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就不重複貼上下文了~~ (8)

中,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我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他的信任——也許我可能從來也沒有真正得到過他毫無保留的信任,但毫無疑問,從這一刻開始,我已經永遠親手毀掉了留給自己的那一線機會和希望。不管未來還有多長,不管這困局還是否可以挽回,甚至不管他将來是否還需要我的能力——即使他有一天距離我再近,我也将永不可能再獲得他的一線真心。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的愚蠢的道德觀造成的。我愚蠢地想要做個好人,愚蠢地以為用自己的方式就可以挽回這原本已經不可補救的一切。我只是一個走錯了片場的臨時演員,卻錯誤地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寫這場戲的劇本。

也許他并不那麽恨我。因為我壓根不重要,并沒有重要到令他分出那麽一些情緒來憎恨我的地步。我只是一只讨厭的蝼蟻,卻在他沒有怎麽防備的時候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我望着他的背影轉過了長廊的轉角,消失不見;只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心髒轟然塌陷了一個大洞,而且,也許再也補不起來了。

……

還沒到日落時分,洛基所受的處罰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阿斯嘉德。

當我聽到正式版本的時候,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在地牢裏終身監/禁,并且禁止任何人去探望!

……麻痹奧丁真夠狠,這果然不是親生的老爹吧!

……話又說回來,雖然他的親爹勞菲比這個壞得多,可是奧丁可是神王哎!這種處罰是要活活弄廢自己的養子啊!

我一瞬間簡直想掐死自己。

早知道托爾把他帶回來以後,奧丁會判得這麽狠,那還不如不要回來的好!

我原本以為我莫名其妙地在一段我怎麽也記不起來的時光裏,為着某個我怎麽也記不起來的原因,被法力困在英靈殿旁的那株寄生着槲寄生的蘋果樹附近,就已經是神域最悲慘的神了。而現在,我悲慘的紀錄馬上就要被神域的小王子刷新了好嗎!

我很憤怒,想了一陣子,又覺得很洩氣。

當初答應和托爾一道去替洛基做的壞事做補救,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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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是正義感十足的哥哥,對于弟弟一向除了愛護,還有管教。尤其是在洛基把他扔下萬米高空之後,他就好像自己的那層“不能對弟弟出手太厲害”的心理障礙完全被突破了一樣,堅定地站在那群漫畫大英雄的一邊。也許這是他替弟弟贖罪的方式,正如他堅持把洛基帶回阿斯嘉德,帶到奧丁面前接受審判,而不是被那群地球人給做掉一樣。

可是我和他不一樣。迄今為止,洛基口口聲聲說要利用我,但是他叫我去做的事情也并不算太過分。即使在砸實驗室那一回我在他面前弄鬼——不管他當時是否看出來了——他也沒有斥責我或者逼迫我下手更狠毒一些。也許他沒讓我做太壞的事是因為他不相信我的能力有那麽高強或者我并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堅定地聽從他,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沒有真正害過我,而我的陣前倒戈卻間接造成了他更快的失敗,或者說,我的陣前倒戈無意中洗清了自己,使自己逃過了奧丁的重罰;但是他卻因此被終生囚禁于地牢中。

我感到自己的心髒一陣不規則的扭絞與撕扯,一跳一跳地刺痛着。這種感覺給我帶來了真正的痛苦。我覺得鼻子一酸,但是眼中卻幹幹的,沒有一滴眼淚。我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已經麻木而枯竭了,随着那個我似乎已經渴慕了許久許久,最後卻并未能夠真正幫助到的人永囚地牢,我仿佛重新又回到了他松手墜落彩虹橋下的深淵之後的人生,無知無覺,枯萎絕望,只有深深的悔恨伴随着我永遠沉溺在最深的海底,四周都被黑暗冰冷的海水所淹沒,堵住了我的眼耳口鼻,使我難以呼吸。

在這種情緒中,我又不知道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多少天。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30日:

