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獸人領域的山脈一重疊一重,牧川要尋找的山狐村,在群山的深處。
牧川往深山裏頭鑽,森林裏一片靜谧,一路上也沒有什麽怪物出來,想來是被橫掃天下的人給清了。
“誰!”“那裏有人!”
牧川前進的方向左側出現了幾個晃動的人影,其中一個舉起了法杖。
牧川眉頭一皺,腳步不停,隔着他有一段距離的一個風刃落在了他身後的草叢裏。
“快攔住他!”
風刃火球繼續呼嘯而來,牧川腳步一晃,往右邊忽左忽右地向前跑動,那幾個人的法術全落了空。只見他在林中飛越,只偶爾在樹木的間隙裏露出黑色的身影一掠而過,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快告訴縱橫老大,我們發現了那個人的蹤影……”
甩脫了那幾個人,牧川腳步不停,調轉方向繼續向着目的地而去。
突然,牧川心中一凜,前進的腳步一頓,瞬間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地刺從他身前刺出。
還沒完沒了了。牧川冷笑一聲,直接進入潛行。
很快,一群人破開茂盛的藤蔓灌木,走到剛剛牧川被襲的地方。
“讓那家夥跑了。”“快搜,一定還在附近……”
這時候,一個手握長劍的戰士谄媚地對着一個被衆星捧月的人族法師說:“還是縱橫大哥厲害,精準地預測出了那個家夥的位置。要不是他運氣好,他肯定躲不過縱橫大哥的地刺,當場橫死!”
被稱為縱橫的法師是個長相普通的男人,聞言他眼裏閃過一絲得色,嘴上卻說:“哪裏哪裏,那人也是個高手,不然他那裏躲得過我的地刺?不過這次是我低估了他,下次想躲可沒那麽容易,他必死無疑!”
馬上又是一輪吹捧,而那幾個把法師吹到天上有地下無的人,包括那個被吹捧地無比舒坦的法師,都沒有發現那個蹲在樹上,正看着他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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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川鬥篷下淺金的眼眸似空茫又似專注,定定地看着被捧在中間的那個法師,透出一絲冰冷的無機質一般的光芒。
那個在樹下走過的土系法師,慢慢和記憶中的其中一個影像重合。
那絲無機質讓牧川像無情無欲低頭俯視衆生的神祇一般,又似地底爬出來一身怨憎的惡鬼。
縱橫沙場……呵,沒想到,這次真遇上老熟人了。
牧川偏了偏頭,站起身,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他從樹上輕輕一躍,在落地的那個同時發動潛行和疾沖技能,瞬間整個人消失在了空氣裏,像一只矯健的獵豹一般直向着那幾個人沖去。
森林裏猛然一陣大風,吹得樹葉嘩嘩的響。縱橫沙場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毛,脖頸後面的寒毛一根根豎起。
他頓了頓,突然轉過身,迎面一陣狂風,他瞳孔猛地收縮!
一聲悶響,牧川的匕首紮在了一片突然升起的土牆上,原來是縱橫沙場在瞬間本能地使用出了土牆,擋住了牧川的一擊。
牧川黑色的身影緩緩顯露,縱橫沙場捂着飛快跳動的心髒,踉跄地後退幾步,緊繃的聲帶讓他的聲音無比尖銳:“快攔住他!”
聽到他的聲音,剩下的人才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朝牧川攻擊。
看着眼前的土牆,牧川的眼神更冷了。他一晃身越過了那片并不寬的土牆,在快速移動時微微變向,閃躲着無視了朝他揮過來長劍拳頭,直沖驚恐的縱橫沙場而去!
“不……啊——!”縱橫沙場顫抖着想要後退,被沖過來的牧川一拳打在肚子上。他的身體在牧川的拳頭下彎成了一個蝦米,膽汁都吐了出來。
這毫無花俏的一拳牧川用上了十成十的力度,帶着他濃厚的絕望和恨意。
當初被十多個人圍攻,天宇戲耍似的拿劍在他身上東戳一下西劃一道,期間他有好幾次逃跑的機會,都被一道道的土牆斷絕生機。
絕望之下他瘋了似地用無數傷口換來一個強行突圍,無數的控制技能落在他身上,唯有這一道道土牆和地刺最為刺目,致使他最終倒在泥漿裏死去。
縱橫沙場被牧川一拳揍到不斷後退,整個人撞在樹上,捂着肚子不斷咳嗽着,顫抖着想要縮起自己的身體,卻被牧川拉着衣領拎了起來。
“對不起……求求你……”縱橫沙場在牧川手下瑟瑟發抖,涕泗橫流。
牧川掀開了自己的鬥篷,冰冷的金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看清楚我的臉,想複仇,可別找錯人了。”
說完,他擡起手,落羽匕迅猛地朝着縱橫沙場的脖子狠狠地紮了下去。一聲慘叫,瞬間他手裏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一松手,那屍體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甩了甩刃尖上的血,牧川閉了閉眼,只覺得內心的桎梏似乎破開了一絲裂隙。回頭看那幾個僵硬的人,那幾個人死一般的寂靜,對上他的目光,忍不住膽寒地後退幾步,渾身緊繃。
見狀,牧川也懶得理會他們,戴上鬥篷幾個跑躍消失在了森林裏。
牧川在山林裏飛快地掠過,左右環顧在找尋什麽。遇上了縱橫沙場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差,而縱橫沙場就是在橫掃天下并入旭日的時候巴上天宇,而他會出現在這裏必然是橫掃天下讓他來攔截的。
這麽來搞他,橫掃天下也別想好過!
