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
陳萬怡不喜歡弟弟,這個弟弟比她小2歲,卻喜歡學着爸爸媽媽管教她,她高中的成績一直在中等位置徘徊,爸爸媽媽看着着急,管的嚴,不給她片刻松懈的機會。
弟弟有樣學樣,話也說不清偏偏要學爸爸媽媽教訓她還時常打她小報告,為此陳萬怡很反感弟弟。也讨厭爸爸媽媽有了她之後,還要生個傻弟弟來跟她争寵,反正心裏就是:弟弟是個傻子,弟弟沒有資格教訓她。
但這個傻子弟弟,是唯一一個在自己車禍之後寸步不離照顧她的人,也是在爸爸媽媽走後,對她最好的人,雖然照顧的她手忙腳亂,連連幫倒忙。
她生病之後,從正常人到殘疾人的轉變,心理上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情緒一直徘徊在崩潰的邊緣,經常将所有的怨恨加在了弟弟身上,每次不爽都會理所當然的罵弟弟,他總是一副膽怯,傻兮兮的模樣,等她罵完之後又小心使勁讨好她,把手裏拽着的水果送到她面前,口齒不清的告訴她不哭,我以後會乖的。
事實上,陳萬怡那會是很心疼他的,只是轉念想想自己變成那副德行,誰又來心疼她呀。
這樣的相依為命沒能維持幾年,這個她不受關注的弟弟,在一次上山摘柿子的途中掉下山直接喪命了。
最後,連傻子都抛棄她了,從此這個世上就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終究是後悔了,當時看着他冷冰冰的屍體,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醒來,當着他的面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陳萬怡眼眶微紅,想到前世種種,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胸口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因為長年身體不好,她情緒波動的時候,總是會緊繃身體,試圖讓身體承受的波動少一點,即便已經不再是那一具殘破的身體,依舊改不了這樣的習慣。
陳萬怡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要守護起這個家,家人好好的,身邊的人都好好的,就像小時候生日必有的那個願望:我希望我愛的及愛我的所有人都健康快樂!
“大嫂,我說你這麽計較做什麽,你養的一個傻子一個賠錢貨,拽着這麽多錢幹什麽,你家那傻子有政府補貼,什麽都不缺,你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留着也是給外人,還不如給我們。要知道我們家不同,生的是兒子,這孩子成績又好,将來肯定有出息,以後工作還要買房買車。”
嬸嬸錢秀花恬不知恥的說出有多無賴就有多無賴的話鑽入陳萬怡的耳朵。
陳萬怡看着樓下錢秀花雙手叉腰,盛氣淩人的樣子,眼睛裏充滿了冷意,臉上挂滿了諷刺,為了錢什麽話都敢拿出來堵別人的嘴。
他們一家擁有南邊一片山林,比北邊還多2畝山林,怎麽不說,現在還想要北面山林的錢,爺爺生病到去世,陳寶富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帶着自己老婆孩子去岳母那邊住了整整大半年也就算了,爸爸姑姑打電話叫他回來,就是爺爺自己也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不肯回來,現在一聽說山賠錢了,就大搖大擺的回來要錢。
陳萬怡突然想到了前世的場景。
陳寶富與錢秀花也是這會出現的,爺爺頭期才辦完就出現了,找她家理論,知道這事無果後,破罐子破摔,操起斧頭就朝爸爸的後背使勁砸,爸爸當時就被砸的暈呼呼的,又無恥的乘着爸爸倒地之時把媽媽的食指筋給咬斷了,她是個急性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弟弟害怕開始哭,吵得她更加心煩意亂,忘記了報警,也忘記了上前阻止,錯過了将叔叔繩之于法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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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回過神的時候,媽媽的手指已經血流不止,爸爸身體不适,強撐着開車送她和媽媽去醫院,哪裏曉得在半路出了車禍,爸爸媽媽走了,她的腿在這場車禍中被壓壞了。
陳萬怡迅速打開抽屜,裏面果然躺着一只嶄新的數碼相機,那是今年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記得當時吵了爸爸許久買的,她知道那是爸爸媽媽省了好幾個月才買來的,陳萬怡小心翼翼的摸着相機的外殼,心微顫,眼中滿是感動和酸澀,喉嚨有些不舒服,但樓下越來越烈的吵架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再不猶豫,打開相機,對準着樓下争執的幾人将相機固定在架子上。
