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千

“子逸哥……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蘇君蕊腦子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她看着稅子逸說道:“我也不想解釋什麽,之前是我做錯了,我傷了悅悅的心。我只想說……日後我定然不會再做這些混賬事,也不會再讓悅悅傷心……我,我只想見悅悅一面……”

“……”門口的稅子逸沒用說話,顯然是不太相信蘇君蕊的話。

蘇君蕊無奈。

哎……

誰讓自己之前做的蠢事太多,讓人寒了心。蘇君蕊畢竟活了一輩子了,自然不會同現在的稅子逸計較,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有多混賬,所以現在對于稅子逸的不滿,也只能受着。

“子逸哥……”蘇君蕊一臉誠懇地說道:“我知道我不對,如今你們不信我,也是我咎由自取,若是你不放心,我見悅悅的時候,你可以站一旁聽着,我定然不會再說那樣的混賬話,不會再做那樣的混賬事。”

良久,站在門口的稅子逸才開口說道:“這事,你先過了伯父這一關吧。現在不讓你見悅悅的不是我,是伯父。你好自為之,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叫我妹妹傷心,我定然不會饒了你。”稅子逸這般說完,便離開了。

“多謝子逸哥。”蘇君蕊跪在床上,對着離開的稅子逸真心地道謝。

稅子逸走後,蘇君蕊跪在床上,仔細的思考着。她的腦子有點暈,但這不妨礙她知道現在自己嚴峻的狀況。

從現在的時間看來,她已經為了慕容藍讓稅子悅傷透了心,也讓家裏人對自己失望透頂。雖然面前的一切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讓蘇君蕊自己都已經有點模糊了,但是她還是記得,當初為了慕容藍,她到底做了多少的蠢事。

哎……

坐在床上頭暈的人覺得現在自己的頭不但暈還疼的厲害。

老天爺,我很感謝你讓我重生一次,讓我彌補自己所有的錯,但是……既然你都讓我重生了……怎麽不讓我生的再早幾年?或者實在不行,再早一個月也好呀……

為什麽偏偏生在這個時候?

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蘇君蕊煩躁的躺回床上,立刻又因為後背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嘶”叫。連忙小心翼翼的調整了自己的睡姿。

哎……現在該怎麽辦?悅悅還願意見自己嗎?爹娘,還有哥哥能不能原諒自己?

五日之後,蘇君蕊在床上躺的實在不耐煩了,這期間稅子悅一次也沒有過來過,蘇君蕊也不知道,之前自己聽到了那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自己在做夢?

蘇君蕊經過幾日的試探,也算是明白了,別人不說,她爹現在肯定是還在生自己的氣,估計見了她還是要将她恨不得塞回去重造了。根據上輩子蘇君蕊的記憶來說,她爹一直到後來稅子悅同自己和離了都一直還在生自己的氣。

“……”蘇君蕊覺得自己的腦袋更加疼了。

“怎麽了蕊蕊?”趙婉婉見蘇君蕊這幅樣子,連忙小心地問道:“頭還在疼嗎?娘幫你叫太醫。”

蘇君蕊連忙搖搖頭,她現在關注的不是這個。她看着趙婉婉說道:“娘,悅悅呢?我想見見悅悅。”

趙婉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為難之色,她一邊幫着蘇君蕊掖被角,一邊說道:“蕊蕊啊,你就不要去見悅悅了,你爹不讓你見,而且……悅悅是個好女孩,就算你不喜歡她,這樣對她總是不好……”

蘇君蕊一陣頭疼,看來母親對自己的印象也是很差。蘇君蕊仔細地看着自己的母親。這個女子一直都很溫婉,平時對于父親,也總是言聽計從,其實在上輩子,蘇君蕊對于母親的這種性格,很是看不上。雖然是女子,但蘇君蕊一直覺得,就算是女子,也應該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切都以丈夫為準。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溫婉女子,在外敵入侵的時候,卻不顧丈夫的阻攔,一同上了城牆,為守住京都獻出了自己的性命。她的鮮血染紅了城牆,她為了不受外敵侮辱,用怒火點燃了自己的衣裙。到了最後,蘇君蕊才知道,母親對于父親的言聽計從并不是懦弱,而是因為愛,因為她愛着父親,所以她願意事事都聽他的。但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主見。只不過……她認為,那些一切,都沒有她的丈夫在她的心裏,那般重要。可一旦她面對家、國大義之時,她卻比誰都果斷、固執,可這并不是代表她不愛丈夫,恰恰相反,這更證明了她有多愛自己的丈夫。

“母親。”蘇君蕊說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傷了悅悅,也傷了你們。但是這樣的事情我以後再不會做,您放心。”

趙婉婉一愣,似乎從未想過蘇君蕊有一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一般。不過,很快她的臉上就挂出了笑容,她看着蘇君蕊點頭笑道:“好,好,娘就知道娘的蕊蕊絕對不會是那種混賬……”

蘇君蕊:“……”自己之前到底是有多混賬……連自己娘都這樣說。

雖然趙婉婉相信了蘇君蕊的話,但是對于蘇君蕊要見稅子悅的事,趙婉婉還是沒有答應,她對蘇君蕊說道:“你爹現在在氣頭上,我們先不要忤逆他。等他過一陣子消氣了,娘再幫你提,你這陣子先好好養傷,千萬別再外面胡來了,免得又讓你爹生氣。”

蘇君蕊心急着急,暗自吶喊着:等爹氣消了,她的悅悅都和她和離了。她還怎麽補償她?

