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慢慢松開後,林一手撫下易楚些許淩亂的頭發,問道:“什麽時候的飛機?”
易楚:“晚上八點多。”
林一:“你東西都收拾好了麽?我幫幫你。”
其實整個房間已經空蕩蕩了,衣服鞋襪早就沒了,像座無人居住的空房子。林一知道,他早就決定離開,即便剛才激動的抱在一起,又能改變什麽?
沙發已經蓋上防塵。
易楚很快恢複情緒,收拾行李,他其實很想把這座房子送給林一,可是他很害怕,害怕拒絕,害怕說不,害怕他不高興。
林一傻愣在一旁,找了話題:“你學校已經申請好了麽?”
“嗯。”
林一笑:“你怎麽總是那麽厲害,我知道你肯定會能考上。”
易楚低頭:“除了讀書,我什麽都不會。”
“怎麽可能,在我眼中你什麽都能,什麽都會。”林一想起之前的事,“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現在很不好意思。”
易楚眼睛放光:“什麽?”
林一神秘的說道:“高中畢業那天有七八個女生給你寫情書,我都幫你代收了,最後放在我的書本裏面一起當做垃圾賣啦,好像賣了十塊錢,要不要現在還給你?”
易楚眼神一下黯淡下來。
這樣的話,并不能緩解現在的氣氛。
林一更輕松不起來。
Advertisement
“你春節會回來嗎?”
易楚放好行李,沒有說話,兩個人一同倚在牆上,換做之前還可以抽根煙,戒了之後,不知如何發洩心中苦悶。
易楚:“我不知道。”
林一:“不知道再過八年會不會有機會像現在這樣。”随後笑了下,“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吧。”
一輩子,一生一世。
易楚喜歡他的時候,懵懂而無知,慌亂害怕。
如今林一無法承受離別之痛時候,卻要分開。
或許,這輩子本身就沒什麽緣分,天生要彼此過的不夠快樂。
易楚道:“你知道嗎?我一直知道我有問題,腦子有問題,思想有問題,對待感情也是。”
“易楚!”林一打斷他,“你沒有!喜歡男人女人都一樣,你沒有,你沒有的……”
易楚自嘲般笑一下:“只有你覺得我是正常人。”
林一很大膽的拉着易楚的小拇指:“你要不正常,我就是瘋子傻子。”
易楚:“我不是說感情,是做人。”
林一道:“你天下第一好人,你說說你長成這樣這次出國一定要睜大眼睛,千萬不要被人騙了。人不是做出來的,是走出拉起的,你要多接觸接觸人,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很大很大,雖然大不過你讀的書,卻是五彩斑斓,會有很多很多人喜歡你。”
林一一直覺得,易楚喜愛他是沒見過更好的人,只要見識過,眼光不會這樣差。
易楚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這麽早起來,累不累?去睡一會兒。”
林一點點頭。
他很困很困,卻不敢睡着,一旦睜開眼睛,就是分別時候,不是幾日幾月,是永別。
他們躺在一起像極了高三時候炎熱的夏天。
易楚睡在床邊,林一占了好大的面積。
林一看着他的背說道:“易楚,你記性那麽好,會記得我多久?”
易楚不言。
林一翻過身頭貼在他的背後:“易楚,你睡了麽?”
易楚轉過身看向林一,“怎麽了?”
林一想不要臉下作一次,想把那年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他們早就上過床,接過吻,脫過衣服。
這樣,會不會挽留一下?
林一笑回答:“沒啥,就是想看看你,你說你以後會被誰騙了?騙走怎麽辦?”
易楚平躺着目視天花板:“你覺得我傻還是你傻?”
林一:“當然你傻!不然為什麽”
為什麽會喜歡我他沒有開口。
易楚扭過頭看他:“其實你不必勸我,從剛開始我就知道結果,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在一起,沒有可能。”
林一腦子炸裂,一團亂麻。
這些話易楚說過,這也是這幾年來偶爾回憶高中事情敢想起易楚對他說過為數不多的話。
偶爾還會想,不知那個女孩子有沒有恍若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們會不會早就結婚生孩子。
這一秒這一刻,恍若霹靂。
回憶種種,竟傷痛難忍,當年易楚怎麽追着修改志願一起去同一座城市上學,又那樣急切的怒罵生氣自己不讀書,自己說出很多混賬的話。
林一從床上跳下來跑到衛生間,情不知何時起,早就生根發芽。
等他回去時,易楚已經睡着。
林一就這麽看着他,一動不動。
外面的天陰沉沉昏暗的像傍晚,不一會兒下起小雨,涼瘦瘦,冷的在背後穿梭侵入五髒六腑。
站在陽臺上幾個小時,看着遠方搖曳泛黃的樹木,看着下面五顏六色的雨傘,大概這就是真正的生活。
林一不知道能不能在分別時忍住,想提前先走。
緣分到此,別無他法。
幫易楚把所有行禮放好打包,順手把廚房收拾幹淨,打掃好。
倚在卧室門口等他醒來。
易楚醒來走出,還稀松着眼睛,這個模樣,真的特別好看。
林一歪着頭,泯着嘴笑:“廠裏有點事,我得先走,不能送你到機場了。”
易楚輕輕發出一聲“嗯”。
林一拍着他的肩膀,還是很輕松:“咱們別那麽扭扭捏捏行嗎,我有時間出國看你,你啥時候回來也可以來找我呀,現在交通那麽發達。”
易楚依舊“嗯”不多話。
他們都清楚,将來各自生活,能何時見上一面?三年五載,七年十年,很難很難。
何況他們關系變成這樣,如何再面對?
