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劉姨娘吃癟

在劉姨娘母女緊張的注視下，龍雪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擡眼看着崔嬷嬷，笑道：“崔嬷嬷是府裏的老嬷嬷了，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着，定然知道這些事情應當如何處置。不如，由崔嬷嬷來給些意見如何？”

劉姨娘喜出望外，她都做好大出血的準備了，可龍雪離卻把這個好容易得來的機會拱手給了崔嬷嬷，這對于劉姨娘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趕緊對着崔嬷嬷笑道：“還是大小姐思慮周全，崔嬷嬷是府裏的老人了，又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處事自然公正，也能服衆。”

看着劉姨娘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往崔嬷嬷頭頂上扣，龍雪離就想要大笑，這是明擺着拉攏崔嬷嬷的節奏麽。

崔嬷嬷卻一臉為難的道：“姨娘說笑了，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哪裏敢對大小姐指手畫腳。再說了，老太太吩咐奴婢過來是瞧瞧五小姐的病如何了。奴婢……奴婢實在是不敢擅自做主。這件事，受了委屈的是大小姐和春菇，理應大小姐做主。”

龍仙兒着急了，道：“嬷嬷說的什麽話呢，府裏誰不知道崔嬷嬷是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嬷嬷。即便是老太太，也要聽崔嬷嬷說兩句。三姐姐自然也會給崔嬷嬷幾分薄面的。”

龍雪離唇角含笑的道：“是啊，崔嬷嬷的面子，我總歸是要給的，也算是對老太太的尊重了。”

崔嬷嬷知道龍雪離是在試探她，若是再推辭，怕是有些不妥當，斟酌了一會兒，便道：“今兒個的事情，奴婢也都瞧見了。五小姐對大小姐的态度有些過分了，不過念在五小姐病糊塗了的份兒上，大小姐也不會計較。可大小姐終究是在鴻運閣受了委屈，鴻運閣出面給大小姐道個歉也是使得的。再說春菇，忠心護主是事實，以下犯上也是事實，可念在事發有因的份兒上，以下犯上的事情就不計較了。忠心護主是應該得到嘉獎的。至于如何嘉獎，這就要看大小姐和姨娘的意思了。”

崔嬷嬷這一番話，看起來十分的公正，卻也正好說出了龍雪離的心中所想，不免的讓劉姨娘的臉色沉了下來。

想要說些什麽話來挽回，卻想着自己剛才還将那麽多恭維的話說了出來，眼下再說什麽，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強笑道：“崔嬷嬷如此安排，十分的妥當。我自然是沒有意見，就看大小姐的了？”

龍雪離目的達到，微笑道：“劉姨娘都答應了，我若是不答應，豈不是讓崔嬷嬷難做。春菇，你想要什麽嘉獎，告訴劉姨娘，她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春菇興奮的滿臉通紅，自從劉姨娘掌權以來，能讓劉姨娘吃癟的人，只怕自家小姐是頭一份兒。

興奮之餘屈膝道：“奴婢在漪瀾館什麽都不缺，也犯不着要鴻運閣的嘉獎。只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求劉姨娘幫忙。回大小姐的話，奴婢不想要嘉獎，奴婢只想請劉姨娘半個小忙。”

春菇目光灼灼的看着龍雪離，在心裏為自己的這番話鼓掌。

換了以前的春菇，打死也不敢說出這番話來。如今有了龍雪離撐腰，倒是什麽都不怕了。

龍雪離約莫也猜到了春菇想要說的是什麽，原本那件事她有別的安排，可如今讓春菇說出來，無疑是在狠狠的扇劉姨娘的巴掌。

主仆倆快速的交換了一下顏色，龍雪離笑道：“難為你這丫頭這樣大度，也對，我們漪瀾館的确什麽都不缺。既然你有事相求，想必劉姨娘也不會不答應。小忙而已，劉姨娘，你不會佛了崔嬷嬷的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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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娘臉色一陣暗沉，她寧願春菇開口要銀子，也可以如同打發叫花子一樣給她幾兩銀子。

眼下說是小忙，可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多半都不是什麽好事。

可形勢逼人，劉姨娘也不好不答應，只能強笑道：“春菇這丫頭果然是個懂事的，什麽事，說吧。”

春菇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請劉姨娘按照慣例為漪瀾館新來的嬷嬷和丫頭們裁制衣裳。”

劉姨娘臉色大變，不久前張良和春菇帶着人來鴻運閣的事她自然不會忘記，她更不會忘記自己說過些什麽。

可眼下這個丫頭竟然提出這個要求，當真讓劉姨娘怒不可遏卻又無法表現出來。

龍雪離笑道：“怎麽，劉姨娘有難處？”

劉姨娘正想解釋，崔嬷嬷便道：“府裏的嬷嬷丫頭統一服裝，這也是規矩了。按道理來說，庫房裏應該有存着的衣裳的。若是眼下繡工忙不過來，姨娘不妨取庫房的存貨先給了漪瀾館？”

崔嬷嬷這話說的中正，明顯是在偏幫劉氏。

劉氏有些為難的道：“嬷嬷有所不知，今年府裏新進了好些丫頭，庫房裏頭已經沒有存着的了。而眼下……”

“沒有存着的？”龍雪離的聲音猛然拔高，道：“庫房存着的東西那都是有定例的，每件多少都是有規定的。即便是取用了也要盡快補足。姨娘此話，當不得真。”

劉姨娘猛然擡頭看着龍雪離，此番才明白龍雪離此來的目的正是為了庫房。

緊緊的盯着龍雪離，像是想要看清楚這個龍雪離是不是那個被自己欺負了整整十年的小女子。

龍雪離笑道：“姨娘如此看着我作甚，莫非是認不得我了？既然庫房中沒有，那我也只能如實禀告給老太太了。府裏庫房中空，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啊。”

龍雪離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眼睛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劉姨娘的臉。

劉姨娘咬了咬牙，陪笑道：“大小姐這是作甚？不過是幾套衣裳罷了，婢妾讓府裏的繡娘趕一趕也就出來了。府裏庫房青黃不接的時候也是有的，這不正讓繡娘們趕工呢嘛。這樣的小事，何必鬧到老太太跟前兒呢。崔嬷嬷，你說呢？”

崔嬷嬷點了點頭，道：“庫房裏頭一點沒有，奴婢也是不相信的。按道理來說，奴婢入府就有衣服送過去。即如今有些短缺，姨娘想辦法明兒個送過去也就是了。姨娘也是知道的，琳郡主和大小姐走的近，若是讓郡主看了笑話，可不妥當。”

劉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嬷嬷放心，我明兒個一大早就讓丫頭們将衣服都送過去。只是大小尺寸的問題……”

龍雪離笑道：“這就不勞劉姨娘操心了，漪瀾館的嬷嬷和丫頭們身材都比較勻稱，對于大小和尺寸沒有特殊的要求。只要是成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