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劍舞
衆人都一副看戲地模樣看着舞臺之上的稅子悅。
對于稅子悅, 在場的衆人很少有不知道的。雖然稅子悅向來低調, 出嫁之前, 衆人也都知道稅丞相有這麽一個掌上明珠,不過這掌上明珠平日裏面很少出門,故而見過的人不多, 說起的人更是少。奈何……幾年前一場賜婚,鬧騰的整個京都的人都認識了稅丞相的這顆掌上明珠——稅子悅。
因為,這場賜婚的主角是兩個女子。
蘇君蕊郡主和稅丞相之女。
加之郡主喜好女色這事兒之前一直鬧騰的沸沸揚揚,整個京都誰人不知?大半個京都的人都在端着茶杯等着這後續呢,結果皇上竟然賜婚了?!錦國開朝一來頭一遭。
這一賜婚,衆人便是想要裝作不知道都不行了。
在場衆人, 雖然因為是皇帝賜婚這事兒,對蘇君蕊和稅子悅兩人成親的事情從不開口提及,但是心中大多都是厭惡的。
兩個女子如何能夠在一起?真是荒唐!
既然都是女子,就該在家好生相夫教子!如此鬧騰, 成何體統?
也有人覺得,稅子悅是被蘇君蕊連累了, 對于稅子悅, 憐惜有之, 幸災樂禍也有之。而這稅子悅嫁給了郡主之後, 果然也沒有讓京都的百姓失望, 這不?年前京都的百姓們又免費看了一出休妻的鬧劇。聽說當時王爺把郡主都打了個半死!也不知道是這郡主府人使了什麽手段,如今見了稅子悅,衆人大多總是覺得不屑。
稅子悅将所有人不屑的目光統統無視, 她擡着頭,站在舞臺中央,深深地看着蘇君蕊,而後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稅子逸的面前。
因為稅子逸是現場唯一一個随身會帶着佩劍的武将,所以稅子悅便走到了自家哥哥面前,說道:“哥哥,小妹今日獻醜,想借哥哥的佩劍一用。”
稅子逸擡頭看了稅子悅一眼,而後,一向掉了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将一旁坐着正看戲的某人吓得掉了手中的酒杯。
冰冰冰冰冰冰塊笑了!
笑了笑了笑了笑了!
發生了什麽?錦國是不是要有戰事了?邊疆如何了?他定要回去問問皇兄!!
稅子悅從自己的腰間,緩緩将自己随身的佩劍抽了出來。
那是一把軟劍,劍身極薄,劍極輕,卻極其鋒利,一向被稅子逸随身纏在腰間,輕易不适用。
稅子悅接過了稅子逸遞過來的軟劍,拿在了手中,而後朝着稅子逸一禮道:“多謝哥哥。”
劍?!
在場的衆人都一臉疑惑。
這稅子悅竟然向稅子逸要了一把劍?!
劍?!
坐在旁邊的某個人驚悚地看着稅子悅手中的這把軟件。
這家夥竟然在這種時候都随着帶着劍!?
稅子悅握着手中的劍,而後輕點腳尖,縱身飛到了舞臺中間。一襲粉衣,在梅花的掩映下面,輕輕地、無聲地落在了舞臺之中。
蘇君蕊看着舞臺之上的稅子悅,她右手執劍,神态自若,仿佛此刻她并不是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表演,而不過是在這片美麗的梅林裏面,随手劍舞一曲罷了。
稅子悅。
稅子悅稅子悅稅子悅。
蘇君蕊坐在下面看着,在心裏面默默地喊着這個名字。
稅子悅執劍站在舞臺中間,而後又轉頭看向了陸雪,說道:“聽聞陸姑娘向來善于撫琴,琴聲絕妙,不知妾身可否請陸姑娘賞臉為妾身伴奏一曲?”
