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一不肯讓易楚幹活,兩人做到一半扔了去,一起到陽臺去抽煙,易楚點燃後看他沒動,驚奇的眼神:“怎麽?”

林一道:“戒了。”

易楚一笑:“你還能戒掉。”

林一笑:“沒有,偶爾還會,我沒你那麽大毅力。”

易楚收起煙盒吹了口煙霧,然後眼睛直視他,随後自嘲一笑。

林一當做沒看見。

等他抽完,林一說:“你變化很大。”

易楚好奇問道:“哦~那是好還是壞?”

林一:“變化哪裏能判斷好壞。”

易楚又點了一根:“我大學畢業去美國碩士。”

林一睜大眼睛,手不知放在何處:“你出國讀書了?”

他不敢相信,更不敢往下想去詢問。

人生千百回轉,結局竟然是這樣。

易楚看着他驚恐表情,輕笑:“你這是什麽語氣?我們學校大部分都出國,不是很正常嗎?”

林一忙說:“沒有,正常正常,确實正常,你眼界高眼光高,肯定會出去轉轉的。”

易楚掐滅還剩下一半的煙,走近一步:“你是不是以為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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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退一步,易楚跟上來。

媽的,這個人沒有發現自己全身不自然嗎?

“易楚,你說這話太沒意思,不說了。”

談不下去了,說着走出了陽臺,收拾飯桌,去倒掉垃圾。

回來的時候,易楚剛從陽臺出來。

林一道:“你這酒味出了門就得被抓,怎麽樣,屈尊睡這裏吧?”

易楚毫不客氣,直接解開襯衫:“洗浴室在哪?”

“卧室。”

林一幫他拿好新的浴巾說道:“只要你不嫌棄裏面的東西随便用。”

易楚在裏面洗了很久,一個大男人不知道杵在裏面幹嘛。

林一敲了兩次門,真是擔心出了啥事。

好一會兒發出聲音才安心,下去買東西回來時那位終于出來,正在拿着吹風機吹頭發。

“我還以為你住在裏面不出來了,房間自己幫你整理好,你看看還需要啥不。”

易楚推門看了下,的确幹幹淨淨很整潔,不過并未去直接休息,轉而到林一的房間。

過去一看倒像客房,稍有破舊的空調,床不算寬,邊角地方還有些器材雜物。

易楚關上門:“你也學會大公無私了。”

林一道:“來者是客,而且你這種客,敢不好好招待嗎?”

易楚:“我什麽時候對你苛刻要求了。”

多年不見,嘴越來越能說,林一不跟他計較:“不說了,我去洗澡,你先去休息吧。”

易楚坐在床上拿開平板回了幾個郵件,接到陳醫生電話。

最近半年每周五下班易楚是定期去他那裏坐坐的,今日陳醫生等到晚上十點多還沒來人便打電話過來。

易楚接過就說道:“抱歉,忘記打電話給你,今天我就不去了。”

陳醫生擔心他自暴自棄,耐心勸解:“易先生有何述求,有沒有表達的想法?”

易楚很平靜道:“沒有。”

陳醫生試着從他口氣中察覺不同:“明天上午我沒事,可以去易先生家談一談。”

易楚:“不必了,我沒在家。”

陳醫生還想說話,易楚道:“我沒事,現在的确高度興奮,不是沮喪,但我可以控制。”

人到這個狀态多說無益,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挂掉電話易楚起身倒了一杯茶葉水。

對茶葉他沒什麽要求,随便拿了點坐在沙發上一個個默默喝着,連林一走進來他都沒發現。

“怎麽?睡不着啊?認床?這大晚上還喝茶葉啊。”

易楚擡頭看着坐在茶幾上的人,十分平靜敘述事實:“我怕睡着醒來,你就走了。”

林一一臉“我草”的表情,有點生氣:“易楚,能不能正常說話?你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易楚把茶杯放下,拉他坐在旁邊:“你實話告訴我,難道你沒什麽話跟我說嗎?”

除去煙味後,聞過去一陣清淡味道,特別好聞,馬上平和起來:“說什麽?你想聽什麽?”

易楚道:“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終于那張臉也忍不下去了,林一微怒:“我他媽不知道,行了,你是客人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對着一個男人能說什麽,換成美女要說什麽有什麽。”

易楚原本溫和淺笑的臉慢慢凝固,随身想抹下口袋裏的煙發現早就換了衣服,口氣很自然的命令:“去把我外套裏面的煙拿回來。”

“不去!”

林一不知道自己怒火排斥什麽,反正就是特別生氣,一股子由內而外的氣要撒出來。

易楚眼神一柔。

林一便氣匆匆起身去他的房間取回來,直接把衣服扔在他身上,“自己拿。”

易楚玩弄着煙支,随意問道:“你交過幾個女朋友了?”

這問題真突然,像拷問一樣。

林一玩笑說道:“你說追我的,還是我追的?”

易楚認真說着:“談過的戀愛。”

林一還真認真想了想:“應該兩次吧,三次三次。”

說完林一就發現易楚臉色變了,還是故作輕松說道:“這不算多吧?沒辦法,之前确實迷死人,現在不行了,天天窩在廠裏方圓一裏連個女人都沒有,不像你,大公司都是美女如雲吧。”

林一清楚知道他眼神發出什麽表情,從前他慣會示弱,如今這種裝扮氣質,不說話是氣勢,說話是氣場。

即便眼睛裏面有盈盈水光,只有迷人沒有可憐。

易楚:“我不知道。”

林一樂了:“你不知道?還是你眼花缭亂?”

“你去一個地方會先關注這種事嗎?”

“那可不。”林一非常誠實,“難道你去一個地方先好好工作好好學習啊?”

看着易楚默認的眼神,大概還真的有可能。

獨處氣氛總是怪異,林一擦幹頭發就過去睡覺。

易楚時鐘在十二點之前幾乎沒有睡過,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個小時。

上大學前兩年昏昏沉沉自我迷茫,一下子把高中十一點之前必須睡覺的規律改完,全部是兩點左右才能睡下。

或者,能睡下就是好的。

一直延續到現在。

林一的生活習慣剛好相反,當初家裏出事後,幾乎每天晚上工作打工到十一二點,累到癱瘓,到家倒頭就睡。

後來回國承包廠裏大小事宜 ,更加繁忙天天腦子都快要使壞了,能睡個好覺就是最大奢侈。

因為喝酒多,喝水多,林一睡了一會兒醒來去衛生間,看見黑漆漆陽臺上,有人垂着頭,煙火忽明忽暗。

他随手打開燈,易楚扭過頭熄滅煙頭走過來坐下,林一道:“我說,你是不是小時候憋壞了,長大把之前缺失的都抽完,我看你這一會兒快抽一盒了。”

易楚道:“你房間戒煙?”

林一:“怕影響你身體發育啊。”

易楚:“不發育了。”

林一笑,坐到他身邊很認真的說:“易楚,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發現你怎麽心情總是不好,上學那會兒什麽都不開心不高興,現在我看你工作也好條件也好,怎麽就沒滿意過開開心心傻樂過啊。”

易楚看着他:“你看錯了,我現在就很高興。”

林一伸手掀開他垂在額頭上的劉海,“有嗎?沒看出來?你笑一個。”

易楚把煙捏近煙灰缸,語氣似有調笑:“我笑一個你給我什麽獎勵?”

林一道:“你這個人,從小到大那麽多獎狀還不夠啊,那好,獎個小紅花可以吧。”

易楚拍了下他的肩,真笑了下,提醒道:“趕快去廁所。”

等林一出來,客廳已經沒人,易楚回到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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