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親情和愛情
“氣筒,你好自戀哎……”顧沐槿系上圍裙去衛生間洗手。
“與某人相比,我自愧不如。”他緊緊跟在她身後。
“你是在說我嗎?我哪有那樣自戀?”顧沐槿雙手托着下巴,一臉無辜。
顧沐槿在陸念白的指導下,廚藝真的有了很大的進步,至少不會把菜炒糊,在菜裏放太多的鹽,她十分得意,人一得意就容易出錯,切菜時不小心切到了手,陸念白白了她一眼,拽過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吮吸。顧沐槿傻傻站在原地,瞪着大眼。
“下次小心。”他從口袋裏掏出随身攜帶的創可貼,細心的包在傷口處。
“氣筒,你好帥。”顧沐槿臉頰微紅,今天的她似乎很容易臉紅。
“顧沐槿,以後不能随便對其他男人犯花癡。”
“為什麽?因為你會吃醋嗎?”
“不是,你犯花癡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像個色女……”陸念白捏了捏她的耳垂。
兩人一起用過了晚飯,顧沐槿搶在他前面清洗碗筷,陸念白就靜靜的靠在白色的推拉門處,雙手環抱在胸前盯着她看。她長長的卷發挽在耳後,手上沾滿了泡沫。圍裙套在她身上有些大,不過,卻依然完美的體現了賢妻良母這個成語。
顧小姐,我突然很希望你馬上成為陸太太。
他微勾唇角,嘴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或許,他可以帶着她去她家拜訪她的父母了。
小笨蛋,你願意成為陸先生唯一的陸太太嗎?
顧家別墅裏,顧琛的母親将一疊報紙重重摔在桌子上,怒視着眼前的人說:“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李可兒會和你解除婚約?”
“我終于不用再和她有什麽瓜葛了,這件事我喜聞樂見。”顧琛輕笑,他本來就清楚,李可兒并不是真正的喜歡他,現在顧氏瀕臨破産,李氏家族肯定要甩掉顧氏這一“燙手山芋。”
“你這孩子是怎麽了?是不是為了上次來別墅裏參加聚會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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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而且這件事和安涼也沒有任何關系,你還不明白嗎,李氏是想擺脫我們這個包袱,您就別白費心機了。”顧琛斜靠在沙發上,說道。
“想擺脫我們?沒有那麽容易。小琛,我不會讓她和你取消婚約的,答應我,不能讓顧氏破産。”她坐在他身邊,用力握住他的手。
“可是我根本不喜歡她。”顧琛掙脫她的手,站起身,望着窗外不知何時下起的大雨。
“小琛,難道你忍心看着顧氏破産?我和你父親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你不能這麽自私。”她的妝容被淚水打濕,眼角浮現皺紋。
“我自私?究竟是誰自私?一直以來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和李可兒在一起,你還想要我怎麽做?現在要解除婚約的不是我……”
“媽媽求你,你就答應媽媽好不好,就只是訂婚而已,只要你和她訂婚,你想和誰在一起,媽媽都不再過問……”
“媽,您別逼我,我不能再對不起安涼了。”顧琛陰沉着臉,眉毛微皺。
“小琛……你答應……媽媽……”她雙手撫着胸口,頭緩緩靠向沙發。
“媽,你怎麽了?藥……藥呢?”顧琛快步走到她身邊,慌忙的去翻她的口袋,尋找她随身攜帶的藥品。
“答應我……”她雙手緊緊拽住顧琛的手臂,臉色蒼白。
“好……我答應您還不成麽……”
世界上有太多事情,無可奈何。明明他們不相愛,他卻還是要和她在一起。明明他們很相愛,可是卻不能在一起。
他将母親送回房間,看她吃完藥沉沉睡去,轉身關上房門,望着窗外的雨幕,腦海裏浮現出安涼倔強瘦小的身影。
“涼,其實,顧沐槿是為了你好,她也是怕你受到傷害。”他将下巴靠在她肩頭。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對不起,我真的很後悔,說了那些話,我不是故意的。”她疲憊的神情落在他眼中,讓他心疼。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就不會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他和安涼正式戀愛是在上大學以後,那時她的嘴裏便時常蹦出“我家王爺”之類的字眼,起初他真的很頭痛,甚至有些生氣。因為在她心裏,有一個女孩竟比他的影響還要大,後來聽安涼說,顧沐槿為了她,奮不顧身的擋在她面前保護她,打走了幾個小混混。他才在心裏默許了她那樣重視在乎她,因為,有人保護他的傻丫頭,他很放心。