陸雪一愣,而後立刻從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來,冷着一張臉看着稅子悅說道:“夫人相邀,小女榮幸之至……翠兒。”
“小姐。”
“去為我取琴來。”
“是小姐。”
琴原本便已經準備好了,所以翠兒很快便将琴拿了過來。陸雪抱琴,走上了舞臺,她一襲白衣,與周圍的梅花極其相配。
蘇君澤擡頭,看着抱琴在舞臺旁邊輕輕坐下的女子。
他自然知道,這女子已經向自己說了兩次媒了。方才他們還見了面,不過蘇君澤向來不太擅長于女子相處,這陸姑娘又……很是冷淡……讓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與這陸姑娘相處。不過如今,他倒是忍不住仔細打量了這陸雪。
陸雪雖然不能作為此次表演的主角,無法吸引衆人的目光,不過她也不在意,原本她在意的本就是蘇君澤一人,如今……
蘇君澤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她,其他人的目光與她又有什麽幹系?
稅子悅拿着手中的軟劍,朝着蘇君蕊看了一眼,輕輕一笑。
琴音乍起!
稅子悅腳尖輕點,手中那原本軟綿綿的軟劍,突然寒光乍起,驟然變得鋒利無比。稅子悅一向清淺的面容,溫柔的眼神也滿帶殺氣。
劍鋒淩厲,劍招乖張,劍氣如虹。這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這樣想:若是與之對敵,自己又是否能夠招架?
稅子悅身手幹淨利落,不曾有半分的停頓滞留,也不曾帶半分的拖沓。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身形看似優雅,殺氣卻從優雅的身形之中流露,襯得這梅花都冷了三分。
蘇君蕊是習武的,自然看得懂稅子悅這一套劍法的厲害。即便是不懂的,也震懾于稅子悅這劍舞。
一場與慕容藍全然不同的舞,一場帶着殺氣的舞蹈。
蘇君蕊看着舞臺之中的稅子悅,才突然想起來,不同于慕容藍的能歌善舞,稅子悅向來的評價是,能文能武!
武!
不是舞!
原來,重活一世,縱然被自己寵溺到如今,可稅子悅依然還是那個稅子悅,是上輩子那個能夠握着一柄劍沖進牢房将自己救出的稅子悅。
安少言坐在末席,看着臺上的稅子悅。
第一次見面的冷淡,第二次見面的嘲諷和提點,還有此次。
一見爾耳,再見驚鴻,三見……三見……
那琴聲更是絕妙,陸雪坐在舞臺旁邊,看着舞臺中間的稅子悅。她們兩個分明從不曾配合,可那琴聲卻能夠随着稅子悅的劍招變動。
蘇君澤擡頭看着舞臺角落的陸雪,他從來不知,原來世間還有女子能夠将琴聲彈奏出如此這般,铿锵有力,充滿銳氣!
琴聲陡然一個乍音,而後驟停,衆人突然回神,只見稅子悅正握着劍,停下了舞姿,一曲已經結束。而她手中那柄帶着殺氣的、鋒利無比的劍,正指着慕容藍,劍尖堪堪停在了眉心之間。
慕容藍睜着眼睛看着面前帶着殺氣,握着劍的稅子悅。
想她慕容藍這一生,何時曾被這樣對待過?
慕容藍:“……”她看着是稅子悅,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稅子悅輕輕挽了一個劍花,收了劍,她看着面前坐着的慕容藍,輕笑道:“妾身獻醜了,不知可否讓慕容姑娘失望?”
慕容藍陡然回神,細細地看着稅子悅,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很好。”
慕容藍看着稅子悅朝着自己嫣然一笑,将手中的劍還給了稅子逸,而後同臺上的陸雪一同下了臺。
慕容藍看着已經下了舞臺的稅子悅,嘴角勾起。
稅子悅,你很好!非常好!
蘇君蕊看着稅子悅慢慢地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一瞬間竟然有些害怕。害怕這樣的稅子悅其實從未屬于過自己,害怕太多人看到了稅子悅的鋒芒,會将她搶走了。
何德何能,能夠擁有她?又能夠擁有她多久?
這種恐慌感一直到稅子悅下了舞臺,坐在了她的旁邊。而後稅子悅輕輕抓住了蘇君蕊的手,轉頭沖着蘇君蕊輕聲笑道:“君蕊,方才我是不是很帥氣?”
