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混蛋
“如果我沒有發現，我就一輩子被你蒙在鼓裏！”黎洛氣到爆炸。
“一輩子？太誇張了洛洛, ”裴雲洲走上前來, 他依次取走黎洛手裏的兩本日記本, 好脾氣地道：“這些, 還有這些，這裏面記錄的都是很小的事情。”
“哈哈, 小事？好一個小事, 你知不知道, 我這麽久以來, 一直，一直以為你對我有多好，多好……”黎洛抑制不住激動, 雙手揪住裴雲洲胸前的衣服，直直地看着他, “結果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你他媽編出來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
“你就是騙我！”
裴雲洲傾身過來抱他，“洛洛, 你冷靜一點。”
“我為什麽要冷靜！”
黎洛用拳捶打裴雲洲的胸口, 裴雲洲沒有反抗讓他捶打, 一邊摟着他輕撫他的後背道：“是我不好, 是我的錯，我那樣說是為了讓你開心, 以後我再也不騙你了好不好？別氣了。”
黎洛一把掙開他，質問道：“開心？是那種逗弄寵物的開心吧？你高興了就逗我開心，不高興就撒一撒謊, 敷衍應付一下，反正我也不聰明，根本分辨不出來……裴雲洲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裴雲洲聞言，愣了一會兒，随即面色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我對你真不真心你不知道？你就因為一本日記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你還不是一樣！”你難道不是因為一本小說就懷疑我嗎？
“我哪裏一樣了？”
難以名狀的委屈和憤怒交織在黎洛胸口，眼前的這個人，根本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說過什麽混賬話！
“滾！我讨厭你讨厭你讨厭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再也不回來了！”黎洛憤怒地一拳捶在裴雲洲的小腹，裴雲洲沒有躲，他吃痛的同時手臂力道也不自覺地松了松。
黎洛轉身就走，裴雲洲卻死死抱住他。
“去哪兒！”他悶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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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你放手！”
“我不放！”
說完，裴雲洲抱着他往牆邊帶，雙臂緊緊把他禁锢在牆上，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你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什麽叫我也一樣？”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他怎麽跟他說清楚，上一世小說的事情他怎麽說，他這十年的愧疚和糾結又怎麽說？
裴雲洲用力地按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齒道：“你沒有？我有！我裴雲洲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誰這麽遷就，這麽好過，我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你身上，我每天每天伺候你穿衣吃飯洗澡，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都看不見，到頭來你就只記得我哪天打不到排骨！黎洛，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有人對你付出？一定要達到你所有的要求才叫喜歡，達不到就不叫嗎！”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覺得我只是喜歡有人對我付出，原來你一直都懷疑我，不管有沒有那件事都一樣……”黎洛苦笑出聲，雙肩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瞧他以前說過什麽，小說這件事是他們之間永遠跨不去的坎，就算一時沒有發生，以後也還是會分手的。
不管怎麽樣都會分手的。
“洛洛……”裴雲洲如夢初醒般怔怔地看着他，“你哭了。”
“我沒有！”黎洛低吼，他強作無所謂地聳聳肩，雲淡風輕道：“好啊，好啊，既然你覺得我不喜歡你，我也覺得你不喜歡我，那還和好做什麽？分手吧，那就分手啊！”
“洛洛，我不是……”裴雲洲徹底慌了，他松開了摁着黎洛肩膀的雙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抱一抱他，卻又被他的目光攝得不敢上前。
“你混蛋！”黎洛抹一把臉，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寝室。