然後才跑下來樓。
雖然知道媽媽不喜歡她插手大人的事情,但她管不了這麽多了,這一次,她不會讓爸爸媽媽再出車禍,不會讓悲劇再次發生,當然她的錯,她以後一定會好好改,但欺負她們家的人別想好過,一個一個的都別想好過。
樓下爸爸媽媽已經跟陳寶富及錢秀花吵的不可開交,家裏的那只小白也湊上去了,在錢秀花身後亂吼亂叫。
只見錢秀花滿臉怒氣,擡出腳踢向小白,滿臉的狠勁,陳萬怡見狀,知道狗要真被錢秀花給踢着,肯定會去半條命,心中不舍急忙喊了一聲,小狗聽見陳萬怡的聲音,迅速轉身往她這邊跑過來,避開了錢秀花的一腳。
錢秀花沒料到會踢不着,以往看別家雞啊,鴨啊不爽,一腳下去,百發百中。
因為錢秀花是卯足力氣準備踢死這條礙眼的狗,這下突然撲了一個空,頓時身心不穩,整個人往旁邊摔過去,她急忙用手拉扯旁邊的陳寶富。
真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錢秀花人高馬大,這會陳寶富正準備用斧頭砸陳水富,被她這麽狠力一拖,重心不穩,雙腿踉跄,跟着摔了過去,那原本要砸在陳水富身上斧頭方向一偏砸到了錢秀花胸口。
“哎呦喂。”錢秀花一聲鬼哭狼嚎。
陳寶富與錢秀花摔着四腳朝天,畫面好看極了。
陳萬怡冷冷一笑,心裏道了句活該。
才走到李舜玉身邊:
“爸爸,媽媽。”乖乖的喊了一聲陳水富與李舜玉。
爸爸媽媽在的感覺真好。
父母都是疼愛孩子的,李舜玉的第一句話不是招手讓陳萬怡看地上的笑話,而是嚴肅道:“怡怡,這裏危險,快回屋去。”
但陳萬怡哪裏肯走,她知道後續要發生什麽,搖搖頭不肯走。
李舜玉見女兒倔強的側臉,正欲開口,地上錢秀花突然迅速爬起來胡亂拖住爸爸,媽媽本來想抓住爸爸,這時陳寶富也從地上直接爬起沖了過來,也不管丢面子,看準李舜玉就抓。
都是一群爛人。
陳萬怡看着陳寶富接下來的動作,也知道他這個渣男想幹嘛,她不會讓媽媽的手指再斷,見他往這邊沖過來,雙眼頓時變得血紅,待到陳寶富沒注意她時,上前用力掐住他脖子。
前世的殘廢,她鍛煉最多的就是臂力,因為雙腿殘廢,什麽事情都需要靠兩只手來完成,就是上床下床也要靠兩只手來撐身體,久而久之手臂的力氣比平常人大上好幾倍。
陳萬怡重生後的兩只手雖然沒有訓練過,但一時的爆發力絕對是有的,再加上面前的這個人還是她恨了幾十年的爛人,所有的力氣都凝聚在了手上。
陳寶富被陳萬怡掐住脖子,瞬間感到一陣窒息,透不過氣來的他整張臉開始充紅。
有一瞬間,陳萬怡真的想就這樣掐死陳寶富,一了百了。
陳寶富怕死的要命,急忙松開李舜玉的手,轉而用力扯陳萬怡的手,陳萬怡急紅了臉,看着這個害的她全家家破人亡的男人,哪裏顧得上其他,雙腿開始亂踢,每一腳都卯足了勁,專挑肉少的地方踢,偶爾狠狠踩他一腳。
見他掙紮,陳萬怡掐的更用力了,手上的筋因為用力全都爆出來,臉上的那股戾勁,任誰都看得出陳萬怡真的想掐死陳寶富。
陳寶富是個會享福的男人,雖說是個大男人,但力氣還不如他老婆,不然也不會一打架就無恥的咬人,陳萬怡這會上面被掐着,下面踢着,陳寶富那張嘴除了嘶啞咧嘴,哎呦哎喲的大叫就再沒其他用處。
他從沒看到過自家侄女會這麽狠,以往的嬌氣包此時眼睛裏面充滿仇恨與憤怒,他有感覺自家侄女是真的想掐死他,意識到這一點的陳寶富,吓得大驚失色,恨不得立馬甩開陳萬怡。
回過神來的李舜玉也是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嬌柔的女兒會力氣這麽大,将陳寶富一個大男人掐的毫無招架之力,但想到如果沒有女兒,她的手指肯定免不了被陳寶富咬斷了,再看到女兒手上被陳寶富抓出的紅痕,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陳寶富試圖想扯陳萬怡的頭發,李舜玉哪裏肯讓他得逞,操起靠在圍牆上面的竹竿就往陳寶富的手使勁敲,讓他抓不到女兒的頭發。
這時,村裏人也都趕來了,這才将滿臉通紅的陳寶富與陳萬怡拉開。
陳萬怡放開陳寶富,乘着衆人不注意狠着臉,雙眼含着煞低罵道:“你要是敢再欺負我媽媽,我一定殺了你。”
陳寶富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自家侄女的聲音,肥胖的身體不争氣的一抖。
這時,陳寶富他老婆錢秀花跑了過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陳萬怡與李舜玉之後,将陳寶富扯過去。
一場鬧劇告一段落。
但陳萬怡知道這事情沒完,她清晰的記得這事後來被陳寶富告上了法院,還讓他們告贏了,因為這塊山林的分配存在灰色地帶,村裏是按照家庭來劃分山地,但法律是按人口來算的,媽媽嫁進來後戶籍還按在出嫁前的村子裏,依照法律劃分山林是沒有媽媽的份,所以最後這錢真的給陳寶富拿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