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機

廚房,李舜玉已經開始做飯。

陳萬怡看到媽媽忙活的身影,萬分親切,她此刻好想跟媽媽膩在一起,和她說說話,哪怕只是被她唠叨都是好的。

今天她先是重生,然後又和家人躲過了車禍,心情跟坐過山車似得忽上忽下,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

陳萬傑找了個小板凳乖乖坐下,陳萬怡則是上前幫忙,暼見李舜玉皺着眉吃力的剝毛豆,瞅瞅李舜玉的手指,食指上面黑乎乎的一層,紋理有些開裂,就知道媽媽肯定是因為摘茶葉受傷的,有些心疼,走到李舜玉旁邊攬過剝毛豆的差事。

李舜玉見伸過來的手,擡頭一望,剛剛跟隔壁那一房争執沒發覺,現在再一看,才發現女兒一頭卷發給拉成了直發,眼睛閃了閃,但最後什麽都沒說。

陳萬怡一邊剝毛豆一邊道:“媽媽,我幫你剝,你去把手用溫水泡一泡,應該會好受點。”

李舜玉見女兒頭一次這麽關心她,臉上頓時裂開了花,用地道的鄉土話道:

“沒事,過會我貼個創口貼就好了。”

對于李舜玉的随意,陳萬怡有些認同。

皺皺眉,建議道:

“媽媽,你的手要養一養,明天就別去摘茶葉了。”他們家窮是窮,但是為了錢,累垮了身體不值得。

李舜玉聽後,搖搖頭不樂意道:

“不行啊,你爸爸前兩天談了一個客戶,要十斤茶葉,而且一斤一千八,那十斤可是一萬八呢,加上山林賠的錢,整個房子裝修都可以了,當然要加把勁。”

李舜玉說完,開心的向陳萬怡用手比了一個一萬八。

前世因為爸媽這會出車禍,所以她并不知道有這樁生意,不免好奇問道:

“客戶,什麽客戶要那麽多。”十斤,差不多他們家的好茶也就十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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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李舜玉一邊剝毛豆一邊回憶道:

“好像是你那美國的舅舅給介紹的生意,本來只要五斤的,後來聽說一斤只要一千八,就又要了五斤,總共十斤,我這幾天要不加把勁的摘就來不及了,再說要是明天不去山上摘,後天茶葉就長大些,炒出來的茶葉賣相看上去就沒有那麽好,到時候美國佬還以為我們坑他,故意在茶葉裏面混差的,多生出事端,倒不如我忍一忍,把這單生意咬牙賺下來,那些美國佬吃的滿意了,說不定,明年還來買。”

陳萬怡聽到媽媽的解釋,若有所思。

然後朝着媽媽笑着建議道:“媽,其實你也不用那麽費勁,村裏家家都有點關系,你幹脆到別家去收幾斤茶葉回來不就成了嗎?”

村裏的茶葉一般都是自家炒好,然後被茶商批發收走,價格會稍微低一點,一千一二,如果價格在一千五上下,不僅茶葉的包裝費,還有茶商的人工費以及路費都是要在這裏扣,每戶人家好茶平均下來就那麽四五斤,路費,人工費,包裝費算在內的話,不劃算,而且他們這一片,種茶的人多,茶商價格一壓再壓,你家不肯賣,那我就去別家。

“胡說什麽呀,總共也就那麽幾斤茶葉,自家不摘,去別家買,不要錢的呀。”

李舜玉拿眼睛橫了橫陳萬怡,有些不認同陳萬怡的話反駁道。

陳萬怡卻因李舜玉的話,看到了商機。

他們村的茶都是賣給茶商的,茶商經過包裝,銷到各國各地。

但因為05,06年出口貿易還在發展階段,甚至還在饑渴階段,對外貿易還沒有那麽發達,能夠出國外銷的路子基本是參加展會,第三方推廣來進行的,資金雄厚的公司,會選擇在對銷的國家設立分公司或是與當地有影響力的平臺合作,但這樣的前期投入太大,也就适合大公司。

所以網絡平臺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路子。

陳萬怡心露欣喜。

現在的網絡科技業還沒有像10年後那麽猛烈,下手絕對是個好機會。

李舜玉見陳萬怡站在旁邊突然發起了呆,擺擺手,稍嫌不耐的對着陳萬怡道:

“去去去,都快期中考了,還有心思管有的沒得,你現在不加把勁學習,高考考個三本,大專的後悔都來不及。”

