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辭。”沈江陵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攥着衣擺的指尖用力縮緊，他長了張嘴，話都到嗓子眼了，怎麽都出不來。
他既擔心顧朝辭的答案跟自己想的一樣，又擔心是自作多情，徒增笑料。
“怎麽了？”
“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沈江陵抿了抿唇，換了一個委婉的說辭。
“……因為我想對你好。”
老管家路過，看到顧朝辭緊張的模樣，吓了一跳。
正思索着族裏出了什麽大事，結果聽到這句話。
猝不及防一口狗糧，可憐的老人家差點噎死。
好半天才緩過來。
愛情面前，人人平等。
顧家家主平時對外多威風，現在對着喜歡的人，什麽成熟什麽穩重，全都被狗吃了！
老管家扭頭，金色的陽光從窗戶裏落進來，溫暖又明亮。
嘴角牽起一抹祝福的弧度，他沒有打擾顧朝辭，輕手輕腳離開了。
本來還擔心家主一天到晚端着不會哄人，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抱得媳婦歸。
現在才明白，不是他不會哄，而是沒找到他想哄的那個人。
看看這小嘴兒，啧啧啧，甜得跟抹了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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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歪死人了！
電話兩頭，兩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對方挑破這層窗戶紙。
誰都不敢先開口。
就在沈江陵按捺不住想問顧朝辭是不是喜歡他時——
“小陵。”沈玄璟推門進來，“你在幹嘛？”
沈江陵吓得手抖了一下，手機沒拿穩，摔到地上，還彈了兩下。
他連忙彎腰去撿。
“沒摔壞吧？怪我，冒冒失失進來吓到你了。”沈玄璟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
“沒事。”沈江陵看着屏幕上“阿辭”兩個字，嘆了一口氣，心裏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阿辭，我還有事，先挂了。”
“……嗯。”顧朝辭聲音悶悶的。
這種臨門一腳腿軟的感覺，太酸爽了。
他忍不住埋怨沈玄璟，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
好氣喲！
“你剛剛在跟顧朝辭打電話？”
“對。”沈江陵低下頭，裝作拍手機上的灰，遮掩住臉上心虛的表情。
太尴尬了，不久前剛跟沈玄璟說他跟顧朝辭只是朋友，沒多久就被打臉。
真疼！
“小陵，你要是嫌大爺爺家人多，可以在家畫畫，吃飯的時候我再來喊你。”沈玄璟看着沈江陵的發旋兒，隐約猜到了什麽。
他沒有點破，換了一個話題。
“沒事。”沈江陵站起來，抱了旁邊一個紙箱，“大哥，我們走吧。”
“行。”沈玄璟應了一聲。
走在路上，沈江陵還在糾結剛剛的對話。
顧朝辭為什麽會喜歡他？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認真的？
別扯什麽一見鐘情，那玩意兒騙騙十幾歲小女生可以，他接受無能。
自己這張臉是不錯，但是沒好看到瑪麗蘇萬人迷的地步！
沈江陵特別有自知之明。
顧朝辭這個人在原劇情裏高冷陰翳，從來沒有人走進過他的內心。
雖然相處下來，他覺得顧朝辭這個人不錯，但是僅限于當朋友甚至是當兄弟。
伴侶什麽的還是算了。
他們從認識到現在就沒見幾面，唯一的交集就是沈小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只聽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沒聽過救狗之恩以身相許。
沈江陵心情複雜，頗有一種“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的感覺。
突然，胳膊上傳來一陣拉力，将他從思緒中扯出來。
“嗯？”沈江陵後退幾步，撞進沈玄璟懷裏，他扭過頭，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驚慌。
後者待他站穩，這才松手。
沈玄璟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無奈，“小陵，別悶頭往前走，小心腳下。”
沈江陵定睛一看，對上地上的水坑，神色讪讪，“嗯。”
“你啊，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現在有他們護着，沈江陵傻乎乎的沒事。
将來有對象了可怎麽好？
說道對象，沈玄璟腦海中浮現出顧朝辭那張冷淡的面容，頭更疼了。
或許是受冷司寒的影響，沈玄璟潛意識有些抵觸顧朝辭。
擔心顧朝辭将來會像冷司寒那樣傷害自家弟弟。
換做旁人，早在顧朝辭露出一絲對沈江陵有興趣的表情時就把沈江陵洗刷幹淨，送到顧朝辭床上，以此尋求榮華富貴。
他們哪兒管顧朝辭真心還是假意？
更別提沈江陵願不願意。
沈玄璟抿了抿唇，心中産生了一股急迫感，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顧朝辭面前，問他對自家弟弟到底是什麽感覺，會不會一輩子對自家弟弟好。
要是顧朝辭對沈江陵是真心的，可以讓他追人。
如果只是玩玩，那對不起，拼了這條命不要，他也會讓顧朝辭付出代價！
正在監獄裏鐵窗淚的冷司寒就是前車之鑒！
顧朝辭不知道未來大舅子腦子裏想了些什麽，還在惋惜自己沒有說出口的愛慕。
暴風雨前的海面總是這樣平靜。
**
兄弟倆滿懷心事走到大爺爺家，驚訝地看到屋裏一片兵荒馬亂。
沈江陵擠進去，看到沈寧站在媽媽身邊，不停擡胳膊擦眼淚。
粉雕玉琢的小孩兒默默地哭着，特別可憐。
“媽，怎麽回事？”沈江陵走到沈母旁邊，小聲問道。
