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妖族

蕭君越和系統短暫的交流之後,系統留給蕭君越一個用作聯系的手環便消失在這個世界。他們避開天道的交易只能在暗處進行, 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天道除了封印葉寒栖的記憶, 還有沒有動過其他的手腳。萬一天道會影響到葉寒栖,他們貿然把事情擺上明面, 只會傷害葉寒栖。

深夜的風沙依舊狂嘯不止,蕭君越睡不着, 在黑夜裏睜着眼睛游神。有了前世的記憶, 他對禁|忌島不在像起初那般陌生。只是物是人非,這裏的一切和前世大不相同。這一世天道沒有滲透到妖族, 他和妖族也沒有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蕭君越嘆口氣,前世妖族傷透他的心, 僅是因為記憶不全,沒有辦法恢複妖王真身, 妖族裏猜忌的聲音不曾斷過。那個時候, 還願意站在他身邊的人只有黎崇和燕離。

其實在隐世界沈之瀾說的還不對,燕離對他并非沒有感情。只是燕離獨自承受太多東西,他心裏比誰都為難。他總用兇狠無情的殘忍表象來掩蓋自己背後默默的付出, 為了不讓自己有太多的羁絆, 他寧願大家恨他怨他。

“一群傻子。”蕭君越低聲嘆息, 他才是妖王,這是他的責任。前世他不懂, 讓燕離和黎崇蹉跎一生。這一世,他占了先機,自然不會再讓兩個人痛苦為難。

漫長的黑夜過去, 晨光降落在禁|忌島。

葉寒栖醒來時,蕭君越已經在附近轉了一圈,找來水源給葉寒栖梳洗。葉寒栖撣去他肩頭的風沙,為他整理被風吹亂的衣袍。

“師兄昨夜睡的可好?我剛才在周圍看了看,今天估計能進入妖族部落。”

蕭君越出去找水源時注意到這裏的變化不大,附近的妖族全部遷徙到主區域,并沒有留下。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他不可能在像來之前預計的那般,一點點的看過去

葉寒栖對蕭君越的話沒有異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眺望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前世他急着救蕭君越,并沒有好好看過這裏。如今再度踏上這片土地,他才驚覺這裏真的不适合生存。

妖族肉身強悍,天生靈體,多少能夠抵禦一點火毒的侵害。但于修行着實不利,想要在這種地方繁衍生息并非易事。

“妖族曾在大陸上有着廣闊的妖域,妖族敗走之後,很多地方都被人族占領。但也有少數地域沒有被占領,比如黎崇出生的黎山。這些地方都曾是妖族最大的聚集地,妖族在敗走之時在這些地方施壓了封印。人族費盡周折也沒能解開山上的封印,占山為王。”

葉寒栖想起那些沒能被人類破壞的妖域,裏面封印的不僅是妖族帶不走的財富,更是他們和妖王之間美好的回憶。

“如果有一天,妖族和人族休戰,那些地方理應還給妖族才對。”葉寒栖又道,對未來有了憧憬。妖族和人族休戰只是他們要做的其中一件事,更多是需要人族把妖族的領土讓出來。

“那一天不會遙遠,我會親自把妖族帶出禁|忌島。”蕭君越立在黃沙之中,漫天風沙遮迷眼,卻蓋不住心中的豪氣。

他以妖王的名義起誓,他會撥正命運的輪/盤,和天道鬥争到底,還妖族安寧祥和。

無間地獄往東直行三十裏地,就是妖族現在的聚集地。風沙被外圍的陣法阻擋,到這裏已經逐漸微弱。放眼看去,面前是一塊綠色的平原,灌木叢拔地而起,清澈的河流彎彎曲曲的流淌進湖泊,在陽光下閃爍着細碎的光澤。

此地的陣法和前世一模一樣,蕭君越小心的避開那些陷阱,很快穿過屏障進入內區。為了方便行事,葉寒栖服下化靈丹變成小奶貓窩在他的懷裏,扒着衣襟露出半個腦袋,好奇的打量這片綠洲。

這裏是妖族的大本營,偶爾能看見一兩個妖族出現。蕭君越沒有披鬥篷,在這種地方打扮怪異更容易引起猜忌。

蕭君越按照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畫出這裏的地圖。水源向來是重要不可或缺的資源,妖族的構建也是以水源為中心,大致分為四個部落。飛禽組成的羽族在東,以青鳥一族為首。燕離身為羽族的妖将,之所以不是以鳳燕為首,是因為鳳燕一族靈體微弱,這點從他們孵化中就能看出。

燕離深知鳳燕一族的弱勢,離開之時自然把羽族托付給強大的青鳥一族。

水妖和蛇族在北,以玄蛇一族為首。統領他們的人便是玄蛇一族的族長青染,燕離的雙修道侶。妖王被封印之時,這兩個人還沒有結為雙修道侶。想來是在後來同甘共苦的情況下日久生情,相互走在一起。因為水族不能一直待在陸地上,所以北面也靠近禁|忌島的外圍,方便水族下水。

