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鯉問完,身旁的人神态如常, 極其自然地帶着她往裏走去, 話語随意傳來。
“睡覺。”
“.........”周鯉被震得失聲,期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可心底又隐隐有道聲音在叫嚣,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周鯉眸色一緊, 當即就停住腳步,用力甩掉了陳硯顯的手。
“流氓!”她怒罵, 憤憤地瞪着他,陳硯顯倒是不緊不慢,轉過身看她,雙手抄在兜裏。
“我怎麽流氓了。”他揚起唇輕輕一笑, 眼角莫名洩出一絲風情, 像是蓄意勾引。
“鯉鯉, 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系。”他放慢了聲音, 柔緩低磁,周鯉心不受控制砰砰直跳。
“況且...”陳硯顯又拖長腔調,慢條斯理。
“又不是沒做過。”
“轟——”周鯉腦子炸了。
“啊啊啊。”她臉通紅,感覺燒了一片火在上面,周鯉連忙拉住自己的衛衣帽子往頭上緊緊一蒙, 像只縮緊腦袋的鹌鹑。
“你現在不要講話。”聲音嗡嗡傳來。
“你這個色情狂, 我算是看透你了, 陳硯顯。”
頭頂爽朗笑聲響起, 眼前看不見的黑暗愈發顯得耳邊清晰, 他笑裏愉悅極了,把那個用帽子蒙着自己頭的人往前一拉。
陳硯顯輕輕松松地把周鯉環在身前。
“好了,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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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開我,我不去!”
“大家都看着你呢。”
“真的?”周鯉立刻摘下了帽子,濕潤的眼眸在四周查看,兩人糾纏在酒店門口确實顯得行跡鬼祟,引起幾個路人注目打量。
周鯉深覺丢臉,只想立刻消失,正好陳硯顯拉着她往裏走,周鯉随即半推半就,跟着他走了進去。
......
房間窗簾緊閉,只開了一盞橘色小燈,光影昏暗,透着一股朦胧的暧昧。
周鯉疲軟的躺在床上,覺得比她跑完八百米還要累。
她閉着眼臉緊緊挨着枕頭,昏昏欲睡,被子突然被掀開,身後躺下一個人,陳硯顯把她攬起來。
“喝點水。”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送到她唇邊,周鯉低下頭湊過去喝了兩口,剛擡眼,又被陰影覆蓋,陳硯顯密密實實親了下來。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松開,喘着氣,抱怨,“陳硯顯,你可不可以讓我休息一會。”
周鯉的嗓子有些啞了,不複從前小女生的模樣,莫名多了幾絲女人意味。
陳硯顯指腹拭掉她唇角水漬,壓低嗓音,“嗯。”
“睡吧,我們明天早上回去。”他摸摸她的腦袋說,周鯉在他懷裏動了動,倒沒有掙開,畢竟比起先前的親密來說,這種程度實在算不上什麽。
她累極了,昏睡過去前一秒,腦中只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和去年那時相比,這次還挺舒服的,就是有點累人...
周鯉有點躲着陳硯顯。
發現這件事情,是那天約會過後,陳硯顯約了她三次都被拒絕察覺出來的。
平時發消息打電話都略顯敷衍,經常應付似的嗯嗯兩句就結束話題,陳硯顯找她不是在忙就是有事,他懶得再去猜,直接跑到周鯉她們系裏堵她。
抓到人時是早上,周鯉前一刻才拒絕了陳硯顯早餐邀約,下一秒在教室門口被他逮到。
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周鯉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提着包子,被陳硯顯拎着衣領,像是抓小雞崽一樣提到了樓梯口。
“幹、幹什麽!”她心裏慌得一逼,還是強撐着氣勢,揚頭質問。
“不是最近胃口不好,什麽都吃不下?”陳硯顯掃了眼她手裏袋子,鼓鼓的包子快要撐滿而出,他輕笑一聲。
“我看你胃口挺好的啊。”
“這是給二妹她們帶的。”周鯉面不改色撒謊,克制着胸口略顯狂亂的心跳,鎮定地拿掉他的手。
“你突然過來有什麽事嗎?我要上課了。”
“哦。”陳硯顯平平應着,卻沒有挪開腳步,只是雙眸幽深地上下打量着她。
“幹嘛?”周鯉心慌,忍住了想抱緊自己的沖動。
陳硯顯沒答,定定看着她,許久,他像是終于得出結論,點點頭,“你在躲我。”
“.........”
“沒有。”周鯉臉色淡定,站直身子甚至還整理了下被他弄亂的衣服。
“那今天下課我們一起去吃飯。”
“......”她動作一頓,須臾,擡眼瞅他,試探問,“只吃飯?”
陳硯顯笑了下,意味深長,“那你還想做什麽?周鯉。”
“不不不,我什麽也不想做。”周鯉連忙擺手,心底松了口氣,答應下來,“那好吧。”
“行了,去上課吧。”陳硯顯在她頸後捏了捏,周鯉頭皮發麻,迫不及待從他身旁跳開,出聲告別。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周鯉的身影像個慌亂逃跑的兔子似的,很快消失在視線,陳硯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背影遠去,臉上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垂頭盯着自己的手,片刻,面無表情地收起。
......
