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搶劫
中原有一小國,天虞。天虞邊境有一座名為時山的仙山,常年仙霧缭繞、綠樹蔥茏,山腳下的居民每每都會受到仙山上劍仙的恩惠。
姜宇記得自己上時山的時候才6歲,雖自小體弱,卻因着母親受寵所以一出生便是天虞國的儲君。父親不忍愛子經年累月的受到病痛的折磨,做了一國之君後定是日夜操勞,羸弱的體質必然撐不了多久……便送他上了時山修行。
至今,已有四載。
四年未歸,他已經習慣了山中苦修,因為是一國儲君,時山也不敢怠慢,讓他拜入修為精深又待人和善的青岩長老門下。
這日,師兄遣他下山取劍,不料,第一次單獨出行便被盯上了。
他自是嚴陣以待不敢輕敵,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況且自己修煉的前兩年以調養為主,根本就沒有多麽高深的修為,打不過也是常事。
可就是不甘那個毛賊看上了師傅贈與自己的易水寒。
青岩長老游歷四方,喜歡收集各類奇石,用以鑄劍。他鑄出來的劍,不僅是門派內所有弟子、長老趨之若鹜的武器,也是世間之人稱贊的法寶,所以,深得師傅厚愛的他接下這把劍的時候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敬吾師兄向來最疼愛他,可還是眼裏冒綠光,嫉妒道:“小師弟,師兄我前幾日在山腳下的鐵匠鋪打了一柄玄鐵重劍,你明日清晨下山,為師兄把劍取來。”
知道這是師兄有意而為之,他也沒有怨言。只是不知,為何如此之巧,他一下山,那賊人便盯上了自己。
原本,易水寒便是師傅衆多鑄劍中的珍品,自己拜入門下僅四年就受此殊榮,被人羨慕嫉妒一下實屬正常。
沒想到,竟差點在這種陰溝裏翻了船。
一個毛賊不講,又來一個采花賊。
唔……看上去也是清新俊逸的少年模樣,為何作一副采花大盜的語氣?
那家夥……竟然還捏自己的臉,奇恥大辱!
姜宇憤怒的瞪着承之,承之很好奇這小孩在想什麽,一時沒忍住探了人家的神識,在姜宇毫無察覺的頃刻間,他了解了這小孩從記事到現在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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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我可不是采花賊,只是看着你的臉很好捏,才動手的。”承之笑道,“你一個小孩子,我能對你做什麽,又不是沒見過傾城美色。”
姜宇面無表情,只是輕飄飄的看了承之一眼,心下暗道,你這樣子可不是一個花間浪蕩子的樣子麽?
原本信誓旦旦的承之,被小孩這眼神一瞥,頓時心裏春波蕩漾起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抛媚眼?
他該慶幸姜宇沒辦法知曉他在想什麽,不然,就這種曲解,夠姜宇暴揍他百八十遍的了。
那白衣人擦一把嘴角的血漬,根本沒鬧明白這二人是什麽情況。
不像是熟人,也不像是仇人……或許,真的是為了那柄易水寒?
他忽的轉念一笑:“閣下一見便不是尋常人,這樣……易水寒我也不獨享,閣下将易水寒讓與我,我贈閣下名震江湖的禦龍吟。雖不及易水寒稱手,但就名氣來說,蓋過易水寒數倍……”
承之這個在楓之谷呆了上萬年的土著,哪裏聽說過什麽“易水寒”,或是什麽“禦龍吟”,只是看小孩突然收縮的瞳孔,明白禦龍吟大概是件寶物。
當然,僅對于人族而言。
這吸引力着實不大,他掏掏耳朵:“禦龍吟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裏。”
白衣人眉頭一皺,為難起來。
這易水寒的确是個好寶貝,就讓他這麽離開心有不甘,但有這立場不明的少年在此,他又無從下手……嗯?等等!
他僅是被這少年偷襲,一擊命中所以才顯得很狼狽,但沒有真正交手的兩個人,誰知道誰到底更勝一籌?
姜宇明白現在自己有三條路。一,等着有路過的同門對自己施以援手,但太過被動。二,和那個少年結盟,不管是財富還是恩情,他都可以給那人。三,偷偷溜走……這個是很主動了,就是風險很大,一不小心會激怒兩個人。
他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承之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白衣人,那人以為自己隐藏的很深,但人族在神族面前根本就是沒有懸念的絕對壓制,那蠢貨該不會以為自己出手沒有那麽致命所以想要和自己硬碰硬?
他擡根手指就能捏死他的好麽?
