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很快就到了晚上下班時間，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便拿出手機來搜查附近可以吃的地方。

說實話要吃什麽東西，我還真沒什麽想法，所以只能求助于各種app了。

“念姐。”小小的聲音傳來，我擡頭就看到她背着包包站在我面前。

“小小？還沒回去嗎？”我放下了手機，看着她。

小小咬了咬嘴唇，“念姐，你有約嗎？我想和你一起去吃飯。”

我有一瞬間懵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可是很忙的，下次約我可得提前，我今天晚上有約了。”

小小好像有些失落，不過還沒有放棄，接着問道：“那念姐什麽時候有空？”

“這個還真說不準。”我打開手機上的日歷，笑着問她，“周末我要回家，要不周一晚上？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怎麽突然間就想約我了？”

小小的臉可見的紅了，看到我哎呦一聲，笑了出來，“小小你這個樣子，我會覺得你是在約心儀的男生的。”

小小有些緊張地跺了跺腳，“哪裏有，現在的情況明明就算是約也是約心儀的女生。”

“噗。”我被吓了一跳，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發現你還挺會撩的。”

小小也偷笑了一下，“那我們就約周一咯，念姐再見。”

“拜拜。”

小小走了，然後我就看到總監拎着包從辦公室裏出來了，她朝我微微擡了擡下巴，我連忙點了點頭。

辦公室裏還有別人沒走，她也沒跟我多說話，就經過我的時候，蹦出兩個字，“跟上。”

今天我也穿了高跟，站在她的身後，雖然這個高度也只能看到後腦勺，但是相對于以往看到脖子，覺得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直到進了電梯之後，她才開口，說的卻不是今天晚上吃什麽的問題，“剛才小小找你幹嘛？”

咦，總監好像格外關心小小？這是不是代表總監還挺看好小小的？

“她約我吃飯，我說有約了。”我如實回答。

總監微微笑了笑，在我看來好像有些冷，“據說你很忙，約你需要提前？”

噗，吓得我，心肝兒都顫抖了，冷靜，冷靜。我微笑道：“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好像并不是玩笑吧？至少這一頓飯我們是周一的時候就已經約了。”總監看了我一眼。

明明應該風情萬種才是，但是不知怎麽的，在我眼中，只剩下慎得慌。

我慌亂得扒拉了一下頭發，“只是因為平時的話，第二天要上班啊，所以我就不太想約。”

“那你怎麽約小小周一吃飯？”

啊啊啊，為什麽總監都知道！她知道也就算了，為什麽剛才還問我？

“因為……”我感覺好像有些難以解釋，總不能照實說因為你是總監，而小小只是員工吧？對總監怎麽也要稍微上心一點啊。

電梯這時候開了，總監斜了我一眼，走了出去，“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我有些發傻的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突然好想死一死啊！

我就站在電梯裏面，電梯門差點就關上了，總監回頭一看，就看到我趕緊的從電梯裏蹿了出來，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系好安全帶，我就主動說道：“我訂了一家西餐廳，沒問題吧？”

“哪一家？”

“伯爵居。”

“嗯，我知道。”總監就開車了，她倒車倒得幹淨利落，修長的手指抓着方向盤真的是格外的好看。

我偷看了一眼，然後就裝作正人君子那般目不斜視。

“你的解釋想好了嗎？”總監突然問道。

于是在發呆的我便愣了愣，“什麽解釋？”

總監并沒有看我，紅唇吐出兩個字，“周一。”

噗，總監居然還在記着這件事，我的微笑不由得變得有些苦，看着她說道：“不然……今晚……等我回去了，在微信上給你解釋？”

好歹給我多點時間想一想怎麽說啊，而且用微信打字的話，感覺也沒那麽難以啓齒，文字比較容易表述一些。

“嗯。”她倒是沒有追究，從鏡子裏看了我一眼，“她怎麽會約你吃飯？”

這次我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小小了，這件事上我也有點懵，“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我比較好相處？”

我自我揶揄了一句話，總監沒笑，反而自己笑了，我見着有些尴尬的轉移了目光。

總監又看了我一眼，“好相處的話，怎麽對我這麽冷淡？”

我吓得差點沒攤在了座位上，如果不是因為我本身就坐着的話，我懷疑就掉地上了。

總監好像沒有發覺我的慌張，接着道：“每一次見到我，都恨不得掉頭就走，我有那麽可怕嗎？”

“不是，沒有……”我想解釋卻無從開口，心裏想的是沒有才怪。于是，我只好再次露出迷之微笑。

“你又欠我一個解釋。”總監見我沒有再解釋的意思，便又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張了張嘴，竟無言反駁。

這一頓飯真是吃得我生不如死，這牛排滋味再好，我也吃不出個所以然來。偷偷往對面一看，總監正優雅的切着牛排，美得不像話。

我真是……造了什麽孽啊。

“這牛排不合你胃口嗎？”總監發現我沒怎麽動，于是問我。

我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她說的那兩個解釋吧？我一想到這兩個解釋，感覺讓我跟一個項目還要難。“沒有啊，挺好吃的。”我只能硬撐了。

總監的牛排已經切好了，她把她那份牛排端了起來，遞到我面前，“我這一份挺好吃的，你可以試一下，把你的牛排給我。”

“啊……不用了。”我連連擺手，根本不敢接。

總監看了我一眼，“拿着。”

