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惠與丁父去辦了離婚證明,兩人所簽訂的離婚協議上,財産劃分那一塊,将兩套房産都歸屬于了丁柏,且丁父所投資的各類公司,手上的股份,都由丁柏作為直接繼承人。
宋惠對此無異議,她甚至惡毒得想讓丁父淨身出戶,身上沒有任何一點錢來養女人。
辦理離婚證明的那天,丁柏陪同宋惠一塊兒去的。因為宋惠實在沒有精神,便讓丁柏開車,她坐在副駕駛告訴丁柏,丁父手上除了這兩房子和投資的股份外,還有許多借他人名義購置的房産。
“那您的意思?”丁柏目視前方,冷聲問。在等紅綠燈的期間,他萬分迫切得想要抽一根煙來緩解內心的煩悶。
宋惠沒說話,她側過臉看着窗外。
在這一點上,丁柏像極了她,主觀意識太強,如果遇到自己不愛聽的問題,基本上都以沉默對待,不做回答。
辦完離婚證明已是下午四點,丁柏這天是提前與鄧樂請假了的。等三人從民政局大廳走出,丁父朝丁柏笑了笑,并拍了拍他的手臂。
“照顧好你媽媽。”
丁柏沒回話,也沒看他。
倒是宋惠瞥了他一眼,丢了一句,“虛僞。”說罷,便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徑直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宋惠要求去丁柏住處,親手下廚慶祝一下從今日起終于遠離了渣男。
丁柏無所謂她要怎樣折騰,陪她從超市買了兩大袋食材後開車回家。他與宋惠各拎了一袋子東西,從負三層的地下停車場進了電梯。
電梯上升到一樓時,停下了。
丁柏煙瘾犯了,整個人焦躁到有些不耐煩,他倚在角落裏,垂眸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又緩緩打開。
一雙白色的球鞋踏進來。
丁柏擡眼,與陳均目光交彙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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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女人和兩人手中提得同一家超市的購物袋,于是主動朝兩人打招呼:“嗨。”
丁柏笑了笑,“怎麽從外面進來呢。”
陳均倚着電梯按鍵處站,與他隔開了一些距離,畢竟他現在是有主的人了,得避嫌。
“剛剛下樓去扔了垃圾。”
宋惠見自己兒子與面前這位青年認識,便熱情地開了口:“小帥哥你好啊,我是丁柏的媽媽,要不要來我們家吃個飯啊。”她将手裏的購物袋向上提起,并微微一晃。
陳均有些尴尬,擺了擺手正要拒絕,丁柏卻搶先攔了他的話:“來吧,讓工作室裏頭的人下了班也過來,鄧樂知道位置。”
于是電梯到達了3樓,緩緩開門,卻無一人出去,又緩緩關門,一直上升至10樓。
宋惠問丁柏,工作的地方也在這一棟住宅樓嗎。丁柏沒有開口,點了點算是回答了她的話。
陳均尴尬死了,面朝按鍵板,一聲不吭。
直到電梯到達了10樓,陳均側身,打算讓倆人先出去,自己跟在他倆身後就好。可丁柏率先走了出去,還伸手拉住了陳均。
丁柏身上的香味令陳均有些熟悉,他仔細回想,也沒回想出來。
他壓低了嗓子,跟丁柏說:“你把你媽媽甩在後頭自己一個人走,很不禮貌的知道嗎?!”
說完,還微擡頭,瞪了一眼丁柏,才繼續說:“你沒禮貌就算了!還拉着我一塊兒沒禮貌!你這個惡毒的人!”
宋惠在後面聽到了陳均的話,笑了聲:“丁柏總是這樣,我都習慣了。”
陳均瞬間又感到了尴尬。
丁柏的住所也是複式設計,裝修風格看起來就很溫暖,以米黃色為室內的主色調,地上鋪的是同色的木地板,每一處空落落的置物架上都放置了小型的盆栽,以多肉植物為主。
丁柏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開了暖氣,他問陳均,“你是不是不怕冷。”
陳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薄衛衣配牛仔褲,回道:“還好啊,出門扔個垃圾就沒想着穿外套了。”
丁柏沒再說話,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徑直上了樓。在二樓圍欄處,他才對着陳均說:“我上樓抽根煙,你自己坐會。”
宋惠在廚房裏洗菜,聽到關門聲後她才從廚房內出來,悄悄地問陳均:“丁柏是不是脾氣很不好跟你們吵過架啊?”
“沒有啊。”陳均抿嘴笑了笑,“他人挺好的。”
心裏卻想的是,您兒子特高冷,沒人敢招惹。
宋惠說:“丁柏中文不好,可能很多時候言語措辭方面沒什麽禮貌,你們要是看不順眼,直接提出來知道嗎。”
陳均忙點頭。
宋惠又問工作室裏有多人,她好做菜。陳均回答,只有三個人。
她有些訝異丁柏竟然願意找這樣的一間私人創建的工作室成為他第一份工作,但她沒有說話,而是笑着起身去廚房忙活。
丁柏抽完煙下樓時,鄧樂他們也來了,正輕輕地敲着大門,要不是陳均一直有注意着門口的聲音,可能還聽不見這敲門聲。
他起身開了門,問鄧樂:“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還這麽斯文地敲門,頭回見你那麽斯文。”
“我這叫懂禮貌,你懂個屁。”鄧樂說完,越過陳均,換了鞋徑直去廚房對着宋惠吹彩虹屁。
“您就是丁柏的媽媽呀,您好年輕啊。丁柏的高顏值基因果然就是繼承您的,以至于他現在把我給擠下去,成了工作室的顏值擔當!”
