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神溫柔

看着跌坐在床沿邊的小姑娘，精致的五官此時卻因為疼痛而皺着，以及那皺成了肉包子般的小臉，大眼霧氣彌漫，眼眶中的水珠子就像那清晨的露珠要掉不掉的，顯示了小姑娘內心的感受。

楊戬視線下移，就看到了凝香那一雙用布好好包裹住的傷腳，想到小姑娘受的苦、糟的罪，就連在睡夢中也不甚安穩的睡顏，楊戬心中最後的一點堅持冷硬也變得柔軟。

他暗嘲，算了，自己都是這麽大的年齡，何必要和小姑娘這般計較，真是幼稚極了。不過楊戬心裏是這樣想着的，但面上的神情一直保持着嚴肅，不怒自威的表情想來多半是為了鎮住調皮大膽的小姑娘，免得她又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語來。

對于小姑娘，是一刻也放縱不得，不然，只怕是下一秒就要蹬鼻子上臉。楊戬暗自搖頭，這壞毛病得改，自己可以容忍她，可不見得旁人也會知道小姑娘只是說着無害善意的玩笑，願意縱容原諒她。

這以後的路還是要小姑娘自己走，旁的人，哪怕是疼她如命的雙親，知她至深的自己也不可能永遠伴着她度過一生。

除了小姑娘未來的夫婿，想到這裏，楊戬黑眸深邃，暗不可見光的瞳孔微縮，眉眼間煞氣一閃而過，這神情像極了凝香熟悉的某個人。如果是此時不在洞內，跑出去玩耍的哮天犬回來了，它絕對會驚呼，這不是蘇護蘇老爹提起要拐走自家寶貝女兒的黃鼠狼未來女婿時的經典表情嘛，主人這是變成要嫁女兒的準岳父了？？？

不過可惜楊戬的武器沒有帶來，不然配上有着殺氣騰騰的表情和拿着軟布仔細的慢慢擦拭兵器的動作就更像了。

全然不知自己在這麽多年的相處中，看護凝香已經守護出感情來，又受到蘇老爹女控的影響，自覺成為了凝香小姑娘長輩級的楊戬在這裏操着老處男的心，磨刀霍霍向着凝香那影子都還沒一個的未來夫婿散發着殺氣。

偏偏楊戬表面功夫做的太好，論面癱的好處之一不露聲色就派上了用場。這不，哪怕是楊戬內心早就想到十萬八千裏以後的以後，他還是一本正經冷冽的男神樣，看的凝香小心肝是撲通撲通的，硬生生的給忘了最開始從腳踝處傳來的鑽心的刺痛，外表蘿莉內心小色女的她看着秀色可餐的冰山大叔楊戬是糾結再糾結。

這可是自己最最喜歡的禁欲系男神啊，少言、冷漠、強大到所向披靡，在昨天晚上的交談中，凝香理所當然的知道了楊戬強悍的戰鬥史。

不由得從看到俊朗的面容就有的一咪咪好感，再又知道了楊戬的真實身份，盤查戶口時了解的更為深刻，一個真實的楊戬慢慢呈現在凝香的眼前。

更不用說，從她醒來後，楊戬那獨特的體貼，為了讓她放松下來，不合他本性的玩笑調侃，雖然業務不熟練，導致第一次演出，笑容不太自然，少了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下流習氣，也沒看出有什麽魏晉名士的風流倜傥。

在凝香看來，他那反問和唇角勾起的壞笑倒有幾點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僵硬。也是，楊戬本性嚴謹，再怎麽演也演不出反派邪魅一笑的感覺，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神，正直而又可靠。

後來，配合回答她傻乎乎沒水平問話的簡言。知道楊戬是怎樣一個沉默寡言的神，就會知道他看似冷淡的回答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包容了。

更別說楊戬那不浮于表面的關懷，了解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對他有這自然而然的好感，在這個陌生的陣法中，有一個前世了解至深，可以信賴依賴的二郎神楊戬的存在，才沒有讓偶爾也會變得脆弱的凝香感到害怕，惶恐，不安。

那種短短的轉瞬間，從黑暗中醒來發現一切都變了的陌生感也是會讓凝香這個受盡寵愛，沒經歷過太多風雨，一貫都樂觀的小姑娘變得害怕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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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殷商時，凝香總是會在夜裏無端的啼哭，小小的嬰孩，就這樣睜着本不該沾染塵世煩惱的黑眸，無聲淚流，哭聲細碎不可聞。偶爾哭到狠處，忍不住抽噎的小模樣，讓本就警覺聽到聲音立刻醒來的蘇老爹是手足無措，初當奶爸的他只得雙臂僵硬的抱着小女兒凝香，站起身，來回的踱步，哄着傷心哭泣的她，大掌輕柔的拍打，直到凝香抽噎着，委屈的皺着眉頭，紅着眼眶，嘟着小嘴安穩的睡去。

楊戬如同蘇老爹一般，注重并考慮到讓凝香舒适的各個小細節，讓她暖心不已，凝香雙手撐在床邊，感受到毛皮的厚實柔軟。還有那遞到自己面前的他花費長時間烤好的魚，知道本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楊戬特意為自己準備的晚餐，眉眼一低，是那用布裹着的堪稱完美的包紮，用簡易的草藥塗抹治療，經過了簡單處理的受傷的雙腳......

