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師無陀佛(十)
陸清吟吃的很開心,心滿意足的将剩下的烤雞存放進空間內,以解下次的嘴饞。吃飽喝足的陸清吟踏上尋找需要引渡對象之路。
這一條路注定不大好走,陸清吟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躲過好幾夥煞氣沖天的人,藏身于一處水簾洞內,他雙手墊在腦後遙想着,有沒有哪個誰自動撞上來的?
想來想去,都覺得在白日做夢。這年頭沒付出就沒回報啊,他打算在再次踏上尋找之路前,美美的睡上一覺。
陸清吟迷迷糊糊将要入睡,忽聽水簾洞外傳來一陣由遠至近的短兵相接的聲音,在秘境裏發生任何事都屬平常不過,陸清吟屏息靜聽。
打鬥聲持續,間接摻了幾句怒罵,“趁人之危算什麽正人君子?”
是一個略耳熟的女聲,接着陸清吟就聽見一陣嘎嘎作響的嬉笑聲,“嘿嘿嘿,小娘子你長的如此俊,乖乖的從了我難道不好嗎?非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看不出名門正派的大姑娘會的花招還挺多啊。”
“休要血口噴人。”女聲惱怒的反駁道,繼而反唇相譏,“恕我眼拙,将你錯認為正人君子,原不過是個邪門歪道的雜碎。”
男子不怒反笑,嘿嘿嘿一陣怪笑,流裏流氣道:“小娘子莫要油腔滑調,有這力氣還是陪我在床上耗着吧,不過瞧這荒山野嶺的,怕是要委屈小娘子同我衣不蔽體一場。”
“你,”這話委實不堪入耳,女聲只堪堪道出一個字,便住了口。
期間打鬥聲從未停止過,兩人锵锵當當打了幾十個回合,分辨不出勝負。陸清吟透過水幕望去,白衣勝雪的女子漸漸淪為下風,那追着她的男子趁勝追擊,猛地灑出一把藥粉,兜頭蓋臉的迷了女子一臉。
“你,”女子滿臉慘白,閉着眼睛靜默片刻,深惡痛絕道:“卑鄙。”
男子嘿嘿笑着不接話,雙手持短刀的繞着女子行走,看其動作是想等藥效發作,好坐收美人在懷,如果除去對白蔻那三惡還有什麽是讓陸清吟不喜的話,眼前男子的不折手段也算其一。
他不遺餘力的嗤笑出聲,這一聲像晴天霹靂,炸的那男子猛地一震,警惕的環顧四周,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是哪位高人?”
“不是什麽高人,純粹是看不慣你的行事手段。”陸清吟沒露面,聲色冷淡道。
“難道你看不慣的事情都要管上一管嗎?”男子面色微冷,不屑一顧道。
“那倒不是,”陸清吟答,“主要管那些撞到面前看不慣的,比如,你。”
語罷,一直被他捏在手裏把玩的解剖刀橫空出世,刀刃直指男子門面,男子驚慌失措的一扭身,避開刀刃,卻不可避免的被刀身帶的真氣劃傷了臉。男子一抹臉頰,嘶了一聲,憤怒的揮刀又大言不慚。
“是哪個宵小鼠輩?膽敢傷你爺爺。”
陸清吟再次嗤笑一聲,召回解剖刀,這次又給男子的另一邊臉添上了一道傷,如此一來男子的兩邊臉頰各添一道傷,從位置形狀來看,都極其符合對稱美學,陸清吟表示對這次法器實踐結果十分滿意。
“到底是誰?!”男子暴跳如雷。
陸清吟沒有故意裝逼的意思,只不過他藏身的水簾洞本就在半空之中,從這出去難免有些從天而降的救世菩薩的感覺。是以他一在洞口現身,那男子譏諷嘲笑聲接踵而至。
“喲,我道是為什麽躲着不出來,原來是長得過于傷風敗俗。”
陸清吟悲憫天人的看着他,就算長得不好也千萬別腦子不好,瞧瞧眼前這位疑是患過小兒麻痹的可憐人,大限将至還有心思嘲笑別人的長相,也不知他腦袋上頂着的是什麽?
“大師?”被兩人擱淺一旁的白衣女子,在陸清吟思索是将人廢了還是将人捆起來丢進洞內自生自滅時,略帶遲疑的開口了。
陸清吟聽見這聲疑問,似才想起他是為了救人才出來的。聞聲望去不想居然是個熟人——分道揚镳不過數天的段麥芽。
他略略收了收姿态,溫聲道:“段姑娘。”
男子見狀再次出言嘲弄,“我說這和尚怎麽好心救人呢,原來是熟人,怎麽?和尚也想英雄救美?”
“呵,”陸清吟冷笑一聲,睨着男子,“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合歡派白旸。”白旸洋洋自得道,斜睨着陸清吟的目光裏充滿鄙夷小觑。
陸清吟古怪的笑了下,虛心請教,“尚不知白蔻是……?”