“就嘶,快,快去,做住業去。”就是,快點做作業去。

陳萬傑對于李舜玉的這句話不陌生,一聽李舜玉說起學習,本能的開始附和,卻忘了他嘴巴裏還有糖果。

一不小心露餡了,說話說不清,口水流了下來,知道媽媽不喜他吃糖,急忙捂住嘴巴,好像那樣媽媽就看不到了。

陳萬怡覺得弟弟這模樣有些好笑,從餐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替他擦了擦。

然後轉而對李舜玉道:“那媽媽我這幾天放學幫你摘吧,這樣你就輕松一些了。”

“小孩子家家的,管什麽大人的事情,你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至于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陳萬怡今天乖巧的過分,李舜玉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裏高興都來不及,更沒計較陳萬傑不聽話偷吃糖果,只是意識性的橫了他一眼。

陳萬傑雖然傻,但其實極其敏,感,你生不生氣他有時候比正常人都敏銳,索性大大方方的吃起來。

陳萬怡看出媽媽心情好,哪裏肯走,她好不容易才可以回到媽媽的身邊,根本不想去做什麽作業,再說媽媽手上有傷,陳萬怡怕她老是浸水,傷口會變大,于是賣萌撒嬌道:“媽媽,書我過會去看的,我現在幫你打下手好不好,你看我白吃白喝17年,你就讓我孝敬孝敬你,給你做頓飯吧。”

陳萬怡圈住媽媽的胳膊搖啊搖。

陳萬怡平時極少撒嬌的,難得撒嬌,李舜玉很受用,眼神裏漸流露出濃濃溫情,心一軟應了,不過末了還是板着臉警告道:“那吃過飯一定要去做作業了。”

陳萬怡見媽媽答應,站直身體行了一個軍力:“遵命,太後娘娘。”

————

十幾年前的天空,沒有霧霾,那一抹焉紅的日光爬上山頭,将蔚藍的天空照的透着紅暈。

a市的一中離她家走路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所以陳萬怡選擇通校,每天早六晚九。

陳萬怡出門的時候,碰上錢秀花正拿着棒子狠打她們家放出來的家禽,一棒子下來,雞飛鴨跳,屎尿亂飛,門面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

陳萬怡對着揮着棒子的大塊頭皺了皺眉,面帶警告涼涼道:

“大清早的,我家的家禽礙着嬸嬸了嗎?要這麽往死裏打。”

陳萬怡一雙杏眼看着錢秀花,錢秀花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了手,放下棒子,狠狠瞪一眼陳萬怡,一副不肯吃虧的惡聲辯解:

“畜生都飛到我家門口,把我家門口弄髒了,我趕一下,打一下怎麽了?”

陳萬怡聽後微微嗤笑,這錢秀花人都站在她家門口了,還睜着眼睛說瞎話,當她傻呀,她們家的家禽從不往那邊去,媽媽天天将家禽趕到後面廢棄的園子,日子久了,已經習慣往園子跑。

陳萬怡面色像是認同的點點頭,頗為諷刺道:

“嗯,打死後,嬸嬸再拿着這家禽晚上可以吃嘛,反正也不是頭一次了。”

一個月總有那麽幾次,家禽都會跑到她們門口去,然後被她給一棒子揮死,再順理成章的拿走他們家辛苦養大的家禽當晚餐。

陳萬怡越想越憋屈窩火,她這人心裏藏不住話,何況錢秀花就是一頭貪得無厭的狼,你順着她,她得寸進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架。

何況昨天已經撕破臉,也沒必要再做表面功夫,這麽一來,陳萬怡的臉色又沉了沉。

錢秀花見陳萬怡敢當着她的面說的這麽直白,又尴尬又羞憤,指着陳萬怡道:“好啊好啊,你小小年紀就這麽牙尖嘴利,長大了還得了,今天你爸媽出去了,我就替他們教訓教訓你。”

你也配!

