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滿嘴假話
江潮站在二樓陽臺上, 他靠着欄杆不住打呵欠,卻忍不住的擡頭仰望天空, 蘇鈞住處環境很好, 連這裏的星空看起來都比他和武螢診所那裏看着好看。
夜空細微的星光一閃一閃,靜谧的夜裏, 夜風刮過江潮的脖子。
江潮不再仰頭,把下巴埋進了衣服裏, 轉頭進了屋子裏。
屋裏面暖氣很熱,江潮一點也不覺得寒冷,正在他思索着要不要脫掉睡衣睡覺,屋外傳來腳步聲。
江潮蹑手蹑腳的爬上床, 把頭埋進枕頭裏。
外面很快就傳來的敲門聲, 輕輕緩緩地, 似乎不太想打擾江潮休息。
“江潮,你睡了嗎?”
蘇鈞低沉的聲音傳進來, 雖然聲音很低, 但江潮還是聽見了,他閉上眼睛,當做沒聽見。
“江潮?你沒睡的話, 我想和你談一談今晚的事情。”
蘇鈞又敲了敲門。
江潮睜開眼,看着門口。
蘇鈞似乎有了脾氣,敲門的聲音變大了,又急又快。
江潮嘆口氣,準備起身去開門, 忽然外間傳來武螢懶散的聲音,“他早睡了,蘇鈞這都三點了,有什麽明天咱們說清楚行不行?何庭明天還上班呢!”
蘇鈞:“······明天我也上班啊!”
武螢忽然大聲哼了起來,陰陽怪氣的扯嗓子喊:“那明天晚上慢慢講,現在你踏馬得讓我睡覺啊!你敲不醒江潮,把我們都搞的睡不着。”
江潮打了個哈欠,繼續裝睡,當做聽不見武螢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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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鈞被武螢說的實在沒辦法,擺擺手表示自己去睡覺。
武螢點點頭,看了一眼江潮的屋門,什麽話都沒說,轉頭進了屋子。
······
江潮久違的睡得這麽好了,讓江潮甚至有一股精神奕奕的感覺,他起床伸了個懶腰,聽見樓下有聲音,便湊到陽臺去看。
他一伸頭才意識到已經下午了。
寧靜的住宅區裏,武螢在花園裏放着音樂劇的聲音格外刺耳。
江潮揉揉鼻子,套上了羽絨服下樓去找武螢。
這片住宅區在城南龍躍湖附近,依山傍水,前後都是公園,環境和金家別墅有的一拼。
江潮穿過客廳,從廚房順了一杯茶,端着杯子,就往後面小花園裏面去。
武螢正在花園裏曬太陽,他聽見腳步聲,關掉了手機,回頭問:“喲,現在才起來,昨晚是不是睡的挺舒坦?”
江潮喝了口茶,把武螢的腿擠開一點,坐下來說:“那可不,有錢人的床睡的就是舒坦。”
“你睡的舒服,我和何庭半夜就被蘇鈞弄醒了,啧啧······”武螢笑起來,眼神尖銳的掃過江潮的臉。
江潮嘿嘿笑,似乎沒聽懂,故意驚訝的問:“怎麽?你們昨晚半夜幹什麽了?”
武螢冷眼看他,好像在說,裝,繼續裝。
江潮笑的燦爛,順手喝完了茶,往武螢身上一躺,喟嘆道:“真舒服,有錢人就是好。”
武螢踹了他一腳,沒踹開,随後也不掩飾了,說:“蘇鈞找你有事呢,晚上你準備準備。”
“準備啥?打架啊?”江潮反問。
“你別以為······”武螢聽得生氣,狠狠的踹江潮的屁股,“就你說話三句兩句是假話,咱們幾個誰不清楚,昨晚是看你累了,放你休息,今晚不好好交代,蘇鈞弄死你。”
“時效過了,說不定你們昨晚言行逼供,我還能說出點,今天我休息好了,那是不可能從我嘴裏套出半句話的。”江潮滿不在乎的說道。
“得,就你這狗德行,誰管你誰倒黴,你不願意說,老子還不願意聽呢!”武螢劈手奪來江潮的茶杯,往地上一扔。
“說歸說,你扔我杯子幹嘛!?”
“老子泡的茶,誰他媽讓你喝了!”武螢坐起來,推開江潮,往屋子裏面去。
江潮彎腰把茶杯撿起來,屁颠颠的跟着武螢,“有吃的沒?我餓了。”
武螢看了他一眼,伸手說:“給我一百二十,我給你做,一百是飯錢,二十是茶錢。”
“······那我餓死算了吧。”
武螢繼續說:“那給我二十,茶你喝了。”
江潮習慣性的調侃起來,“你這個人要逼死我啊!小白菜啊·····真可憐·······”
“閉嘴吧!”武螢本就生氣,聽見江潮開玩笑的話,頓時氣的想打人,“你踏馬就能和我橫了,你就是覺得我讓你,你還順杆子爬上瘾了是吧?”