☆、Chapter 70

托爾好像回來了,還有希芙、範達爾、沃斯塔格這些他的召喚獸以及神域的大軍們。據說他們終于平定了其它幾個國度的騷亂。仙宮裏又開始通宵達旦地舉辦各種盛大而歡樂的晚宴,幾乎每一個阿斯嘉德的神祇都收到了邀請。

也包括我在內。

不過我一次都沒有出席過。

入夜,我在一片歡聲笑語的庭院裏,費力地穿過人群。

到處都點燃着溫暖的篝火,燈火通明的大殿裏人聲鼎沸,那種歡樂熱鬧的氣氛簡直要穿過大敞的門窗,撲到人們的臉上來。

我擠過一群正在嘁嘁喳喳興奮地議論着阿斯嘉德大王子此行的豐功偉績的女孩子們,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托爾這次幾乎把九界的所有叛軍都平定了……”

“哦他可真是阿斯嘉德的第一英雄……”

“大家都會擁護他繼位作下一任神王的……”

“聽說國王陛下希望他和希芙結婚呢……”

我的腳下一頓,不自覺地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啊,希芙。

我幾乎都要忘卻了,我還曾經目擊過她借着酒力向托爾表白的一幕呢。

可惜她這點小心思,暫時也只能算是白費了。地球上還戳着一位女科學家呢,據說。

正在我充滿諷刺地這麽想着的時候,耳朵裏突然鑽進一個熟悉的名字。

“以前我們都吃過洛基惡作劇的虧吧……真沒想到托爾那麽好的人,他的弟弟怎麽會是那個樣子呢……”

我一瞬間雙手緊握成拳,眉心因為憤怒和意外而皺緊了。

……洛基是個什麽樣子?!

我以前渾渾噩噩地在神域生活着,很少去注意其他神祇之間流傳着的那些八卦。但是我一直以為,洛基身為阿斯嘉德的小王子,即使風頭不如他哥哥托爾強勁,也不是未來內定的繼位者,但他的身手和魔法都相當強大,即使是作為一位令人尊敬的勇士,也不應該在神域碰到任何黑他的人才對。

後來我才漸漸知道,那些人——尤其是像沃斯塔格、霍根、希芙這樣親近托爾的真正的勇士——不知為何就是有點看不起他,這種蔑視簡直來得莫名其妙。我聽說有人因為他在作戰時總是智取而不是硬拼武力到底,覺得他不是個真正的勇士;可是這種論調簡直荒謬。只憑武力值硬拼的話,對方用人海戰術車輪戰一人,總有自己力盡不支的時候;可同時使用智慧和計謀,不是更加容易地能夠獲取勝利嗎?中庭尚且有三十六計和孫子兵法,難道這些神祇的大腦還不及那些他們保護下的脆弱落後的中庭人嗎?

這一刻我又體會到了洛基在做出那些旁人看來不可饒恕的壞事之前,就已經體會到的困境。憤怒幾乎要沖破我的理智,直到我又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咦,那邊那個人不是約露汀嗎?你知道,聽說她跟着洛基一起在中庭做壞事呢……後來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方法,洗清了自己的名聲,逃脫了奧丁的懲罰……”

“哦真的嗎?!她跟洛基一起做壞事,然後卻只有洛基一個人受罰?!那麽洛基豈不是恨死她了嗎?”

我頭腦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地一聲繃斷了。

我向着她們慢慢地轉過頭去,脖頸極其僵硬,我幾乎都聽到了自己頸部的骨頭機械地發出叽叽咔咔的響聲。最後,我終于和那群托爾的腦殘粉面對面了。

我驟然燦爛一笑,笑得極其虛僞。

“做壞事?女士們,你們要不要來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做壞事?”

那些女孩子們發出一聲驚叫。其中有幾個人還試圖拉下臉來呵斥我或鄙視我。但不管她們如何反應,我已經伸出了雙手,一股冰冷的藍色光芒從我掌心發射出來,像一根粗繩在空中飛舞,瞬間就把她們結結實實地捆成一團。

我沖着她們咧嘴一笑,慢慢說道:“你們說,洛基是什麽樣子?而竟然能夠出賣了他的我,又會是什麽樣子?”