易楚洗漱整理下衣服,想送他下去。
他們默認不搞送來送去這種事情,易楚主動說:“我只送你下樓。”
在電梯裏林一背對他不願對視一下。
易楚把負一層按鍵取消,換成一樓,命令的語氣:“打車去車站。”
到了一樓,易楚拉住僵直不動的林一衣袖出了電梯。
易楚反過來囑托他:“你好好愛惜自己,不要逞強,不要逞能,不要嘻嘻哈哈什麽都不在乎,我希望你過的比我好。”
林一:“不是的,我知道你永遠會比我好,要比我更快樂開心。”
到了街口,他們松開手。
“到了家一定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林一眼神放空,低着頭鞋子來回擺弄着樹葉。
雨天,只會襯托的離別人更加多愁善感。
公交車旁躲雨的地方,他們安靜的坐着,喧嚣的街道,阻擋不了內心的寂寞。
不管到了何時,發生任何事情,易楚對他還會放心不下。
“你別難過,我們終是要分開的,只是早晚。你不用擔心我。”
林一道:“我以後還會見嗎?”
易楚道:“見了如何,不見又如何,都是我的錯。”他頓了頓,“你就當做這幾個月沒見過我,當我已經不存在……”
林一忽地站起來,走到遠處。
這樣的話如同萬箭穿心,透氣的機會都沒有。
易楚走過去,招來出租車,一同跟他坐上車去。
午後暗沉的陰雨天,街道已經打開路燈。
擁堵的交通,寸步難行。
看着車窗外面景色,林一像自言自語:“我就是傻瓜。我應該早點發現的,你,媽媽,都是這樣,沒良心,狼心狗肺,不然不至于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從三個月前被判定死刑剝離抽血,易楚一直無怨無悔,想慢慢愈合。
此時此刻,還是愛,無法自拔的愛。
易楚伸出手,林一随即握上去緊緊扣住,歪着頭躺在易楚的肩。
想起過往,想到未來,情不自禁難以自控,手臂挽住易楚的脖子,吻了上去。
貼上去兩秒唇片撕摸,立馬被撬開舌尖纏在一起。
林一徹底放飛,顧不得那麽多身子貼上去來親才能滿足全身被調動的神經。主動,就會過于兇猛,想把裏面的東西掃蕩一遍才肯松開。
唇離開兩公分距離,林一纏着他的脖子說:“易楚,我要跟你走,明天我把廠賣了,一起出國,以後再也不分開了,永遠不分開!”
認識這麽久第一次看到易楚激動的表情,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林一,你說真的?你說真的……”
林一說:“這些天我一直不想去想你,可是越不想越忍不住,做什麽事腦子裏面都是你,如果接下來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到你,讓我怎麽活啊!”
易楚低頭親了上去。
反反複複,不是林一親過去,就是易楚反過來。
一直到車站。
易楚松開手說道:“師傅,麻煩再回去。”
司機聲音特別幹脆,見怪不怪的建議:“我跟兩位講,坐地鐵比打車到家更快。”
于是兩個人才下了車,大街上林一拉着易楚的手不肯放。
易楚:“公共場合。”
林一還是不肯放開。
上了地鐵,兩人一起握着扶手,易楚靠上,他就握住,移開再被握住。
這樣小的細節,易楚不禁莞爾,看的人心神蕩漾。
終于回到家,一到電梯裏林一再次摟住易楚的脖子。
不過,他們都沒有這種地方做一些事情的愛好,畢竟有攝像頭,萬一再來個人多難為情,林一只問道:“你還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易楚肯定語氣:“要。”
林一接着問他:“要我嗎?”
電梯到,易楚一把抱住他進了門,回答:“要。”
抵住身子親下去。
親夠,摸夠。
親不夠,纏不夠。
林一透出一點呼吸頗為埋怨的說道:“易楚,你會不會搞人,到床上行不行?”