“你怎麽知道我小師妹?”白旸皺着眉看他,提到白蔻讓白旸略收斂起鄙夷,他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陸清吟,越看心裏越發涼的發抖,“你是……”
“看來她和你說了。”陸清吟察言觀色後肯定道,“小僧正是廢了她的禿瓢。”
白旸一哽,聽白蔻傳回來的消息道,廢了她修為的和尚厲害的緊,手持一把逆天大刀,可大可小能伸能屈,誰碰誰廢。只是他沒想到他的運氣如此不堪,會在秘境中遇上這麽個煞星。
“大師,我似乎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白旸面皮一撕,俨然成了個表裏如一的衣冠禽獸。陸清吟蹙眉凝視着他,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點人的影像來。
可惜陸清吟失敗了,他想,這總是見着将不要臉作為宗旨貫穿人生的人,是否對他的三觀起到了一定的壞影響。還是将這等害蟲廢了叉出去丢了了事。
“那你追着這位姑娘是為何事?”白旸想充楞裝傻的糊弄他,他卻偏偏想和這人理一理其中的利害關系,免得白旸四處宣揚他是個是非黑白不分之人,廢人嘛,有時候确實需要找個合理的借口。
“我觀她孤身一人,有些擔心她的安全。”白旸張口便是謊話連篇。陸清吟瞅着他臉不紅心跳不加速的模樣,不免啧啧稱奇,不虧是白蔻的同門師兄,瞧這張是非颠倒的嘴皮子,就不難辨認。
聽聞這話,陸清吟又不想和他多做理論,二話不說抛出解剖刀,白旸一看形勢不好,轉身運行真氣,就想龍騰虎躍的逃走。可惜運行真氣的動作稍稍慢了半拍,身後奪命解剖刀已率先将至。
白旸停在半空中的身軀僵了僵,轟然落地,躺在地上抽搐半晌,一口氣沒喘勻,竟将自己活生生憋暈了過去。
陸清吟覺得自己像是見着一出武俠劇,只不過身臨其境的感覺太過于真實。他手一揚将刀召了回來,沖着段麥芽道:“段姑娘,你可以去找你的夥伴了。”
“大師,”眼看着陸清吟轉身要走,段麥芽慌忙開口,“大師,我,我來不及去找他們了。”
陸清吟轉身疑惑的看着她,這是什麽意思?
段麥芽咬着唇臉色發白的看着他,猶豫半晌吞吞吐吐道:“因我碰見突破的契機,才和他們分開的。相互約好在秘境出口見。沒想到……”
沒想到她剛做足突破的準備,就被白旸半路截了胡。一路刀劍相交言語鬥争到此地,如果不是遇見陸清吟,怕是難逃一場羞辱,段麥芽內心對陸清吟的好感又添上一分。眼下她該就地醞釀突破,可沒人守着實在太危險,除了找陸清吟,別無他法。
陸清吟被這天掉的五花肉餡餅砸的眼冒金光,他勉強壓住歡喜奔騰,裝作淡定從容的詢問道:“段姑娘需要小僧幫什麽忙?只要小僧能做到,必當拼盡全力。”
“當真?”段麥芽迫不及待的确認道,不待陸清吟回答,又道:“望大師守我三日,祝我一舉突破金丹期。”
陸清吟仔細的瞧了瞧她,确實是金丹後期的瓶頸,隐隐有升到元嬰期的趨勢。他心下思索,幫助段麥芽成功升級,大抵也算是引渡了吧?陸清吟不太确定,但不能不幫段麥芽,他輕輕颌首。
得了陸清吟的首肯,段麥芽露了個淺笑,一瞬展開的五官像極楚牧遙,陸清吟微微一愣,又來了。
段麥芽腳下微動,踩着水邊的峭石,幾步躍進陸清吟之前所在的水簾洞內。
待段麥芽的身影消失後,陸清吟才去料理用臉砸地的白旸。他很好心的給白旸扶起來,從樹邊砍了段樹藤,将人綁上去,他左顧右盼沒看見能拖動人的動物,有些失望。
他要尊重約定在段麥芽出來前,不能離開水簾洞前。這也就束縛他行動的範圍。
陸清吟靠樹而坐,定定的看着半空中飛騰的瀑布發呆,來這裏将近半年了,卻還沒找到楚牧遙。他在禦靈宗出現的錯覺到底是因為思念過度還是因為楚牧遙在那?在段麥芽身上看見的楚牧遙的形似又是怎麽回事?
原本以為是個集齊碎片和拆馬甲的游戲,現在發現,這游戲的難度系數還不低。
起碼還懂得混淆視聽。弄幾個冒牌貨來迷惑他,可真正的楚牧遙在哪呢?他随手折了段狗尾馬草咬在嘴裏,想他,很想很想。
秘境裏也有白晝之分,陸清吟在樹下呆坐一下午,光想着楚牧遙了。那砸暈的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陸清吟懷疑那一砸是不是把白旸的腦花子砸碎了,大半天過去人都一動不動。
修真的人什麽時候脆弱至極?
陸清吟拾了些柴火,搭了個小小的火堆,又在四周撒了些驅除蛇鼠的藥,方才在火堆旁打坐。深山老林裏沒有什麽能讓他吃的素食,且有着外人在他也不好公然開葷。
第二天臨近正午時分,一直暈着的人醒了。一醒來哀叫連連,喊着這斷了那也斷了,一邊喊一邊叫嚷着出家人殺人雲雲,陸清吟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白旸壕了半晌,發現陸清吟視他如無物,他憋着氣問:“你不理我,還捆着我幹什麽?”
“以防你作亂。”陸清吟勉為其難回了他一句。
白旸賊眉鼠眼的盯着他,口氣賤賤的道:“死禿驢,你是不是對那小娘們有些绮思?別否認,你看她的眼神處處透着情意綿綿。”
“哦?”陸清吟挺稀奇的看着他,“你還會纖媒拉線?”
“那都是小事情。”白旸不甚在意道,“只要你給我松綁,我就告訴你怎麽把那小娘們弄到手。”
陸清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面容奇特的好處便在于你不需要多做言語表述,就能輕易讓他人了解你的意思,白旸看見他臉上的笑,一縮脖子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