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一)
番外篇之木槿花開,等君歸來。
陸先生是在九月份回的國,我在機場裏等他的時候,站在候機廳裏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出神。在他去美國大概五個多月的日子裏,我和他并沒有通過太多次的電話,他說因為時差的關系,他空閑的時候國內剛好是半夜,我就很羅嗦的像個大媽一樣,讓他不要喝咖啡,一定要按時吃飯。
其實,我很想念他。想念到走到哪裏都會看到他的影子。辰美和安涼總是取笑我像個怨婦一樣。我低垂着腦袋,默默在筆記本上寫他的名字。
陸念白,陸念白……
不知道在美國的陸先生是否會經常因為我的思念而打噴嚏。
我甚至有些悲觀的想,陸先生去了美國,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否則他為什麽都不想和我通太多次電話,也從來沒有說過想念我之類的話語,雖然這樣很符合他的作風。
“笨蛋!”我感覺到額頭一痛,擡起頭,他穿了一件銀灰色的外套出現在我面前,如多年前那個少年,不過現在的他,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氣筒。”我再次很沒出息不顧形象的撲進他懷中,眼角帶淚,那一瞬間,所有壓抑的委屈和思念全部爆發。
“你怎麽又瘦了?”我踮起腳尖,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
“你也瘦了。”他閉上眼睛,親吻了我。
我們之間漸漸有了一種微妙的默契,他不說,我便不問。我相信我的陸先生,所以選擇做一個聽話的女朋友。
陸先生在回國的第二天帶我去了民政局,我站在民政局門口假裝嚴肅的說:“你都還沒有向我求過婚啊,現在我可不願意嫁給你。”
陸先生微微蹙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輕笑,手心裏卻冒出了薄汗。在他面前,我好像變得越來越膽大了,而他,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傲嬌的樣子,卻總是包容我的任性。
“我……不太确定。”我有些支支吾吾的,看到他陰沉的臉色。
“笨蛋,這麽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膽大了,說吧,為什麽不願意和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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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在我們兩個的關系中,一直是我主動,你都沒有主動過。”
我好像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愠怒,但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句話。
“那好吧,不結了。”他将戶口本,身份證一一收起來,動作迅速。
“氣筒……”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卻實在厚不起臉皮再說結婚的事情。畢竟,是我阻止了這一切事情的發展。
“顧沐槿,這是你說的,不結婚。”他轉過身,離開。
我站在微風中發呆,得,我真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猜測,陸先生一定不會再來主動找我,他一定在等着我去主動示好。可是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堅持着不和他打電話也不去找他。
安涼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月多大了,她來到我家,作為已結婚且經驗十足的模樣教導我:“王爺,你真自虐啊,明明已經快要成為陸太太,功德圓滿,你這又是發什麽神經?”
“王妃,他萬一真不來找我,我該怎麽辦?”
“這……你就自求多福吧!”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輕撫額。
我等了陸先生一星期,也沒有見到陸先生的影子。我開始有些慌張,我暗自罵了自己n多次……
那天,楚岸來找我,他穿了一身休閑服,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動,迎着陽光,他的微笑,有些讓我移不開眼。
“沐槿,你怎麽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樣子?”
