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40
三瓶酒下去,陳珂整個人就蒙了。
這一覺睡的特別的長,他渾身疼,把自己彎的跟個蝦米似的,雙手揪着被子,好像怕它跑了。
陳珂是被曬醒的,他睜開眼睛,感覺鋪天蓋地的陽光傾瀉而下,整個人打算抻個懶腰,結果人一動,密密麻麻的疼就湧上來,他停了片刻,把自己重新縮回被子裏。
可是接下來的兩秒鐘他瞬間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驀地坐起,眼睛睜得大大的,和剛剛睡眼朦胧的人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醒了?”
一道聲音滑進陳珂的耳朵,他往床邊一看,一個男人的身影坐于窗下,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是你?”陳珂看見了說話的人是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這回算是落到你手裏了。”
陳洲把手上的書本合上放于窗臺,他穿着灰色的毛衣,淺色的休閑褲,頭發沒有平日裏見過的那般整潔,沒有用定型,毛毛躁躁的頂在頭上,顯得有些學生氣的年輕。
陳珂的目光平靜,他終于不再怕他了。陳洲曾是他無法躲避的深淵,牽扯着他墜入其中,陳珂掙紮反抗,卻眼看自己越陷越深。而如今,他終于不怕了,深淵而已,不過是深淵而已,他心甘情願的跳進去,縱使裏面兇險萬分,對他而言也不過爾爾,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我的小兔子長大了,終于學會了不害怕。”陳洲坐到他的床上,側着頭看他。
陳珂斜倚在床頭不在意的笑,“怕有什麽用?我說怕你就能放過我了?”
“不能。”
“那不就是了……”陳珂看見自己還穿着衣服,便在他面前明目張膽的脫了,然後掀開被子走出來,抱着陳洲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說:“這回你打算怎麽懲罰我?”
陳洲笑笑,覺得這小東西越來越有意思,便陪他演,“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我要是你……”陳珂把冰涼的手指滑向他的脖子,“我就把他用手铐铐在床頭上,沒日沒夜的幹,聽他哭着向自己求饒,說自己再也不敢了……”
“你真這麽想?”陳洲挑着眉毛看他,看陳珂光溜溜的在自己身上,像是一條活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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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不是一直就想這樣嗎,現在你有這個機會了,你可以一點點的把我撕碎,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玩到你開心為止。”
“那好,到時候你別後悔。”說完陳洲一個用力把陳珂從自己身上掀到床上,然後從床頭櫃裏拿出兩把情趣手铐,分挂在床頭。
這時正是青天白日,可屋內的場景卻紮眼的厲害,散滿情/欲。
陳珂任由他擺弄着自己,兩只眼看着潔白的天花板,臉上帶着笑,徑自哼着一首陳洲沒聽過的歌。
陳洲的手不知不覺慢了下來,拄在他的身邊看他。
陳珂發現陳洲沒了動靜,便嬉笑着說:“來啊,我都準備好了,你不想嘗嘗嗎?”說完他便故意的扭了扭腰,一臉的散漫。
陳洲把手铐铐好,拍了拍他的腰,陳珂閉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陳洲看着這小孩兒一臉逞強,把被子重新蓋到他身上,摸了下他的腦袋,起身坐回椅子上。
陳珂睜開眼覺得有些搞不清楚現狀,“你不做嗎?”
“我還不至于和你一樣瘋。”陳洲把書本翻到剛剛折頁的地方,沉默的讀了起來。
陳珂有些不明白。
可陳洲還記得昨天看到他時的樣子。
他昨天來店裏喝酒,喝到一半就看見蔡姐走了過來,才知道原來失蹤了兩天的陳珂在這裏,他本來是想去落井下石的,結果在包房門外就聽見了小孩兒壓抑不住的悶哼,咿咿呀呀的叫着什麽,聲音很弱,卻似乎帶了刀子,往人的心口上紮。
陳洲鬼迷心竅的推開了門,就看見陳珂已經醉的不行了,被人壓在茶幾上,無助的哭。
他覺得他可憐。
幾個男人看見有人進來也都覺得沒什麽意思,紛紛提上褲子坐好。陳珂整個人滑到地毯上,把自己窩的像個球,臉色慘白,一雙眼帶着淚,兩只手縮到胸口,像是一只畏冷的貓。
陳洲看他大腿已經流了血,臉色靜了靜,抱着人就出去了。蔡姐跟在後面看見陳洲把人帶了出來,趕緊去安撫裏面的顧客,顧不得這邊。
陳珂很輕,臉上一片水漬,他抱他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吹了冷風,陳珂便緩緩睜開了眼,迷迷蒙蒙的,然後扯着他的衣服,叫他陳志,陳志……仿佛這名字已經在心裏念叨了很多遍,好不容易開了閘口,便要一個勁兒的說完。
他念了兩遍陳志的名字,便嗚嗚的哭出聲。陳洲沒抱過孩子,被煩的沒辦法,開了車門要把他丢進去的時候,就聽見他哼哼唧唧的說了一句——
疼。
帶着尾音,好像委屈的不得了。又像是只能說給一個人聽,聽他的安慰自己一句。
陳洲不知怎的,這手就撒不下了。因為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也曾這樣無助過。
他咬着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陳珂的身上,看他蹭到衣服裏,日漸平靜的呼吸。
他坐進副駕駛,剛想放手剎就聽見電話聲響了,他接了起來,裏面是個女人的聲音。
蔡姐有些着急,“大陳總,這人是陳董秘書放這兒的,你帶走,會惹麻煩。”
陳洲聽着,卻沒太當回事兒,“我知道了,先放我這兒,有事情就告訴他們是我領走的。”
“可是……”對面還想說些什麽,陳洲卻已經挂了電話。
一路風馳電掣,陳洲把人帶回家,等一切都安置好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也開始有點像傻瓜了。
他這麽做,為什麽呢?