我說完,不等她們作出反應,就猛然向着空中一揚手,她們瞬間就飛了起來,像一束風筝一樣地驀地升到了半空;頓時尖叫聲不絕于耳,而周圍的人們卻好像毫無反應似的,就好像一群用繩子串起來綁着的姑娘們在天空裏飛是阿斯嘉德司空見慣的事情一樣。

她們中間當然也有聰明一點的姑娘——其中一個在放開嗓子尖叫了一分鐘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大喊道:“幻境!你把我們都丢到你的幻境當中折磨!”

我彎起了眉眼,很愉快地稱贊她道:“你真聰明。比我聰明多了。還是落到這種下場,真是令人遺憾啊。”

這時天空裏那一捆只會嘴炮的妞兒們已經有人吓得大叫救命了,她們中間罵我的聲音愈來愈低,愈來愈少。最後當她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罵我“惡毒”、“刻薄”、“陰險”、“狡詐”等等一系列我以前只聽過用來形容洛基的字眼之後,我笑了笑,一松手,她們就從半空中嗖地一聲墜落下來,噗通一聲掉在雪地裏。

嗯,我早就在她們下方的空地上弄了個夠厚夠大的雪堆。我真是太仁慈了。

她們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驚魂未定地互相拍打着頭上和身上的積雪和灰塵。不過她們很快就有人回過味來,立即又大聲叫着揚言要去偉大的神王奧丁面前告狀,必定要讓他給我一個深刻的教訓才行。

我笑嘻嘻地聽着那些刺耳而敵視的言辭,突然雙手猛地又向前一伸。她們的叫聲立刻又高了八度,紛紛向後跳開——有些人絆到了雪堆上,再次跌倒了。

在她們七手八腳地爬起來的時候,我緩步走到了她們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那些平時一派高傲之色,打扮得漂漂亮亮,無憂無慮地在神域生活,從來都對我視若無物的女神們。

“再讓我聽見你們說我或者洛基的壞話,你們所受到的教訓就遠遠不止今天這些了。”我冷漠地說道,笑容一瞬間從我臉上消融了。

“而且即使洛基現在被關在地牢裏,他仍然是阿斯嘉德的王子,國王陛下和王後的兒子。我猜他們不會想要聽見有人攻擊他們的兒子的。”我冷冰冰地提醒她們。“我認為托爾也是一樣。”

那群妞兒們呆了一陣子,突然有個姑娘高喊起來:“……可是,不提洛基,你剛剛就在莫名其妙地攻擊我們!在神域鬧出這種事情來是不能容許的!……”

我挑了挑眉,覺得胸口先前充塞着的那口濁氣總算減輕了一點。我輕松地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那就去那些神域的主宰面前密告我吧,就像你們剛才所做的那樣——只敢畏怯地私下議論,嗯?尊敬的阿斯嘉德的女神們?”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雄赳赳氣昂昂地挺直身軀,高高地昂起頭,一揮手就解除了剛才那個可以任意折磨她們而不被人發現的幻境,腳下輕輕一動,身體就轉了一百八十度,只留給那些從來都沒把我這個幻境之神當一回事的曾經高傲而現在落魄的女神們一個背影,趾高氣揚地退場而去。

我盡量緩緩地走着,身旁是不絕于耳的笑語喧嘩。天知道我有多麽想要跳起來馬上逃跑,逃開這令人感傷且憤怒的一切。

這是一場狂歡,我如同從前一樣,像個局外人。即使站在人群裏,即使獲得了參加晚宴的邀請,卻還是如此孤獨。和從前不同的是,我已經歷了很多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擁有了以前從來不敢奢望的力量。可是,這一切都有什麽用呢?夜幕落下,盛宴散去,我的世界仍然是一片廢墟。

