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治傷與矯情
就在賀文天快要昏睡過去的時候,塗謎推開門進來了。
此時賀文天的臉色,已經跟鬼沒啥區別了。什麽把人緊緊地箍在懷裏啦,用槍瞄着人家啦,拿槍頂着人家額頭啦,現在是真的有心也無力做了。
于是,他就只能眼睜睜地任由塗謎擺布。先是一言不合被扒了個精光,哦,僅是上半身。賀文天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然而這并沒能喚醒塗謎的憐香惜玉之心。
只見她盯着賀文天胸前還在滲血的傷口打量了片刻,然後不知是遺憾還是惋惜地說了句:“賀先生真是福大命大,這要是再偏半寸,啧啧!”
邊搖頭,邊用鑷子夾着棉球給賀文天清理起傷口裏來。至于原本傷口裏的那顆子彈是什麽時候沒的?又是怎麽沒的?塗謎沒興趣知道。
反正不外乎是兩種可能,要不然就是來塗家之前,賀文天已經找人幫忙處理過了。要麽就是他自己剜肉取了子彈。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跟塗謎關系不大。
像賀文天這樣渾身都是秘密的人,還是少打聽為妙。至于她之前那番旁敲側擊,也只不過是想要确定塗讓的真實身份罷了。既然已經确定了,賀文天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
對于塗謎這樣明顯的挖苦,賀文天連表情都欠奉。他半眯着眼,慵懶地歪靠在沙發上,餘光順着棉球、鑷子,滑過塗謎玉白的手腕、被洋裝包裹的纖細手臂,落定在了她嬌美的容顏上。
賀文天是有在塗讓的錢夾裏,看到過塗謎的照片的。照片裏的塗謎穿着一套光鮮亮麗的小洋裝,細心打理的發尾乖順地垂在胸前,臉上露出略帶羞澀的淺笑,一看就是養在深閨的人間富貴花。
所以,之前的那場交鋒,賀文天才會如此慘敗。是他先入為主地将塗謎當成了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卻忽略了哪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會拎着把槍孤身探虎穴!
只是,明明在塗讓言語中的塗謎,就是他所認為的那樣,為何現在的她會有如此不合乎情理的表現?是塗讓刻意粉飾美化了他的寶貝妹妹?還是在塗讓不知道的時候,塗謎遭遇了什麽事兒,才會有如此劇烈的變化?
哦,對了,塗讓不是已經讓他大哥全家南遷了嗎?既然是全家,為何塗謎還會留在家裏?還有,他在樓下那個房間裏看到的那幅遺像,應該是塗讓說的那位老管家吧?看那房間的布置,這位老人家應該剛走沒多久,所以,塗家真的是發生過什麽吧?
又一次地神游天外,直到被塗謎喊了一嗓子,賀文天才迷茫地回了神。
“什麽?”
“什麽什麽?脫褲子啊!”
塗謎今天從淩晨到現在,接二連三地遇上了各種烏糟事兒。好不容易回了家,結果還要跟賀文天鬥智鬥勇。總算是給他包紮好了,塗謎現在就想趕緊給他打完消炎針,然後躺床上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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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位爺倒是矯情上了,她喊了一聲沒反應,也是,當她願意伺候他啊!她清清白白一大姑娘,要被逼着瞻仰一個老男人的尊臀,她都沒覺得委屈,他有什麽好扭捏的!
賀文天擡眸看到了塗謎手裏的針筒,總算是鬧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要說害羞,那還真不至于。他又不是沒打過針,醫院裏到處都是年輕貌美的小護士,也沒見他什麽時候有過不好意思。
只是,現在看着塗謎一臉的再不脫我就幫你的表情,賀文天深深地懷疑塗老二到底是有多眼瘸,才會把他妹妹想象成只吃蘿蔔和青菜的小白兔!要是塗謎是小白兔,老虎都要憋屈死了!
“賀先生,您不會是在害羞吧?”瞧着賀文天還懶散地歪在那裏不動彈,塗謎更加沒了耐心。
“……塗小姐,令兄沒教過你,女孩子要矜持嗎?”賀文天覺得自打見了塗謎,他這頭就一陣一陣地疼的厲害!
“文繡女士都能登報跟皇帝離婚了,矜持什麽的,不過是束縛女人天性的封建糟粕罷了!”
“沒想到塗小姐還是新時代的摩登女性。”
“看來賀先生跟我二哥的關系,并不如您講的那般好,您竟然不知道我曾經在法國留學過。”
“失敬失敬!”
“好說好說!賀先生若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先把治療費結一下。這些紗布、酒精什麽的,我就不跟先生算了。只這磺胺,買的時候可是花了大價錢。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我給賀先生打個折,一根小黃魚便好。”
“……塗小姐果然是家學淵源,打得一手好算盤!”
“您過獎!”
“……”
“不過就算是您再怎麽誇我,醫藥費也是要付的!我們塗家人滿身銅臭,視財如命,您這麽陽春白雪的高雅人物,應該是不會跟我們計較的,對吧?”
“……”
“再說一瞧您這身衣裳,就知道是個不差錢的,肯定不會做出賴賬這樣不體面不光彩的事兒的!”
“……”
賀文天從塗謎這裏深刻體悟到的第一個道理便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女人不要臉起來,全天下都能被她踩在腳底下摩擦!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還是存稿箱君。賀文天先生被血淋淋的現實教會的做人道理,值得引以為戒。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