也許還有凝香不知道的，就連一堆枯骨，說是讓死者入土為安的念頭，但對于一貫冷情的二郎神楊戬來說，這其中其實到底又暗自多帶了幾分怕驚吓到小姑娘的想法，只有楊戬他心裏明白，所以早早的在凝香還未醒來之前就已經被楊戬收攏到外面，妥善安葬。

這樣一來，想想也是，凝香花癡的行徑無可厚非，這樣純情體貼的處男級男神，打着燈籠也難找，就是天上的衆多女仙不也對楊戬芳心暗許。如此居家可靠，不沾花惹草，潔身自好的好好男神看着就讓人有安全感。就是閱盡男色的熟女遇見了也會春心蕩漾，更何況凝香這個沒半點經驗的小萌妹呢。

也許凝香這一時的好感并不會變成所謂的喜歡，以及更加深沉的愛意，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一個對的時間，一個對的地點，遇上了一個對的人，自然而然的會讓本就有着交際的男女演變成更為交錯，千絲萬縷的關系，未知的未來也就變得越來越不可知了。

好想撲到怎麽辦，有色心沒色膽的凝香委屈的咬着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大叔俊美的容顏，默默的無語淚流，企圖用眼神把男神的老豆腐吃個一幹二淨，間或掃過楊戬的腹部，不知道那裏面有幾塊腹肌呢？好好奇的凝香悄悄的瞄了幾眼，可惜......

在操着心的楊戬自然也沒有讀心術，就不知道看似可憐的小姑娘在心裏默默的花癡着萬年老處男的他，感嘆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劇，要是楊戬知道了小姑娘小腦袋裏想的是什麽，不知到他是不是又會變成黑面神，嚴肅的對着凝香說，小姑娘，你想太多了。

水霧迷蒙的大眼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條顏色金黃，酥香脆嫩的烤魚，凝香的小翹鼻抽了抽，聞到香氣，讓她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小小的尴尬過後，凝香破涕為笑，拎着烤魚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期間，還傻乎乎的咧着小嘴，對着好人楊戬甜笑，卻忘了她那被烤魚染了一圈，顯得油光程亮的小油嘴笑起來的畫面是多麽的滑稽，逗人發笑。

眼見看着小姑娘吃着烤魚心滿意足的樣子，楊戬心裏總算是沒了看見小姑娘低垂着腦袋，噙着淚水小可憐樣的不适，平日裏笑靥如花的小姑娘朝氣蓬勃，就是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讓人心情舒暢，現在這般蔫噠噠的小模樣還真是讓人看了就于心不忍。

這邊凝香吃完了烤魚，習慣性就要拿布擦嘴，偏偏這不是在設備齊全的蘇府，只是一個簡陋的山洞，但吃完飯後不擦嘴，讓凝香想着就不自在，這嘴上敷着一層油多難受呀。

正是這一點，死活也不願意塗口脂的凝香讓湯圓為此操碎了心，原因還不就是凝香知道了拿來給她塗抹的口脂是用豬油熬制成的，想着就覺得油乎乎的不習慣，凝香才表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可是一貫順着凝香意的蘇老爹蘇阿娘的一衆人，自然是不會在這件事上對凝香三令五申，也就随她樂意去了。

左右自己女兒凝香是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傾城。天生麗質說得上，畢竟凝香的年齡擺在那，看看已經長大成人，盡顯風華的大小姐卿言和史上有紅顏禍水之稱的二小姐妲己，就知道凝香未來也是個差不到哪去的美女，至于傾國，顯然是自己家的娃自己看着好，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普遍偏愛心理了。

眼瞅着凝香急的快用袖子擦嘴了，坐在火堆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楊戬這才起身，走到床邊角落，晃悠悠的在凝香眼中像是變戲法拿出一小塊方帕，又遞到了凝香手上。

看着這個昨天才用過的簡易方巾，凝香讨好的對着楊戬笑着，希望他忘記自己之前那稍顯小白的一個畫面，明明昨天晚上還用過的帕子，今天又一晃神就忘了，她的壞記性還真是讓凝香冠上蘇府第一迷糊的稱號是換都換不下來，這不丢臉都丢到男神面前來了，這時在懊惱不已的凝香自然沒能看到楊戬浮現在唇邊微不可見的淺淡笑意。

“汪，汪，汪。”正當這孤男寡女在一邊上演沉默話劇時，出去亂瘋的哮天犬回來了，嘴裏還銜着東西，讓視力良好看的一清二楚的楊戬是再次沉默，感嘆哮天犬這是被完全馴化了？哮天犬可沒管楊戬主人心裏的五味陳雜，它屁颠屁颠的跑到凝香身邊，将嘴裏含着的東西殷勤的遞到凝香面前，等到凝香接過東西一看，一雙繡花鞋......

凝香拿着自己滾落途中遺失的繡花鞋，擡眼看了看小汪，眼中滴溜溜的黑琉璃球，和那嘿哧嘿哧吐氣的嘴巴，身後猛搖的尾巴，讨賞的意味再是明顯不過。

可是凝香犯了難，沒有給小汪獎勵的東西啊，她這麽一打量，就看到還冒着熱氣的烤魚，便借花獻佛的賞給立了大功的小汪吃了。

至于凝香的肉痛心理，正心滿意足的哮天犬是沒有感受到的，而楊戬，看他那一本正經，沉默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心裏是......

奈何他微勾的唇線弧度太小，迷糊的凝香表示除非她有顯微鏡般的視力，不然根本別想看清這複制了神秘的蒙娜麗莎一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