牧川在山林裏找尋一陣,很快聽到了由一個方向傳來陣陣嘈雜。
他隐身過去一看,果然是橫掃天下正在打boss的那個小山谷。
隐在一邊觀察了一會,牧川發現了一絲不對勁。那炎背棕熊因為剛剛放了一個大技能而疲軟,現在明明是該全力輸出的時候,怎麽那些法系職業磨磨蹭蹭有一下沒一下地放法術?還有那些頂在前面的盾甲士,也一副随時準備撤退的樣子。
牧川心覺有詐,他幾下爬上一棵樹,定睛望去。只見四五十個橫掃天下的玩家緊緊包圍着炎背棕熊,在炎背棕熊的身後不遠處,一個漆黑的洞口曝露在日光之下。
身形巨大的炎背棕熊擡起了巨掌,怒吼着朝身前的盾甲士們拍去。那些盾甲士一驚,想跑卻又忍住,顫顫巍巍地舉起盾牌,生怕這炎背棕熊下一秒狂暴把他幹掉。因此當那巨掌落下時,竟生生把盾甲士們拍得倒退了幾步。
不對勁,很不對勁。牧川眯起眼,目光落到戰圈外的那幾個人身上。
“鐘子成功沒有?……怎麽感覺這個棕熊比之前更強了?”狂刀從戰鬥前方退到夜黑風高旁邊,煩躁地抓着頭發,一邊焦急地等待一邊警惕着随時可能狂暴的炎背棕熊。
夜黑風高忍不住朝炎背棕熊身後的洞口看了幾眼,憂慮地說:“希望他能順利吧。”
不知為何,夜黑風高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眼前的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計劃發展,應該不會出差錯。他只能強自忍下那絲不安,緊張地關注着戰況。
蹲在樹上的牧川注意到了夜黑風高的視線,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個黑漆漆的洞口,若有所思。
又過了一陣,狂刀都已經等到抓狂了,那戰圈裏的人也都已經準備好逃跑,幾乎被炎背棕熊沖擊地一片散亂的時候,那個洞口終于出現了一個蹑手蹑腳的瘦小身影。
夜黑風高的眼睛一亮:“成了!快,掩護鐘子離開!”
牧川也看到了那個人,和他手裏抱着的兩個軟軟的昏迷着的炎背棕熊幼崽。
嗬,這橫掃天下挺夠膽啊。牧川看着那人潛行消失後的點點斑駁殘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掏出了被他放置在儲物戒的手弩,瞄準了那個潛行中的人。
夜黑風高的通訊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是縱橫沙場那個小隊裏的人。
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夜黑風高點開通訊,只聽對面艱澀地開口:“副會……那個人跑了……縱橫大哥被他反殺了……”
牧川看着那個潛行的人所處的位置差不多了,指尖一勾。
瞬間,夜黑風高目呲欲裂,擡起頭大吼:“鐘子小心!!!”
然而,潛行中的鐘子還是被牧川一箭射中手臂,傷不重,身形卻顯了出來。
那被圍攻得一身傷痕的炎背棕熊,一眼就看到了被鐘子抱着的兩個昏迷的幼崽。登時它雙眼變得血紅,仰天咆哮,全身皮毛轉變為赤金,身體居然又大了幾分。
“天吶!boss狂暴了!快跑!!” “啊——”
那瘋狂的炎背棕熊拍飛幾個擋着它路的人,一路向着鐘子轟隆轟隆而去。而那鐘子也是個傻的,這種時候了還抱着幼崽不撒手,只一臉驚慌失措地朝着夜黑風高他們的方向逃跑。
狂暴後的炎背棕熊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很快就追上了鐘子,一巴掌就把他拍倒在地上。搶過自己的幼崽後,它舉起熊掌用力拍下,那鐘子哼都沒哼一聲,就癱軟在地上死了。
剩下的人都跑散得七七八八,夜黑風高見無可挽回,只能被狂刀扯着逃離,只覺得心痛得在滴血。
那狂暴着的炎背棕熊抱着自己的兩個幼崽小心地檢查一番,最後緊緊抱着它們,朝牧川冷冷地瞥過一眼,轉身轟隆轟隆地回洞穴了。
而牧川站起身,輕松地伸了個懶腰,神色愉悅。
解決掉麻煩,可以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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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雜亂昏暗的小房間裏,一個帶着游戲頭盔,靜靜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渾身痙攣起來。他在床上抽搐着胡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脖頸,緩了一會後才顫抖着手把頭盔摘下,狠狠地摔在床上。
“我艹@#*@#……”那人在床上瘋狂地怒罵了一通,把內心積攢的恐懼通通釋放了出來,才疲憊的坐起身。
這人正是縱橫沙場,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覺得一陣膽寒。
他是不敢去報複牧川的,只能把怨憤通通轉移到讓他去攔截牧川的橫掃天下上。
等顫抖的心慢慢平複了一點,他撿回歪在床上的頭盔重新戴上。
他進入了神域,正準備重新建立角色時,突然面前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對不起,請于一周後重新建立角色。”下面,還有一個倒計時:6天23小時41分鐘……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