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舉兵攻城
第二日的戰事是從揚州城城尾的一場大火開始的,早些時候混進揚州來的青州兵将城尾堆放的幾堆馬草一把火點燃了,天氣悶熱幹燥,這一燃就一發不可收拾。
守在城尾的揚州兵看到火起就亂了方寸,一時找不到盛水的容器就摘掉了頭頂上的頭盔,到就近的井水處舀水,再跌跌撞撞地跑回來,一路上盔裏的水也灑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水又哪裏有火勢蔓延得快,不多時這些守城的兵就被折騰得精疲力盡了。
蔔承嗣手下訓練有素的青州兵也就趁着此時打開了城尾的門,早就候在城外的人馬如流水一般湧進。守城尾的揚州兵這時更傻眼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是丢盔卸甲的了,抓着武器就拼了上去,只是都還沒能近身就被青州兵手中的長矛戳入喉嚨,至死都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這時有眼尖的,拔腿就向城中跑去,想要通報楊沛并請求支援。青州兵也沒攔着,他們都知道,這兵就算跑到楊沛的腳底下也不會有什麽用處,因為此刻正城門外,夏和瑜的部隊已經和揚州兵對峙上了,而城尾進入的青州兵要做的,就是圍剿楊府,并協助城外的夏和瑜打開大城門。
夏和瑜的部隊由城門外正面進攻其實并不好打,揚州兵再懈怠也知道據城死守的道理,城牆上列了一排弓箭手,沖着夏和瑜的軍隊就是一陣劍雨,夏和瑜倒是有準備,命前排兵士架起護盾,一點兒一點兒向前挪動,畢竟有青州兵士在城中,他們也不着急。夏和瑜的首要任務就是牽制住揚州兵力,給青州兵争取時間。
此刻的楊府算是亂作了一團,楊沛接到消息後愣了許久,他仗着財多氣粗,又有李素撐腰,向來都是捏着別人的命,沒想過誰能來打他的主意。
睡夢中剛剛醒轉的楊沛被親兵護衛着想要從後門遁走,哪成想一千多青州兵士早就将楊府圍了個水瀉不通,後門幾十根長矛早就候着了,見楊沛出來,紛紛指向了他。陽光下鋒利的金屬矛尖閃着刺眼的光,楊沛下意識地縮頭眨眼。
也就是楊沛眨眼的這功夫,随他出來的幾個親衛已經紛紛倒地,青州兵向他圍了一圈兒,矛尖貼着他的脖子。青州兵早已接到命令,說楊沛要抓活口。
楊府的其餘護衛正在和闖進來的青州兵作戰,嘶吼聲一片,且都以為楊沛已經從後門逃出,便誰也未曾來救他。
除了圍剿楊府的青州兵外,剩下的兵士已經登臨了青州城牆,手持長刀,對着弓箭守衛一路砍殺過去。
眼見着劍雨漸漸稀疏,夏和瑜的部隊開始有所行動,架雲梯的駕雲梯,撞城門的撞城門,不多時,萬餘人就蜂湧入青州城,揚州守軍見此情景知道自己算是打不過了,未得楊沛命令的情況下紛紛棄甲請降。
夏和瑜正是需要兵馬的時候,對于這些降兵也就沒難為,命令一隊人馬看着後就向楊府奔去了。
江臨淵也是随着夏和瑜的人馬進了揚州城的,只是進城之後沒有随着夏和瑜的軍隊一路收押降軍,而是順着小路向楊府趕去,他倒不是在意楊沛是否被活捉,只是在這樣的刀光劍影下,他更挂心另外一個人。
楊府的厮殺聲漸漸平息,楊家親衛屍橫滿地,血腥味兒混着泥土的氣息撲鼻而來,聞得江臨淵心內忐忑。青州兵大多識得江臨淵,見他在楊府左一圈兒右一圈兒地轉也沒在意,頂多是問一句夏将軍的隊伍到哪兒了。江臨淵哪有心思跟他們多做解釋,只是随口說着馬上到。
在楊府轉了一圈兒後,江臨淵又向楊府後的幾間破敗小屋走去,果然,江臨淵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瑟縮在牆角。江臨淵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走到他的面前,抓上他的胳膊輕道:“小沙。”
“江哥哥!”小沙聽見江臨淵的呼喚擡起了頭,原本裝着恐懼的眼裏此時全是欣喜,反手搭上江臨淵的肩膀道:“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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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淵眼睛一熱,笑着揉了揉小沙的頭,說道:“走吧,安全了,我帶你去找一個人。”
夏和瑜帶着部分兵士已經趕到楊府,青州兵士将楊沛押到了夏和瑜的面前,楊沛見了夏和瑜便換上了一臉的奸笑,眼神裏透着鄙視。夏和瑜倒是沒搭理他,而是向身後望望,向張翎問道:“江臨淵呢?”
張翎搖搖頭,“打進了揚州城就沒見他。”
“罷了。”夏和瑜向那些青州兵擺擺手,說道:“先把這東西給我關起來,明日再宰掉他。”
其實江臨淵此時就在隊伍的末尾,拉着小沙找到了何飛。
“何大哥,江某有一事相求。”江臨淵對何飛說道。
這一聲“大哥”叫得何飛挺了挺胸脯,頗具江湖義氣地說道:“想讓我做什麽你就說把,何必這麽見外?”
江臨淵拉過自己身後的小沙,說道:“江某麻煩何大哥多多替我關照小沙,這是我的朋友,情同兄弟,還請何大哥......”
“好說好說。”江臨淵還沒說完,何飛就擺了擺手說道:“我以後也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就是。”
江臨淵點點頭,聽何飛這麽說就放心了,他認為何飛是老實人,将小沙托給他照顧總歸會穩妥一些。
“多謝何大哥。”江臨淵沉着聲音道。
“你跟我客氣什麽?”何飛說着拍了一下江臨淵的肩膀,下手很重,拍得江臨淵歪了一下。“對了,将軍可是在找你來着,你不過去看看。”何飛剛剛就聽見前頭向後傳話,好像就是在問江臨淵去哪兒了。
“我知道,我稍後就去。”江臨淵道,又向小沙囑咐了幾句便向隊前去了。
夏和瑜已經步入了楊府的正殿,這裏金碧輝煌,都快跟皇宮差不多了,夏和瑜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個青玉茶盞,茶盞上雕着雙錦鯉,活靈活現的。
“這茶盞是用來自西域的美玉雕刻的,用它盛茶能使茶溫而不涼。”江臨淵踏進正殿說道。
夏和瑜瞥了他一眼,放下茶盞,道:“楊沛已經被我關起來了,明日就砍掉吧。”
“砍掉太便宜他了。”江臨淵淺笑道。
“哦?那你想怎樣?”夏和瑜問道。
“五馬分屍如何?”江臨淵道,“選上五匹精壯的馬,慢慢地拉,從皮開始撕裂一直到骨頭。我不敢說這是最痛苦的死法,但一定是最慘烈的死法。”
“呵。”夏和瑜走近江臨淵,“我沒想到你不光陰謀夠,狠心也夠。”
“夏将軍過譽。”江臨淵頓了一下,擡眼看向夏和瑜,“不過我想見見楊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