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糖
仙女山下仙女鎮, 這鎮子一半保留了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 一半是招待游客的商業街。
先前《仙山》劇組就在古鎮那邊拍戲。
但這時節天冷, 又不是放假, 所以鎮上幾乎尋不到多少游客。
只有鎮上居民們年紀大些的放不下莊稼仍扛着鋤頭背着背簍出去耕作,又或是趁着今兒陽光正好驅散了常日的陰霾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曬黴氣。
正是十點左右,太陽剛散着暖意又不晃眼, 枯草叢裏有幾株早早抽芽的嫩草尖搶着露出翠意, 挂着晨露小珠兒, 在這陽光下閃着晶瑩又惹人愛的光點。
一輛車停在鎮子路口邊的大樟樹下。
車上走下來個男人,在陽光下眉目清俊,神情溫和略倦。
明明是回暖天,他卻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緊了緊身上的黑色大衣, 另一只手始終放在衣兜裏, 似乎很怕冷的樣子。
“老五,你去問問哪兒有賣拐杖的。”
叫做李老五的小保安開了一整夜的車才從B市抵達仙女山, 按說這麽久了早該困了, 但是這開的車可是幾百萬的豪車!平時只能在電視上看看的夢中情車在他的掌控下随心飛馳, 哪裏還會覺得困呢?到現在精神都是亢奮的!
聽到顧總說要拐杖, 李老五懵了下, 不知道買這種東西是要幹嘛。
但是他這人有個優點就是聽話,上司說什麽就是什麽,上司讓他開車來仙女山他就開,讓他買拐杖就買。
本以為這樣的小鎮是找不到的,但是沒想到那條長長的商業街上還真有賣。
顧元澈握着那根純黑色的木質拐杖, 把身體的重心朝着這邊轉移以後,身體的酸痛才稍稍緩解下來。
保持同樣的姿勢坐了那麽久,現在下了車又要走路,他才勉強恢複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了。
李老五不敢多問,只是老實地跟在顧元澈身後走着,看他停在了一個老人家面前禮貌詢問:“老伯,你知道先前在這兒拍戲的劇組住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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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石板上的老漢眼一眯,指了個方向:“就在古鎮那邊嘞,但是他們前些日子上山了,現在沒幾個人留鎮上了。”
說完後又仔細地瞅了瞅顧元澈,看他長成這樣,心中認定他也是來拍戲的明星,于是好心道:“你要是趕去拍戲得去山上才行,聽說他們還要在山上拍半個多月哩。”
顧元澈順着老人比劃的方向看去,那兒矗立了一座秀麗的青山,雖然現在有陽光照着,但是山頂還是缭繞了一圈薄薄的雲霧。
看着這山,顧元澈眉頭微微皺起。
他現在上不去啊。
這時候,山路那邊走來幾個漢子,他們挑着擔子,兩邊的籮筐裏都是裝得慢慢的盒飯。
老大爺見狀連忙叫住他們:“王大壯,你們幾個等等,這個小夥子要去劇組,你們要送盒飯上去就順便給他帶個路。”
他的目光又落到顧元澈的拐杖上面,想了想好心提醒:“山路不好走,你這兩天腿腳要是不方便的話還是叫兩個人擡滑杆帶你上去吧。”
顧元澈當然很樂意,但是在出發之前,他在路邊的農家小院前停了腳步。
那兒開了一樹粉白的玉蘭花,枝桠上密密地開滿了,在微冷的風中也顯得精神又優雅。
正巧這院子就是王大壯家的,顧元澈摸了兩張百元大鈔向他買幾支玉蘭花。
李老五以為顧總是下車腳扭了所以要撐拐杖,見此情形立馬上前準備幫他摘花,顧元澈卻伸手攔了攔。
“我自己來就好了。”
這玉蘭花樹本就不怎麽大,而顧元澈的個子又生得高挑,他擡起手仰着頭就能夠到下面的那些花枝。
認真地挑出幾支新鮮好看的玉蘭花,白的粉的都有,再找鎮民要了張舊報紙包着。
顧元澈看着懷中這捧親手摘取包紮的鮮活花束,不由心情舒暢。
昨天晚上突然很想見越清溪,所以他直接就出發了,可是到了鎮上才想起什麽都沒帶。
雖然他的小溪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人,但是他卻很在意。
去見喜歡的人,怎能不懷抱鮮花呢?