“涼,為什麽那麽輕易的和我和好,選擇原諒我?”他揉着她柔順的發。
“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安涼好笑的問道。
“不是,只是以為你至少會任性不理我更久一陣子。”
“小妹妹,其實我一直都很在乎你,雖然我表面上雲淡風輕,表現的對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但心裏卻比誰都害怕失去,看到你身邊站着其他女孩,我心裏很難受,可是你主動找我,我便亂了陣腳,你說幫我慶祝順利成為初中老師,我就心軟了……”
“我的傻丫頭真善良。”
“可是,小妹妹,我只給你這一次輕易原諒你的機會,如果下次你再讓我失望,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安涼仰起頭堅定的說道。
“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傷心。”
“希望吧。”
她說的話久久回蕩在他的腦海裏,顧琛推開門,站在庭院裏,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就那樣站着,一動不動。
陸念白開車來到公司的時候,看見GL公司門口站着一個穿西服的男人,保安攔住他不讓他進去,他的背影,好像似曾相識……
“我要見你們陸總。”
“先生,我們公司有明确的規定,沒有預約,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
“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情?”陸念白禮貌的問道。
那人聽到他的聲音緩緩轉身,陸念白微愣,腦海裏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段,随即輕輕說道:“是您?”
“陸總的架子挺大,見你一面,真不容易。”顧方輕哼。
“不好意思,這是公司的規定,晚輩失禮了,請進。”他說話得體,彬彬有禮,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右手做出請的手勢。
門口處的兩個保安大眼瞪小眼,心裏十分困惑。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得到如此殊榮,被他們的陸總隆重溫和的接待,莫非公司裏傳言陸總不近人情,不茍言笑是假的?兩人站直了身子,繼續進行工作。
休息室裏,陸念白幫他沏了杯鐵觀音坐在他對面,顧方端起水杯,輕抿了口茶:“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鐵觀音?”
“聽笨蛋……不是,聽沐槿提起過。”
“她和你住在一起?”
“是的,不過我們并沒有發生那種關系,伯父請放心。”看到顧方鐵青的臉色,他耐心的解釋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她的父親?”
“我們見過幾次面。”陸念白輕點頭。
“我們見過面?”顧方思索很久,問道。
“在她的幾次生日聚會上,不過伯父可能沒有注意到我。”
“……”
那天,陸念白和顧方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他将顧方送出公司,幫他打了車。
有人說,那天,陸總的心情很不好,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失去血色。張理幫他倒了杯熱開水,送進他的辦公室,陸念白搖了搖頭,讓她換成了黑咖啡。
“陸總,您不是從那天之後就不再喝咖啡的嗎?”張理公事化的微笑,叫他陸總。他已經很久沒碰咖啡了,她已經忘記了他上次喝咖啡是在什麽時候,只記得某天她給他泡了杯卡布奇諾,他讓她換成白開水,嘴角帶笑,說道:“下次不要再送咖啡,她不喜歡。”
“張理,幫我一個忙,可以嗎?”他嘴唇蒼白,臉色透明的像一張紙。
“什麽?”
顧沐槿披上一件大衣,拿起藍色的雨傘穿着棉拖,站在別墅門口處等陸念白下班,她的手中躺着陸念白早上出門前放在她掌心的鑰匙,他親吻她的額頭,微笑着說:“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顧沐槿握着鑰匙傻笑了半天,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陸太太了,她厚臉皮的想着。在陸念白的照顧下,她的臉又胖了一圈。他每天都買來滋補的食材,還霸道的每天晚上幫她熱牛奶,她的氣筒,真的很可愛……
陸念白将車停到別墅樓下,打開車門,慢慢扶出張理,張理有些竊喜,從來沒有被他這般溫柔小心的對待過。
“陸大帥哥,你到家了,我要走了,走之前送我一個吻可好?”