走獸組成的陸生一族在南,以白虎為首。白虎一族的族長是妖将南希,南希死後,這一族由她的妹妹飛語接手。蕭君越的印象中,這個飛語被她姐姐保護的太好,是個有點腼腆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百年過去了,是不是已經成長到和她姐姐一樣強大。

剩下散妖組成的一族在西,原本他們是從屬黎崇的領導,但黎崇失蹤後,他們就形成元老團體,共同協作。

如今妖族的妖将只有燕離歸來,蕭君越料想他不會一直待在羽族,多半在處理妖族內部大大小小的事宜。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燕離不是一件易事,蕭君越得先找個熟人帶路。

“前面的站住,你是何人?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蕭君越穿過一片原野,在溪邊鞠了捧水洗臉,正在辨別往北的道路,冷不丁的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身穿紅色羽衣的美|豔姑娘走到蕭君越的面前,身後還跟着三四個手持兵器的衛兵。姑娘腰上纏了一條暗紅色的鞭子,眸光冷冽,面容豔麗,氣勢逼人。

妖域裏偶爾會有人巡邏,蕭君越沒想到自己這般倒黴,直接迎頭撞上。

“在下蕭恒,是羽族。”蕭君越坦然的解釋,他如今的确是妖修的模樣,倒也不擔心紅衣姑娘疑心他的身份。

果然,紅衣姑娘看清楚他的樣子,心中的警惕稍微松懈。但很快,她眉頭一皺,忽然抽出鞭子揮過來。蕭君越眸光乍冷,克制自己反擊的沖動,避開紅衣姑娘的鞭子,冷聲道:“閣下這是何意?”

“你懷裏放的是什麽?”紅衣姑娘厲聲問道,她分明看見蕭君越的衣服鼓起一團,剛才還在蠕動。

蕭君越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化靈丹封住葉寒栖的修為,讓他和普通的貓沒有兩樣,需要充足的睡眠。這一路走來,他也累了,就直接躺在蕭君越的懷裏呼呼大睡。蕭君越把小奶貓從懷裏拿出來,捧在手心給紅衣姑娘看,而後道:“姑娘還有異議?”

雪白的小奶貓乖巧的團成一團窩在蕭君越的手心,就像一個雪白的糯米團子,白色的絨毛被風吹動,讓人有種給它撫平的沖動。紅衣姑娘的眼神一亮,眼中的冷意淡去,多了幾分莫名的喜色。

她克制自己想要伸出手來撫|摸小奶貓的沖動,輕咳一聲緩解自己看的太入神的尴尬:“你們羽族不是一向最不喜歡我們這些大貓,你怎麽反而把這貓當寶貝一樣供着。”

在妖族,大貓和羽族的關系一向不好。因為大貓經常會去撲羽族,追的他們四處亂飛,撲棱撲棱掉一地的羽毛。紅衣姑娘也是大貓中的一種,看見蕭君越把小奶貓捧着,心裏奇怪。

蕭君越知道這個情況,以前南希和燕離鬥氣的時候,經常會發生羽毛和虎毛掉一地的慘案。他被紅衣姑娘問個正着,忍俊不禁道:“喜歡和種族沒有關系。”

“是嗎?你這人真有意思。我是白虎一族的族長飛語,剛才多有得罪,你別往心裏去。”紅衣姑娘朗聲道,言詞毫不扭捏。蕭君越很合她的胃口,她不介意多交一個朋友。

南希的妹妹飛語,蕭君越一怔,這才細細的打量面前這個人。飛語和南希都是極盛的面容,美|豔孤傲,宛如一團烈火,炙熱而危險。不同的是飛語的美|豔中多了一分戾氣,而南希多了一分豪氣。當年腼腆的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褪|去年少的青澀稚嫩,成為合格的虎王,睥睨四方。

蕭君越倍感欣慰,飛語見他沒有怪罪的意思,上前道:“我觀你不是新面孔,是剛從大陸回來不成?”

妖族每年都會有人去大陸歷練,偶爾帶回來一些有用的消息。所以飛語這樣問也情有可原,蕭君越略一思索,覺得這個理由還不錯,正好可以用。

“的确多年不曾踏上這片領土,好多人都不認識了。”蕭君越故作深沉,感慨物是人非。從飛語的角度看過去,他金眸半垂,似有幾分感傷,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飛語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沒事,最起碼你還記得歸來的路,妖族歡迎你歸來。”

蕭君越莞爾,雖然飛語這句話是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妖族來歡迎,但也讓他有種歸屬感,心情愉悅。

飛語還要和衛兵去其他地方巡邏,蕭君越和她多聊兩句便不在叨擾,側面打聽了燕離的下落,相互告辭。

葉寒栖在蕭君越和飛語唠叨的時候就醒了,只是一直沒睜開眼睛。蕭君越的掌心很熱,讓他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間,葉寒栖嗤笑一聲,樂觀的想着蕭君越混入妖族毫無違和,他本來就該屬于這裏,被這裏接納也很正常。

燕離和青染是雙修道侶這件事妖族的人都知道,但最初并非是蕭君越所想的日久生情,而是玄蛇一族慘遭迫害,瀕臨滅絕。妖王被封印,妖族人人自危,誰也不想惹禍上身。青染為了護住玄蛇一族為數不多的血脈,委身燕離,和他定下血契,成為他的專屬爐鼎。

