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嬴驷還未回宮就已經知道了自家君後又送了一波禮,嬴華這個混小子一向是沉不住氣的,一拿到這月餅就連忙跑來要,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嬴驷來到長安宮,就聽到魏纾正在給侍女們講故事。
“這中秋節的中秋一詞來源于《周禮》,傳說這個節日是因為嫦娥和後羿的故事而來的...”
“後來嫦娥吞下了不死藥,飛升到了天上,可是她舍不得後羿,于是滞留在月亮之上的廣寒宮裏,就這樣等啊等...”
“以後每年的八月十五,後羿就對月與她團聚。”
裏面有那多愁善感的侍女已經哭了起來,“嗚嗚嗚,君後,這個故事也太傷感了...”
魏纾好笑,她早已過了被神話故事打動的年齡了,但是這些小姑娘卻沒有經過故事大爆炸的洗禮,因此被感動也是難免的事。
笑着安慰她,“你這個小丫頭,有什麽好哭的,這節日可是有團圓之意的,咱們應該開心才是。”
嬴驷一直站在門外聽她講故事,聽到這話才大步走了進去,“纾兒說得不錯,合該開心才是。”
一群人見嬴驷來了,連忙收拾收拾退了下去,一時間殿內只剩他們兩人。
“纾兒腦袋裏也不知哪來的那些奇思妙想,總是能讓寡人驚奇。”嬴驷很自然地摟住了她,十指緊緊交握。
“纾兒說得這些故事雖然動聽,但寡人卻瞧不上這後羿。”嬴驷語氣裏有些不認同,“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了,也只是匹夫之勇罷了,稱不得英雄。”
魏纾擡頭反問他,“那君上若是要在國家和心愛之人中做個選擇,又會選什麽呢?”魏纾對此可是頗為好奇。
嬴驷臉上絲毫沒有為難之色,昂首十分霸氣自信回道:“寡人不會讓纾兒陷于此種境地!”
魏纾聽他的回答,竟是默認心愛之人是自己,心裏一時有種說不出的甜蜜,臉上卻不顯,還想繼續為難為難他,于是問道:“可若是萬一呢?萬一就到了這地步呢?”
嬴驷的眉頭漸漸皺起,周圍的氣氛也凝固了起來,沉默良久,正當魏纾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卻艱難地開口了,“纾兒,寡人是秦國的君主,要為先祖意志和秦國百姓着想,作為君王,寡人必須得選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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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纾聽到這意料之內情理之中的答案,心裏明知這是對的,卻還是有些失落。
“可是,若真到了這種境地”嬴驷頓了頓,一雙笑眼淩冽認真了起來,直直望進了魏纾的心裏,“你便等等寡人,等寡人料理好了這國家大事,再下去給你賠罪。”
魏纾被他的話一時撞得心裏一震,她覺得自己完了...
魏纾這邊還在進行劇烈地心裏掙紮,嬴驷已經将剛剛的事翻過了,看到桌上擺的月餅,拿起一個嘗了嘗,“不錯,纾兒巧思。”頗為滿意地點頭,表示肯定。
魏纾見狀也不再提,又切了一塊雲腿月餅遞給他,“君上再嘗嘗這個。”
這次臉上笑意更真誠了,“寡人更喜歡這個。”
“那這個呢?”魏纾又遞了個豆沙餡的。
嬴驷再次笑納,這次倒沒有剛才的好胃口,“這個倒是有些甜了,還是那個好吃。”
魏纾已經摸清楚了他的胃口,和自己倒是挺像的,故意調笑他,“臣妾還以為君上會更喜歡這個豆沙餡的呢。”
嬴驷不解,歪頭問她,“何解?”
“因為喜歡吃甜,君上才能這麽甜啊!”這土味情話一出口,魏纾自己都愣了,在心裏把自己的小人rua了又rua,只覺得丢人極了。
嬴驷愣了,雖然他覺得用甜來形容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也足夠讓人意會了,一時覺得自己君主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十分認真地肅着臉對魏纾道:“寡人怎能如此被形容?不妥,以後切記不可如此。”
魏纾心裏憋笑地辛苦,臉上也一臉鄭重點點頭,“君上放心,臣妾以後謹記。”
嬴驷見她受教,滿意颔首,“寡人覺得還是纾兒更甜。”
這下輪到魏纾怔愣了,兩頰飛過兩片紅暈。
時間一轉即逝,魏纾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兩年多了,兩年的時間魏纾依舊沒能找到回去的方法,連帶空間也毫無動靜。
秦國一直在與魏國交戰,去年秦國拿下陰晉後士氣大振,秦軍一鼓作氣,又在公孫衍的帶領下大敗魏将龍賈,殺敵四萬五千餘。
然後又乘勝追擊圍了魏國的曲沃之地,最後更是将龍賈俘虜,斬魏軍八萬人,此一戰秦軍大勝。
在秦軍的節節進攻下,魏王不得已割下河西之地求和,至此,歷經三十六年,河西之地重回秦地。
說實話,秦國這麽短時間打下河西已經是不可思議了,魏纾在聽到戰報時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記錯了,原本秦國雖然打了兩年,但河西之地正兒八經回歸已經是第三年的事了。
後來一想,唯一的變數也就是自己了,因為自己獻上去的那些東西,秦國實力比歷史上又要更上一層樓,這兩年秦國百姓已經普遍用起了曲轅犁和堆肥之法,百姓的日子也比往年好過了很多。
沒過多久,公孫衍就帶着秦軍凱旋歸來了,嬴驷從聽到捷報的那刻起整個人就興奮地不得了,急忙吩咐衆人要為公孫衍辦一個盛大的慶功宴。
“寡人親自前去迎接大良造!”嬴驷打定了主意,大家也沒有阻攔的理由。
嬴驷換上了那身繁重華美的玄紅朝服,高高站在臺階之上,靜靜看着公孫衍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後面跟着黑壓壓一片秦軍,行走之間整齊有素,一看就是一支精銳的軍隊。
公孫衍看到了站在臺階之上的嬴驷,連忙下馬,疾步走到嬴驷面前,跪地抱拳,準備行禮,卻一把被嬴驷握住了拳頭,硬把他拉了上來。
“将軍是有功之臣,不必多禮!”嬴驷臉上溢滿了笑,緊緊握住了公孫衍的手,“寡人要多謝将軍啊!”