“我……哎,算了,沒事。”
“和陸念白吵架了?”他揉了揉我的腦袋。
“楚岸,他那人根本就不會吵架,我們現在就是在冷戰,感覺自己真失敗。”我沮喪着臉,他微皺眉。
“沐槿,我還在等你。”
“楚岸,我……”我想說些什麽來緩解現在尴尬的氣氛,可想不到任何可以轉移的話題。
“顧沐槿!”我扭過頭,陸先生懷裏抱着一大束木槿花,站在路的對面。
“氣……筒?”我尴尬一笑。
“你過來。”他騰出一只手對我招招手。
我看了看他,又看向楚岸。楚岸又揉了揉我的頭發,安慰我道:“去吧,如果不開心,随時可以來到我身邊。”
陸先生一張苦瓜臉,靜靜的站着。我很想理直氣壯的驕傲着走過去,問他有何貴幹。可看見他的臉色,我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步一步移到他身邊。
“顧沐槿,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他将那一大束木槿花重重的摔在我懷裏,我立刻安靜的抿着唇,眼淚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你哭什麽?”他有些煩躁,聲音卻柔和了幾分。
“為什麽我們之間一定要我主動?你就不能遷就一下我麽……”
他臉色微紅,溫柔的捧起我的臉頰,吻了下去。我瞪着大眼,一臉不敢置信。
“笨蛋,我……會慢慢改變的。”
“這還差不多。”我低頭,鼻尖溢滿了木槿花的香氣。
我和陸先生就那樣如普通的情侶一樣談起了戀愛,他變溫柔了很多,雖然大多時候還是很傲驕。
我和陸先生的婚禮在第二年的八月,木槿花盛開的季節。他溫柔的牽過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座教堂。因為陸先生是回族人,所以我們的婚禮是按照少數民族的習俗舉辦的,我跟着他念着那些聽不懂的話語,他緊緊握着我的手,那一刻,我的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正式的成為了陸先生的老婆,陸太太。從此以後,我成為了陸先生的獨一無二,這是多麽幸福的事情。
婚後,陸先生好像很忙的樣子,所以我們并沒有按照原來的計劃去日本度蜜月。
陸先生總是在早上起的很早,給我做早飯。用過早餐後,我總是幫他整理衣服,然後兩人擠在不太大的衛生間裏一起洗漱。
幫他整理衣服後,他會很自然的站在我面前,等我幫他系領帶。我紅了臉,踮起腳尖幫他系領帶。
以前以為只能是幻想的事情,現在都一一的實現了。家裏迎來另一個小生命是在婚後第二年。
在确定我有身孕後,陸先生任性的請了幾個月的假期,讓公司副總代理一切。自從陸先生成為準爸爸後,他變了很多。總是不允許我做這些,不允許我吃那些。我只能乖乖的看他幫我打理一切。
我的陸先生,獨一無二的陸先生……
在十二四歲的時候,我們搬進了陸先生親自設計的房子。他說這是送我的驚喜。我覺得自己好幸福,那麽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木槿花開,與君攜手到老……
番外篇之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在同學聚會上看到顧沐槿,多多少少是有些詫異的。幾年不見,無論從相貌衣着,還是性格語言,她和以前都有很大的不同。
她真的變了很多,以前整個人都大大咧咧的,聚會期間屬她最活躍,現在整頓飯吃下來她只是安靜的坐着,明明記得她以前最讨厭苦瓜,現在卻大口大口的向嘴裏塞苦瓜。
她個笨蛋,我有些心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我們之間空白了五年,她那麽主動的人真的不再和我聯系,說不在乎是假的。
徐城開玩笑的靠近她,飯桌下我的手漸漸收緊。
徐城是我的哥們兒,以我的性格,能有一個真心待我的人不容易。他能容忍我的性格,我是很幸運的吧。
也只有徐城會管我的閑事。我記得大一那年,聚會回去後他把我叫了出來,渾身酒氣,指着我的鼻子問:“陸念白,你到底喜歡不喜歡顧沐槿?”
我笑了笑,反問道:“你不知道嗎?現在的我,怎麽會有談戀愛的想法,倒是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在我以為他再也不會說話時,他挑了挑眉:“陸念白,你真狠,我看她執着了這麽多年,都被她感動了。”
他說我狠,也許吧。我考慮事情向來長久。從小到大,就算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我也心存防備。顧沐槿對我的感情我很早就知道,只是刻意的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繼續和她保持朋友的身份。
她為我做的事情,确實令我很感動,可是就只是感動而已,那時的我還不明白,感動和喜歡,兩者并不矛盾。
“呦,顧沐槿同學,幾年不見,漂亮多了。”徐城打斷我的回憶,我看到他離她越來越近,她緊張的揪住自己的裙擺。
“徐城,你高中時就總是愛欺負顧沐槿,幾年不見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我依舊叫她名字時重音,她聽到我的聲音時身子明顯微抖,随即擡起頭望向我。
四目相對,我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
之後,徐城又像很多年前開起了我們兩個的玩笑,她頓了頓,看向周圍的人,最後平靜的說:“沒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眼底劃過的憂傷。我一直看着她,右手輕敲桌面,問她:“真的嗎?他是誰?”