**
黎洛悶着頭一路沖到了西操場，因着是520的晚上，操場上特別多的情侶，成雙入對的模樣十分可惡。
“混蛋！混蛋！”黎洛用腳對着球門門杆發洩自己心中的怨憤。
他哭了？放屁，他怎麽會哭！怎麽會為了一個這樣的混蛋哭！
黎洛踢得累了，便滑落在草地上，雙目放空地盯着眼前的草地。
十年，整整十年。
他一直愧疚，一直覺得對不起他，是他做錯了，是他不好，才把對他這麽好的裴雲洲弄丢了。
可是沒想到，原來他以為的那些好就只是他以為而已。
黎洛癡癡地坐在草坪上，覺得自己可笑又覺得自己可悲，眼前像跑馬燈一樣放映一個又一個他們曾經相處的片段，不知怎麽，明明是很甜蜜的畫面，帶給他的卻只有負面的感受，就連畫面裏的裴雲洲也是面目可憎的。
他就這樣一幕一幕地刷過去，刷到他們分手，刷到黎洛畢業、入職……刷到夜裏他拿着小熊錢包嘆息，然後刷着刷着，就什麽感覺也沒有了……
說到底，就是沒有那麽喜歡而已。
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平靜，像一潭死水一樣。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等他回過神來，偌大的西操場已經空無一人，明亮的弦月高高懸挂在夜空中，照亮了他一個人孤獨的背影。
寒冷和困乏的感覺同時襲來，黎洛搓了搓手，然後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想看看幾點鐘了。
沒想到一打開手機，看到了就是裴雲洲多達67個未接電話。
還有十多條短信。
【你在哪？】
【我有話對你說。】
【洛洛不要不說話。】
【快要門禁了，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
【我等你。】
最後一條短信發出的時間是淩晨1點21分，而現在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點43分，快三點鐘了，明天還有課，怎麽可能還等他。
而且他也不會這樣做。
黎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宿舍樓走去。
現在早就過了門禁時間，從外面是沒有辦法用校園卡刷開電子門鎖的，只有打電話叫陳鋒起床下樓放他進去。
黎洛剛走到宿舍樓下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卻在下一秒，忽然頓住了。
清冷的月光下，宿舍樓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曲腿靠坐在電子大門前，他用自己的身體卡住了電子門鎖，露出一道不小的門縫，不讓門關上，月華映在那道落寞的身影上，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黑影。
今天是520，在外玩到超過門禁時間的情侶很多，所以今晚有人在宿舍樓下守門是很尋常的事情。
但是不尋常的是，超過了淩晨三點竟然還有人在守門。
更不尋常的是，這個人是裴雲洲。
裴雲洲曲腿靠坐在門前，抵着一條門縫，兩條手臂無精打采地搭在膝蓋上，右手握着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他低着頭，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頹唐。
這時，一雙白球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在幹嘛？”球鞋的主人忽然出聲。
裴雲洲擡起頭，失焦的雙眸漸漸恢複了神采，“……洛洛？”
黎洛皺眉，“我問你，你在幹嘛？”
“我在等你。”
“……”
空氣忽然寂靜。
黎洛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我家就在A市。”
裴雲洲輕聲道：“我知道。”
“所以我就算今晚回家住，不回寝室了也很正常。”
裴雲洲垂下頭，苦笑一聲：“我知道。”
可我說了會等你。
黎洛神情複雜地低頭看着仿佛被主人遺棄的大狗一般頹廢可憐的裴雲洲，心情變得十分古怪。
不是因為一本小說就分手了嗎？不是十年都沒有聯系過我嗎？不是只會用謊言來欺騙和敷衍我嗎？
不是……沒有那麽喜歡我嗎……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裴雲洲，你真是瘋了。
黎洛沉下臉，正要擡腿，低着頭的裴雲洲忽然說：“1286XXXX131。”
“什麽？”
“倒着的，你的電話號碼。那天是跟你開玩笑的。”
黎洛冷笑一聲，擡手推開電子門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進了宿舍大樓。
裴雲洲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黎洛的身後，低沉沙啞的聲線淌入淩晨微涼的夜裏：“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他的聲音很低澈，很真摯，沒有一絲遲疑，也沒有一絲卡頓。
黎洛上樓梯的腳步一頓，過了一會兒，他回過頭嘲諷地看向裴雲洲，“你在這坐了幾個小時，看來也不是幹坐。”
說完，瞥了瞥他手裏的手機。
裴雲洲一臉苦澀：“是不是我現在說什麽你也不會信了？”
“……”