她這種命令式的語氣，讓我根本就不敢拒絕好嗎？我只好接過了她的那份，并且把自己的那一份遞給了她。

看她這麽自然的接過，并且開始切了起來，看着自己眼前這一份，感覺腦袋有一些漿糊在試圖搗亂我的聰明。

不然為什麽我會這麽懵呢？

“吃啊。”總監提醒我。

于是我就吃了起來，不得不說，吃西餐不用自己來切，真的挺爽的。

“下周二我會去出差，要去一個星期。”總監突然說起了她的工作安排。

我聽得精神一振，感覺突然間便活過來了，然後大概是因為我的表現太過明顯？因為總監的神色顯而易見的變得冷了下來。

啊啊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控制不住的把內心的情緒給表達出來了。

我吓得連忙低下了頭，裝作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本正經的問道：“總監是要去哪兒出差？”

“廣州。”

“那有沒有什麽特産可以帶的呀？”我笑着問道。

總監原本是低着頭切牛排的，聽到我說的話後便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着我微笑問道：“你想要特産？”

她的笑容是真心好看，我那一瞬間好像看癡了，然後才閃躲了目光，“也不是啦。”

“你乖乖的，我就給你帶。”

！

怎麽好像哪裏不太對？我有些小情緒，不滿的扁了扁嘴，“我什麽時候不乖？在公司我也沒惹事啊，也沒有客戶投訴啊。”

“不是指這個。”總監欲言又止，“你只要乖乖的就行了。”

于是我還能說什麽？

我突然想起今天她說要扣我績效的事情，有些忐忑的問道：“那個，總監，您真的要扣我績效嗎？”

她看了我一眼，“你很想我扣？”

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這回事。”

總監彎了彎嘴角，沒有說話，所以這是默認不扣了？我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

吃過晚飯之後，總監就把我送到了小區門口，“謝謝總監，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解開安全帶，禮貌的朝她笑了笑。總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神色是說不出的溫柔，但是說出的話卻讓我只想撒腿就跑。

“記得那兩個解釋。”

我……我這是被追債了嗎？

回家之後我洗了個澡，躺上了床，我拿出手機點開了和總監的聊天頁面，開始想着措辭。

好像怎麽解釋都不對啊……啊，為什麽總監這麽難纏，還沒法躲開，真是要哭了。

【關于小小，我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找我吃飯。我之前和她很少接觸，也就曾經教過她一次，後來也就她幫我買早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們這邊很難買早餐。】

【然後關于約她周一吃晚飯，是因為她問我什麽時候有空，我不好推辭，所以才會說周一再，而之所以我約你是在周五。】

打到這裏我感覺我都要崩潰了，我可算發現了，難以開口的事情，換成打字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我才把剩下的編輯完，【是因為第二天不用上班，在時間上感覺會更舒服一些，吃飯我感覺也會更放松一些，沒有時間的壓迫，不必擔心會不會太晚。】

總監并沒有回我，我想了想，把後面那件事也解釋一下，這個相比上面那個，更難解釋啊。

“啊……我要切腹自盡了。”我抱着玩偶滾了兩圈，痛苦的抓着手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再打，打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只好删了重新再來。

【至于後者，大概，可能，因為總監您太有魅力，以至于讓我不敢亵渎？】

把總監往高裏捧，把自己往低裏踩，又能襯托出總監的大魅力，又能彰顯出自己的小卑微，真是完美的解答。

我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按了發送。

沒過多久，總監的信息便到了。【第二個解釋不接受，重新解釋。】

我哭喪着臉，看着這一條信息，感覺它認識我，而我不認識它。

我也有些生氣了，我遇到的都是什麽破事？直接把手機往床上一丢，斜着眼睛看着手機，然後微信又有提示了。

看，還是不看？

就在我心中兩個兩種理智還在打架的時候，我已經把手機拿起來了。哎……骨氣呢？

【你是覺得吃一個飯需要多久？還是覺得可能會發生別的事情，譬如說飯後散步？】

總監真是完全拿捏住了我想說的話，我回應【是。】

【看來今晚是我沒有把握好機會。】

總監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啊！我真的是看不懂啊！為什麽覺得好像有那麽一點點暧昧啊！

總監對我說的話有點暧昧？！

這個念頭一起來，吓得我渾身抖了抖，太可怕了，簡直是人生噩夢，我到底是在想什麽啊，我感覺我需要看一下精神科醫生？

【微笑.jpg】

我只好發了一個系統自帶的微笑表情。

【第二個解釋想好了嗎？】

我咬牙切齒，在輸入框一個字一個字的打着：解釋你妹啊！

當然最後，我也非常咬牙切齒的把這幾個字，一個一個的删掉了。

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真的沒有啊，這根本就沒法解釋。】

我感覺我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是在面對她的時候就緊張啊！一緊張我就面無表情啊！我好歹能露出一個微笑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啊，誰讓她是總監啊！還是一個禦姐總監！

【嗯？】

我仿佛透過了屏幕，看到了總監微微挑起眉毛的樣子，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

“咕嚕”

我很沒有骨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這樣子或者我會見不到星期一的太陽？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只好再一次垂死掙紮。

【您是總監，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員工，會不自在，是正常的吧？】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忍不住露出了迷之微笑，手指快速的敲打手機鍵盤，【這一點還不夠嗎？微笑.jpg】

【上班時候我是總監，下班了我是遠伊迩。】

總監不就是遠伊迩，遠伊迩不就是總監嗎？這兩者的區別在哪？總監你在逗我吧？！

我用我良好的修養，使自己保持了笑容。【區別在？】

【傻。】

啊！要死！這是總監第二次說我傻了，我直接一頭栽進了被子裏面，這都什麽事啊！

我耿耿于懷，從被子裏鑽出來，【總監，您不覺得我還挺聰明的嘛？】

【傻。】

【睡覺吧，晚安。】

？？？

我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所以呢？解釋呢？我哪裏傻了？我欲哭無淚，誰來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