當然,有些人就是那麽沒有自知之明,譬如這個白衣人。
白衣人冷笑一聲:“閣下切莫太過貪心,我允諾閣下的好處尋常人都會見好就收,閣下還是好生掂量一下再做決定。”
顯然,那人覺得讓給承之禦龍吟已是心痛,若是承之再那麽“不識趣”,他很可能會對承之下手。
“你倒是自信的很。”承之摸着下巴,笑的開懷,“我來人界數日,還未遇見如你這般猖狂的人族。”
這句話一出,白衣人頓時變了顏色。
面前人仙風道骨,他先入為主的覺得一定是修仙門派的弟子,不想,這人根本不是人族之輩……難不成,是神仙?
不僅是白衣人,連姜宇都愣住了。誰說神仙都是清心寡欲的,那這個還是少年模樣就色心不死的摸了自己好幾下的家夥,到底是哪個道上的?
承之知曉在場的二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自己只是稍微一提,他們就什麽都明了了。
他指指面前的空地:“我知道你這種小毛賊一定在身上放了不少好東西,你是想自己淨身離開,還是我把你扒光了?”
姜宇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說着流氓話。
白衣人則是如遭雷劈。就說他去偷盜,也只是撿寶貝拿,哪像這位……直接一鍋端!這也太缺德了吧!
那白衣人哭喪着臉的表情讓承之忍俊不禁,他也不遮掩自己的情緒,笑容燦爛:“你若是自己不動手,我可要幫你了。先提醒一下,我修為可高你不少,到時候下手沒個輕重,弄碎了你的神識,或者散了你的內丹……”
白衣人站在原地,抖如篩糠。
這少年還真是惡魔!
三人……準确來說是二人,對立僵持幾息,白衣人在承之刻意釋放的威壓下,顫抖着把自己乾坤袋中的寶貝一件一件放到地上,每掏出一件,心就被刀剜了一下。
最後,還為了表示自己沒有私藏,把乾坤袋倒過來晃了晃。
乾坤袋空了,整個人都蔫吧了。
承之涉世不深,但姜宇跟在青岩長老身邊四年,途中也聽師兄們說道過很多法寶,有幾件失傳的竟然在地上那堆“戰利品”中發現了。
這毛賊必定有兩把刷子,而這次,陰溝裏翻船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這可憐的毛賊。
承之蹙眉:“你神識裏放着的那個珠子也掏出來啊,不要藏着掖着,對你的神識不好。”
這妥妥的威脅,讓白衣人面色又蒼白幾分。
自己拿出來還能保證神識安全,若是讓這少年橫沖直撞……他咬牙探入自己的神識,剛觸及那晶亮的珠子,心痛的不能自已……
他又開始掂量自己與這少年的差距,想到剛剛自己僅是被這少年一句“我來人界數日”給唬住了,還沒有探過少年的虛實就那麽實誠,是不是太憋屈了?
他心一橫,迅速撿起地上的禦龍吟,對着少年就是一劍。
正在與姜宇說笑的承之,感覺耳邊一陣空氣的波動,料想是那白衣人心裏不甘不願的想要反抗,随手一揮,禦龍吟在半空中旋轉幾圈,插入地面。白衣人也跌落在禦龍吟旁邊,吐了口血,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他餘光瞥到,禦龍吟上皲裂的痕跡,頓時目瞪口呆,心裏還暗道自己真是找死。
連禦龍吟都抵不過的道法,自己只是吐幾口血已經是那少年手下留情了吧?
承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嫌棄道:“要不是神族不能妄動人族,我就直接摁死你了好麽?真髒手……”
姜宇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一擊制敵的場面,但他也能感受到,少年說的并非心聲。那人出手的時候,他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殺氣,一拂袖根本就是下意識的本能。
白衣人這次不敢造次了,趁着姜承認真擦手的時候,跌跌撞撞的向山下逃奔。
“明明沒想要殺他,為什麽說的那麽……兇狠?”姜宇看着那人丢在一邊的手帕,問道。
承之用腳翻着那一堆“寶物”,百無聊賴道:“這種惡棍,不修理他一下都不知道收斂。我的确不能殺他,手下留情不過也是等着他以後會遭報應而已。”
那一堆被白衣人小心對待的法寶,現在就是少年腳底的垃圾,讓姜宇心有不忍:“我不管閣下究竟是哪路神仙,能不能對人族的寶物尊重一點?”
承之回頭:“我哪裏不尊重了?”
“至少別用腳……”
“噗……”他看着小孩認真的表情,心情好的不得了,走過去,捏捏小孩軟嫩的臉頰,把從白衣人那裏搶過來的珠子小心放入小孩的神識,“那地上一堆垃圾,這珠子卻是個好東西。你放在神識裏,可以滋養神識,假以時日,神識不再是輔助之物,而是攻擊利器。”
小孩不想接這種“贓物”,有些掙紮:“我不要……”
“別動,”承之稍微用法力壓制住了小孩,“小心我弄壞你的神識。”
姜宇撇撇嘴,可是一擡頭看見打架時一臉玩味的少年,此刻認真的過分的表情,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奇怪的人,對自己倒是挺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橙汁可以說是很皮了,哈哈,李時珍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