陳均沒忍住翻了翻白眼,段佳和劉師傅亦然。
宋惠做了五菜一湯,皆是C市口味的湘菜。
途中,丁柏吃了兩三口放下了碗筷,陳均等人與他吃飯吃習慣了,以為他是吃飽了,便也不像宋惠那樣震驚,詢問他是不是飯菜不好吃。
宋惠說完,丁柏卻看了眼陳均,整得陳均莫名其妙,但也不敢開口問,只得默默低頭扒飯。
突然感覺身旁的丁柏站起了身,陳均才扭頭看去,見丁柏去廚房拿了一個勺子,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處。
他向宋惠解釋:“拿筷子手抖。”
陳均聞言吃了兩口飯,還是沒憋住,悄聲問他:“你平常吃飯少也是因為這個嗎?”
丁柏看着陳均碗裏滿是紅油的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告訴他:“你需要吃一些青菜。”
陳均不打算再理他了。
飯後,段佳主動收拾了桌面,鄧樂纏着丁柏上樓打游戲,并打算下樓去工作室搬一臺筆記本上來。
“寶兒,你打游戲嗎?”鄧樂問陳均。
陳均看了眼廚房正在忙碌的宋惠段佳,和要準備回家的劉師傅,發現自己如果不跟他倆打游戲,就沒事幹了。
于是他點頭:“打呗。”
“那我下樓去拿電腦。”鄧樂從沙發上跳起來。
丁柏突然開口,“樓上臺式壞了,我拿筆記本下樓跟你們打。”
“好嘞!”鄧樂比了個ok的手勢,換鞋出門。
鄧樂走後,丁柏将一扇窗微微開了個口,便倚在窗邊點燃了一支煙。此時已是六點半,南方的春天又冷又潮,天也黑得快,五點半左右的時候,全城便被黑幕籠罩。
丁柏被朦胧煙霧圍繞着。
他的外在條件極優越,高挺的鼻梁,雙眼皮,瞳仁的顏色像宋惠,深棕色的,唇很薄,上唇的唇珠很突出。
段佳總說他很帥,他确實很帥,陳均無可否認。
陳均總覺得他夾着煙的手有些抖,定睛仔細觀察了片刻,發現他的手果然在抖。
于是他問丁柏:“你的手怎麽在抖?”
丁柏怔了一下,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掐滅了煙頭,将窗戶關上:“風很冷。”
鄧樂很快就上來了,兩手各提了一臺電腦,他進來,便直沖到丁柏的面前,問他什麽時候開始戰鬥。
最終陳均還是沒有機會碰到鼠标,段佳以師傅的名義強制性勒令陳均騰出一個位來。陳均其實也沒多想打游戲,便趕忙起身将位置讓給了段佳,自己則坐在了一旁發着微信騷擾Absolute。
他将昨天夜裏拍的照片發給了Absolute。
陳均在網上發照片很有分寸,通常不會露臉,如果碰到網絡騙子,至少不會被人肉到徹徹底底的地步。
他發的是一張雙腳被拷住的特寫照。
陳均的腳很好看,從小學習芭蕾舞,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練繃腳背。他腳背線條流暢又有力量,雙足白/皙,腳趾甲修得幹幹淨淨。
為了拍這張照,他甚至好好兒地泡了個腳,順帶去了遍角質,厚厚地抹上了一層身體乳。
丁柏收到這張圖的時候,跟鄧樂二人正在開鏡瞄人,他聽手機微信振動了一下,便伸手拿過手機點開微信,入目就是陳均發的這張隐約帶着色/情意味兒的照片。
他摁着鍵盤的手頓時僵住,幸好鄧樂和段佳是坐在他對面。
鄧樂囔囔着:“丁柏丁柏!來車了!快掃車啊!”這句話是囔給丁柏聽得。
“完了個蛋,壓不住槍,子彈全往天上飄了…”這句話是囔給自己聽得。
丁柏突然有些煩心,難以将這局游戲進行下去,他擡眸看了眼坐在吧臺旁的高腳椅上的陳均,右腿高高翹起,足尖勾着棉拖鞋一晃一晃的。
他敷衍的開了兩槍,連槍都懶得壓,最後放下開鼠标猛然起身,朝陳均道:“陳均你過來幫我玩會,我有些事兒。”
陳均看着他微蹙的眉頭,又有些腿軟,他對自己的腿真是恨鐵不成鋼。
“好嘞。”陳均從高腳椅上跳下來,右腳勾着的拖鞋因動作太大還是掉了,于是陳均穿着白襪子撐着吧臺用腳在找鞋。
丁柏更煩了。
自陳均接手電腦後,越玩越興奮,三人互坑互怼。
丁柏上樓抽了會煙回了陳均微信再下樓也沒有讓陳均讓位,他就坐在陳均身旁不遠處,時不時瞥一眼戰況。
宋惠很早就走了,她看鄧樂段佳和陳均三人都在打游戲,便也沒有打招呼,只是跟丁柏用肢體示意了一下自己要回去了。
丁柏起身送她到電梯口,目送她進了電梯才扭頭回去。大門沒關,鄧樂罵陳均不會壓槍的聲音在走廊間回蕩。
丁柏站在原地想了想,點開微信問陳均。
A:你不接受怎樣的戀愛方式?
直到三人離開丁柏家,陳均也沒有回過話。
只是當晚鄧樂所更新的朋友圈的合照裏不僅只有段佳、丁柏二人,還加了陳均,附言:
垃圾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