坐着滑杆慢悠悠地上了平坦的半山腰,剩下那段路就可以自己走了。
下來以後,顧元澈把拐杖塞給李老五:“拿着,別說是我用的。”
他可不願意讓小溪看見自己走路用拐杖的樣子,不是為了所謂形象,而是害怕她會擔心。
顧元澈到的時候正是中午,王大壯他們受劇組所托每天送飯上來,到這兒的時候正是飯點。
去拍攝點的時候正巧遇到越清溪他們幾個主角在拍戲,大家都很投入,看樣子短時間內也結束不了。
王大壯他們把盒飯放在邊上就走了,只剩下顧元澈和李老五在邊上站着。
分盒飯的看了一眼也以為他是新來的演員,一句沒問直接遞了盒盒飯過去,然後朝他揮揮手:”拿了就讓讓,下一個。”
顧元澈也沒有要解釋,笑眯眯地領了盒飯走到一邊,甚至還好意提醒李老五:“你也餓了吧?去排隊領一盒吧,這種一般都會多點幾盒備用的,去吧。”
李老五看得目瞪口呆,這根本不是盒飯夠不夠的問題,而是跟您身份不符合的問題啊!
您可是堂堂星華娛樂的總裁,是這個劇組的最大投資商,怎麽能這麽随便地跟着吃盒飯呢?
您是來視察工作的領導啊!
顧元澈:什麽工作?我不知道,我是來看妹子的。
李老五雖然糾結萬分,但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在饑餓的驅使下他還是跑去領了盒飯美滋滋地蹲在邊上開始吃了。
老五:真香!
而這時候那邊拍戲的那群人也結束拍攝了,大群人開始朝着盒飯點來。
山上條件差,不管主演配角都沒區別,都吃盒飯。
導演梁正時正眉飛色舞地跟攝像說着剛才那個片段拍攝得不錯,忽然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總?!”
這一聲出,邊上的人立馬順着梁正時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那個男人後都有點懵。
為什麽投資商會悄然聲息地跑來劇組半句話都沒提前知會?是不放心劇組的工作嗎?還是因為太重視他們劇組了?
他們當然更願意相信後面這個推測,畢竟顧總現在看着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看樣子劇組的工作讓他很滿意了!
于是導演副導演們紛紛圍住顧元澈,開始積極地彙報工作。
顧元澈唇邊帶着溫和禮貌的笑,說出的話也很客套,好好地勉勵了劇組衆人,肯定了他們的工作,甚至大方地表示願意再追加百分之二十的投資金額。
梁正時激動得臉都漲紅了,當即要拉着今天顯得額外親切的顧總一起吃盒飯,再深入聊聊。
顧元澈才沒空跟他聊。
“我公司的兩位好藝人都在你們這兒呢,我有點事情要跟他們聊聊,你們先去吃飯吧。”
于是大家連忙給顧總讓開路,看着他朝着領盒飯的隊伍那邊走。
大家都注意到了那邊的異狀,但是真正見過顧總的人很少,所以并不認識。
顧元澈走到了江秋彥和越清溪這兩個主角面前站定,笑眯眯地打招呼:“秋彥哥,好久不見。”
江秋彥愣了片刻後認出眼前這人的身份,也不說破,只無奈地笑了笑:“嗯,的确好久不見了。”
“我有些重要的公事要跟越小姐談談,勞煩秋彥哥回避下。”
江秋彥很識趣地走了,把這個地方讓給這兩個“談公事”的男女。
太陽此刻已經攀到頭頂,照得人渾身暖暖的,就連顧元澈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泛出些許紅暈。
越清溪一聲沒吭,一手拿盒飯,另一手扯着他的衣角朝着沒人的角落走,等到确認沒人能看到以後才松手。
她皺眉,仔細地打量着顧元澈的狀态,嚴肅道,“你哥說你在複健。”
“我複健好了,你看我能走路了。”
顧元澈若無其事地走了幾步,腳下穩健正常,看不出半點異狀。
越清溪還是不放心,她只要一想起顧元澈當時躺在病床上的虛弱樣子就覺得不安。
“不可以,你快回醫院去。”
“我給你帶了花來,你喜不喜歡?”
顧元澈笑眯眯地裝作沒聽見,把花塞到越清溪懷裏:“都是我親手摘的,你看好不好看?”
