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嘤(2)
顧梓修的辦事效率确實也是高,再加上顧母的幫忙,易子悠幾乎什麽都不用擔心,也不用參與,似乎只需要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就好。
在婚禮前一周,易子悠給遠在美國的陸以鳴打了電話,誠邀他們參加下禮拜的婚禮,卻不想那頭的黎若筠支支吾吾了很久,寧願紅包重十倍都不肯回來。
“那個……子悠啊,真的不是我們不想回來,是真的不能回來啦!”
“為什麽?”易子悠不得不說有點失落,畢竟陸以鳴和黎若筠是顧梓修最好的朋友,若是缺席了婚禮,他應該會很失落吧。
但是,很顯然,易子悠多想了。她實在是不應該以女性的視角來揣度男性的心理,對于女生來講,最好的閨蜜缺席了自己的婚禮,女生必定會覺得:啊~好遺憾好失落。但是對于男人來講,還真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
因為,當易子悠用盡辦法,終于說動了黎若筠,得到她“再想想辦法,能回來就回來”的回答後,顧梓修的反應是這樣的——
“她說不回來,紅包給十倍?”
“對啊,你說我們是這種看重金錢的人嗎?!”易子悠忿忿不平,咋這樣!紅包十倍?她差這一兩萬塊錢?太欺負人了!
“為什麽不?”顧梓修挑了挑眉。
“哈?”易子悠的嘴巴呈o狀,簡直能生吞一個雞蛋。
顧梓修拿起一旁的手機,飛快地發了個短信。易子悠趕忙湊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只發了三個字:二十倍。
易子悠驚恐地睜大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周扒皮,啧啧了兩聲,太可怕了,簡直周扒皮2.0,周扒皮plus。
不到一分鐘,便收到了回信,也只有三個字:再想想。
易子悠橫坐在他大腿上,重重地捶了捶他的胸口,斥道:“顧梓修!你很缺這點錢嗎?!也就你一塊手表的價格,你至于嗎你!”
“手表?我好像還沒買過200萬的手表吧。”
“兩……兩百萬?”易子悠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你是說他們原本的紅包……要包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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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顧梓修不置可否。
易子悠完全愣住,看來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結婚的紅包,難道不是應該一兩千就行了嗎?
似乎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麽,顧梓修笑着解釋:“不是都這樣的,陸以鳴是個例外。”
沉默了許久,她都沒有回話,顧梓修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突然覺得……”易子悠愣愣地看着他胸口的紐扣,聲音低低地,有點心虛,表情卻帶着掩藏不住的笑意,“他們不參加,也不是什麽壞事……哦?”
“嗯,我也覺得。”顧梓修低聲地笑開了,伸手把她摟進懷裏。
這麽難得的機會,不坑陸以鳴一筆,他還能叫顧梓修嗎?
算定了陸以鳴和黎若筠不會來,易子悠也就沒有繼續強求,雖然不明白他們不能來的原因,但總也知道必然事出有因。
但是沒想到,兩天後,顧家門口,卻出現了兩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易子悠愣愣地看着門口這個依舊英姿飒爽的男子和……竟然大腹便便的女子,遲遲回不了神。
“你……你們……”
“不準笑我!雖然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點醜。”黎若筠癟了癟嘴,撐着腰徑自朝沙發的方向走。
“你……”易子悠直愣愣地指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震驚。
“這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易子悠眯眼盯着他,眼神很淩厲。
“咳咳……”陸以鳴咳了幾聲,不由腹诽:這女人,和顧梓修待久了,怎麽也變得這麽可怕了!他低頭湊近她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坦白:“意料之中。”
顧梓修慢悠悠走下樓梯,看到客廳裏的人,倒是一點都沒有意外,只是閑适地靠坐到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問道:“怎麽決定回來了?”
“算了一下,以後家裏多口人,要省着點花錢,兩百萬不是個小數目,不甚值得。”陸以鳴面帶笑意,語氣卻咬牙切齒。
“吼~老馬失蹄。”易子悠靠在顧梓修肩上,重重地嘲笑了一番。
顧梓修笑笑沒有回答,她真的以為他想要這兩百萬?她當真以為他這麽窮?
陸以鳴簡直有苦說不出,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飯,在美國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來的時候,即使雙方家庭有什麽反對,主要是黎若筠的父母有什麽反對,也只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算了。結果眼前這個周扒皮!竟然要兩百萬的婚禮紅包!當他陸以鳴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我告訴你,這次回來,但凡遇到什麽事情導致孩子他媽心情不好影響胎兒,那我孩子的精神損失費,我唯你是問。”
“憑什麽?”顧梓修冷眼以對,無關痛癢。
“不給也沒關系,反正以後這小子是要娶你女兒的,要是出啥問題了,也是你女兒受着。”陸以鳴說着,還順手摸了摸黎若筠的腹部,被她不耐地推開。
“不好意思,我們也生兒子。”
“哦?是嗎?那也沒關系,反正這年頭,性取向還是蠻自由的。”
“……”
顧梓修難得一次被嗆得無力反駁,易子悠在一旁笑出了聲,這個陸以鳴,果然不能和他比下限。
“說正經的,你們都懷了,不準備結?”