作者有話要說: 12月31日:

首先祝大家新年快樂。^^

然後,還有一件事需要說明一下。

最近情節進展得有點慢,這個也是因為我一直以來的畫風就是心理描寫流~~刷事件數量不是我擅長的,所以假如有童鞋們覺得進展太緩慢的話不妨請攢個十天左右再回來看。預計到那個時候事件展開得就會多一些了,下卷剛開始,鋪墊的情節會多一些,請見諒。

☆、Chapter 71

我游魂一樣地回到了英靈殿外那棵蘋果樹下,随意坐在樹下,背靠着蘋果樹的堅實樹幹。今夜的神域飄着小雪,我這樣坐着的時候,細小而冰冷的雪花就點點飄落在我的臉上,身上,頭發上。

我一揮手布下一個籠罩在我周圍的幻境,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得我幾乎要在這個無夢無覺的幻境裏睡着了;我突然聽見有人在幻境外面說:“約露汀?你在這裏嗎?”

我聽出那是托爾的聲音,低沉而疲憊。

我有點驚訝地睜開雙眼,右手五指輕輕合攏起來一攥緊,籠罩在我身周的幻境瞬時間就變成透明的光罩浮起,飛快地從四面八方向我掌心彙集過來,然後消失在我掌心裏。

我仍然坐在那棵蘋果樹下,仰起頭來望着顯得身形更加高大,仿佛像一尊頂天立地的神祇雕像般高不可攀的雷神托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無帽長鬥篷,及肩的金發在夜幕裏仿佛仍能折射出他背後星空裏滿滿的星光。

他看見我從樹下現身,似乎笑了一笑,突然彎下腰,毫不講究儀态和形象地屈起膝一下子坐在我身邊,同樣背靠着那棵蘋果樹的樹幹,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屈起,右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後腦靠着樹幹,漫望着天空。

“聽說你剛剛和一群女士起了一點……呃,小小的誤會?”他突然問道。

我頓了一下,從他的措辭裏似乎體會到了什麽,默了片刻,忽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确實只是一點小小的誤會。”我說,“也許你知道,我只是不能夠容忍有人在背後議論……我。”

我沒有說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我想我也不需要說出來。

果然托爾沒有再追問剛才的事情。他沉默了一陣子,視線不知道停留在星空裏的哪個地方,突然問道:“幻境裏有什麽好看的東西嗎?可否讓我也在這裏看看?”

我轉過頭,驚奇地盯着他的側臉。

這是我們兩人生平第一次,這樣坐在一起,像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一樣并肩坐在樹下,望着星空。

但其實我以前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自己也能和阿斯嘉德未來的國王這樣友善地、感慨地坐在一起。

我太渺小,太無關緊要;而他太高高在上,當年的我眼裏的他,就和他的弟弟,阿斯嘉德的小王子那樣,仿佛生活在高揚的群星上一般高貴、神秘而不容易接近。

覺察到我驚訝的眼神,托爾側過臉來,沖着我勾起唇角笑了笑。那個笑容十分短暫,幾乎是在他臉上略略一閃就消失了蹤影。

我不知為何嘆了一口氣。

然後我回過頭來,不再看他,凝神想了想,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緩緩攤開。一股略透明的白色霧霭從我掌心裏慢慢逸出來。

我聽見托爾驚異地在我身邊倒抽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置身于一間小酒館中,燈光昏暗,我們并肩坐在吧臺前。酒館裏人并不算太多,一旁的牆上還挂着一個飛镖的标靶,音響裏放着旋律柔和的歌曲。

托爾非常驚訝地轉過臉來盯着我,好像過了許久,他的表情不再那麽緊繃,而是慢慢地軟化下來,漸漸化為了一種懷念。他掃視四周,發出感慨的嘆息聲。

“約露汀,你真讓人驚訝。”他說,轉回身來,和我一道面對着吧臺裏忙忙碌碌的那個酒保。“這個中庭的小酒館簡直和我曾經去過的那家一模一樣——當然,那一家更吵鬧些,人也更多,那邊的角落裏還有一張打球用的長桌。”他回手往某個角落一指。