黎洛沒有說話，回過頭沉默無言地上了樓梯。
裴雲洲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跟着他上了樓梯，走過長長的走廊，回到宿舍。
宿舍裏一片黑寂，520的擺設還好好地放置在宿舍中央，黎洛卻完全沒了欣賞的興致，他沒有開燈，衣服也不換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床閉眼睡覺。
過了沒多久，身邊的位置忽然躺下一人，他對着他的後腦勺，輕聲道：“洛洛。”
“滾。”黎洛現在很困，沒有一絲精力再和他糾纏了。
可裴雲洲好像看不懂他的疲憊一樣，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的肩膀，抵着他的後頸，聲音充滿了彷徨茫然：“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你說什麽我都願意替你去做，但是我也害怕，從來只有我對你好，我滿足你，可你卻對我沒有半點回應，我害怕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只是我對你好，可我又那麽喜歡你，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清瘦的肩胛線條微微繃直，黎洛睜開眼，默不作聲地盯着牆壁。
裴雲洲仿佛自言自語般低喃：“可是今天你哭了，哭得很傷心，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會為我這麽傷心。”
“我真是個混蛋。”
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黎洛心道。
“我不要你傷心，我那麽寶貝你，能滿足的我全部滿足你，做不到的我也盡量讓你開心，說那些話的本意，不是為了讓你傷心的。”裴雲洲搬過他的身子，面對着面，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拭去黎洛臉上已經幹涸的淚痕，漆黑悲傷的眼眸一眨，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劃過他俊美高挺的鼻梁，滴在了枕頭上。
裴雲洲，哭了。
黎洛的瞳仁驚訝地往外擴了一圈，他從認識他開始，就從沒見過他哭過，像裴雲洲這麽驕傲的人大概從小到大都不會哭吧，可是他現在哭了，為了他哭了。
黎洛胸腔裏有什麽他也不懂的情感正在爆裂開來，濺射到四肢百骸的感覺是溫暖又心酸的，這兩股感覺游走過身體各處迅速地撫平了他所有的憤怒與不甘，黎洛靜靜地注視着裴雲洲，聲音中帶着些許無奈：
“既然做不到那些事情，為什麽不拒絕我？”為什麽要編織完美的夢給我。
裴雲洲眨了眨眼，他似乎也從黎洛變化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什麽，他試探地問：“我能拒絕嗎？”
黎洛：“……”
黎洛臉一拉：“不能。”
十年前的我會作到讓你連“拒絕”兩個字都不認識！
裴雲洲：“……”
害，這麽一說歸因怎麽又他媽回到他這裏來了，黎洛氣悶地轉過身，決定不再理他。
裴雲洲戳戳他的肩膀，讨好地問：“洛洛，你不生氣了嗎？”
“生氣。”
裴雲洲親昵地蹭了上來，緊緊摟住他的腰肢，如釋重負地說道：“你真好，這麽快就消氣了，我還以為你一個星期都不理我了。”
你哪裏聽到我說消氣了？！
黎洛用最威嚴最冷酷地眼神莊嚴地瞪了裴雲洲一二三四五六眼，更用自己鋼鐵般的手臂和鋼鐵般的意志去扒拉裴雲洲的手臂，沒想到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他從自己腰上扒拉下去，黎洛只好宣告放棄。
他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和這個瘋子計較，算了，睡覺。
晚風習習，澄澈的月華好似在宿舍的地板上灑上一層白霜。
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裴雲洲好像睡着了。
黎洛睜眼又閉上，閉上又睜眼，如此反複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對着白色的牆壁，輕聲地問：“如果今天我沒回來，你會怎麽辦？”
原以為不會等到回答，沒想到身後傳來惺忪又溫柔的聲音：
“我會等你。”
“我會永遠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更新就在晚上九十點左右啦，這些天不規律更新辛苦啦，愛你們啾咪~
順便推一下我崽崽的新文，《我是個總裁我莫得感情》by黑川則，冰山總裁和陽光小狼狗，超甜的哦~大家可以康一康~
蕭準看上了個剛出道的小明星，今天送輛車，明天給資源。
蕭總：小狼狗今天笑得真好看，送他輛車吧。
小攻：嘿嘿嘿老婆今天給我送禮物了~
蕭總：小狼狗今天帥得我眼暈，給他的劇組追加投資吧。
小攻：嘿嘿嘿老婆今天來劇組看我了~
某天被自家養的小孩兒領回狗窩後，蕭總懵逼了。
萬宜集團董事長是他爸……霍氏家主是他媽……
蕭準以為自己是個狠人，沒想到人始終鬥不過狗。
#我的小狼狗，他比我還吊炸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