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顆守護蛋

渾身被黑色霧氣包裹的甜心蜷縮着小小的身體, 即便Dumpty Key發出的光芒再耀眼也絲毫沒有照亮這只甜心。

幾鬥怔怔的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黑色甜心,不, 在自己的印象裏似乎沒有哪只甜心像眼前的這樣,渾身漆黑看不出一點特征, 反倒是曾經給他帶來不少麻煩的壞甜心與它非常相似。

亞夢剛剛說這是……他的守護蛋?

“雖然守護蛋打開了, 但是裏面的家夥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啊。”陽臺外的四只甜心飛了過來,小蘭仔細觀察被衆人圍着的黑色甜心,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氣息。

“Dumpty Key的力量也影響不了它嗎?”方塊托着腮覺得事情變得有些麻煩起來,“亞夢君,我記得之前在我制造出的空間裏,這只甜心是自己回到守護蛋裏的吧?”

“嗯, 好像是因為力量耗盡才回到了守護蛋裏。”亞夢點點頭, 本以為這次把它帶到幾鬥面前會有新進展,然而守護蛋打開後這只甜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幾鬥皺皺眉,亞夢和那些甜心之間的對話他聽的雲裏霧裏,從亞夢剛剛的語氣來看這只狀态詭異的甜心似乎和他有着什麽關系, 而且他也的确在這只甜心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Dumpty Key的光芒依舊在閃爍, 稍稍減弱了包裹住黑色甜心周身的黑氣, 幾鬥定定的看了幾分鐘後若有所思的開口:“亞夢要交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嗯。”

“所以說這只甜心……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說是我的守護蛋?”

幾鬥将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随即等待亞夢的回答。而亞夢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難道就這麽直接告訴他這是阿夜誕生之前就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甜心?如果這只甜心現在是清醒的還好說, 但現在這個情況就他一個人來解釋事情的始末的話可信度也太低了。

“亞夢?”看着對面的少年陷入了糾結中, 幾鬥開口提醒,“需要想很長時間嗎?如果不想說的話——”

“對了!小提琴!”亞夢倏地擡起頭, 打斷了幾鬥未說完的話,“你的小提琴是不是在這裏?有那個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剛剛為什麽沒有立即想到呢?既然是在琴聲中誕生的心靈之蛋,那麽只要讓幾鬥重新拿出小提琴的話應該就可以讓這只甜心蘇醒了。

“……小提琴是在這裏沒錯,但是這件事和小提琴有什麽關系嗎?”

“你先不用管這種事了!總之把小提琴拿出來就對了!”亞夢的語氣不容置疑,看着幾鬥慢吞吞的樣子忍不住一把将他從沙發上拉起,“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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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鬥拿他沒辦法,只得聳聳肩回房間去拿小提琴,心裏想着順便再從衣櫃裏找一條長褲給亞夢換上,對方光着兩條腿的樣子讓他實在很難移開視線集中注意力。

“亞夢君是想用幾鬥君的琴聲來喚醒那只甜心嗎?”小絲問道,“只是這真的有用嗎?明明連Dumpty Key的力量都沒辦法做到。”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亞夢端坐在沙發上等待幾鬥,其實他自己對這個方法也沒什麽底氣,只是如果現在不抓緊時間的話,他有預感,這只甜心很有可能會永遠的沉睡下去,甚至會消失。

幾鬥提着琴盒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條幹淨的長褲。

“快點打開吧,然後……欸?”看到幾鬥提着琴盒亞夢立即站起身,結果卻迎面被幾鬥扔來的褲子遮住了眼睛。

“這是什麽啊……褲子?你拿這個給我幹嘛?”亞夢一臉懵逼。

“穿上,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洗完澡就這麽一直光着腿很容易會感冒吧。”幾鬥将琴盒放在一邊,就這麽直直的盯着亞夢不放,似乎是在等待他把褲子換上。

被幾鬥的眼神看的心裏毛毛的,亞夢“咳”了一聲,立刻拿起褲子老老實實穿上,然後視線瞟向放在幾鬥腿邊的那個琴盒。

見那兩條吸引自己目光的長腿終于被長褲遮住,幾鬥不知道心裏是該遺憾還是該慶幸,擡起收拍了拍他的腦袋,幾鬥将琴盒放在膝蓋上打開,亞夢終于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裏面的小提琴。

小提琴拿出來後亞夢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黑色甜心,很遺憾并沒有發生自己預想中的情況。

方塊繞着那把小提琴轉了一圈,随即停在幾鬥的肩膀上對他道:“幾鬥君,不如你就用這把小提琴先給大家演奏一段如何?,亞夢君一定也很想聽吧?”

