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坤,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可能已經流落街頭了,所以你現在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

一針見血的反問,迫得榮坤無言以對,“我......我.....”

沒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榮坤一下子又軟了下來,高大的身軀聳拉着,眼眶裏似還含着一泡眼淚,對榮坤反複無常的情緒,榮加純早已經習慣,他知道對方的難纏還遠不只于此,所以能盡快離開這個家,對那個女人來說是種解脫,對他也是。

二人正在僵持時,榮加純的電話突然響了,是耿天忠的來電,榮加純整理好了情緒才接起來,

“董事長。”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加純?”

榮加純望着堵在門口處高大的身軀,有些頭疼,但他還是穩住情緒道,“快好了,我的東西本來也不多。”

“嗯,”耿天忠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半個小時後,我讓小王開車來接你。”

榮加純望了一眼門口的人,發現他也聽見了耿天忠的話,正幽怨地皺着眉。

“好,謝謝董事長。”

挂斷了電話榮加純不在理會杵在一旁的榮坤,自顧自的收拾起本就不多的行李。

縱觀整個房間,裝飾非常簡潔,要帶走的東西很少,最叫讓榮加純惦記的卻只有床頭上那張和母親的合照。

榮坤見他把那張照片也收了,不由着急起來,以前無論榮加純多久不回家,這張照片也會留在別墅裏,但現在他卻要把照片也帶走了。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榮加純手上收拾的動作不停,“盡量不回來,再說了,”他直起腰,與榮坤四目相對,“阿姨本來也不喜歡我。”

“她不喜歡,可是我...和爸喜歡你啊。”

榮加純沒有理會他這句話,榮坤似乎也認清了現實,知道這次榮加純是非走不可了,他雖然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随着提着小包行李的榮加純一起下了樓。

榮庚望着打包好行李的大兒子,心裏五味雜陳,想留他一起吃個晚飯,卻又害怕妻子的臉色,猶猶豫豫,榮加純已經到了門口,而此時司機小王也到了。

榮庚和榮坤将人一直送上車,期間榮庚一直小心叮囑着榮加純在耿家要小心謹慎,而榮坤卻安安靜靜地一言不發,直到車要開走了,榮坤突然扒住車窗,斬釘截鐵地對着榮加純說道,

“哥哥,我會和你在一起的,你等我,等我......”

紅發青年的眼裏盡是叫人讀不懂的瘋狂。

待人真正走了,榮庚心裏也仿佛塌了一塊,空空的,進門看見閑适坐在沙發裏的妻子,他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小芸,阿喬欠你的情加純也算是還完了,以後......”

“還完?”被叫做小芸的女人皺起眉,她像是突然被觸怒的雌獅,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貴太太模樣,猙獰着臉,有些似笑非笑地望着軟弱的丈夫,道,“榮庚,唐喬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

自上次送榮加純回家後,直到耿天忠和榮加純的婚宴,耿冠南才再次見到他名義上的後媽。

年近古稀的富豪娶自己孫子輩的小年輕畢竟不是什麽上臺面的事,加上考慮到榮加純在學校的聲譽,在耿天忠的授意下,他和榮加純的婚宴只宴請了一些A市交情不錯的權貴,并謝絕了所有媒體的采訪。

名流們的宴會自然少不了衣香鬓影,酒鑄風流。

但作為耿天忠的獨子,耿冠南卻是掐着點和其他人一起來的,他就恍如自帶光環一般,一進門就吸引衆人注意。有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知道耿老爺子計劃把手下的股份都轉給了耿冠南,耿總也快就要變成耿董事長,意思就是下一次董事會之後耿冠南手裏就會握着耿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成為集團真正做主的人。

他今日穿得正式,純黑剪裁的貼身西裝,複古成熟的奔頭,讓他更顯運籌帷幄的氣勢。

耿冠南自侍者手托的盤子裏拿出一杯紅酒,徑直走向耿天忠好榮加純站立的地方,一路走來,周圍的人同他招呼,耿冠南皆友好地點頭,以示回應。

屬下的人跑到耿天忠旁邊,通知了他耿冠南已經到了的消息,老爺子聞言,順着下屬的指示正好望見自門口進來的兒子,身邊緊跟他的榮加純也跟着看過去。

耿冠南走近了,終于停下腳步,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們,畢竟這場婚禮的三個主角都到齊了,所有人也都睜大着眼睛想看看,耿冠南對這位後媽的态度,只見耿冠南緩緩擡起手裏的酒杯,微微向前傾斜了一下,

