟悉的嗎?”話閉那人又要踹他:“趕緊去給我洗,人都洗光了就差你們倆!”

眼看着腳飛來,韓棧衣擋在了前面。就如有一股勁氣似的,那人的腿怎麽也踢不到前面去了。踢不到便罷,連趕帶催的把執骨催去了浴堂門口。

執骨望着浴堂,一臉生無可戀。

就一步!一步就進去了。

洗什麽澡呀,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去找爺爺!

然而韓棧衣卻伸出一只手阻止他回去:“洗澡。”他對執骨說:“進來洗。”

執骨擺了擺手:“抓緊時間走。”

“你身上已經濕透了,會着涼。”韓棧衣拉住他的手進了浴堂。

隔壁間有專門烘幹衣服的碳火,可以脫了衣服去烘。裏頭暖和,身上衣服也确實濕噠噠的。執骨想了想,洗洗也行,身子骨前些日子剛受了傷,不能着涼再出問題。

他随手一揚,脫了上衣,露出精瘦又線條分明的上半身。忽而想到了什麽事,猛地一回頭,吃了一驚。

韓棧衣也去了上半截衣服,那身一看就沒見過多少陽光的膚色透着清亮的白,正準備繼續脫。

“你幹什麽。”執骨的聲音有些急。

“洗澡。”棧衣道:“一路奔波,染了灰塵确實不舒服,洗洗會好些。”

“你跟我一起洗?”雖然執骨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洗澡了,而且以前一洗就是七八九十個人,按理說早就習慣了。

但現在吧,怎麽說呢,就是不願意繼續脫。

可是韓棧衣又自然的不得了,眼看着最後一層衣料也要退幹淨,執骨突然轉過了身。

聽見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韓棧衣進了浴堂。

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有些異常。

執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麽這麽熱。”

男人洗澡最愛幹什麽?執骨不是沒幹過。最初入軍營的時候,他還是個骨骼清瘦的孩子,那時候他被嘲笑的多了,後來随着年齡的增長,身體的發育,逐漸傲視群雄,能比趴下一批人。

在男人堆裏,他就沒輸過!

今兒不過是兩個人,怎麽就慫了呢?不可以!

不是個子高,就一定會贏,又不是沒有過手下敗将。

而且……低頭看了看自己肌理分明的線條,他想的竟然是:我的身材也不錯啊。

随後,嘩啦一聲就退幹淨了衣服,昂首闊步的往裏頭去了。

誰怕誰啊。

裏頭霧氣缭繞,暖暖和和,該有的都有。

最裏頭有個大池子,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一人背對着他倚靠,應該是韓棧衣。

執骨揚着腦袋走過去,噗嗤一下跳進了池子裏,濺起一池水花。

池子水非常幹淨,估計是前一波人盡數洗完了所以換了新的池水供下一批人洗,只是沒到那個時間,人還沒來,倒是給他倆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執骨沒敢往下望,就看着韓棧衣已經露出真容的那張臉,問道:“你盯着我幹什麽。”

韓棧衣伸手在他臉上随意弄了弄,執骨感到面上被水浸濕,之後是棧衣手心的溫暖。

再睜開眼時,聽棧衣道:“好了。”

棧衣似乎有些累,給執骨弄完這些後,就繼續閉眼休憩。

可是坐在一邊的執骨有些坐不住了。棧衣睡得着,他睡不着。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從小睥睨在軍營的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更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求勝欲。

僵坐了好一會兒後,他的視線開始逐漸下移。

一寸,兩寸。

看見棧衣纖瘦的腰,他才發現線條異常好看,不禁又多看了兩眼,可是眼睛稍稍一擡,又見到他胸前兩點紅暈。執骨忽然就轉過了身體,心髒砰砰直跳 。

他怎麽會……有種在做壞事的感覺?

都是大男人,看一看又怎麽了?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沒事沒事,深呼吸,放輕松,反正他閉着眼睛,自己多看一眼就怎麽了。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可是再回頭時,看着棧衣清淺的呼吸和慢慢起伏的胸膛,執骨才發現,他似乎真的累了。

這一路都沒怎麽休息,盡是他在照顧自己。

氤氲霧氣中,棧衣的黑發盡數披散,搭在腰間的發在水中緩緩飄浮,從執骨的角度,剛巧能看見他挺翹的鼻梁和霧氣中若隐若現的側臉。

雖然一直都知道棧衣長的好看,但好像真的沒有細細看過他。

額間發凝了空氣中的水珠,一滴一滴俏皮的滾了下來,有些滴在棧衣的面頰上,帶出一股無言的誘惑。映着他的唇,映着他的眉梢。

他如遠山淡泊,又如春日湖水。盡管有時涼了些,可有時,又暖的很。

執骨不禁想到最初他二人之間,棧衣不給他好臉色,自己整日裏欺負他。執骨曾經吃過醋,為什麽韓棧衣只對他一個人擺臉色?

後來也不知怎麽了,他們兩人就這樣和平共處了起來。

望着棧衣,執骨看的入神。

他頸間喉結凸起的弧度,象征着一個男人蓬勃的張力。而細膩的肌膚又帶上了別樣的色彩,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在溫柔與勃發的視覺沖擊中。

與衆不同,而又,很是性感。

就這樣看着韓棧衣,執骨的目光一路向下。

在即将入水時,忽覺得腦袋頂灼燒的厲害。

一道銳利的視線直射他的身體,執骨瞬間提起了頭。

此時此刻,韓棧衣正望着他,眼底帶着審視的意味,其中還夾雜着些笑意。

笑?

執骨第一反應:他在嘲笑自己?

想到自己一絲不挂,又聯想其他男兒最愛幹的事,執骨明顯的想歪了。他怒而道:“咱倆比試比試!”

棧衣嗯?了一聲,“比什麽。”

“呵。”執骨一聲冷笑,不客氣的讓視線穿過水下,落在他不屑的一物上。

好半晌……都鴉雀無聲。

良久後,執骨默默擡頭望着韓棧衣。

韓棧衣勾了勾嘴角:“比什麽?”

執骨不着痕跡的将手拿下擋住自己,假裝思考,忽然視線落在了遠處僅有一塊的皂莢上:“比……比誰先洗好!”

話閉,他猛地竄出水面,沖向皂莢。

只可惜,執骨用力過猛,尚且忘了這地面濕滑,當他拿到皂莢之時,腳底打滑,一下子哐當一聲,摔了個徹底。

他趴在地上,手心還攥着皂莢,半晌沒爬起來,顯然摔的疼了。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棧衣站在他身後去扶他:“沒事吧?”

執骨跪在地上,扶着牆,一寸一寸的站起身來。一扭頭,赫然看見棧衣緊張的面容,他就站在他身後,而讓執骨崩潰的在于……韓棧衣正胸貼着他的背,腰貼着腰,腿貼着臀,那什麽……也順勢貼着自己的屁股。

執骨這輩子從沒服過人,這次,他甘拜下風……

作者有話要說:  骨頭內心崩潰:我輸了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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