“還有什麽事？沈昊那孩子趁人不注意溜進寧寧房間，不但在寧寧寒假作業上亂塗亂畫，還把作業本撕了。”沈母簡單解釋事情經過，“但是沈昊媽媽不講理，反而指責沈寧不把門關好。”
話音剛落，那裏又吵嚷開了。
“作業本撕壞了，用膠帶粘起來不就行了？至于這樣上綱上線？”
“我們家昊昊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幹嘛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大過年的，鬧什麽鬧？也不嫌晦氣！”
沈昊的媽媽三兩下把鍋甩到別人身上，她越說越理直氣壯，嚣張跋扈的樣子像極了電視裏三觀不正的惡毒女配，讓人想一巴掌呼過去教她做人。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眼看着她越說越難聽，沈江陵忍不住站出來，走到沈昊母子倆對面，“弄壞別人的東西還不道歉，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我怎麽教孩子，輪不到你一個外人過問！”沈昊媽媽瞪了沈江陵一眼，态度格外的盛氣淩人。
“既然你不想讓別人管教你家孩子，為什麽不自己把孩子管教好？”沈江陵看着沖他龇牙咧嘴的沈昊，心裏更加不喜。
小男孩兒活潑一點，調皮一點沒什麽，但是不代表他們做錯事不需要道歉不需要付出代價。
很多家長一味地溺愛孩子，不管遇到什麽事都站在自己孩子這邊，久而久之，把孩子慣的一無是處。
最後年紀大了，孩子在家啃老，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父母不給錢就打人。
那時候，他們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着說兒子不孝順。
孩子變成那樣，還不是他們自己作的！
要是全天下的母親都像沈昊媽媽這樣蠻不講理，這個社會就完了！
“要調皮搗蛋回自己家胡鬧去，別人憑什麽慣你這個臭脾氣！”
“你這個——”沈昊媽媽被沈江陵說得下不來臺，揚起手就要打沈江陵。
沈玄璟抓住她的胳膊，目光冷洌。
沈昊媽媽剛要發火，一扭頭，撞進沈玄璟沒有溫度的眸子裏，瞬間清醒了。
“你動一下我弟弟試試！”
沈玄璟見她被震懾住，甩開她的手，從口袋裏掏了一張濕巾，仔仔細細擦了幾遍碰到女人的地方。
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動作卻表明了鄙夷和不屑。
“你、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說句公道話就是欺人太甚，那你縱容兒子破壞他人物品是不是得拖出去槍斃！”沈江陵哼了一聲，看向沈母，“媽，現在我更慶幸是你的兒子，不是這種女人的兒子。”
“否則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小巷子裏染着黃毛收小學生的保護費。”
“娶妻娶賢，這句話說得可真對。”
“你這孩子。”沈母沒想到沈江陵會突然cue她，高興得不行。
旁邊人聽了，又開始奉承沈母，說她會教孩子，還問她三個孩子都教的這麽好，有沒有秘籍。
沈昊媽媽被晾在旁邊，臉色變了幾變。
她想發火，又怕沈玄璟打她，只能忍着，差點憋出內傷。
“來，寧寧，這是我給你買的玩具車和變形金剛，還有奧特曼，你看看喜不喜歡。”沈江陵從帶來的箱子裏拿出幾個玩具，遞給沈寧。
“謝謝小陵叔叔。”沈寧接過玩具，打了個哭嗝兒。
“還有一份玩具本來要給沈昊，但是他做了錯事還不道歉，我就不給他了。”沈江陵将另一份玩具拿出來，故意在沈昊面前晃了一遍。
看到喜歡的玩具，沈昊立刻急了，他沖上來就要搶，被沈玄璟揪住衣領推到他媽懷裏。
“看好你兒子，要是他敢碰小陵一根手指頭……”沈玄璟活動了一下手腕，警告沈昊媽媽，“我這人沒素質，不管你是女人還是小孩，誰敢欺負我弟弟，我就揍誰！”
“大哥，你真帥！”沈江陵沖着沈玄璟燦爛一笑，然後摸了摸沈寧的小腦袋，“現在因為寧寧聽話懂事，這些玩具都獎勵給你，好不好？”
沈寧被沈江陵誇得不好意思，他把玩具小心翼翼遞給媽媽，然後抱了一下沈江陵，“我最喜歡小陵叔叔了！”
“小陵叔叔也最喜歡你。”沈江陵單手抱起沈寧，另一只手将買的發卡和洋娃娃分給沈晴和沈玥，他用指腹拭去沈寧挂在睫毛上的淚珠，放柔語氣，“走吧，小陵叔叔帶你回房間玩玩具車和變形金剛。”
“嗯！”沈寧親昵地蹭了蹭沈江陵的臉頰，笑得跟花兒一樣。
小孩子軟軟的，嫩嫩的，身上還帶着一股奶香，特別好聞。
沈江陵看着沈寧小天使，心都要化了。
看着他們的背影，熊孩子沈昊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沈江陵，你這人怎麽這樣！那是給我們昊昊的玩具，憑什麽送給別人！”沈昊媽媽被沈昊纏得沒辦法，硬着頭皮開口。
“這些東西是我掏錢買的，我願意給誰就給誰，跟你沒關系。”沈江陵轉身，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這大過年的，你兒子鬧什麽鬧？也不嫌晦氣！”
“你、你什麽意思！”沈昊媽媽瞪圓眼睛，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我沒記錯，這句話是從你嘴裏蹦出來的。”沈江陵笑得風淡雲輕，“難不成你還給這句話申請了專利權，只有你一個人能說？”
沈江陵話音剛落，不知道誰帶的頭，屋裏笑成一片。
沈昊媽媽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拉了一把沈昊，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哭什麽哭！還不跟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攻：媳婦兒不在的第二天，想他qvq
明人不說暗話，我讨厭熊孩子！（當然，有禮貌的小朋友都是小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