“父親,恭喜您,新婚快樂。”

耿天忠望着自己高大的獨子,聽見他說出這句話後,暗地裏松下一口氣,看來耿冠南似乎已經想通了,他端起裝着白水的高腳杯,與耿冠南碰了一下,以水代酒,接受了耿冠南的祝福。

新婚的小妻子能得到兒子的認可,耿天忠自然很開心,老爺子一開心周圍的人也跟着開心,宴會複又其樂融融,言笑晏晏。

耿冠南是大忙人,不可能時時跟着耿天忠轉,他稍稍離得遠了一些,就有大批的人湧上來,想同他搭話,談的自然天南地北,有關于生意的,也有小心拿捏着語氣巧妙祝福他的,耿冠南一一應付着,他有條不紊地飲着酒,聊着天,眼神卻撇了今日盛裝打扮的榮加純一眼。

榮加純和父親一樣,今天穿着定制的深藍色禮服,禮服的顏色和榮加純白皙的皮膚很襯,他跟着耿天忠穿梭在人群裏,像是一塊丢落在繁華場的藍寶石,蒙不了塵,反而更加出彩。方才應當是慶祝過了,榮加純的頭發裏還有些亮晶晶的亮片,在璀璨地燈光下,時不時一閃而過。青年一直保持着得體卻疏離的微笑,一言一行,都仿佛計算好一般,那麽精準和無可挑剔......

耿冠南饒有興致地轉着手裏的酒杯,漫不經心地應付着周圍人的話,心裏卻想着:只要榮加純不染指耿氏集團,而父親又喜歡他的話,這次婚宴似乎也沒那麽難以叫人接受,即便榮加純還有什麽其它目的,但他也十足地自信,能将其野心徹底粉碎。就是名義上多了一個壓他一頭的小媽,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婚宴進行到後半場,已是酒過三巡,一些人喝得少自然清醒,但難免有些放浪之人,此時已然醉得面紅耳赤。

耿冠南也喝了不少酒,這是他談生意的常态,但他酒量不錯,很少醉酒,只是酒喝多了,就想上廁所。

婚宴包了整個酒店的六樓,耿冠南解決完生理問題,從廁所裏出來,想去婚宴相反方向拐角處的陽臺上抽煙,卻發現那裏早早有了兩個煙民,正吞雲吐霧着,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來人,還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今天這場婚宴。

“我看那個榮公子家裏似乎一個親戚也沒來,難不曾他家裏不同意這門婚事?”

“換你,你同意嗎?”另一個人偏頭問他。

這被問的人仔細想了想,“若是為錢上位,榮公子完全可以找個比耿家差點,但年紀比耿董事長小點的人...”

“那就是不願意了?”另一個人嗤笑,“換我我卻願意。”

另一人很好奇,“怎麽說?”

那人用拿着煙的手敲了一下對方的額頭,神神秘秘地道,“你難道不知道父死子繼這一說法嗎,誰知道那個榮加純真正的目标是誰?”

父死子繼,繼承的不僅可以有財産,還可以是老父親年輕的小妻子。

啧......真是,有意思的想法。

背後的耿冠南故意踏重了腳步聲,正因“父死子繼”四個字而心照不宣的兩人頓時被吓得回頭,發現站在他們身後的好巧不巧正是他們口中要繼承父親‘遺産’的兒子,只不知道耿冠南将他二人的對話聽去多少。

“耿...耿總。”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怯怯。

耿冠南打開煙盒,點了煙吸一口,那雙薄涼深沉的眸子透過煙霧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

“我來這抽根煙,透透氣。”

一股子寒意從背脊爬起,這二人默契地對視一眼,而後道,“啊,正好,我們已經抽完了,耿總您慢慢抽。”

“嗯,”耿冠南用鼻音同意了,兩人對他點了一下頭,而後轉身離開,耿冠南卻又似漫不經心地加了句,“下不為例。”

兩人腳步一頓,聲音也不由得弱了好幾度,轉身過來連連道歉,“對不起耿總,不會有下次了。”

煙霧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一根煙很快就在耿冠南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間變短,他在陽臺上的煙灰盒裏按滅了煙頭,理了理衣裳,身上的煙味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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