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行啦,我睡覺啦,小四晚安。”沈江陵向雪狼抛了一個飛吻,将房間裏的大燈關了,只留了一盞床頭的小夜燈。

他将被子拉到脖子這裏,舒舒服服窩了進去,很快就睡熟了。

雪狼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姿勢,将下巴擱在狼爪上面,閉上眼睛。

本以為它警惕心特別強,跟另外一個人在一個房間會失眠,但是聽着沈江陵清淺的呼吸聲,竟然很快就睡熟了。

半夜,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房間裏響了起來,雪狼警惕地睜開眼睛,朝着聲源地看去,嘴角抽了一下。

本來應該睡在床中間的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了床邊,貓崽兒似的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淺藍色的被子半挂到地上,一點一點往下掉。

看着暴露在空氣中的白嫩jiojio,雪狼嘆了一口氣,擔心少年凍着涼,它跳到床上,叼着被子給沈江陵蓋好。

雪狼還體貼地将沈江陵往床裏面推了推,這才回到自己的狗窩。

結果沒多久,沈江陵又把被子踢了。

雪狼:……

重複幾次後,它有些不耐煩,幹脆壓到被子上面,然後把沈江陵擠到牆裏面,讓他沒辦法亂動。

沈江陵再翻身的時候,摸到了一手毛。

他迷迷瞪瞪睜開眼,對上雪狼那雙在小夜燈下閃爍着藍光的眸子,瞬間吓醒了。

反應過來是雪狼,沈江陵拍了拍胸口,圓滾滾的眼睛變得迷迷瞪瞪,青年打了個呵欠,他聲音帶着一點鼻音,聽着軟糯又可愛,“小四,你怎麽上床了?”

雪狼白了他一眼,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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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為了你?

雪狼如是想到。

“你是不是換了新環境,心裏害怕?”沈江陵掀起被子,将雪狼蓋進來,然後手腳并用摟上去,他用臉頰蹭了蹭那光滑的毛毛,心裏美滋滋的,“你怎麽這麽能撒嬌啊!”

莫名被扣鍋雪狼:……

你開心就好。

次日下午,沈江陵帶着雪狼出去跑步。

原主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平時沒怎麽吃過苦,也沒怎麽鍛煉身體,因此身體素質特別差。

之前抱着雪狼去醫院,回來後手酸了好幾天,拿筷子都在顫抖。

太弱雞了。

沈江陵就想通過一點點加大運動量的方式來改善一下。

說實話,冬天跑步挺刺激的,吸進去的冷空氣冰冷刺骨,仿佛一把寒冰刀刃,刺進鼻腔,然後被融化成溫暖的風,被他呼出來。

沈江陵跑着跑着,莫名有種他成了全自動制熱機器的感覺。

他前面幾步的距離,雪狼慢悠悠跑着,它腿部肌肉線條流暢,初雪一般的毛發随風飄揚,看着特別漂亮。

沈江陵腦子裏突然響起一首少女心十足的bgm:是心動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對你莫名的心跳……

嘤,他們家小四怎麽可以這麽帥!

簡直犯規!

沈江陵恨不得化身土撥鼠進行咆哮!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啊啊啊啊啊啊”的叫聲,一人一狼齊齊停下來。

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帶着無框眼鏡的男人被一只巨大的哈士奇拽着一路狂奔,幾秒鐘的時間人和哈士奇都沒了,只留一只黑色運動鞋留在路邊,顯示着他們曾經來過。

沈江陵:……

雪狼:……

“噗!”沈江陵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小四,還是你乖,都沒有拽着我跑。”沈江陵摸了摸雪狼的腦袋,跑過去将鞋子撿了起來,沿着那個倒黴蛋離去的方向慢悠悠跑着,準備一會兒見到還給對方。

雪狼從鼻子裏噴出一團熱氣,鄙夷的神色一覽無遺。

那種蠢狗能跟高貴的雪狼大人相提并論?

“好啦,知道你最厲害了。”沈江陵微微一笑,将脖子上天藍色的針織圍巾解下來,搭到肩膀上,笑着說道。

“你是——沈江陵?”跑了一會兒,沒見着被哈士奇拖走的倒黴蛋,冤家路窄遇到了冷司寒的妹妹,冷晴。

沈江陵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停下來跟對方說話。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從冷晴這個眼高于頂的大小姐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嗎?”冷晴是冷氏集團的大小姐,到哪裏都被人捧着。

還是第一次被人忽視。

這個人還是從前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對象。

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瞬間拉下來了。

“你找我有事?”沈江陵翻了個白眼兒,他不想怼人,但是冷晴都把臉湊過來了,不打是不是對不起對方?

