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雨,帶着空氣的溫度,打在肩頭熱熱的疼。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握緊的拳早就失去知覺,身上潮熱,眼睛一次次模糊,自己卻已不想去管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沒有離開過日本。”】
胸口積壓已久的強烈力量直往頭頂上冒,鞋因為灌進了水逐漸變得十分沉重起來,可是雙腿似乎忘記了累,只想快一點奔跑。
【“他什麽都不肯說,說實話,一下老了很多的感覺......”】
不是說好了,要用三年的時間去證明一切。
【“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這樣擅自改變計劃,擅自消失,那當初兩人的約定算什麽?!
所以必須要見他,現在。
胸口火燒一般的疼痛,心裏滿滿的只有這一個想法。用手背擦掉不斷湧上眼角的淚,忍的腳下再次加快了速度。
遠遠看到庸朝河邊走來,澤城把魚竿支好,招了招手。
“前天去找你,發現你不在。”
“嗯,有事出去了一趟——這個,紀念品,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庸将手裏的袋子遞給澤城。
“謝謝。”澤城的臉頰微微發紅,“其實前兩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出一瓶朋友送來的紅酒,有些年頭了,想和你一起喝。”
“是嘛,真是對不起,害你白跑了一趟。”
“那倒沒什麽......”澤城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魚竿,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忍...我是說你的貓,這兩天還好嗎?”
“嗯,不過最近有些沒精神...那個”手指撥動着袋子的小繩,澤城抿了抿嘴唇試探着。
“诶?”
“有一家的黑鲔魚刺身做的很不錯...”
“......”有點驚異于澤城的态度,像是有什麽心事,一直沒有看自己的眼睛,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微微笑了笑,澤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河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太陽落下去之後空氣變得有些涼。想想自己回去也是一個人,心裏亂糟糟的,倒不如痛快地喝一點。
“好啊。”
“那我現在就去收拾魚竿!”看着那個小步跑走的身影,由于跑得太急還被石板絆了一下,庸忍不住笑了出來。
暫時忘記了心裏那些翻來覆去,庸一路吐槽着澤城的冷笑話,他總說下一個會更好笑。
庸邊看着這個一手拎着漁具包一手拎着紀念品袋,卻還手舞足蹈的男人,突然覺得他是個很有趣的人。第一次見的時候并不覺得,也許人們初見的時候都是有距離的吧。
終于在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失敗的澤城講了一個笑話,讓庸笑得流出淚來。
兩個人摟着肩在月色裏搖晃,庸提出去自己家喝第二場,澤城沒有拒絕。
掏出鑰匙的時候,庸幾次都對不準鎖孔,澤城在一旁捂着嘴直笑。一進玄關,兩人便都安心地倒下了。
身下的地板冰涼。腦子裏很清楚,這麽睡着的話第二天身體肯定會痛得動不了,庸卻不想動彈,只是長長地籲了口氣。
“喂,宮城。”頭底下枕着庸的胳膊,澤城的心髒跳得很快。
“嗯?”庸閉着眼睛,困意已經綿延不絕地泛出來。
“其實,我也想一個人過。”
“別開玩笑了,夫人怎麽辦...”
“我一直都是,像是為了別人在活着...”眼睛适應了黑暗,澤城伸出手,舉到空中,“一直以為這樣就是幸福的吧,做為一個兒子,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手指慢慢合攏像是想抓住什麽,澤城回頭看了看庸。
“......”微微張着嘴,呼吸漸漸有了節奏,庸的胸口起伏着。
“起來,宮城,在這裏睡會......”拉起已經不省人事的庸,費勁地把他拖到床上。拉上被子的時候,澤城的指尖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月色清晰地勾勒出眼前人的輪廓,濃密剛勁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形狀分明的喉結和微敞的襯衣裏隐約浮動的胸肌,讓澤城聽不見自己急促的呼吸。
一步步貼近庸的脖子,鼻子裏充斥着男人領口的汗味和煙酒的味道,讓澤城的嗓子一陣陣發幹。
感到脖子深處有些滾燙地發癢,庸睜開眼睛的瞬間便愣住了——澤城結人此刻正趴在自己的身上,近乎瘋狂地舔咬着自己。
“澤,澤城!”伸手去推那個男人,才知道他的力氣非常大;不顧庸的掙紮,澤城跨坐在庸身上扯開他的襯衣,并迅速地解開兩人的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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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次,抱我...”恍惚間澤城的聲音像是在哭。
“夠了!!!”酒勁早已消去,宮城使盡渾身的力氣推開澤城,坐起身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兩人都大口地喘着粗氣,澤城低着頭跪立着,□□的上半身在銀色的月光中顫抖,胳膊上連血管全部都爆了起來。
“回去......”夕陽中那個好看的臉曾那麽爽朗地笑着,此刻卻偏向一邊完全看不清表情。庸暈乎乎地下了床,越過地上撒落的衣物,跌跌撞撞地走到衛生間反鎖上門。
過了好一陣,庸聽見外面有系皮帶的聲音。終于,緩慢而低沉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
“怎麽....會這樣......”頭很疼,庸擰開水龍頭,用冷水使勁地拍打着臉。
早上醒來的時候,昨夜的那一幕不自覺地湧了上來。
那家夥,也喜歡男人?庸有些心煩,拿起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兩條短信。
第一條來自澤城結人,只有一句話,對不起。
已不想去想哪些細節,庸馬上删掉了記錄。
第二條是良介發來的,老板說明天開始營業,今天來收拾庫房吧。
也許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工作了。庸心裏直怪自己太大意,竟然喝到那麽醉。可是事已至此,責怪也沒有任何意義。
用滾燙的水沖了個澡,庸草草地吃了點東西便出了門。
快走到店裏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搬着箱子的良介,庸趕緊幫他扶住箱子。
“前輩!吓了我一跳...哇,臉色看起來好可怕。”
“額,昨天喝多了...”庸撓了撓頭,幫良介把箱子放在地上,這時聽見從店裏傳出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對了,前輩,今天早上有個年輕人...”良介還沒說完,那個人影已站在自己的對面。這一刻,庸覺得呼吸都停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