雖然很想繼續冷着臉把他攆回醫院去,但是越清溪還是沒忍住看了看花,然後小心地湊過去聞聞,在聽到這是他親手摘下來的以後更是緊緊抱着不撒手了。
但是她的語氣依然強硬:“你不回醫院去我就打電話讓顧元湛把你抓回去。”
“他批準我出來的,我們先吃飯,你拍了這麽久戲肯定餓了吧。”
顧元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然後避開她的話,自顧自地把兩盒盒飯打開,又把自己那盒裏面的雞腿夾到越清溪那邊。
“你辛苦了,多吃點肉補補。”
這小小的舉動讓越清溪走了神,這六年的時間距離仿佛瞬間消弭而散。
當年她拍戲的時候,顧元澈自稱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來劇組兼職攝影。
那會兒她拍的都是打戲,飯量大,劇組的盒飯總是吃不飽,但是那會兒她臉皮薄,一直不好意思再要一份。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顧元澈每逢飯點就幫她拿飯,而她也發現自己的盒飯裏總是比別人多個雞腿。
後來才發現顧元澈飯裏都是白菜土豆,他把自己那個雞腿給她了。
默默地咬着雞腿,越清溪心裏突然湧出好多話,都是這些年想跟他說的。
啃完一個雞腿,她才小聲問了句:“你為什麽當時騙我說你叫原澈啊?”
顧元澈沒怎麽動那些飯,他眼底帶着柔和的光芒注視着越清溪,聽到問話後,溫聲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
“我沒打算騙你,只是怕說了真名會被認出來。另外當時去劇組是為了拍一組照片。”
只是拍完了照片卻沒走,厚着臉皮在劇組當兼職默默跟在她身後守了好幾個月。
他的聲音很溫柔,又帶着歉意:“後來突然走,也是因為要帶着照片去參加一個攝影大賽,但是沒想到飛機失事了。本來想過幾天就能回來找你的,結果沒想到會耽誤這麽多年。”
“可是……”越清溪睜着迷茫的雙眼:“可是我沒有看到航班失事的新聞啊。”
顧元澈突然失蹤的那個月,她每天拍完戲後晚上就上網搜各種消息,被綁架的,被騙去傳銷的,飛機失事的大新聞當然不會被漏過。”
然後她就聽到了讓平民沉默的一個回答。
“不是航班,是私人飛機。”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六年過去了,他除了清瘦了一圈,好像沒有丁點變化。
依然是這樣溫潤清雅,又帶着一分幹淨少年氣。
然後她就看見顧元澈伸出手,輕輕地按在她的頭頂,就連那輕柔的力道都跟當年一模一樣。
“你光是好奇這些,就不好奇別的嗎?”
越清溪茫然擡頭。
男人微微靠近她,聲音有點委屈:“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想不想你?”
沒有等她的回答,顧元澈已經自顧自地說下去了。
“我當然很想你,所以我來看你了,但是你怎麽都不說想我?”
顧元澈“視察”完劇組的拍攝工作,與女主角越清溪同志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又面不改色地誇獎了一下女主的敬業精神。
“我看了一下午,發現這位越小姐雖然是第一次擔任女主角色,但是演技可謂是相當精湛,各方面表現堪稱完美,哪怕是我們星華娛樂也找不到第二個能跟她媲美的女演員了。”
“……您說的對。”
梁正時有點納悶,越清溪雖然的确表現極為出彩,但是這位顧總怎麽誇得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而且越清溪這麽個沒名氣的小演員真的值得這麽業界龍頭老大的老大來吹這種彩虹屁?
江秋彥都沒被他吹成這樣啊!
但是顧總畢竟是手底下出了兩位國際影帝一個國際影後的真大佬,業界都說他手段驚人眼光毒辣,想來越清溪能夠得到他這麽高的評價一定是有自己沒發現的過人之處的!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越清溪長得漂亮不說,基礎功又紮實,演技又出彩,更為人稱道的是她的敬業态度以及那足以笑傲娛樂圈的打戲……
他以前怎麽都沒發現越清溪這麽厲害呢!
于是梁正時看着越清溪的目光變得越發熾熱,心想這可是未來的國際影後!
顧元澈可不知道梁正時在想什麽,他現在得走了。
雖然他興致勃勃地表示自己可以扮演哥哥在劇組留幾天陪她,但是越清溪放心不下。
半個月前這家夥還在病床上躺着動彈不得呢,現在就這樣到處亂跑,這兒又是山上又沒有醫生照顧他,要真出了什麽事都來不及送去醫院!
越清溪态度堅決地把顧元澈給趕走了。
臨走前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越清溪,卻礙于邊上還有好多人,不好上前再次告別。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有點落寞地轉身離去。
李老五抱着拐杖跟在他身後:“顧總,您視察完了嗎?”
