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最終掉進了深淵

女生和我是真的早戀。

但是跟我想的不一樣，主任并沒有認為我們兩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情愫，他只是拿出一封信遞給女生：“真是你寫給三班男生的信，我替你沒收了，說實話，你們這個年紀，有時候會被一些情緒所控制，但是……你最好把眼睛擦亮一點，我在公告欄裏面看到這封信，你應該感謝我是第一個看到的，男生的名字被別人抹去了，但是我們都知道是誰不是嗎？”

女生紅了眼眶，抖着手接了信，淚水滴落在信紙上

她哭了，像每一個投奔情感漩渦卻無疾而終的暗戀者一樣，如喪家之犬，如落水狗一般，哭得像一個失敗者。

然後……

她聳着肩膀，一點一點的把這張自己挑燈熬夜，絞盡腦汁寫出來的滿腔情意撕成了碎片。

信紙像雪花一樣灑向天空，她在雪花之中重生。

主任敲了敲太陽穴：“随地亂扔垃圾，下課之後自己過來掃幹淨。”

女生又恢複了小雞啄米模樣，戰戰兢兢的點頭。

主任側了側腦袋：“那麽，你就先回座位吧。”

女生垂着腦袋匆匆溜走，只剩下我和他立在走廊上，窗外的白雲像女神的白裙，那麽純潔美好，于是我竟然覺得這個氣氛有點浪漫起來。

我微微蕩漾，就聽主任往旁邊走去，走到一個略角落的地方，然後朝我揚了揚手：“過來一下。”

我三步并作兩步，像只小鳥一樣的跳躍過去，就聽見他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理解他在說什麽。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是個男人？”主任又重複了一遍，他語言頗是犀利，就像一把長劍發出清越的劍鳴，锵——的一聲直取我要害。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艱難的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表情：“哈，我怎麽會喜歡一個男人呢？主任，你在開玩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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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沉默的摸了摸眼鏡的鑲邊，才道：“我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

我卻是後退一步：“這是污蔑，我還要好好的上學，讀書，考上我想要的高中，我……”

“你明白就好。”主任丢出一本草稿本：“以後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随地亂寫，這是別人交給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手裏捧着的，正是我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裏的草稿本，上面除了我一些随手塗鴉之外還有就是我的一些胡亂的絮語。

是了，上面有我情緒宣洩的時候寫下的話語，喜歡，喜歡，喜歡整整一頁的喜歡。

接着是年級主任的名字。

整整兩頁。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語

‘喜歡男人要怎麽辦？’

‘都去死吧！’

‘我喜歡他’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跟她說話了，她怎麽不去死！’

‘怎麽辦，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我有病吧’

‘我是個變态’

是什麽時候，我把草稿本從頭翻到尾，越來越快，是什麽時候寫下的，我怎麽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是了，那是我随手塗鴉的時候，順手寫上去的話，自己都沒有在意。

我幹笑一聲，合上了草稿本：“那都是角色扮演，是給我寫小說搜集素材的，我……我是在身臨其境其中的某個角色！話說這只是一個随便亂寫的草稿本！根本就代表不了什麽吧！是誰！是誰幹的！！”

在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我的聲音已經漸漸大了起來，我微微喘氣，像一個瀕死的人，絕望的看着他。

“說完了嗎？”他擡了擡眼鏡：“我可以說一句嗎？”

他看着我，聲音很磁性，他真的好帥，好帥，哪怕他說的話也許不是我想聽的：“我不介意……被別人追求，因為能被別人喜歡，說明你的魅力是值得認可的，但是我介意，那個喜歡我的人，是一個還沒有成年，沒有走上社會，沒有任何獨立自主的能力，從身心，經濟綜合來看都幾乎是零的初中生。”

我像剛剛那個女生一樣顫抖起來，像落湯雞，像落水狗，像失敗者，像一切希望破滅的求生者。

我最終……還是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