我随意地沿着他的手指方向望了一眼,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張臺球桌驟然出現在他所指的地方。

“唔,這樣看起來就更好了。”托爾回頭看了一眼,聲音裏似有笑意。

我笑了笑,雙手交握擱在吧臺上,沖着吧臺裏的酒保喊道:“一杯雪莉酒。”

托爾愣了一下,“這裏也可以喝酒?中庭的酒?”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回答道:“都是假的。你看到的是中庭的酒,喝到的只是我從阿斯嘉德宴會上偷換出來的酒而已。”

托爾哦了一聲,臉上的懷念瞬間被一絲失落所代替。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沖着那個酒保喊道:“一杯最烈的酒,什麽都可以!”

那個酒保無聲地點了點頭,很快把兩個酒杯推到我們面前。

托爾壓根沒有問他那一杯是什麽,舉起來一飲而盡,顯得意猶未盡似的說道:“……果然不是中庭的酒。”

我笑了笑,沖着自己面前那個酒杯做了個手勢,把杯子裏的酒換成了水,才端起來喝了兩口。

“也不知道中庭最烈的酒叫什麽。”托爾突然說道,我轉頭去看他,發現他雙手交握,放在吧臺上,手邊放着那個空酒杯,出神地望着前方。

我又把視線轉回來,想了想,輕聲說道:“……我想是一種叫做伏特加的酒吧。”

托爾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似乎對中庭十分了解,約露汀。你知道關于中庭的很多事情?”

他的最後一句聽上去像個問句,我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說,避重就輕地答道:“這些也是我從中庭的酒館裏聽來的。”

“哦?”托爾的聲音裏總算帶上了一絲興味,他顯得有點驚訝地問道:“你在中庭的時候還曾經自己去過酒館?老天,約露汀,我都不知道你自己會去這種地方……”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不知不覺地五指攥緊,将那個酒杯捏在指間,幾乎險些捏碎了。我輕聲回答:“……不是我自己去的。”

托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沉默了,半晌突然沖着那個酒保喊道:“嘿,再給我來上一杯!”

那個酒保就好像啞巴了一樣,對托爾的異狀視而不見,默默地取出一整瓶,擺在托爾的面前。

托爾愣了一下,顯得竭力想要振作起來一樣,語氣過分熱烈而輕快地喊道:“嘿!這樣就對了!”他幹脆棄而不用那個酒杯,直接拿起了酒瓶沖着嘴裏一通猛灌。

我慢慢放松了自己緊捏着酒杯的五指,将那個酒杯在五指圍成的半圓間轉來轉去,突然說道:“我很遺憾我沒有見過簡·福斯特,否則我可以在幻境裏造一個她的形象出來。”

托爾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烈嗆咳,酒液從他的嘴角嗆了出來,流到他的長鬥篷前襟上,留下深色的斑斑點點。“咳咳咳咳……”

我勾起一邊的唇角,不知道為什麽終于體會到了一次惡作劇得逞之後的開心。但是這種開心很快就變成了心底的刺痛。那個不怎麽真切的笑容凝固在我的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2015年1月1日:

新年快樂,大家。

另外預告一下,長評雙更的番外試閱版,還有一點沒寫完,所以會在3號放上來。

至于為什麽是3號。。。嗯,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嘿嘿。:)

☆、Chapter 72

托爾好不容易才勉強克制了那一陣咳嗽,轉過頭來盯着我,用手背掩着嘴又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不敢置信似的問道:“你是故意的?!”

我也側過臉去望着他,剛才捏着酒杯的右手改為整只手平平覆蓋在酒杯的杯口,用太陽穴的位置靠在右手背上,支撐着自己的頭。

“你說呢?”

