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嗚（1）
回到家，已經快七點，想起顧梓修忙着公事還沒有吃飯，易子悠頓時心疼，懊悔自己剛才怎麽不餐廳裏外帶一些。
匆匆做了碗蛋炒飯，看到他什麽也不抱怨，默默吃着甚至還吃得挺香的樣子，易子悠頓時心裏熱熱的，在她意識到以前，眼淚就這麽下來了。
愧疚、感動、說不清的感覺夾雜在一起，在這一刻爆發。但至少，她想，下次如果袁艾再問那個問題的時候，她就有答案了。
愛到這樣，不累嗎？
累嗎？和他比起來，她的付出，根本不算多，不是嗎？
“怎麽了？”顧梓修擡頭，看到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吓了一跳。他放下手裏的碗筷，站起身為她輕柔地擦去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謝謝。”易子悠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就是各種情緒夾雜，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來。“對不起，我忘記了你還沒吃飯。”
顧梓修一愣，頓時笑了出來，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斥道：“笨蛋，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的蛋炒飯很好吃。”
“不是這個，還有很多事我……”易子悠說不出來，但是很多事情，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明白。他在私底下為她做了多少，可能他這輩子也不會講，但是她知道，找mandy談這一件事，絕對只是冰山一角。
“哎呀，我就是被感動了嘛，我去洗澡了，拜拜。”羞窘之下，易子悠尴尬地找了個借口，竄進了浴室。
浴室裏氤氲的霧氣有些擾亂了人的思緒，看着鏡子裏模糊不清的自己，易子悠覺得腦袋似乎在發脹，有一股沖動，在無形中，變得越來越強烈。可是二十幾年來的家教束縛着她的行動，告誡着她，女孩子不能這樣。
但是她又明白，如果自己不跨出這一步，相信他也不會有任何行動的，畢竟，他尊重她，這份尊重，太過小心翼翼，所以不敢有任何的放肆。難不成他們要一直這樣下去？
“悠悠，你好了嗎？”看她還不出來，顧梓修輕輕地敲了敲門，眉頭緊皺，生怕她出什麽意外。
“好了好了。”易子悠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裹着浴巾開門出來。
“咳。”顧梓修被她的樣子吓得咳了一聲，她有多保守？就是屬于洗澡都會把睡衣帶進浴室，然後穿好睡衣再出來的那種。可是今天……純白色的浴巾裹住了大半個身子，可是胸口的那一大片雪白肌膚，卻更加得奪人眼球。
“你去洗吧。”易子悠有點羞澀地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默默地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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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梓修愣了愣神，只當她是因為倆人熟了，所以才不太顧忌這些了，便也沒放在心上，直接走進了浴室。
十多分鐘之後，傳來了敲門聲，顧梓修愣了愣，問道：“怎麽了？”
“那個……我睡衣落在裏面了，能不能進來拿一下？”略帶羞澀的語氣，讓顧梓修揚起了一絲笑意。這并不符合她的個性，一來她完全可以等他洗完再進來拿，二來她也不可能只有一套睡衣。
她想做什麽，顧梓修心裏漸漸有了一個确定的想法，但她沒明說，他也就抱着看戲的心态看看她到底會怎樣演下去。
“你進來吧。”他含着笑意回答。
易子悠裹着浴巾輕輕地推門進入，看到他舒适地躺在浴缸裏，忍不住低頭移開了視線。睡衣放在架子上，易子悠一只手穩定住浴巾，伸出另一只手把浴巾拿了下來，暗暗呼了口氣，卻在“不經意間”，浴巾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板上。
顧梓修是真的愣住了，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但至少，效果是達到了。
易子悠低呼了一聲，立刻蹲下身子撿起浴巾，紅着臉把自己重新裹住，浴室本來就小，尴尬的沉默，伴随着氤氲的熱氣，氣氛顯得更加壓抑。
看他沒有任何動作，易子悠的心沉到了谷底，抵着頭轉身要走，卻在此刻被他拽住了右手。
還沒等她回過神，他輕輕一扯，便将她整個人撲通一聲拉進了窄小的浴缸之中。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有點難受，易子悠剛想用手撥開，便被他先了一步。他輕輕地撫開發絲，含着笑意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故意的？”
“啊？”易子悠臉色通紅，只能低頭輕輕地反駁：“沒有啊。”
任誰都聽得出這句話有多麽沒有底氣，不知是水的溫度還是心的溫度，顧梓修只覺得渾身發燙，他揚起了一絲大大的笑意，多少年來，他不曾開心過，但自從重逢以來，他卻似乎嘗遍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蜜糖。
不忍心戳穿她，顧梓修也只是笑笑不語，唇落下的瞬間，低低地回道：“那算我故意的。”
思緒全部斷線，易子悠只覺得，耳邊轟隆作響，眼前更是模糊一片，被他占據着主導，她只能一切由他擺布。
……
陽光灑進不寬敞的房間，易子悠本能地伸手遮住眼睛，渾身酸疼，于是翻了個身，又睡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摸了摸鬧鐘，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啊！”易子悠驚恐地坐起身，敲了敲腦袋，四處找尋顧梓修的人影。
人沒看到，卻看到旁邊的枕頭上放了一張字條，易子悠伸手取過，只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
我幫你請了假，今天好好休息吧。
字體淩厲而工整，是他的筆跡。說話肯定而不容拒絕，是他的風格。
易子悠這才放了心，重新挪了挪身子躺好，睡意卻已經完全被剛才的驚吓趕走。腦子清醒了，昨晚的記憶也就回來了。易子悠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整個人都是熱熱的，臉色紅得像是發了燒。
從桌上撈過手機，原本想玩一會兒再起床，卻突然發現收到了語音信息，是來自顧梓修的。易子悠疑惑地點開，他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
“不管你是堅持還是放棄，我都會等你、纏你、愛你，說到做到。”
易子悠默默地又濕了眼眶，這個男人，總是太容易做一些小事，卻準确無誤地擊中她的心房。
那是昨晚情潮退卻之後，她對他提的要求：“你能把跟mandy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嗎？”
他愣了愣，裝傻，“什麽話？”
“就是‘不管我是放棄還是堅持，你都會等我、纏我、愛我’，再說一次呗。”
“哦，不管我是放棄還是堅持，你都會等我、纏我、愛我。”他非常配合地重複了一遍。
易子悠郁悶地朝他胸口拍了一下，斥道：“不是這樣啦！！！你明知道的！”
“明天還要上班呢，快睡。”他輕斥了一句，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
易子悠不爽地嗯哼了一聲，卻也沒強求，因為知道他的個性。原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他卻用這種方式，滿足了她的要求。
一想到他今天一大早一個人對着手機念出這句話，表情肯定是無奈又尴尬的，易子悠頓時覺得羞恥感爆棚。
悶在被子裏笑了好久，那個語音，聽了一遍又一遍，确認保存好了，易子悠這才緩緩地起床，到浴室泡了個熱水澡，終于覺得渾身舒暢了一些。
中午時分，原想出去買些好菜，晚上彌補一下昨天對顧梓修的虧欠，卻在整理好包包準備出門的一瞬間，聽到了敲門聲。
易子悠疑惑地開了門，卻未曾想到，看到了一個她從來沒想過會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