燕離因此才對玄蛇一族伸出援手,最初之際他和青染的關系并不好。那個時候的青染只是才成年的玄蛇,他的爹娘都死在人類的手中,心裏痛苦而絕望。身為族長,他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就算刀劍加身,忍者痛也要走下去。

燕離在大戰中深受重傷,恢複緩慢。他接受青染的血契,和青染雙修加快傷勢的恢複。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彼此利用的關系,雙修之後才有所謂的日久生情。

燕離欣賞青染的傲骨和狠毒,生逢亂世,若是軟弱無能,只會讓自己深陷泥潭,無法逃脫。而青染恰恰相反,他喜歡燕離不坦誠的溫柔和別扭式的霸道。兩個人開始了解彼此的生活,了解彼此的性格,一步步走入相愛的情網,讓對方成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當年燕離和黎崇一起決定前往北冥宗,青染忍痛和他分離。百年等待漫長而孤寂,最終青染忍不住離開禁|忌島和外面的暗線聯系,去往北冥宗見燕離。他知道這樣做等待自己的結局會是死亡,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思念。

現如今燕離舍棄北冥宗回到禁|忌島,青染未曾說過他歡喜,但臉上的笑就沒斷過。青染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沒有偉大理想的小人,只想和相愛的人生生世世不分離。

禁|忌島是人族給妖族畫的牢籠,卻并非真的就是妖族的牢籠。心有安息之地,便是陽光滿堂,春暖花開。

燕離回到禁|忌島,只在羽族呆了幾天便一直住在青染這兒,偶爾妖族有事情需要處理,他才會出面去解決。今天也是湊巧,昨天回來的飛舟出了點問題,采辦回來的東西少了幾樣。其中有燕離用來煉制清心丹的藥材,給修為低的族人靜心凝神,抵禦部分火毒的侵害。

人類的商船并不是每天都在和妖族進行交易,畢竟商船來往一次對財力的消耗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一般只有雙方需要的東西足夠這次出海有富餘,才會達成交易。這幾味藥材是負責采辦的妖族忘記加上去,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往常,燕離說不定就給含糊過去。

這次卻不能這樣算了,因為防禦陣外面的火毒又重了一層,離火山爆發時日無多。他們不想再一次大遷徙,就要有足夠的丹藥來給修為低的妖族抵禦火毒。

采辦的族人如此粗心,燕離覺得不罰不行。

青染知道燕離是心疼小輩,讓他自己出島去采辦的話到了嘴邊沒能說出口,而是由着燕離去處置采辦的族人。至于采辦一事,等他回來在商議也不遲。

青染這樣想着,躺在池水裏開始昏昏欲睡。最近玄蛇一族無事,他和燕離在家裏胡鬧好長一段日子,渾身酸疼。趁燕離不在,他正好可以補眠休息。只是他還沒睡着,迷迷糊糊之際,被一陣腳步聲吵醒。

燕離從來不會這樣失禮的走進來,來人不是燕離。青染睜開眼猛的轉身,目光和身後的人轉了個正着,瞳孔驟縮。

蕭君越從飛語口中得知燕離和青染住在一起,他還記得青染的居所,聽見這裏水聲響動,還以為是燕離,沒想到裏面的人是赤身裸|體的青染。懷中的小奶貓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不滿的伸爪子撓蕭君越的胸膛。蕭君越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連忙轉身。

他輕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尴尬道:“那個,我找燕離。”

青染還沒從蕭君越出現在禁|忌島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冷不丁從他口中聽見燕離的名字,震驚的張大嘴。蕭君越不知道自己出現的突然,把青染吓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等青染開口。

小奶貓見蕭君越如此輕易把後背留給一個陌生人,更生氣的撓他。奶貓的爪子不尖利,更何況還隔着衣服。蕭君越只覺得被奶貓撓過的地方又癢又麻,迫不得已把小奶貓抓出來捧在手心,警告似的在它屁|股上彈了一下,小奶貓瞬間炸毛,拱起脊背,對蕭君越露出尖牙。

就在這時,蕭君越身後的青染動了。他從水中飛出來化做丈許長的玄蛇,張開血盆大口朝蕭君越的脖頸咬過來。小奶貓瞳孔驟縮,憤怒的喵了一聲。

蕭君越有所感,敏銳的第六感讓他瞬間做出反應。不死炎火覆蓋全身,蕭君越轉身一掌劈下。火焰化作刀刃,砍在玄蛇的頭上。青染吃痛失了準頭,一擊不成就迅速的退回水中,變回人形,玄衣遮體。他的唇邊溢出一絲血跡,嘴角卻在上揚。

“王,歡迎回來。”

青染右手置于胸|前,單膝跪下行禮。剛才這一擊讓他明白,他不是在做夢,他們的王終于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到你們都在說我要完結了,嗯^^^^^^^我想了一下,覺得可能性很玄乎。

像我這種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要是完結前又開了一個腦洞,說不定劇情就飛了。

完結是什麽?吃到嘴才算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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