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娛樂圈都是大善人

“啊,你也來了?”

營地的休息室內,剛錄完參賽感言的祝越看到個大叔走進來,正是那位馬拉松冠軍。

大叔這會兒臉色慘白,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坐到了祝越的身邊,重重嘆氣:“倒黴,吃錯東西了。”

“你找到吃的了?”

祝越的關注點歪了,畢竟在沙漠除了沙子就是石頭,偶爾見到幾棵草……大叔總不能吃草吧?

大叔眼底發青聲音虛浮:“我看到了一棵樹,樹上挂了兩個果子,看着綠油油的挺像牛油果,那汁也多,白白嫩嫩的像牛奶。”

祝越充滿同情地看他:“你就吃了?”

大叔欲哭無淚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接下來又進來了幾個,有被毒蟲咬傷的,還有中暑的凍暈的。

大夥兒都是各個圈的名人,第一次參加這類節目就被沙漠狠狠教訓了一頓,沒多久就在營地裏坐了一圈,喝着冰可樂吃着零食,講述這兩日的悲慘經歷。

其中祝越備受關注,只因這兒已經陸陸續續坐了八個人,只剩越清溪和程翎羽沒被送回來了。

于是祝越就把越清溪英勇斬蛇,半夜追上來借火烤蛇的故事講了一遍。

這效果無異于講了個傳奇故事,邊上的大叔沒憋住,笑出了聲兒。

“照你說的,這小丫頭片子比那個特種兵還厲害了?”

于是在場的大老爺們都哄笑出聲,一個小丫頭,又是嬌滴滴的明星,不被沙漠吓哭鼻子就不錯了。

現在沒人在拍,祝越又念着越清溪救了自己的命,于是為她辯解了兩句,誰知壓根沒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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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說越清溪在晚上沒有留下避寒後,馬拉松大叔拍拍祝越的肩膀嘆氣道:“她怕是凍出大事,被劇組的直升機直接送醫院去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騷動起來,有人跟着出去看,發現留守在營地的攝影師們都扛起相機沖了出去。

沙漠正是最熱的午後時分,一踏進火辣的陽光下就感覺要被曬融化了。

八個壯漢躲在攝像機後面,目不轉睛地盯着來人。

心中都覺得是程翎羽,但是又難免生出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但是萬一呢?

萬衆矚目之下,先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是一根灰白色的野獸腿骨。

跟着出現的是條缺了半根褲腿的睡褲,裸露在外的那條長腿上布滿了灰塵和曬傷的痕跡。

沒有半點的誘惑意味,可是那漂亮得如同漫畫裏的線條和過分的長度還是讓這些大老爺們看呆了眼。

那個年輕女孩用撕下來的褲腿裹着頭防止中暑,長發亂糟糟地沾着沙子和枯草,整張臉是中暑和曬傷征兆的通紅,嘴唇幹裂出血。

說是走,越清溪的腳步反而更像是拖曳着身子在挪。

那雙赤腳受了很大的折磨,腳上血和沙混在一起。給特寫的攝影師看清那脫落的指甲下鮮血淋漓的慘狀後,眼皮子都吓得直跳。

距離腿部硬化失效已經過去八個小時了,光着腳在沙漠每走一步都像在把皮膚撕裂再潑上滾水,痛得越清溪牙齒發顫。

也正是這無法忽視的劇痛讓她還沒有失去意識。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在這麽熱的沙漠,她卻覺得渾身都發冷。

模糊的視線怎麽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什麽也忘了,也記得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前方麻木地行進。

“到了到了,別走了!”

眼看着越清溪像僵屍似的撞過來,醫療團隊飛快沖上來扶住她,等候在營地的主持人周華連忙将話筒遞到她嘴邊。

“恭喜你成功抵達營地,在這成功的時刻你有什麽話感想呢?”

越清溪茫然地睜大眼,眼前卻只有一陣白一陣黑的光,怎麽也看不清。

聽到周華的聲音,她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面向鏡頭大聲解釋了。

可是最精密的麥克風也沒能捕捉到任何聲音,她嘴巴拼命張合着,卻只有嘶啞的低嗚聲傳出來。

國內正是半夜,姜文垣所在的vip病房內卻來了客人。

杜羅山是《無名劍》的導演,這些年他手上出了好幾部爆劇,捧紅的小花鮮肉不少,其中也包括了姜文垣。

病房裏的氣氛有些沉悶。

“這部戲是年度大ip,只要順利播出,你轉型為演員的這條路就基本成了。”

杜羅山聲音不急不緩地繼續分析:“你現在出來說這事兒,就算你去跟粉絲說不怪劇組,他們就真會聽你的嗎?”