心情不太好的顧元澈沒理他。
過了一會兒,李老五又湊上來開口說:“顧總,好像有人追過來了。”
顧元澈回頭,陽光穿破林梢間的縫隙細碎地灑在長滿了鮮活嫩草的小山徑上,那個還穿着戲服的姑娘喘着氣一路奔跑而來,懷裏緊緊抱着的嬌豔玉蘭花在她的臉上晃啊晃,卻沒抵過她半分的好看。
她跑得有點急,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緩了會兒,她才平靜下來,半點沒理會邊上那個震驚的路人,眼睛始終盯着顧元澈,目光灼灼。
“你要聽話,回去好好休養身體,要聽醫生的話,不能再亂跑了……還有,花我會好好養着的。”
她想了想,秀氣卻不乏英氣的眉皺了皺,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然後她索性不再去想,而是淡定地再往前一步直達他跟前,動作幹脆,沒有半點忸怩——
她一手抱花,一手抱他,微微踮着腳尖把唇貼到顧元澈的耳邊:“我也很想你。”
直至下山,顧元澈臉上都帶着燦爛得過分的笑容,看得李老五眼皮子直跳。
顧總不是腳扭了嗎?怎麽這會還能自己走了。
結果下了山後,顧總的腳果然又不行了。
”老五,你去鎮上給我找家民宿,我腳扭傷了疼得厲害,休息一晚上咱們再回去。”
李老五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馬上跑去給顧總找民宿安頓下來,準備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結果第二天李老五跑去把那輛夢中情車小心翼翼地擦幹淨灰準備返回B市的時候,正懶懶地躺在院子裏曬太陽的顧元澈眼皮子都沒擡,聲音鎮定自若。
“腳太疼了,明天再走吧。”
于是明日複明日,這樣拖了五天,最後李老五終于看明白了。
顧總壓根就不想回去了!
顧元澈內心毫無波動不覺半點心虛,甚至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他的确沒亂跑了,他這幾天都在鎮上乖乖待着呢。
再說休養身體,這兒山清水秀風景秀氣且空氣清新無污染,不是比醫院好上百倍?
複健的話,每天陪着老大爺繞着古鎮走兩圈,不是比在複健室效果更好?
小保安李老五蹲在院子門口玩狗尾巴草,重拾起看門的任務。
這時候,顧元澈忽然又出來了,臉上還帶着親切的笑容同挑着擔子的王大壯打招呼。
“王大哥,今天那份飯記得送到啊。”
“行,肯定幫您送到越小姐手上。”
雖然鎮上沒什麽大餐,但是往盒飯下面多放個雞腿,多加兩塊紅燒肉,多藏一個荷包蛋還是可以的。
顧元澈笑眯眯地看着不遠處的仙女山。
他現在離小溪這麽近,真是好啊。
顧元湛很忙,非常忙。
前陣子元澈醒了,他自然在醫院待得時間長了些,為此耽誤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
等到這陣子弟弟的身體狀況穩定下來後,他又陷入了無止境的工作海洋中。
今天飛國外,明天飛回來,後天去鄰省開會,大後天要赴酒局,顧總裁忙得頭昏腦脹。
跟顧元湛比起來,元澈當初的日子就過得逍遙多了。
作為獲得多個國際金獎的攝影師,他這個弟弟當年整天的就是到處游玩攝影。
公司的事情其實元澈要更擅長,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想插手的意思,只是在各個關鍵點提點兩句而已。
當時家中有長輩說元澈性子太溫和,沒有顧家人一貫的氣場,結果他笑眯眯地回了句——
“我要那麽霸道做什麽,我又不是霸道總裁,我只是霸總他弟啊。”
說得那叫個理直氣壯。
想到這裏,顧元湛才記起自己好像已經忙得快一周沒去醫院看元澈了。
他居然都忘了給元澈打電話了,弟弟應該也很想自己了吧,他現在身體不好,自己這個當哥哥的還沒有好好照顧他,實在是不應該。
做哥哥的心裏一時間升起了無限愧疚感。
于是他給醫院打電話:“多準備一份晚飯,我等會兒過來跟元澈一起吃。還有,他這周複健情況怎麽樣?”
醫生很納悶,顧總腦子出問題記性不好了?
于是醫生好心提醒顧元湛:“您不是上周說了要帶顧先生回家嗎?他沒有在醫院了啊。對了,顧先生讓我們關着的那個人好像狀态不太好,他說他回來之前不許開門,但是那人應該快餓死了,我們要不要給他送點吃的進去呢?”
“……”
挂了電話的顧元湛臉色陰沉得要命,他一點都不想管元澈把誰關着了,他只想知道這個倒黴弟弟又跑哪兒去了!
很快,顧元湛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梁正時給他打電話來了,這位大導演明顯心情很好,說話也很随意。
畢竟他在上次接觸後覺得“顧總”其實相當平易近人好說話……
“顧總啊,您上次來視察劇組的時候答應給我們再撥下來的百分之二十追加投資什麽打過來呢?咱們都等着錢再添置些道具呢……”
忙了一天飯都沒吃上的顧元湛差點氣暈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進來吃糖!
這篇文主事業糖不多。
第一顆糖來了,張嘴,我來喂我的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