可對着趙婉婉,蘇君蕊也說不出什麽,畢竟趙婉婉對于後面的事情全部都不知道,哎……看來,要見稅子悅,還是要靠她自己想辦法了。

這之後,蘇君蕊又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之後,蘇君蕊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偷偷的下床,想趁着夜黑風高,偷偷去看看稅子悅。

蘇君蕊已經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她動作利索,因為有上輩子經驗的關系,所以行事也非常的謹慎小心。蘇君蕊很快就到了稅子悅的小院子,院子裏面一片漆黑,蘇君蕊站在稅子悅的房門前猶豫了半晌,想着要不要進去。

稅子悅現在定然是睡着了,自己進去恐怕會驚吓着她,但有些事情她認為還是早些說清楚的好,若是說的越晚,誤會多了,便說不清楚了。

蘇君蕊想了想,還是小心的推開了稅子悅房間的門,她輕輕地往房間裏面走,房間裏面也一片漆黑。

稅子悅睡得好早。蘇君蕊忍不住暗想。

結果她到了床邊上,才發現……稅子悅根本不在床上。

“……”稅子悅不在小院子裏面?那她去哪裏了?

難道說……稅子悅已經回丞相府了?!蘇君蕊心煩意亂,恨不得現在就大叫着沖到丞相府找人。

不不不……

不應該,她記得上輩子稅子悅明明是在自己與她和離之後才搬離的平安王府的,但現在自己并沒有和稅子悅和離,所以稅子悅現在肯定還在平王府。

蘇君蕊心中焦急,忍不住在小院子裏面仔細的找了找,找了才發現,不但蘇君蕊不在這裏,連她身邊的小丫鬟也不在。

難道出去玩了?

這麽晚出去玩?

蘇君蕊等了等,也沒有等回稅子悅,怕今天是見不到稅子悅了。不如明日再說?還是幹脆找找?

王府雖然很大,但是找起來倒也不難,蘇君蕊很快就找到了稅子悅。

她正站在一個秋千前面,她的小丫鬟柳兒正站在她的後面,她們提着一盞很小的燈,燈光有些昏暗,要不是蘇君蕊存着心要找,還真不容易發現。

今夜沒有月亮,安靜的王府裏面,一盞微小的燈閃着微弱的光,稅子悅穿着水藍色的長裙,站在那架秋千前面。

“少夫人……”柳兒提着燈籠站在身後輕聲說道:“天色已經晚了,少夫人我們要回去嗎?”

稅子悅還是站在那架秋千前面,過了很久,她才轉頭對着柳兒輕笑道:“你說,若是我坐了這架秋千,君蕊會不會生氣?”她的眉眼彎彎,笑容和蘇君蕊印象裏面的一樣。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照亮了她的半個臉龐。

“怎麽會呢……誰也不曾說過,這秋千只得那狐媚子可以坐……少夫人是這府裏正牌的夫人,怎麽就坐不得?”柳兒一說到那慕容藍,便有些生氣,她對着稅子悅說道:“少夫人,今日我們便坐了,柳兒幫你推秋千可好?”

稅子悅輕輕地點了頭,而後輕輕地坐在了那個秋千上面,柳兒将燈籠放在了一旁,上前去推。

燈籠的光移開了,蘇君蕊沒辦法看清楚稅子悅的臉龐,她隐約似乎看見,稅子悅回頭對柳兒說道:“小心着推,別讓人家發現了。”

柳兒心有不甘,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是,少夫人。”

黑暗中,伴着微弱的燈光,秋千下面的兩個人一個輕輕地推着,一個小心地坐着,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蘇君蕊恍然才發現,稅子悅現在坐着的秋千,正是她為慕容藍做的。當時她初見慕容藍便一見鐘情,而後不顧家人反對便帶着慕容藍進了府,慕容藍說想要玩秋千,她便投其所好,親自為慕容藍做了這麽一個。如今她看着稅子悅偷偷地坐在秋千上面,說着那些話,只覺得心裏莫名的難受和心疼。

蘇君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麽,她只是覺得難受的很,她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站着,偷偷地看着前面的人偷偷摸摸做着這些事情。

你做的,有人棄之如敝履,有人卻視若珍寶。

棄之如敝履的你偏偏往上湊,視若珍寶的你卻吝啬的不肯給分毫。

蘇君蕊啊蘇君蕊,上輩子你得了這麽一個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稅子悅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累了,和柳兒一起回了院子,蘇君蕊偷偷地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少夫人,累了吧?”

“不累,柳兒,明晚我們再來,好不好?”

“少夫人想來,我們明晚就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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