看了眼坐在自己肩膀上的方塊,小家夥臉上笑意盈盈的樣子看不出什麽破綻,幾鬥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正使勁點頭,眼神裏滿含期待的亞夢。

幾鬥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個小鬼到底想做什麽,但既然他想聽,那麽自己就滿足一下吧,即使他的肩膀在經過一早上不停歇的練習後已經有些酸痛的擡不起來了。

将琴弓拿了出來,幾鬥站起身走到了客廳的中心,将小提琴架在左肩,稍微調整了一下酸痛的背脊和肩膀,幾鬥舉起琴弓,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下一秒,柔和的曲調從琴孔中緩緩流出。

飄動的琴音在這間不大的客廳裏回旋,每個音符宛轉,悠揚,一根根琴弦發出的聲音不停地撩動着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緒。

一時間亞夢忘記了自己讓幾鬥進行演奏的目的,現在他只感覺到自己仿佛處于一片溫潤的池水中,就連因為長時間旅程而疲憊的身體此時也得到了治愈。

蜷縮在亞夢手心裏的黑色甜心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柔和的曲調清晰的傳到了它的耳中,體內躁動不安的靈魂開始平靜下來。

漸漸的,黑色甜心緊閉的眼睛睜開,順着環繞的琴音看過去,它看到了那個人,那個演奏着它記憶中的那道琴音的男人。

亞夢沉浸在幾鬥的演奏中一時沒有發現手心裏的甜心已經蘇醒。

黑色甜心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它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個拉着小提琴的男人,而挂在他頸間的那把鑰匙瞬間光芒大盛,黑色甜心循着那道琴聲和光芒飛向了幾鬥。

察覺到Dumpty Key的異樣,幾鬥睜開眼,琴音也戛然而止,他發現原本正在沉睡的黑色甜心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下一秒,Dumpty Key的光芒包裹住了他和那只甜心,緊接着一段陌生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裏。

像是碎片般的記憶一段段出現在腦海裏,幾鬥有些痛苦的捂住腦袋,他在那些記憶裏看到了很多——自己和天河司第一次來到法國,找到了父親留在老婆婆那家店中的足跡,阿夜的誕生,自己被複活社的人抓回日本,為了歌呗和母親開始做複活社的傀儡,和亞夢的相遇後所發生的一切,直到自己為了追尋夢想決定再次來到法國。

這一段段如同走馬燈般回憶重新讓他回顧了自己過去的所有經歷,而陌生的那一部分,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那個從自己的琴音中誕生的小家夥。

慢慢睜開了眼,幾鬥晃了晃疼痛的腦袋,他環顧了四周的環境,亞夢不在這裏,這不是自己家裏的客廳,而是一片閃爍着光輝的陌生空間。

“Dumpty Key的力量嗎……”幾鬥喃喃道,他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正想着該怎樣從這裏出去時,之前在自己記憶裏出現的那只黑色甜心在這片光輝中顯現出來。幾鬥愣了愣,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向下墜落的甜心。

黑色甜心睜開了眼,因為Dumpty Key的力量讓它的意識和幾鬥的意識綁定在一起,剛才幾鬥所看到的所有記憶同樣也在它的腦海中過了一遍。

站在幾鬥的手心上,黑色甜心擡眼與他對視,那雙眼眸和他記憶中的樣子相差無幾,像是毫無情緒的樣子卻又承載着一切。

“……你都看到了?”過了良久黑色甜心才悶聲問道。

“嗯,都看到了。”幾鬥點點頭,“難怪亞夢之前會說那句話……沒想到除了阿夜以外竟然還會有一個……我很抱歉。”