“我沒有······”江潮別扭的回答。
武螢的目光落在江潮的肩膀上,“是嗎?我以為你是故意這樣對我的呢?······你······現在什麽樣子你知道嗎?渾渾噩噩,滿嘴假話,再這樣下去,我甚至懷疑你是打着報複的旗號,來折磨我們!”
江潮咬牙,“你別亂說!”
武螢也不幹示弱,臉紅脖子粗的吼道:“那你告訴我現在你在幹什麽?為金風隐瞞!?和蘇鈞決裂,甚至還想放棄報仇?”
“武螢,你閉嘴!”江潮氣的雙眼發赤,狠狠瞪着武螢。
“怎麽?被我說中了?”武螢涼飕飕的話格外刺耳。
江潮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去反駁,只能緊緊捏拳,憤怒的看着武螢的雙眼。
何庭從二樓探頭下來,望着兩個人,感覺到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由皺眉問:“幹什麽你們倆?吵架?”
江潮緊緊攢着的拳頭松開了,輕輕搖頭,“沒事。”
武螢也緩了一口氣,“你起來了?要喝茶嗎?”
何庭走下來,看了一眼江潮,拿開了武螢手裏的杯子,“我不渴。”
江潮沒說話,低頭想出門。
何庭見狀,對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別出去!外面不安全。”
江潮頓住腳步,最後認命似的,點頭:“好。”
······
江潮躺在房間的床上輾轉反側,隔着陽臺,外間涼風裹着寒意鑽進來。
他開始回想着昨晚的事情,說道金風來救自己的時候,他幾乎下意識的說謊隐瞞,把金風摘得幹幹淨淨。
江潮心煩氣躁的想着這件事,他其實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樣?
他本該恨透了金風,可是卻總是不受控制的去想他,念他······
這個房子不知道什麽原因,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別好。
外面走廊的動靜只要大一點,江潮就能聽見。
何庭好像又上來了,應該是回房繼續睡覺,昨晚武螢不說說他今天要去上班嗎?怎麽還在呢?
江潮蒙起被子,弓起身子,試圖繼續睡覺,可是肚子咕咕叫的他難受。
外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江潮煩躁的滾來滾去。
忽然啪嗒一聲,他的房門被人哐當踢開了,江潮吓得一個哆嗦,連忙爬起來,見到是何庭端着一碗面走進來,臉色不虞,甚至還想打人的模樣,禁不住縮脖子,說:“我剛剛沒和他吵架。”
何庭哼了聲,把面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說:“他給你弄得面。”
江潮聞言,臉色古怪起來,他慢吞吞走到桌前,看着一碗面裏竟然還有兩個荷包蛋,忍不住鼻子酸脹,“我······”
何庭反手關上門,“有什麽事好好坐下來說,他也是你最後的朋友了。”
江潮端着面碗的手微微顫抖,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說是你的問題。”何庭坐到了床上,找出煙盒來。
江潮捧着碗啃完了荷包蛋,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狀态嗎?”何庭點燃了煙,看着窗戶外面。
“是瘋狂嗎?”江潮回頭。
“不,是緊繃的弦。”何庭說,“我這樣評判你,也許不對,但是我斷言,如果你再出現什麽差池,這根捆着理智的弦就會斷裂。”
江潮張張嘴,不知如何是好。
何庭嘆口氣,“關于金風對你的影響,你不要想着一蹴而就立馬就改變過來,放緩心态慢慢來,就算以後再遇到了金風,你也要冷靜下來,不能再被他利用了······而且你昨晚做的沒有錯。”
江潮一怔,心底裏那些亂七八糟、難以言明的想法,在他心底裏掀起了紛擾的漣漪,在被何庭□□裸的剝開後,像是一道光無比熾熱的照進了他幽暗朦胧且又彷徨無措的內心世界。
但他不好在何庭面前拉下臉,便扭過頭繼續吃面。
“你繼續吃,我出去了。”何庭見他這般,知道他心裏清楚,也不打算再勸了,丢了香煙在垃圾桶裏,便開門出去。
江潮吃完面條,捧着碗下樓,見武螢坐在沙發前看電視,他掃了一眼,又是法國歌劇,聽得有些耳朵疼。
而武螢掃到江潮的身影,冷冷說:“面的錢,先欠着吧。”
江潮張嘴無言半天,早知道昨晚那個表撿回來,給武螢就好了,至少頂個半年的飯錢。
何庭在廚房裏面倒水,聽見這話,不由笑出聲來。
他回頭朝江潮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江潮把碗洗了,擦擦手準備去客廳找他們倆,武螢正好迎面走來,臉色怪異,想也沒想就把他自己的手機扔向江潮。
“你幹嘛?”虧的江潮眼疾手快,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手機,“這你手機,摔壞了我不賠!”
武螢卻急的滿頭大汗,喊道:“你妹妹的事情······有個新聞報道,把你家的信息全部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