“你最近鬧了什麽幺蛾子,竟然害得我哥哥被爸爸罵!沈江陵,你現在越來越猖獗了,識相一點趕緊找我爸解釋,順便把你家裏人管好,別像瘋狗一樣四處攀咬,要是把我哥逼急了,小心他不要你,跟其他人結婚!”冷晴雙手抱膝,趾高氣昂大聲說道。

這不可一世的表情簡直跟冷司寒如出一轍。

沈江陵忍不住樂了。

從前原主為了讨好冷司寒,對跟冷司寒關系親近的人那叫一個掏心掏肺,恨不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結果慣出了一堆沒心沒肺的玩意兒。

冷晴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年,原主沒少給冷晴買禮物,從首飾包包到衣服,送出去的都價格不菲。

都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冷晴卻是一個例外。

她仗着沈江陵喜歡冷司寒,沒少折騰沈江陵。

有時候心情不好,還會把沈江陵當成出氣筒,難聽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

沈江陵顧忌着冷司寒,從來沒有跟冷晴争執過,就算再委屈再難受,他都忍着,從來沒有跟人說過。

一來二去,冷晴覺得她拿捏住了沈江陵,态度越來越惡劣。

原劇情裏,後期沈家倒臺,冷司寒婚內出軌白憐華的時候,冷晴完全忘了沈江陵對她的好,堅定地站在白憐華那邊,說她哥跟白憐華才是真愛,沈江陵就是一個仗着沈家權勢棒打鴛鴦的小人。

沈江陵低頭,斂取眼中的嘲諷。

他該說真不愧是冷家嗎?

專門出産白眼狼。

“那我求之不得。”沈江陵單手插兜,漫不經心笑了一下,“他愛跟誰結婚跟誰結婚去,少爺我不伺候了。”

“你什麽意思?”冷晴沒想到沈江陵會說出這種話,她還以為自己這樣一威脅,沈江陵就會像之前那樣誠惶誠恐向自己道歉。

現在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控制,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反應才好。

“你聽不懂人話?”沈江陵歪頭,饒有興趣看着冷晴變了幾變的神色。

“你不怕我把這話告訴我哥嗎?”冷晴花了幾萬塊紋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看着特別像扭曲的黑色毛蟲。

“随便你。”沈江陵聳聳肩,滿臉無所謂。

“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沈江陵說完,準備離開。

“喂,沈江陵,你這是什麽态度?”冷晴有些跳腳,她沖上來想抓住沈江陵的胳膊。

雪狼注意到她的動作,飛快地擋到沈江陵面前,尖銳的狼牙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暈,搭配上它威脅的低吼,看着特別吓人。

“啊!”冷晴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什麽貨色,我就什麽态度。”沈江陵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着冷晴,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仿佛看着一個死物,“冷晴,你要明白一件事,從前我願意讓着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哥,所以才委曲求全,跟你這個人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現在我對你哥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你最好把你的脾氣收起來,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冷晴被沈江陵的氣勢震懾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走遠了。

她用手撐着地,想爬起來,但是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估計是剛剛不小心摔倒的時候扭到了。

冷晴心裏還有些不敢相信,那還是她認識的沈江陵嗎?

跟變了個人似的。

好不容易站起來,她一瘸一拐往家裏走,模樣狼狽極了。

冷晴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羞惱的同時還有一絲氣悶。

怼完冷晴,沈江陵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沒多久,他就看到那位身上粘着泥,頭發亂糟糟,一只腳穿着鞋,另一只腳穿着紅色聖誕襪的仁兄狼狽不堪牽着狗子往回走。

“嘿,哥們,你鞋掉了,我幫你撿了一下。”沈江陵強忍笑意,将鞋子遞給對方。

“謝謝啊。”倒黴蛋接過鞋子,半跪下來穿好。

那只哈士奇頂着一張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嘲諷臉甩了一下尾巴,看着倒黴蛋鏟屎官的眼神帶着幾分鄙夷,仿佛在嫌棄對方辣雞。

“你家這哈士奇一直都這樣嗎?”沈江陵有些好奇。

“平時還好,前兩天不是下雨,我就沒讓它出去,這家夥就天天在家鬼哭狼嚎,鄰居都來投訴我了。”倒黴蛋抹了一把臉,“今天出太陽了,估計在家憋狠了,門一開就拽着我跑,唉,我還得趕緊回去關門。”

“這樣啊。”

“你想笑就笑吧,別忍着了。”倒黴蛋露出了死魚眼,滿臉的生無可戀。

沈江陵忍俊不禁。

“兄弟,你這狗什麽品種,怪好看的。”倒黴蛋看着雪狼,眼中閃過一絲驚嘆。

“我也不知道,小四是我在外面撿的。”沈江陵摸了摸雪狼的頭,嘴角牽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溢滿了溫柔,“它可能是哈士奇和薩摩耶的混種?”

“有點像。”倒黴蛋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家哈士奇,考慮要不要給它找個母薩摩耶配個種。

“我叫宋印天,住在南邊那個別墅,這是我家狗兒子亞歷山大,你有空可以來我家玩。”倒黴蛋想跟沈江陵握個手來着,但是看着自己一手泥,默默收了回來。

“我叫沈江陵,這是我家沈小四。”沈江陵笑了一下,也說了自己家的住址。

宋印天記下來,剛要走,沈江陵突然喊住他。

“等一下!”

但是已經晚了,宋印天整個人撲到地上,給了大地母親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原來是兩人說話間,哈士奇等得不耐煩,繞着宋印天轉了幾圈,它脖子上還套着牽引繩,另一端在宋印天手裏……

“你沒事吧?”摔倒的聲音聽着就疼。

沈江陵連忙将他扶起來,同情的同時又有點想笑。

這對組合可真逗比。

“暫時死不了。”宋印天滿臉的生無可戀,“哥們,再見。”

“要是我能活到再見的那一天的話。”

“行。”沈江陵目送他們離開,笑得停不下來。

“小四,還是你乖。”沈江陵蹲下來,抱住雪狼的脖子,親昵地蹭了一下。

雪狼身體有些僵硬,耳朵卻是不受控制地變成了飛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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