聽到幾鬥說出“抱歉”一詞,黑色甜心臉色一僵,內心突然湧出複雜的感覺。

注意到黑色甜心情緒的異常,幾鬥的嘴唇抿起一條直線,老實說他也很意外,而且這麽多年以來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除了阿夜以外竟然還多出了一顆心靈之蛋,甚至在這個時候才真正與它相會,但是這個小家夥卻完全失去了自我。

“……你不用感到抱歉。”黑色甜心突然道,“反正我也是因為一場意外才誕生出來的,如果你當初沒有義無反顧的去法國尋找你的父親,我也許會一輩子沉睡在那把小提琴裏吧。”

只是心裏卻覺得遺憾,如果它能在那個時候就決定破殼而出的話,現在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得不一樣。

“我說的抱歉不只是這一點。”幾鬥說,“阿夜也是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毫無征兆的出現的,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會藏在那把小提琴裏……更重要的是,你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沒等幾鬥繼續說完,黑色甜心猛地擡起頭,“你為什麽要和那個家夥說同樣的話?”

“那個家夥?”

“就是日奈森亞夢……”黑色甜心還是對亞夢心有芥蒂,“喂,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那個時候你的琴音純粹而又率真,到底是為什麽……會突然糅雜了其他的雜音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日奈森亞夢嗎?”

它想弄清楚這個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原因。

幾鬥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瞬,剛剛的那一段段記憶裏他看到了這只甜心逐漸黑化的過程,而究其根源,大概是和亞夢有關吧。

“……不全是因為亞夢吧。”

良久後幾鬥才緩緩開口,他直視着黑色甜心繼續道:“過去的我為了追尋父親,保護母親和妹妹而甘願被複活社控制,即使到最後脫離了複活社我還是沒有改變最初的想法。”

“為了繼續弄清楚老爸多年以來的堅持,我決定帶着那把小提琴再次來到法國,我想從那個時候開始起,演奏時心中所想的事物就已經開始發生改變了吧。”

“關于這點作為你的守護甜心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黑色甜心冷哼道,“說到底不還是因為……”

幾鬥搖搖頭,垂下眼簾回想着那個時候自己拿起琴弓時總是在心中出現的一段段畫面。

“當沒了束縛後再次拿起那把小提琴時,我想我也感受到了老爸那個家夥多年以來一直的堅持了。”

幾鬥輕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黑色甜心的腦袋,“為了能給大家帶來幸福的琴音……我也很想像老爸那樣奏出那樣的琴音。”

過去的自己拘泥于家庭以及各種外部因素無法分心,而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後,他終于決定開始追尋自己心中所想,只不過沒想到這種微妙的改變卻使自己和這個小家夥背道而馳。

“所以說原來的那個只為你已經而奏出的純粹琴音……變成了現在這種想給大家帶來幸福的琴音了嗎?”黑色甜心輕聲問道。

幾鬥點了點頭。

黑色甜心久久沒有說話,直到現在它才恍然弄清楚一個事實,自己一直困在一個“自我”的死路裏,卻不曾想到這個男人的琴音早已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奏出,而它卻自私的認為對方改變了本心,甚至因為這個它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氣氛沉默下來,幾鬥安靜的等待黑色甜心回應,過了良久後他才聽到對方慢慢開了口:

“那麽日奈森亞夢呢?”

“嗯?”

“從你改變的琴音裏明明還有日奈森亞夢的原因……那麽他對你來說又是——”

“那個小鬼對我來說很重要。”幾鬥的語氣不容置疑。垂下的眼眸裏隐約閃爍着細碎的光芒,“從來到法國的那一天起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思念,如果沒有和他相遇的話我想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的拉小提琴吧。”

嘁,說到底那段時間不還是你自己在單相思。

黑色甜心默默在心裏腹诽着。

周圍的光芒比起剛才變得黯淡些許,Dumpty Key的力量快要到盡頭了。

察覺到這點的黑色甜心看着幾鬥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還會繼續用那把小提琴……奏出現在這樣的琴音嗎?”