恐慌褪盡。
蘇君蕊連忙緊緊抓住了稅子悅的手,笑道:“嗯!悅悅最是帥氣。”不管是怎樣的稅子悅,都只是她的悅悅,不管她的光芒被誰多少人看到了,她都已經是她的夫人了,誰也搶不走,她也不會讓任何搶走。“以後悅悅再舞劍給我看好不好?只給我一個人看。”
稅子悅紅着臉點頭道:“好,君蕊舞劍也很好看。”
蘇君蕊立刻厚着臉皮說道:“我也只舞劍給你一個人看。”
稅子悅立刻就高興了,雙眼彎彎,高興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
這場梅花宴到底還是順利結束了,回了平安王府之後,蘇君蕊見蘇君澤明裏暗裏的打探着陸雪的消息,心中便滿意了。
想着,雖然出了頗多的波折,好在,此次梅花宴的目的是達成了。
嗯……這幾日她可以寫了一個請帖,邀請陸雪來府中做客。
不過平安王府沒有梅花,這個時節桃花也不曾盛開……那用什麽原因讓陸雪過來?
喝茶?
“悅悅……”郡主大人看着自家的夫人,問道:“平安府裏面,有好茶嗎?”
“茶?”稅子悅疑惑道:“怎麽突然這麽問?”
蘇君蕊說道:“趁熱打鐵,需要茶啊。”
稅子悅笑道:“若是茶的話……可以問兄長要一些。”
蘇君蕊一拍手,說道:“好主意……嘿嘿。”
一回生二回熟,這一來一往,好培養感情不是?
于是過了幾日,蘇君蕊便去找了蘇君澤,要了一些好茶,又和蘇君澤透露了要邀請陸雪來府上品茶的事情。
蘇君澤面上不顯,心中卻是記住了。将自己手中珍藏着的最好的舍不得喝的茶統統都拿了出來。
所以,當那日陸雪掐着點來了平安王府,正巧遇上了也掐着點回來的蘇君澤。兩個人在門口相遇,而後,蘇君澤便很是理所當然的,帶着陸雪進了府。
三言兩語,慢慢地聊着,原本不需多久的路程愣是走了一炷香都沒有走完,走的蘇君蕊準備的茶點都涼透了,連忙又倒了一壺。
兩個人在蘇君蕊和稅子悅的小院子門口告別,陸雪冰霜一樣的臉上透着淡淡的紅暈,在蘇君澤走了之後,冰霜一樣的陸姑娘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進了小院子,而後小跑着到了蘇君蕊的面前,拿起了蘇君蕊準備的茶杯,就猛灌了好幾杯茶!
“嫂子,你慢些。”蘇君蕊有點無奈的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陸雪。
陸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臉冷淡地看着蘇君蕊,而後說道:“你剛才叫的真好聽,再叫一聲聽聽。”
蘇君蕊:“……”這會兒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在坑害她哥哥了。
陸雪一臉激動的抱住了稅子悅,說道:“我好高興……方才君澤的态度……是不是他也開始在意我了?悅悅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夠成親?我什麽時候才能夠真的成為你們嫂子?”當然,陸姑娘的臉上,依然是一臉冷淡的表情。
真的是夠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雖然這三個女人性格都有點怪怪的,不過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友誼(?)。三個人在院子裏面品茶……還有彈琴、練劍?
陸雪撫琴,稅子悅便同蘇君蕊一起切磋。
自從蘇君蕊發現稅子悅的劍法之後,喜好練武的她便時常找稅子悅切磋。一直以來,蘇君蕊的身邊同她一樣練武的女子便從來沒有,漸漸地她也沒有找人切磋的習慣,如今好了,她每日裏面沒事兒的時候,便可以找着稅子悅切磋切磋,日子過的不要太舒心。
這樣的日子沒有過多久,春闱便開始了。
蘇君蕊終于收起了身上的懶筋。
此次春闱,先下手為強。
不過,春闱已經開始,她首先要去尋的,就是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感覺蘇君蕊和慕容藍更加帶感?
作者菌是一個有着強烈逆反心理的蛇精病。
所以……阿娜達~~~咱們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