“哎,這個要說清楚啊!”陸以鳴突然伸手作防備狀,語氣嚴肅,“這次可不是我不想娶!是她不想嫁的!”
突然被點名的黎若筠一下子愣住了,沉默了一會兒,才笑着反駁:“有哪個女人會想在大肚子的時候結婚啊!”
易子悠看着她的表情,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卻又說不出哪裏奇怪,于是也便只能閉嘴。
似乎察覺到了易子悠有些懷疑,黎若筠适時地轉移了話題,拉着她的手問道:“子悠,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啊!”易子悠欣然允諾。
“不行!”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為什麽不行?”
“黎若筠,世間夫妻沒有一對可以無性生殖的,你不要自己懷了就不為別人考慮ok?”
一旁的陸以鳴難得地點了點頭,“雖然他一直說些屁話,但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我不管,反正今天子悠和我一起睡客房。”黎若筠二話不說,拉起易子悠就往樓上走,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對了,至于你們倆,是要一起睡還是分開睡……就看你們心情了,只要不發生點什麽就好。”
易子悠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扶着大腹便便的黎若筠上了樓。
客廳裏被剩下的倆男人感覺一陣凄涼,同時擡眼看了眼對方,想到剛才黎若筠的那句話,突然彼此都感覺渾身一陣惡寒。
晚上十點多,易子悠洗完澡走出客房浴室,黎若筠正坐在沙發上聽音樂,靠着沙發,頭微微仰起,大波浪的卷發披散在肩頭,伴着頭頂灑下來的微黃燈光,連易子悠這種女人,都一瞬間有點晃神,覺得似乎看見了仙女一般。
總覺得這個畫面似乎在哪裏見過,易子悠皺眉想了一會兒,才發現這畫面和她第一次見阮泠時的景象十分相似。說起阮泠……現在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麽樣,只聽說她确實跳槽到了盛榮,并且一路高升,最近似乎還被盛榮的公子瘋狂追求,聽上去是混得風生水起。
“若筠,你要不要喝牛奶?聽說孕婦要多喝牛奶比較好。”
黎若筠拔下耳機,搖了搖頭,“叫我mandy就好啦,若筠……聽上去總是很生疏。”
“mandy……這個名字總會讓我想起另一個人,一個給我留下心理陰影的女人。”易子悠不爽地撇了撇嘴,但也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明明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
“誰?”黎若筠頗有興致地拍了拍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易子悠倒了兩杯牛奶,盤腿坐到沙發上,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那段受騙經歷講述給別人聽。其實說起來才發現,mandy也不過算個炮灰,畢竟在顧梓修面前,她的計劃還來不及實施就被戳穿了,最後還被迫主動辭職,遇到這麽個精明還無情的男人,也算她倒黴了吧。
所以講到後來,易子悠幾乎是以一種“哈哈哈哈這人好可憐”的語調在講述這個第三者的故事,主人公講得開心,黎若筠卻越聽越眉頭緊皺。
“怎麽了?”易子悠看她表情不對,于是暫停了下來。
“子悠,我問你,一個女人,如果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改變自己的一切,包括外貌、穿衣風格,甚至名字,你覺得……愛得要有多深才能做到?”黎若筠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冷,在這十月的天氣裏,冷過半夜的寒風。
易子悠不是聽不出她在指什麽,但是并不明白,“什麽意思?你是說她不是本來就這樣的?”
“你知不知道,梓修剛回國的時候,為了杜絕追求,曾放言說自己有個深愛的女朋友在美國,而那個女朋友……就是我。”黎若筠一想起這件事,就郁悶得想暴打顧梓修三天三夜。
“你是說mandy是因為你的存在,所以可以模仿了你的外貌,甚至名字?”易子悠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黎若筠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我不認為事情有這麽湊巧。”
“可是那為什麽後來我到公司之後,沒有任何謠言說我是第三者什麽的呢?”易子悠囧,按他的說法,深愛的女朋友在美國,卻和新來的秘書搞上了,這,她不就成典型的第三者了嗎?!那mandy豈不是要叫第四者?!
黎若筠說到這個,怒火簡直可以燒毀三間房,她拍了拍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這句話:“那是因為,後來他又放言,說他被!甩!了!”以至于後來她每次出現在公司,都會收獲無數奇怪的目光,有鄙夷:這眼瞎的女人,也有嘲笑:哈哈哈這女人眼瞎吧。
“噗……”這男人,還真是說謊話都不臉紅。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雖然怒火攻心,但話題重點不在這兒啊!黎若筠這才想起來,“我的重點是這樣一個為了他改變了一切的女人,你真的覺得會這麽容易放棄?暫時的讓步以換取更大的成功,這個道理,商場和情場通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當初的做法,其實也可以算一個例子。
易子悠沒有說話,表情卻嚴肅了起來,可是這麽幾個月了,mandy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啊!可是黎若筠是女版的顧梓修啊,顧梓修說的話,從來都不會錯的啊。
易子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拉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