一到床上,林一翻過身按住易楚不讓繼續親下去身體。
易楚微微喘着氣:“你要做什麽?”
林一握住它,本來就很大,舔了舔等漲的更大,含了下去。
林一的目的就是做事有始有終,上次沒完成,這次什麽都不幹先做這個。
腦子盤旋很久了。
特別當聽到易楚發出極為美妙的悶喘聲,簡直要瘋了。
舔到射完馬上躺在旁邊馬上說道:“易楚,親親我,快親我……”
這幾聲喊的,剛微軟下來又漲起來。
易楚從頭吻到尾,最後兩個人交叉着部位,磨着足以高潮。
吻到昏天暗地時,手指悄然探入,被緊緊夾住不讓出來,易楚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挺進去,第一次接觸就完全的契合沒有半點不适應。
他一動林一感覺全身點點清水灑在皮膚,就是酥麻,只有上下的皮膚緊緊貼在一起無一點空隙才能緩解一點。
林一被壓着還不忘說些渾話:“你當時應該醉酒把我強了,嗯…啊…我就會屈從你的淫威不出國了。”
想到之前恨不得殺了自己後悔死了,又再想到神仙般的人在身上就更賣着力配合。
等到真的精疲力竭才停下,本來背對着睡下,林一轉過身笑然兮兮對着易楚說:“好哥哥,現在七點多了,你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不對,你走也趕不上啦。”
聲音聽着就麻了。
易楚摟住他:“不走了。”
林一道:“可別,我不能影響你讀書,我說真的,明天去把廠賣了。”
易楚拉起被子蓋上他的頭抱緊:“別說話了。”
事實上,林一跟他在一起一時沖動,當時說不上愛或者喜歡,腦子只有一種想法,他們可能一輩子不見了,一輩子,一輩子,複讀機一樣重複,想起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就害怕,害怕到不行。
真在一起後,林一才知道什麽叫愛慘了,每天必須見面,如果不見那就是心慌意亂睡不着,就算忙到淩晨也得見面。
易楚當時是賭氣出國,其實這幾個月什麽書都沒看,根本看不下去,寝食難安,不過人家就是勤奮意志力強,這麽冷的天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吃飯,然後去市圖書館看書。
林一裹着被子鄙視道:“好學生不是該在哪裏都一樣麽?非要去圖書館,你有意思嗎?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易楚穿着鞋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林一伸手摸着他的腰說:“你自己自制能力不強關我啥事。”
易楚懶得理他,只要到周末,整個人就得渾身無力,原因就是周末圖書館人多會在家裏看書安靜一些,林一能老老實實玩游戲還好,可現在沒了上學那會興趣,沒半個小時就去書房一次非要親夠才肯松開。
實在不行,只能就地取材解決。
所以一整天更加沒時間看下去,好學生也要勞逸結合,這是林一天天挂在嘴邊的話。
易楚怕兩個人折騰開車坐車麻煩,想拿着書一起去林一家住,被堅決拒絕,除了隔音不好外,其他都不方便,這地方人多雜亂,影響學習,再說人都往高處走,誰往低處走?
被林一否決後大部分時間都是林一在來回走。
天氣慢慢變冷,上海多年沒下過雪,一場雨夾雪好大,易楚知道這雨雪天氣開車肯定走不動,很早出門作地鐵去車站等着。
林一一過來撲在懷裏。因為易楚有事去北京,多日未見,所以見了面被抱着習慣了也不管不顧了。
對比就是易楚穿着羽絨服,林一穿着薄薄外套,一看就是之前衣服找不到,亂七八糟。
易楚問:“你穿這一身做什麽?”
林一開心道:“迎接你啊,你看,帥不帥?”
易楚:“……不帥。”
林一:“多帥啊,你就嫉妒吧。”
易楚料想他就沒那個心思照顧自己,帶來一件衣服遞給他:“我嫉妒你個鬼。”
林一最要命他說髒話,因為太少太少,正人君子習慣了,被他罵很爽的,無論什麽場合。
所以特別賤兮兮說:“再罵我一句我就穿上去。”
易楚有點生氣,扭過頭就走。
林一連忙穿上衣服追過去:“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一定穿成粽子一樣可以麽?”
易楚不是真生氣,而是覺得他這麽大人太不懂事,接着聯想到之前一個人怎麽過的,有生氣更有難過。
易楚道:“你每天都要道歉十次。”
林一:“下次道歉十一次可以麽?”
他不思悔改,易楚走的更快,林一追上他:“我真的錯了,剛從廣州過來不知道天氣如何,所以穿的這麽薄,你別生氣了。”
易楚的心剛才還是石頭立馬成了水泥,軟到不行。
好一會兒憋出一句話:“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