“因為我樂意。”陳洲又翻了一頁,這一章講潛意識對人的影響,非常有趣。
陳珂對于陳洲的這個回答并不滿意,陳洲并不是個多熱心腸的人,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沒心思去做。
“你還想拿我威脅陳志?這一次沒用了。”陳珂想坐起來,扭的手铐嘩嘩作響。
“我就是個婊/子,一次兩次英雄救美他還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該煩了。我也不折騰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用去想明天,每天都很快活,何樂而不為?”
“你倒是想開了。”
“我是認命了。”陳珂嘆了口氣,“我就像是一個花瓶,好看歸好看,卻并不值錢,有人喜歡就擺在家裏,不喜歡就動手砸碎,喜歡的人一看反正都碎的用不了了,也就放下去找別的花瓶了。”
陳洲覺得他這種比喻很怪,便道:“哪裏來的這些歪理邪說……”
陳珂整個人顯得挺開心的,“現在好了,一切都簡單了。你給我口吃的,我就跟在你身邊做你的寵物,你玩兒夠了就把我送人,我就再去別人那尋口吃的,反正餓不死。”
說完之後他似乎覺得自己挺聰明,有些得意的笑起來。可陳洲卻覺得心裏特別不舒服,他不喜歡陳珂用那種随随便便的語氣,像是談論一件東西那樣談論自己,把自己說的廉價而可悲,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器皿。
陳洲知道陳珂這是在把自己的那顆心撕碎給他看。他看見陳珂的那雙眼睛亮亮的,卻沒有絲毫溫度,盡管他笑的那樣燦爛。這個孩子被人傷到了,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陳洲看了他半天,直看的陳珂再也笑不下去,禁了禁鼻子,繼續裝的不在意。
“就是個小孩兒。”陳洲好笑的說。
“什麽?”
“我說你讨厭。”陳洲開門走了出去,把人扔在屋子裏。
聽到關門聲,陳珂的肩膀便是一松,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抽了一股氣,只剩下累到極致的一副肉/體。他朝着虛空的方向裝作開心的笑了笑,卻覺得心口疼,疼的他想掉眼淚。
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不乖了。
他仰着頭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把眼裏的淚水生生的逼回去。
陳洲的攝像機還放在書櫃的間層,他連着手機,看到陳珂硬撐着的堅強。
就突然想做個好人。
**
陳志整個人都快瘋了,陳珂不見了,沒人看到他去了哪裏。
所有的監控設施因為停電全部失靈,所有人都一無所獲,他曾懷疑過陳洲,卻發現他沒有任何動作,後來白飛思前想後了好久,才對陳志說了最壞的打算。
“會不會是你爸?”
陳志皺眉,“我爸?為什麽?”
白飛撓撓下巴,覺得這話怎麽開口都不對,“那天其實陳董事長在陳珂旁邊來着,不過後來停電誰也沒預料到,等燈光亮起來,他人還在就是陳珂不見了。我也沒做多想,可是現在看着,不樂觀啊。”
陳志的眼睛熬得通紅,顫抖着手去拿煙盒,韓平看見,把煙給他抽出來,點了火,“你別着急,一個大活人,不會說丢就丢的。”
陳珂驀地擡了眼睛,問他,“你覺得呢?會是我爸嗎?”
韓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舔了舔嘴唇,最後點了點頭。
陳志卸了力氣般重新靠回椅子上,呵呵的笑了兩聲,“到底還是他……”
随後他的喉結梗了梗,“你們說我爸會把他帶到哪兒去呢,他會不會傷害他,我沒在他身邊小珂一定會害怕的,他一定想着我去救他……”
“陳志!”白飛握住了陳志的一只手,“你他媽冷靜一下!”
陳志被他吼了愣住,随後自嘲般的說:“冷靜?我該怎麽冷靜?我他媽就算是有再多的錢能怎麽樣!我連一個小孩兒都保護不了!他就在我眼前沒了,頭一天還一起膩膩歪歪說以後等好了我就帶他回家,結果轉過頭人就不見了,我能怎麽辦!”陳志的嗓子喊得啞了,雙眼通紅,如狼一般。
韓平和白飛一時無聲,因為他們都怕那個最壞的結果。
如果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陳珂好可憐,寫的好難受。我需要調整一下憂傷的氣氛。
訪談時間到——
陳洲:請不要将我這麽快的洗白,本人還想繼續做大壞蛋,謝謝。
陳志:麻蛋!冷血作者!還我小珂!
陳珂:我的心沒了,不要煩我了,你們都是壞人。
作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