姜文垣沉默,他的粉絲有多狂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說出真相,《無名劍》百分百會被抵制。

“而且劇組內部已經商量好了,只要她回來,我們就讓她重新回來,鳳小伶這個角色也給她加戲成為女三號——你該知道這部戲女角色多難拿的,當初有個帶厚資進組的要女三號我都沒給她。”

“只要你堅持跟劇組一個說法,咱們所有人的心血就保住了。文垣啊……明天記者來采訪,你可要考慮清楚再說話啊。”

杜羅山和這部戲的投資商走了。

姜文垣躺在病床上,面對着外人他的态度總是溫和有禮的,這時臉上卻挂不住半分笑。

易枝楊推了推他的胳膊:“其實杜導說得對,你要真不想說實話就照着第一篇稿子背就行了。況且她從那種節目回來以後人設怕是不好定,基本紅不了。”

越清溪還能定什麽人設?女漢子?這玩意兒早就不吃香了。

現在大家都喜歡仙女!要不阮茗煙怎麽憑着張臉就紅了這麽多年!

看着姜文垣緊抿着的唇,易枝楊嘆口氣。

這小孩剛出道兩年又一直順風順水,還沒被圈裏的妖魔鬼怪染黑,難免會對這種不公平的事看不過眼。

可那又能怎麽樣?大家都一樣,都得衡量得失。

越清溪就是沒有一部大戲來得重要,這也是劇組所有目擊者都保持沉默的原因。

至于上面要幫她洗白的意思,聽聽就算了。姜文垣死活不認的話,星華絕不會為了個越清溪打自家頂流的臉。

“好了你也別多想了,我剛問了,說是有兩個選手成功到營地了,她一個小姑娘還能比大老爺們厲害?我看那第二篇稿子八成是用不上的。”

姜文垣嗯了聲,扯起被子蓋住自己大張臉,只露了半截卷翹的睫毛在外面,一抖一抖的。

“我困了,你們把燈給我關了。”

易枝楊嘆口氣,帶了小助理關燈離去。

漆黑的被窩裏,姜文垣的呼吸聲很重。

杜羅山和經紀人方才的話的話,都像是蚊子嗡鳴似的一圈一圈在繞。

怎麽會這樣呢?他明明記得杜羅山是個很有才華很敬業的導演,易枝楊也是盡心為他規劃,照顧他一切的好經紀人。

怎麽這些好人面對越清溪都換了個面孔,恨不得把她踩進泥坑裏捂着她嘴不許她說話?

姜文垣又開始回想越清溪,卻發現自己連她長什麽樣都不清楚。在劇組的時候總有許多人圍上來自我介紹,他卻沒見過她湊上來。

他們連話都沒說過,當然沒法談交情,可她卻救了他一命。

姜文垣煩躁不已,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自己微博。

熱搜上他依然挂着,後面跟着的就是越清溪的名字。

他點進她的主頁,最新一條微博是上個月發的。

“終于接到個能露臉的角色啦~為了慶祝,今晚就不吃水煮青菜,吃鹵豬蹄去!”

底下有二十二萬的評論,熱評的ID都是姜文垣眼熟的。

這些ID在他微博下說着最動聽的話,而如今他們在越清溪微博下刷着她的黑白遺照,讓那個救了他的女孩去死。

姜文垣的胸口忽然悶得沒法喘息,一股莫名的怒氣忽地湧上心頭。

去他的權衡利弊!管越清溪走沒走出沙漠,他今兒都要做回男人!

病房門口,易枝楊招呼着記者溝通等會兒采訪的細節。

這是姜文垣受傷後第一次露面,能來的都是相熟的媒體,當然,姜文垣粉絲會的管理們也來了。

一群人站得整整齊齊,充滿期待地看向易枝楊開門的那只手。

病房門終于打開。

床上只剩張疊成豆腐塊的被子。

該在床上躺屍的姜文垣,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做了紅燒豬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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