“你們不認識,是我的上司。”她埋頭吃飯,臉上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陌生疏離。
那天的同學聚會只能用不歡而散來形容。我和她一起走出來,她的嘴唇發白,雙肩顫抖。我走到她身側,下意識的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略帶責備的說:“怕冷就不要穿那麽少,夏天夜冷,最容易感冒。”
她開始發呆。我輕笑,這麽多年不見,愛神游的習慣可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這對我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帶她回到了青南,和她一起去美槿咖啡廳吃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不是麽……我很想問她為什麽自從大二以後便再也不和我聯系,可我向來驕傲,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在我的心裏,似乎一直心存僥幸,認為顧沐槿那樣的女孩,就算我不喜歡她,她也會一直等着我。
在青南,她快樂的像個孩子,可很快又陷入了憂傷。我微微皺眉,在我的記憶裏,顧沐槿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她應該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無論過去了多少年,都一直微笑着,沒心沒肺。可現在的她,明明在微笑,眉宇間卻是揮不去的憂傷。
“顧沐槿,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陸念白,你也變了,以前你可是被動不願多說話的,現在還會細心的為女生切牛排,解安全帶。”
是啊,過去了那麽多年,我們之間有五年沒有聯系,我們怎麽可能沒有任何改變?我送她回家,一路無言。
第一次有了危機感是徐城喝醉,我去花城酒吧接他。顧沐槿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一臉溫柔,緊緊握住她的手。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太過自信,自信的以為她會為了我一直等待下去,我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快要喘不過氣。我無法微笑着告訴她,祝她幸福。
再次遇見,她渾身濕透了,眼神空洞。她撞上我頭也沒擡,失魂落魄地道歉,我拽着她的手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不告訴我,冷漠的和我撇清關系,或許是被雨水沖昏了頭,我鼓起勇氣說:“那……和我在一起吧。”
我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她扯起一絲苦笑,将外套丢到地上,更加絕望的看着我:“陸念白,在你心中,愛情就那麽廉價随便嗎?”
在大雨中,她發洩着自己的情緒,那些話語,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打在我的心上,痛得我無法呼吸。我才發現,這麽多年,我的理所當然,錯得有多離譜。
我理所當然的認為,顧沐槿就應該是卑微主動的,理所當然的接受她對我的好,理所當然的一次又一次傷害她……
在病房裏,那是我第一次對人妥協,她卻絲毫不領情。她将奶茶和蛋糕直直扔在地上,我對劉叔說:“劉叔,是我以前的不知所措造成了今天的自作自受,不怪她。”
她将自己埋在被中,我拖着疲憊的身子離開……
我意識到,如果我再不主動,我會真的失去顧沐槿,雖然我從未擁有過她。
和顧沐槿在一起後我變得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會溫柔的揉她的發絲,聽她甜甜的叫我氣筒。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我有多喜歡她叫我氣筒時的可愛摸樣。
和她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事情,好不容易把她從阿拉斯加州帶回來,卻得到了公司突然要我去美國的消息。我人生第一次有了恐懼的意識,我問她是否願意等我回來,她堅定的點點頭撲入我懷中。
在美國的日子裏,每天和那些美國老總用英語交談,枯燥極了。美國的漢堡和三明治沒少讓我胃痛,在通電話時我不敢告訴她,怕她擔心,所以很少給她打電話,只是告訴她在美國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當我回到錦市的第二天,将她帶去了民政局,她卻突然任性的說不願意嫁給我了。這個笨蛋,在我面前好像越來越膽大了。
我将戶口本,身份證一一收起來,她輕拽我的袖子卻什麽也沒說。
我一直想她肯定會來找我,主動和好。可是在家裏等了她一個星期,別說她的影子,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我。
她還真是長能耐了……
當我抱着別扭的挑了半天的木槿花出現在她家樓下時,就看到她和楚岸站在路的對面,我頓時火大了起來。
将木槿花重重摔在她懷裏,她緊抿着唇,開始哭了起來。
“你哭什麽?”我莫名煩躁起來。
“為什麽我們之間一定要我主動,你就不能遷就我一下麽……”
我呆住,原來這個笨蛋一直在等我主動。
我感到自己的臉頰滾燙,捧起她的臉頰,吻了下去。
顧沐槿成為陸太太後,我才發現她有很多的壞習慣。
首先,陸太太很挑食。水果,她只吃香蕉。蔬菜,她對土豆情有獨鐘。奶茶,她只喝麥香奶茶,雞蛋,則是只愛荷包蛋。
其次,陸太太很愛賴床。早上我做好早餐叫她起床,她總是能找到各種借口賴在床上不起來。
最後,我發現,陸太太越來越像個孩子,而我居然也很樂意寵溺她照顧她,為她改變。
當我帶她到我親自設計的別墅時,她的眼眶很快紅了起來。她踮起腳尖,主動地吻了我,撲入我懷中對我說:“氣筒,我好幸福。”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笨蛋。”
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還好,我們最終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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