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魚飼養的探索與實踐02

辛辰看着尚西樓，滿心滿眼都是期待。

他原本好好的在工廠裏做工，被一個後勤部門的人叫走之後，先是被打了一槍推進水裏，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打暈關進了黑漆漆的箱子。

黑漆漆的箱子颠簸來颠簸去，裏面的玻璃居然碎了，到處都是碎片，将他劃得遍體鱗傷。幸好他是人魚，自愈能力比人類強得多，才沒有被玻璃紮死。不過一路上反反複複，傷口就沒斷過，幸好眼前的人将他救了出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有些臉盲的辛辰，看所有人類都一個樣子，可是看眼前的人，卻有了不一樣的印象。

真是個英俊的男人啊。

高大挺拔，五官深邃，黑色的短發整潔清爽，灰藍色的眼睛沉靜溫和，白襯衫和黑西褲上雖然沾了水，但仍舊十分熨帖，看起來就是個可靠而可信的人。

尚西樓看着辛辰眼中的信任，一時有些詭異，不過他忽略那種感覺，繼續問道，“你從哪裏來？”

辛辰歪了歪頭，不明白尚西樓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他不就是從車間來的麽？

“光能車間啊。”辛辰如實回答。

尚西樓的眼神有些冷，對于辛辰的裝糊塗，有些惱怒，“不說實話，我是不會送你回去的。”

辛辰看出尚西樓的厭惡，有些膽怯的縮了縮腦袋，小聲說，“我沒有說謊。”

尚西樓看着辛辰，見辛辰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睛看自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身進了卧室。

沒一會兒，尚西樓又走了出來，将一套衣褲遞給辛辰，問道，“洗澡會麽？”

辛辰點了點頭。

尚西樓說：“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吧。”

辛辰于是接過衣服，按着尚西樓的指示，進了浴室。辛辰以前都是在公共浴室洗澡，從沒用過單獨的浴室，一時很新鮮，東摸摸，西看看，磨蹭了一會兒才開始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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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一縷的水沖刷着身體，雙腿上不是閃動着透明的鱗片，不過因為沒有浸泡在水裏，所以魚尾并沒有出現。

辛辰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換上寬大的衣服出去，就見尚西樓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沙發上擺弄光腦。他見辛辰出來，立刻合上了電腦，站起身。

辛辰這才注意到，尚西樓的手邊還有一個黑色的手拎款書包，似乎是打算出門。

辛辰扯了扯過于寬大的衣袖，有些緊張的問，“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麽？”

“問吧。”尚西樓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但是反正他很快就不會再見到辛辰了。

“這裏是人類社會麽？”辛辰問。剛剛洗澡的時候，他已經想明白了，他顯然不在晶能工廠了，這裏很可能是人類社會。

人類社會啊，那是傳說中的地方啊，只有工作最優秀的人魚才有機會離開晶能工廠，到人類社會生活。難道他已經夠資格了？所以後勤部的人才會将他送到這裏來？可是為什麽不跟他說清楚呢？也不給他一點指導，他對人類社會完全不了解，也沒有這個世界的錢幣，要怎麽生活呢？

尚西樓看着辛辰，淡淡的說，“沒錯。”

“啊。”辛辰一副果然如此的沮喪表情。

尚西樓強忍住了追問的沖動，開口說，“走吧，你不能待在這裏，我也不會養你。”

辛辰嗯了一聲，十分認真的說，“我知道的，先生，我不用別人養，我會工作。很感謝你，把我從箱子裏，呃，解救出來吧。”

辛辰說着，走到尚西樓身邊，一副老實跟尚西樓出門的樣子。

尚西樓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禮物的順從度很滿意。他給辛辰找了雙拖鞋，沒辦法，辛辰的腳太秀氣了，穿他的鞋也跟拖鞋差不多了，反正這是夏天，不如穿拖鞋還方便一點。

辛辰穿好拖鞋，跟着尚西樓出門，一路上遇到很多人類，那些人類都熱情的跟尚西樓打招呼，然後詭異的盯着辛辰看。辛辰從沒見過這麽多人類，在工廠，人類都是領導。他于是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緊緊跟着尚西樓。

尚西樓則是得體的微笑，跟遇到的每個同學解釋，這是他的一個朋友來看他。反正今天是他的生日，有訪客也很正常，至于訪客穿着寬大不合體的衣服，那只能是訪客特立獨行而已。

尚西樓将辛辰帶到樓下的小花園，将一張圓形的紐扣卡遞給辛辰，“這裏是十萬星幣，你拿着吧。”

“星幣？是一種錢麽？”辛辰沒有接。

“沒錯。”尚西樓搞不清楚辛辰到底是什麽來頭，但是顯然，辛辰不會是一個正常的星際公民。給辛辰一些現金，至少讓他不至于餓死，說起來也是他發小造的孽。

“我不能要，我沒有幫你工作，怎麽能拿你的錢呢。”辛辰伸手将尚西樓的手推了回去，認真的搖頭。

尚西樓總覺得這對話走向有點詭異，很像他媽媽喜歡看的那種電視劇。不過他沒有糾結，果斷收回了紐扣卡，“那麽，就此再見吧，我要去上課了。”