托爾的表情也逐漸凝重而深沉了起來。他沒有窮究我的動機,只是又轉回身子沖着吧臺,兩只手擺弄着那個半滿的酒瓶,出神似的問道:“……那麽我可以在你的幻境裏跟她說話嗎?”

我斂下眼睑,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當然可以。”

托爾又嘆了一口氣。“那麽她的幻影……會怎樣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某種脆弱的淚意突然沖進了我的眼裏。我眨了眨眼睛,直到确保自己的聲音不會顫抖,才開口答道:“……和你記憶裏的她一樣。該生氣的生氣,該微笑的微笑,不會有不同的反應,那些反應不會更壞也不會更好一點……”

托爾再度沉默,他今晚總是在沉默,跟我一樣,仿佛總有那麽一些細節能夠勾起我們的回憶,讓我們都無話可說。

最後,仿佛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啞聲開口,問道:“……還有呢?還有什麽?”

我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得像是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一樣,艱澀萬分地說道:“……只有這樣。你能夠在幻境裏面得到的……永遠都不會是真實的。”

托爾無言,頓了一頓,拿起那瓶酒,一仰頭喝了個精光。

“你以前從沒有來找過我,”我勉強一笑,微微坐直了身體,手裏慢慢旋轉着那個已經被我喝空的酒杯,“今晚應該是你們慶祝勝利的晚宴,你不在大殿裏享受你的勝利和榮耀,反而來找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為什麽?”

托爾緘默着,酒館裏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和金發上,令他的臉看上去一半光亮耀目,一半卻隐藏在暗影裏。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麽交情或者友誼,但此刻很奇異地,我能夠感到有某種同病相憐的理解和同情的情緒,在我們之間慢慢地滋生。

他慢慢地回答道:“……跟我談談你跟這間小酒館有關的記憶,可以嗎?”

我的眼光閃了閃,忍不住有點驚訝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你确定你還想聽到……關于他的事情?任何事?即使是惡作劇也沒關系?”我反問。

托爾把那個已經空了的酒瓶握在手裏,雙手的大拇指無意識地來回摩挲瓶身上的标簽。

酒館裏的音響放着歌曲,聲音不高不低,剛巧足夠不淹沒我們的交談,又足以提醒我們它一直作為背景音樂在調适氣氛。在我們之間今晚不知是第幾次出現了一段長時間的沉默的時候,我微微一擡手,音響裏瞬即換了一首歌曲。

“Tonight I'm gonna have myself a real good time

I feel alive and the world turning inside out,yeah!

And floating around in ecstasy

So don't stop me now, don't stop me

'cause I'm having a good time, having a good time...”

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再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渾身驟然一抖,右手的五指痙攣似的将自己的酒杯握緊了,愈來愈緊。我不得不緊緊地抿起了唇,咬着牙,免得一瞬間突如其來的眼淚從我的雙眼裏撲出來。

托爾似乎十分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他并沒有立即問我“你怎麽了?”或者“你還好吧?”這一類無意義的問候,而是沉默了幾秒鐘,突兀地說道:“……不如我們就從這首歌開始,好嗎?”

我突然轉過頭去緊盯着他。他那張總是顯得英俊而憨直,毫無心機的臉上充滿了混合着關切和某種黯然的複雜表情。我一頓,感覺那些幾乎到了自己嘴邊的掩飾似的言辭或者反唇相譏,在一霎那統統都消失了,只留下某種無力和沉痛,像一柄鈍刀,反複磋磨着我的心頭最柔軟的部分,使得那裏很快就血肉模糊。

“……這首歌?”