課上,周鯉聽得心不在焉,腦中還回想着方才那一幕,陳硯顯的模樣總在眼前晃來晃去,她用力搖搖頭,把這些雜念都甩出去。
她其實也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那件事情對她沖擊有點大,周鯉覺得那天晚上的她陌生極了,那種不受自己意識支配的感覺令人慌亂害怕,她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好好冷靜消化。
出國前那次雖然周鯉也很突然,但好在留給她的時間足夠多,況且那晚渾渾噩噩的,并沒有那樣子的觸感清晰。
周鯉現在只要一回想,就能記起上一次發生的所有細枝末節,整個人就像是生了病一樣,心慌氣短,呼吸不暢。
連帶着見到陳硯顯就開始不自然。
她又陷入胡思亂想中,臉不知不覺越來越熱,最後痛苦地嗚咽一聲,把頭重重埋進了書裏。
仿佛是察覺到了周鯉的想法,陳硯顯之後很規矩,除了先前約好的晚上一起去吃飯後,沒有再另外約過她。
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面,陳硯顯專心忙着他工作上的事情,聽說整天泡在辦公室那邊,最忙得時候連宿舍都沒空回去,在椅子上将就一晚睡覺。
這些都是周鯉聽季塗說的,他很早加了周鯉微信,時不時會分享陳硯顯一些動态過來,但是等到周鯉去詢問當事者本人時,陳硯顯卻顯得毫不在意。
比如:
“聽說你最近忙得連吃飯都沒時間?”
“沒有這回事。”
“那我聽季塗和我講...”
“他騙你的。”
“嗯?”
“如果連吃飯都沒時間那我早就餓死了。”
“.........”好的吧。
又或者:
“你昨天又熬夜了嗎?”
“沒有。”
“可我看到照片了...”
“加了一下下班而已。”
“你還是要多注意休息,畢竟身體第一位。”
“嗯,我比你清楚。”
“.........”
在季塗第不知道多少次給她發來他們加班熬夜的照片時,周鯉終于坐不住了,或許是不安和愧疚,心情很複雜,覺得自己應該要做點什麽。
她想了想,剛好下午沒課,就去校外找了家烘焙工作室。
周鯉的甜品職業生涯從那個蛋糕開始,一路平坦,她發現自己挺有這方面天賦的,基本在網上看一遍教程就可以完整複制出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已經學會了數十種甜品。
花了幾個小時,她把剛出爐的小餅幹和蛋糕都打包好裝在袋子裏,擔心他們不喜歡吃甜的,特意做了不少海鹽和蘇打口味,還買了奶茶和水果一起帶過去。
周鯉給陳硯顯打電話時他那邊好像挺多人,應該在忙,語氣有些敷衍。
“你在忙嗎?”
“怎麽?”
“哦,我買了點東西想過來探望一下,你們方便嗎?”
“...你以為看病人呢?”他嘲諷了句,身邊似乎有人在和他說話,陳硯顯低聲回着,抽空對她說道,“你直接過來吧,先挂了。”
周鯉對着被挂斷的手機有些郁悶,還是任勞任怨自己提了東西往他們那邊走,陳硯顯辦公地點在六樓,周鯉從電梯口出來,還沒走到門邊,就聽到裏頭傳來熱鬧的講話聲。
她小心翼翼敲了敲門,探進去一個頭。
話音暫停,裏面的人紛紛望過來,确實挺多的,似乎他班裏還有不少同學在,周鯉正在擔心着自己帶的東西夠不夠分,陳硯顯已經率先看到她,提步走了過來。
“你們怎麽這麽多人?”她小聲問,在衆多目光注視下有些不自在。
“剛好有幾個同學想過來看看。”陳硯顯接過她手裏提着的東西,稍側過身子,“要不要進來。”
“算了吧。”周鯉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拒絕,“我怕生呢。”
陳硯顯被她氣笑了,自上而下盯着她,嘴角挑起一點弧度,“你?怕生?”
“對啊,不行嗎。”周鯉理直氣壯的,指了指他提着的袋子,“裏面有我做的餅幹和蛋糕,還有奶茶和水果,你拿去分給他們吃吧,我走了。”
“哦。”他懶洋洋應着,周鯉糾結兩秒,還是說,“你,平時也要作息規律,不要年紀輕輕的熬壞了身子。”
“知道了知道了。”他上前推着周鯉肩膀,“你快走吧。”
他比周鯉高半個頭,從後頭看就像是把她整個人包裹在懷裏往外走,臉上笑意始終淺淺挂起。
兩人身影推推搡搡間消失在門外。
裏頭一群人收回視線,其中一個男生率先忍不住發出感慨,“陳硯顯和他女朋友關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差嘛..”
“對啊,平時也不怎麽聯系,剛才打電話時語氣也不是很好,誰知道一見到人就立刻變了樣。”
“我還一直以為是他女朋友倒追的他,都把他捧在手心裏寵那種!”
“今天當事人親身辟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