陳萬怡聽後不怒反笑,伸手一拳砸在旁邊的板凳上,那木頭板凳就這麽被陳萬怡砸成了兩半,錢秀花看着心驚肉跳。

陳萬怡撣了撣手上的木頭屑,然後徑直向關家禽屋子裏面的撲在地面上的塑料紙,給扯了出來,在錢秀花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下,将塑料上面的屎尿垃圾全數倒在錢秀花家門口。

睜着那雙墨色的瞳孔,似笑非笑的看着錢秀花:“地已經髒了,也不怕再髒點,反正嬸嬸都出過氣了。”

陳萬怡做的事明明蠻不講理,臉上卻是與動作截然相反的表情。

錢秀花噎話,看着門口一堆惡心的屎尿,整個人氣的發抖,粗壯的手臂直接抓住陳萬怡的胳膊氣罵道:“你,你個小畜生,這麽對待我,走,走,走,跟我到來桂芳來那評評理去。”

陳萬怡才不怕她,昨天來來桂芳就跟村隊打過招呼了,讓大夥歪管錢秀花那點破事。

今天錢秀花就是去了村隊,也沒人會搭理她。

她也不是個好惹的,會打架臂力又足,鉗住錢秀花手臂,找準比較痛的穴位死命按下去,錢秀花一聲狼吼後,急忙甩開陳萬怡的手,陳萬怡有防備,沒有被她的手臂打到。

錢秀花越發憋氣,看着陳萬怡離開的背影,拿起手中的棒子朝家禽扔了過去後,又是一陣家禽慘叫,然後見錢秀花轉身進了屋。

————

陳萬怡走進陌生又熟悉的教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屁股還沒坐熱,一本作業本突然丢在她面前,陳萬怡被董越的動作吓了一跳,然後只聽身邊的董越頭不擡,冷淡的聲音響起:“昨天的作業,別抄全部。”

陳萬怡看着作業本上面的名字——董越,隐約記起來她高二的作業基本都是董越承包的。

董越是她在初三補習班認識的,她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除了小學的寒暑假,以後所有的寒暑假都被各種補課給排滿了,初三那年,董越的一個好兄弟追她,她也就間接認識了董越。

之後他們進了同一所高中,高二巧合的成了同桌。

印象中的董越是個很認真很寡言的男生,成為同桌之後,她們之間也只是抄作業和被抄作業的關系,董越偶爾也會不給她抄,讓她自己做,做完再參考他的作業,但是每每董越這麽做,陳萬怡就會發好大的脾氣,認為董越不夠義氣。

當然陳萬怡這種一條筋到底的人有時候也想不通董越這樣的好學生為何總會冒着被老師批評的風險,幫她解決這些問題。

陳萬怡轉頭看到董越伏在桌子上低頭做題的清瘦身影,白色的t恤讓董越的蝴蝶谷突起的很明顯,将作業本推回董越的桌上,“不用,作業我昨天做了。”對于高中的課程她跟的有點吃力,所有的知識早就已經還給老師了,昨晚,做完作業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中間還有兩道題目是空着那做不出來的。

陳萬怡回答的很平靜,并不像是鬧別扭,董越默默的拿回作業本,轉頭望了一眼陳萬怡,瞧見她把一頭自然卷給拉直了,還剪了一個薄薄的劉海,有點奇怪,但是很适合她,又見她今日把以往那鑲滿柳丁的牛仔衣,牛仔褲給換成了一條普通棉質的藏青色連衣裙,整個人看上去又舒服又好看。

董越看着很欣慰,覺得陳萬怡這丫頭終于醒悟了,嘴角微微一笑:“嗯,那就好,課後作業其實很簡單,多花十分鐘,就能做好的。”

董越的話,讓陳萬怡伸在書包裏的那只手頓了頓,萬分不舍的将小本子又放回了書包。

硬着頭皮,僵着笑容道:“嗯,我也這麽覺得。”

董越瞧着她那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再瞧陳萬怡那從書包裏空手出來的小手,沒有說破,眼裏染了幾分笑意難得與陳萬怡聊起來:

“某人好像換發型了。”

陳萬怡聽後,用手摸了摸劉海,笑的露出兩個小酒窩道:

“嗯,覺得這樣更适合自己。”

陳萬怡從高二開始就喜歡折騰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是天生的自然卷,不管梳的多整體,沒一會就會變得邋裏邋遢,風一吹,前面小頭發就會在空中淩亂着,就像一只發怒的獅子,班級同學經常嘲笑她是個獅子頭。

她重生回來就發現頭發已經拉直了,中分的長發顯得老氣,她知道自己其實适合微卷的長發,劉海也不适合中分,她的額頭不高不寬也不飽滿,适合劉海遮蓋,但皮膚很白,眼睛靈動,太過呆板的平劉海又會讓她看上去死氣沉沉,所以用空氣劉海來遮蓋額頭最合适。

陳萬怡又換下了以前最愛穿的閃着亮片的牛仔褲,露肩小短袖,而是挑了一件小碎花連衣裙,她皮膚白,即便是藏青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都會很好看。

“很好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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