我出神地望着牆角懸挂的那個喇叭,淚光終于軟弱地浮上了我的眼眶。

“在中庭時,有一次神盾局曾經追着我們……你知道,他總是能想出一些點子來戲弄那些不如他那麽聰明的人……那一次,我猜他還是有什麽計劃吧,總之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我也理解不了……他沒有一開始就回手,而是拉着我在鬧市區一路狂奔,跑一段就回頭打一下,然後再跑,再打,最後我們沖進了一家小酒館裏……他用幻術,我用幻境,把那裏弄得天翻地覆……把随後追來的神盾局的探員們都放倒在地……那一天沒有人死去,我用幻境把那些人都保護了起來……我猜他一定知道我搞的小把戲,可是那一天他并沒有拆穿我……最後,神盾局終于出動了幾個,你知道——那些打扮得很奇怪的人,那個穿得像星條……呃,‘美國隊長’,還有那個托尼·斯塔克,和那個……”

托爾的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我瞥了他一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事——他似乎今晚從未笑過,這對于一個總是沒心沒肺地在豪邁大笑的人來說,真是太奇怪了。

“……我記得那次。我那次沒去……”他喃喃地說道。

我們正在談論的那次行動,是在洛基逃出神盾局的那艘會飛的航母之後發生的。也是他從萬米高空把關着他哥哥托爾的密閉牢籠徑直丢下去之後。

我突然若有所悟。

……難道他那一次那麽大張旗鼓地和我在街頭大搖大擺地出現,把簡·福斯特的什麽臨時實驗室給炸上了天,又基本上不加還手地拽着我來了一場亡命逃亡,吸引了無數的神盾局特工和好幾個打扮得像漫畫人物一樣的超級大英雄來追捕我們,是因為他想看到托爾重新出現在他們中間?他想用這種方法确定托爾平安無事,即使被關在密封的牢籠裏,從高空墜落之後?!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最後,我聲線顫抖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不管他當時的動機是什麽,又或者只是想單純地繼續作弄神盾局那些在他眼裏蝼蟻一樣的蠢貨,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月2日:

預告一下:明天雙更一章正文+一章番外試閱哈。

☆、Chapter 73

作者有話要說: 1月3日:

嗯,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晚大概六七點鐘的時候,我會把為之前solavongola妹子的長評寫的番外試閱版雙更上來,請期待哈。:)

我只記得當時我心中充滿了緊張和不安,被他拉着在街頭瘋子一樣狂奔的時候,起初只有好學生做賊一般的心虛和害怕被逮住的恐懼;但是當我們穿過兩個街口,看着他熟練地使用幻術戲耍着我們身後的那些追兵的時候,我的心不知不覺地飛揚起來,仿佛要乘着從我們兩肋流淌過的風,飛揚到空中,高揚到群星上去。

當時,我們是打算要去做壞事嗎?是打算要去開始一場我前所未聞的冒險嗎?是打算要與上下九界全部為敵嗎?那些從我掌心之中飛出的幻境,我還能夠珍藏,還能夠尋回嗎?……

“I’m a shooting star leaping through the sky

Like a tiger defying the laws of gravity

I’m a racing car passing by like lady godiva

I’m gonna go, go, go

There’s no stopping me

I’m burning it through the sky,yeah!

Two hundred degrees

That’s why they call me Mr. Fahrenheit

I’m travelling at the speed of light

I wanna make a supersonic world out of you

Don’t stop me now

I’m having such a good time...”

我慢慢地在回憶裏挑揀着那些幻燈片一樣的畫面,最後它們統統在我的腦海裏浮了起來,連成一線,像是古老的電影,開始和着這首歌,吱吱嘎嘎地開始放映。

“我們利用幻境在那裏搗亂的時候,從那裏逃走的時候,那家小酒館裏,一直播放着這首歌……我只覺得,這首中庭的歌,真好聽……好像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麽美妙的歌曲,即使是在中庭,而不是阿斯嘉德……”

那個時候,當我展開自己的右手,一束半透明的、有如日出前的天空顏色的泛白光芒從我的掌心浮起,将我們兩人裹在其中。在幻境裏,我們仍然能夠聽見那個已經滿地七零八落,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酒客們最野蠻的鬥毆的小酒館裏,只有音響還在忠實而頑強地工作着,唱着這首歌。

“I’m having a ball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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