“別鬧。”陸念白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你什麽時候才會玩夠啊,顧沐槿呆在你家裏,我很不爽。”
“放心。”陸念白微微傾身,在她發上落下一吻。
顧沐槿手中的雨傘滑落,隔着雨幕,他們的對話卻依然那麽清晰的傳入她耳中,她多希望自己聽不見也看不見,那樣,心是不是就不會痛了。
“你先回去,雨很大,小心感冒。”陸念白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上,輕輕擦去她發上的雨珠,将車鑰匙塞入她手中。
“好,明天見。”張理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不舍的松開手,開車離去。
“你怎麽在這裏?”陸念白冷冷掃她一眼,她只覺渾身冰冷。
“我在等你,下雨了。”顧沐槿走到他身邊,每一步都很沉重,她好怕他離開她,所以選擇什麽都不問,輕輕扯着他的衣袖。雨水将兩人的衣服打濕,她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都看到了。”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也不是假設句。
“所以?”她仰着頭,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到任何可以安撫她的情緒,沒有心疼,也沒有愧疚,只有深不見底的冰冷。
“顧沐槿,我仔細想過了,我們真的不合适。”他雙手背在身後,指甲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呵,不合适,如果不是被我撞到你們在一起,是不是準備和我一直這樣不合适下去?”她的衣服濕透,異常狼狽。
“我們進去說。”他走近她,她後退。
“不用,在這裏說清楚,我就走。”顧沐槿移過頭,用手擦去臉上的雨水,努力的想要微笑,可是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顧沐槿,你怎麽可以這樣無用?他不喜歡你,一直以來都只是為了玩玩而已,現在,他不要你了。你還厚臉皮的以為他會被你打動,喜歡你,你個大笨蛋。
“顧沐槿,先進去好不好?”他放軟了語氣,伸手去拉她。
她頓了頓,自嘲的微笑:“你要我滾,我真的就會馬上消失在你面前,永不出現。”
“顧沐槿,對不起。”他收回雙手,望着她。
“我說過不要你和我說對不起,你聽不懂嗎?說了對不起就代表有所虧欠,你陸念白并不欠我什麽,是我自己傻,一廂情願。”她雙手用力錘在他身上,最後無力的垂下手,站在他面前哭泣。
“顧沐槿,你走吧。”他的聲音帶着顫抖,伴随着雨水的聲音,卻顯得那樣絕情。
“我知道,我會走,我顧沐槿雖然一廂情願的犯賤,可我……還不至于到沒皮沒臉的地步。”她停止哭泣,穿着棉拖一步一步向裏面走去。
紅色的棉拖早已被雨水淋濕,布滿了污跡,她腳步踉跄,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屋裏走去。陸念白攤開手掌,掌心有幾條血淋淋的紅印,他緊抿嘴唇,向家裏走去。
顧沐槿的行李箱很小,衣服也很少。她将衣服塞進行李箱,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陸念白忍住內心的絞痛,說道:“外面雨很大,帶把傘吧。”
“放心,死不了。就算我死了,也和你陸念白沒有任何關系。陸念白,從今天起,我顧沐槿和你再無瓜葛,我的自作多情到此為止。”她自嘲的微笑,腳步有些虛脫,想要哭泣,緊咬住唇瓣。
“陸念白,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她絕望的問道,最後苦笑,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她走過他的身邊,面無表情。
顧沐槿将他給她的鑰匙放在鞋櫃上,拖着行李箱離開。鑰匙在她掌心躺了那麽久,依舊那麽冰冷。多可笑,早上他溫柔的将他家裏的鑰匙遞給她,讓她以為自己離他越來越近,笑得像個傻子。現在,他卻決絕的叫她走。
原來,心情一落千丈的感覺竟是這樣。
陸念白跌坐在沙發上:“對不起,等我的右手可以畫出你想要的房子,等我可以不再讓你父親反對我們。小笨蛋,原諒我,等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她拉着行李箱,奔跑在大雨中,哭了很久,直到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有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滑落臉頰。
她竟然不會說話了,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嗎?
氣筒,你真殘忍,失去了你,我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成了個啞巴……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沒有意外 明天繼續更文 大家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