“好的，再見。”辛辰說着，笑着揮了揮手。

尚西樓也終于對辛辰露出一個笑，然後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辛辰看着尚西樓寬闊的背影，心裏好像突然空了，一時有些茫然。他該怎麽辦呢？他再次整理的一下衣服，做了個深呼吸，走出了小花園。

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因為他餓了，他不知道過了幾天，但是他在箱子裏就感覺到了饑餓。在晶能工廠的時候，他每天吃一顆人魚糖，一天都幹勁滿滿的。現在必須想辦法，買一顆人魚糖。

辛辰四處張望了半天，鎖定了一家巨大的超市，晶能工廠的A區也開了超市，他在那裏買過人類的食物，雖然不頂餓，但是很好吃。

辛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向那家超市。

超市的老板是一個燙着卷發的胖女人，看起來十分和藹。辛辰笑着沖老板揮了揮手，招呼道，“你好。”

老板看了辛辰一眼，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不過還是禮貌的回了一句你好。

“我能在你這裏工作麽？我可以将晶能轉化成光能。”辛辰鼓足勇氣，快速的說。

老板瞪着辛辰，臉上的和藹漸漸褪去，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什麽晶能轉化成光能，你腦子有病吧。而且，我這裏不招人。”

“那我可以幫你做別的工作麽？我的力氣很大的，我只想要一顆人魚糖。”辛辰沒有放棄，再次說道。

老板看着辛辰，眼中已經出現了厭煩，不過她還是站起身，走到一個貨架前，拿了一個花花綠綠的小包給他。

老板将小包遞給辛辰，打發道，“人魚糖，給你了。趕緊走。”

辛辰沒想到，老板居然會這麽好心，不用他做任何工作就給了他人魚糖，他趕緊對着老板鞠了一躬，“謝謝你。”

老板又是一愣，直覺得神經病年年有，今年特神經，将辛辰趕了出去。

辛辰握着人魚糖，離開了超市，只覺得人類社會太美好了。剛剛的男人給他錢，現在的老板給他人魚糖，完全不求他回報，太善良了。他一定要找到工作，想辦法回報兩人。

辛辰開心的拆開了寫着人魚軟糖的小包，吃掉裏面人魚形狀的糖果。那糖果軟乎乎，甜甜的，跟他以前吃的人魚糖完全不一樣，不過也很好吃。

吃完人魚糖，辛辰就幹勁滿滿的開始繼續找工作了。

而此時的尚西樓，正在教室上經濟學史的可。他難得有些不專心，心裏一直想着秦羽飛送他的禮物。他倒是不擔心辛辰會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他悄悄掃描過辛辰的身體，裏面沒有任何電子設備。也就是說，辛辰不能錄音或者錄像，只要辛辰不是在他身邊被發現的，辛辰就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就算辛辰被警察發現，說出是自己接收了他，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他或者秦羽飛如何。

他只是莫名的，總是想起那雙茫然的眼睛。

辛辰的眼瞳跟正常人不一樣，是水晶一樣透明的，看起來格外的純淨。其實整容手術可以做出這樣的眼睛，但是難免會有些痕跡，看起來沒有那麽完美。辛辰的眼睛完全沒有手術痕跡，天然而純粹。

下午的課結束，尚西樓跟同學們一起往回走，邊走邊讨論晚上的生日晚會。沒錯，尚西樓準備了生日晚會，請了很多相熟的同學，這也是擴展和穩固交際網的一種方法。

走在一起的人漸漸少了，等尚西樓回到自己的宿舍樓的時候，身邊已經只剩下一個人了。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向電梯，一個不經意，尚西樓留意到花園旁邊的一個身影。

單薄的少年，穿着寬松不合身的衣服，蜷縮的坐在花壇邊上，直愣愣的看着某個方向。尚西樓一時好奇，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樓下超市擺在櫃臺上的烤箱，上面油汪汪的擺着一排排的烤腸。

他是餓了麽？尚西樓想着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摸向口袋裏的那張紐扣卡。

辛辰确實餓了，不知道為什麽，人魚糖一點都沒有緩解他的饑餓感。不過饑餓并沒有影響他的體力，他一下午都在挨家挨戶的詢問，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賺錢再去買一些人魚糖。可惜他問那些老板招不招晶能轉化工的時候，那些老板的反應都跟超市老板的反應一模一樣，說他他有毛病，然後把他趕走了。

他兜兜轉轉好半天，不僅沒有找到工作，還迷路了，最後居然轉回了跟尚西樓分開的花園。他不知道人魚糖出了什麽問題，居然一點都沒能緩解他的饑餓感，只能坐在花壇邊上發愁。

他看着超市裏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人都買了那種油乎乎的，插了一根簽子的棍裝食品，吃得非常香甜。那肯定是人類的食物，看起來很好吃，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吃了能不能填飽肚子。

就在他揉了揉鼻子，想要阻止自己沒出息的偷窺的時候，一個紙袋出現在了他面前，紙袋裏碼着油光锃亮的十根棍裝食物。

辛辰猛得擡頭，就看到一張英俊得仿佛發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