有些意外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但幾鬥還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一定會的。”

得到了自己心中期望的答案,黑色甜心真誠的笑了出來。

而就在此時,黑色甜心的身體被Dumpty Key的光芒所包裹,它身上被染上的漆黑逐漸褪去,直到這時幾鬥才看到了黑色甜心的真面目。

黑色甜心睜開了眼,負面力量所鑄成的黑氣已盡數褪去,被黑色所包裹的僞裝下是一只與幾鬥的相貌有幾分相似的甜心。

深藍色的碎發下的眼眸裏盛滿了溫柔的星光,甜心身上演出的燕尾服随着黑氣散去所産生的風力而飄動着,甜心對着幾鬥微微一笑,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放在胸口處,随即向他彎腰致意。

“初次見面,我是你的另一只甜心。”

幾鬥久久沒有說話,而是認真将甜心此時的模樣印在眼中,半晌後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響,我的名字叫響。”

響将手放下,繼續接近幾鬥,他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中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小小身影。

Dumpty Key再次光芒大盛,而這時卻包裹住了幾鬥的身體。看着自己周身的耀眼的光芒,幾鬥心中一片疑惑,等他意識到了什麽時猛地看向另一邊的響。

“我的時間到了。”響輕聲說道,“雖然只有很短的片刻,但我終于在消失前見到你了。”

幾鬥一時間沒有回過神,而眼前的響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你……”幾鬥很想問他你會去哪裏,但轉念一想自己早已過了擁有守護甜心的年齡,那麽這個小家夥接下來就會——

“替我向日奈森亞夢說聲謝謝,謝謝他把我帶到了你面前。”響繼續道,“還有……對不起,很抱歉因為我自私的想法給他帶來了那麽多的困擾。”

幾鬥沉默的點了點頭。

響臉上的笑容變得模糊起來,小小的身體幾乎趨近透明,“嘿嘿,這麽長時間的心結終于解開了,現在我要去心之隧道去找我的同僚了。”

“阿夜嗎?”

“是啊,雖然我們回到守護蛋裏後就會再次變成心靈之蛋,不知道會不會遇到那個家夥。”

幾鬥垂下眼簾,靜靜的注視着響越來越透明的身體,直至最後一秒他問道:

“我們還會再相遇吧?”

他沒有等到回答,響的身體在他眼前消失了,而下一秒Dumpty Key的力量所産生的空間開始消退,待他再次睜開眼時,自己又回到了客廳裏,眼前出現的是一臉擔心的亞夢。

“你終于出來了。”亞夢松了口氣,“如果不是方塊告訴我是Dumpty Key的力量讓你突然消失的話估計我就直接把房子給拆了。”

聽到亞夢說的話,還沉浸在剛剛離別沉郁之中的幾鬥不由得“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呆頭呆腦的還真是可愛。”

“……誰呆頭呆腦了啊!虧我還那麽擔心你!”亞夢一把揮開幾鬥的手氣憤道,“對了,那個黑色甜心呢?它怎麽沒和你一起出來?”

幾鬥沉默了一瞬,腦中出現的是剛剛響在消失前臉上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個小家夥……回去了。”

“啊?回去?回到哪裏了?”亞夢不解。

“回到阿夜所在的地方了。”幾鬥靠在沙發上,神情有些疲倦,“對了,他托我帶了句話,說謝謝你以及對不起。”

“……為什麽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聽不懂啊。”

亞夢暫時在幾鬥的公寓裏住了下來,因為對方是單住,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又和幾鬥擠在了一張床上。

已經接近了深夜,而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卻毫無睡意。

“欸……那個黑色甜心原來叫響啊,名字還真好聽。”亞夢嘆息道,“可惜沒有看到真面目是什麽樣子就消失了,有點遺憾。”

聽幾鬥說了事情的原委,這麽多天一直壓在他心裏的大石頭終于可以落下,自己完成了和響的約定,讓他和幾鬥相見,而且褪去了那副漆黑的外表,以真面目面對了幾鬥。

“不過這個家夥還真是小心眼,竟然以那種理由就針對我。”想起最後響對他說的“對不起”,亞夢在感動之餘同時又覺得這個小家夥的做法簡直像是自己喜歡的人被搶了之後的報複心理嘛。