公孫衍面色嚴肅,“臣不敢居功,都是将士血勇。”
嬴驷點了點頭,也沒和他在這個上面争論,執起他的左手,對着下面的将士高聲道:“此戰,寡人要多謝諸位将士,更要多謝公孫将軍!”公孫衍雖然被封為了大良造,但卻行兵打仗,還是被稱為将軍。
底下将士情緒激昂,一邊舉起手中武器,一邊大呼“君上萬歲!公孫将軍萬歲!”
公孫衍在衆人的激動呼聲中,一股驕傲油然而生,對自己斬殺這麽多魏軍的愧疚感也減輕了些。
辦完了慶功宴,秦國舉國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這熱鬧和過年都有的比了。
魏纾也很高興,不管怎麽說秦國好她就好,雖然沒有找到機會回去,但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沒有懷上孩子,可是很快,這就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了...
章臺殿內,以為白發蒼蒼的宗正正在與嬴驷交談。
“君上”宗正戰巍巍地拱手行禮。
“哎,老宗正不必多禮—”嬴驷連忙将他扶起,“老宗正此來何事啊?”
“君上啊,請恕老臣無禮,只是有些事老臣不得不說啊...”老宗正一臉激動,“君上,如今河西之地已經收回,總算不負先君遺訓啊,只是君上成親至今仍無子嗣,實在讓老臣憂心啊...”
這話一出,嬴驷就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這些年他一直未與魏纾分開,明明努力了這麽久,偏偏一點消息都沒有,說一點不着急那也是假話。
見嬴驷不說話,老宗正又苦口婆心勸道:“君上,老臣知道,君後為秦國所付甚多,咱們老秦人都感激她,可這子嗣卻不能輕忽啊!想必您也知道,當年穆公繼位時的宮變,為了社稷,您也得要個孩子啊!”
頓了頓又義正言辭道:“君後深明大義,想必也會答應的...”
嬴驷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孩子确實重要,可要說纾兒大度不吃醋,那可真就是笑話了,雖然她平時故意隐瞞,從不表現出來,嬴驷卻早已察覺到魏纾對他有沒有別的女人這些事很在意。
不過這話就不必跟老宗正說了,嬴驷只是打着哈哈,“老宗正啊,這事寡人會上心的,您啊,就好好地保重身體就是了...”
老宗正怎麽可能聽不出他的敷衍?想要再說,卻在對上嬴驷略帶強硬的眼神的那刻将話吞到了肚子裏,是他老糊塗了,君上縱使再年輕,那也是秦國之君,更別說秦國剛剛在他的帶領下奪回了河西之地。
沒有再多說,告了辭後就離開了章臺。
......
“君後...”喜妹有些欲言又止,臉上皺得像苦瓜一樣。
“怎麽了?有什麽事直說就是了。”魏纾最受不了別人這麽吞吞吐吐的。
喜妹氣鼓鼓的,“君後,今日婢女聽說宗室那些人說君後快三年了都無所出,說、說是要勸谏君上納美人...”
魏纾聞言不知怎麽心裏突然就像被紮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着酸疼,默默半天無言。
“君後!您要相信君上,君上是不會答應的!”喜妹這些年跟在魏纾身邊,可以說是他們二人感情的見證者,在她看來,君後和君上兩人琴瑟和鳴,是天作之合,何必要她人來插一腳呢?
見魏纾不說話,喜妹更是急了,生怕魏纾傷心,“君後,您要相信君上啊...”翻來覆去也就這幾句話,其實喜妹心裏也清楚,有哪個君主不是美人成群呢?別說君王了,普通富豪尚且後宅成堆...
“好了喜妹,你不必多說了...”魏纾勉強笑了笑,“咱們不說這個了,來陪我下下棋吧。”
喜妹滿臉擔憂地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