“嗯?我倒是覺得挺好。”幾鬥翻了個身,伸手拉過亞夢的肩膀把他朝懷裏帶,“畢竟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亞夢身上,身為我的守護甜心他會嫉妒也是理所當然。”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亞夢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見對方沒有放手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好在房間裏開了空調,兩個人貼在一起也沒覺得多熱。

腰部突然覺得有些僵硬,亞夢換了個姿勢翻過身,恰好撞進了幾鬥那雙沉寂的眼眸中。

“……幹嘛這樣看着我?”亞夢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卻沒注意到因為自己轉身兩人之間幾乎貼在了一起。

“都這個時候還覺得害羞嗎?”幾鬥拍撫着亞夢的背脊,垂頭輕輕吻着他貼在鬓角的細碎發絲,“剛剛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我的心思現在的确全部在你身上。”

“……那種事随便你怎麽想。”

亞夢兀自紅了臉,心裏雖然本來就清楚這個家夥說話總是帶着點粘糊勁,但這麽直白說出來還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幾鬥垂下眼眸看着亞夢額頭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樣子,目光專注而又溫柔,“雖然很遺憾那個小家夥沒和我相處幾個小時就重新變成心靈之蛋消失了,但是有個問題我想弄清楚……”

“嗯?是什麽?”亞夢從幾鬥的胸膛裏擡起頭。

幾鬥擡手順着亞夢額前的頭發,湊近亞夢的耳邊輕聲問道:“那個小家夥之所以去找你的麻煩……原因你應該知道了吧?”

亞夢沒有說話,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我比較想知道亞夢的想法。”幾鬥親了親他的額頭繼續道,“知道我的琴音為你而改變後,那一刻你心裏的想法是什麽?”

幾鬥的語氣和往常一樣低沉而又慵懶,看似一個随意至極的問題卻讓他無法像平時一樣抱着随意的心态去看待,他撫着亞夢頭發的手指微不可查變得緊繃起來。

聽完幾鬥的問題,亞夢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暗光,擡頭與幾鬥暗沉的視線對視,男人的臉上還是和往常一樣輕松随意,撫着自己頭發的動作透露着些許漫不經心。

搞什麽啊,這個家夥……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明明對自己的想法在意的不得了吧,偏偏還要強裝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但是他這麽一問,自己當時在聽了那個小家夥說的話後自己心中一瞬間蹦出的想法的确是——

“亞夢?”見亞夢久久沒有回答,幾鬥不禁開口提醒。

心中突然漲滿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亞夢拿開幾鬥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捏了捏他略微冰涼的指尖,随即與之十指交纏。

“我說你啊,明明我們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到底還在擔心什麽?”

幾鬥眨眨眼,沒有聽懂亞夢話裏的意思。

“既然你想知道的話那就告訴你。”與自己交纏的那只手漸漸被自己捂熱,亞夢深呼了一口氣開口道:

“在知道你奏出的琴音裏包含了我之後……我的心裏第一次生出了恨不得立刻見到你的想法。”

“想見你,這份心情從決定來法國之前一直沒有改變。”

看着幾鬥臉上凝滞的神情,亞夢臉上的笑容愈盛,聲音低柔而又堅定,“還記得那天你在我家對我說的話嗎,這個時候換我說出來好像也挺合适。”

“什麽話?”

“對你的這份心意永遠不會變。”

随着最後一個字落下,亞夢的嘴唇突然被吻住,男人輕輕吮吸着他的嘴唇,耳邊環繞着的是兩人不分彼此的心跳聲,鼻子嗅到了對方身上一樣香味的沐浴露氣味。

亞夢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嘴唇被吻住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抓緊了幾鬥胸膛前的衣領,情不自禁地,他微微張開了嘴。

幾鬥的舌頭順勢擠了進去,并準确無誤的捕捉到了他的舌尖,不大的房間裏響起暧昧的水啧聲和喘息聲,幾鬥溫柔的舔舐着裏面溫暖的口腔,當滑膩的舌尖劃過上面的牙床時,亞夢不禁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身體開始變得酥軟無力,當他下意識想離幾鬥更近一點時,對方的舌頭卻倏地退了出來,緊緊相貼的嘴唇終于分開。

目光愈發暗沉起來,幾鬥擡手抹去亞夢嘴角邊的水漬,捧起他泛紅的雙頰,又是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失神的雙目上。

“我很高興。”

幾鬥的聲音有些嘶啞,剛剛懷中小鬼下意識的主動差點讓他沒把持住,只是現在還沒到下手的時候。

亞夢這才緩緩回過神,松開攥緊幾鬥衣領的手,拉開了自己與他的距離聲音輕喘道:“你……別總是趁我不留神來這一套好嗎。”

“可是亞夢也很享受不是嗎?”幾鬥眨了眨眼,語氣有些無辜。

“……根本沒有,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亞夢悶聲反駁,随即翻了個身背對着幾鬥不再看他,“我困了,先睡了。”

看着亞夢又別扭起來的樣子,幾鬥目光含着些許笑意,心中像是溢滿了一泓溫熱的泉水,溫暖而又蕩漾。

“睡前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吧。”幾鬥欺身壓了上去,伸出手重新擁住了亞夢。

你好煩啊。”亞夢語氣不耐的嘟囔着,“什麽問題?”

“你剛剛說‘對我的心意永遠不會變’……指的是什麽心意呢?”

“……就是你上次對我說的那個什麽什麽心意。”亞夢的語氣變得不自然起來。

“嗯?我上次說的話都忘了呢,亞夢再重複一遍給我聽吧~”

“啰嗦啊!那種肉麻的要死的話我才不會重複第二遍!”亞夢的聲調陡然拔高,怒沖沖的扭頭瞪了幾鬥一眼後将頭埋在被子裏不再理他。

害羞了啊,真可愛。

将團成球狀的亞夢擁進懷中,幾鬥也閉上了眼,面色是遮掩不住的細致溫柔。

愛着你的這份心意永遠不會變。

……

……

亞夢在法國短暫的停留了幾天後就準備返回日本。

一方面是因為怕在家的日奈森翠會擔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耽誤了幾鬥不少時間,聽淺川小姐說下個星期他們樂團還有一場正式演出,為了照顧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幾鬥這幾天減少了去公館練習的時間,考慮到這幾個問題亞夢決定今天就回日本。

淺川小姐因為還有工作要處理所以沒能來機場送機,亞夢在收到了對方發來的一大串道歉簡訊後忍不抽了抽嘴角。

“淺川小姐真是熱情啊……”将淺川發來的簡訊看完後亞夢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想着等對方下次再來日本時自己再好好感謝她吧。

“那個家夥只要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人就會一直咬着不放的。”幾鬥半個身體壓在亞夢的肩膀上,雙手環過他的脖頸垂頭看着手機上的簡訊,“啧,真是麻煩,以後少和這個女人接觸。”

“淺川小姐人很好的,前幾天也是麻煩她來接機,還沒好好謝謝人家呢。”亞夢微微動了動肩膀,後面這個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的家夥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簡直重死了。

幾鬥的精神有些不好,今天本來是休息日,往常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公寓裏睡覺的,結果亞夢卻買了早上的機票,不得已他只得早起趕來送機。

“我說,你差不多可以放開我了吧,一直這樣壓着很重的。”亞夢嫌棄的拖着身後這個半死不活的家夥朝登記處走去,既然困的要死的話幹嘛還要強撐着跑來送機啊。

幾鬥依舊沒有松開手,而是繼續将腦袋埋在亞夢的頸窩裏撒着嬌,“不要,一想到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見到亞夢,心裏就很難受。”

……他總覺得自己來到法國後這個家夥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行了……廣播提醒要去檢票了,趕快松手讓我走。”

亞夢喘息着推開了幾乎要和他貼在一起的幾鬥,剛剛這個家夥把自己拉到了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小角落裏,還沒問一句話自己就被他親的沒完沒了,直到廣播聲音響起兩人才分開。

擦拭着被吻的紅腫的嘴唇,亞夢狠狠地瞪了幾鬥一眼,被他發紅的眼角看的心裏一陣癢癢,幾鬥差點又沒能把持住,而亞夢在他撲上來之前就警惕地後退了好幾步。

“好了,這次我真的要走了。”提起放在腳邊的背包,亞夢擡眼看着顯示屏上顯示的時間,他差不多要進入候機室了。

幾鬥靠在石柱上,擡手輕輕拍了拍亞夢的腦袋,“一路順風。”

“嗯,到家了會聯絡你的。”亞夢點了點頭,“對了,下次你回日本是什麽時候?”

“大概是很久之後了吧。”

“哈?很久是多久啊?”亞夢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沒有一個準确的時間嗎?”

幾鬥手插兜,垂眸似乎是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直到亞夢等到不耐煩想直接去候機室時他才緩緩開口:

“大概……等亞夢長大後我就會回去了吧。”

亞夢腳下一個踉跄,有些意外的回過頭,“這是什麽鬼理由啊……還有我已經長大了好嗎。”

“離真正的大人還差幾年呢。”幾鬥心情愉悅的勾起嘴角,“所以快點長大吧,亞夢。”

“……莫名其妙。”

亞夢撇撇嘴,不再去管這個整天說些奇怪的話的家夥,“這次真的走了,你可以回去了。”

背着背包朝候機室的方向走去,亞夢背對着幾鬥對他揮了揮手,而身後的那人卻又叫住了他。

“亞夢。”

亞夢回過頭,剛想問他又有什麽事時,對方的臉上卻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我愛你。”

機場裏到處喧嚣的聲音在此時仿佛靜止了下來,亞夢眨眨眼,耳邊萦繞的除了幾鬥剛剛說的那句話後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扭頭看着幾鬥垂下的眼眸裏細碎而又溫柔的光芒,亞夢動了動唇角,随即緩緩拉起一道弧度。

“啊,我也是。”

剛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亞夢折了回去,站定在幾鬥面前擡手攥住他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下一秒兩人的唇緊緊相貼,很快又分開。

一個淺嘗即止的吻。

“這次真的要走了。”亞夢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趁着幾鬥怔愣的空檔轉過身邁出腳步,步伐輕快的朝候機室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快,幾鬥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進入候機室再也看不見後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不禁擡起手摸了摸濕潤的嘴唇,不知為何,幾鬥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在很久之前聽到的一首歌裏的歌詞這樣唱着——

“我曾深愛着你,直到最後,直至今日。

你的聲音,溫暖,态度,還有愛,對這一切說聲再見。”

啊,糟了,這次是真的說再見了。

幾鬥望着機場玻璃窗外柔和的日光,朦胧且又柔和的光線投射進來,直直投射進了他的心底。

正如那首歌裏的歌詞所唱的一樣,自己一直愛着那個小鬼直至今日,而今天卻迎來了離別,不過卻是短暫的。

“快點長大吧,亞夢……”

不禁摩挲着脖頸上挂着的Dumpty Key,幾鬥喃喃道。

即使分隔兩地,愛着你的心意也一直不會變。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

歌詞來自オレンジ(orange)超好聽的日文歌,個人喜歡96貓的版本,而且歌詞也比較符合幾鬥的心路歷程,所以就放在這裏用了2333

總之這篇文正文終于完結了,這章卡了很長時間,因為想交代的事太多,不過總覺得還沒寫完,所以就放在番外裏吧,這裏就停留在兩人在機場互相坦明心意的場景吧,只可惜還要等亞夢成年幾鬥才能下手hhhhh

〈br〉

第二篇文終于完結了,非常感謝一路追更支持的小夥伴,更新的過程中因為各種原因斷更很嚴重,其中也因為這本到後面數據很差所以心态有點崩,希望大家見諒,下一本我會繼續努力。

番外這兩天會放出來,應該是兩篇,一篇成年後,一篇性轉亞夢穿到原著亞夢的世界,然後車什麽的就不用想了,最近嚴打連點肉沫都不給放,所以你們就自行腦補吧(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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