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有的人此時才注意到燕皓兒手上的可以稱之為暗器的東西,竟然只不過是那支唯一做為雲月夕頭飾的銀白色新月形古簪,雖然柯天宇六人從小在雲月夕身邊長大,但由于雲月夕一直都是請專人教導他們各項本領,而她本人從不輕易展露自己的真實能力,所以也是第一次看到雲月夕使暗器,就算是受過訓練的柯天宇等人竟也一點也沒看清楚到底是怎麽做的,自然對雲月夕的敬佩之情更加深了一步,燕皓兒自告奮勇地将古簪重新插在了雲月夕的頭上,然後便又撒起了嬌:
“雲姨,您剛才是怎麽做到的?這麽厲害的本領怎麽沒教過我們呢?”
“我只不過是發暗器的速度快了一些而已,沒什麽特別的。現在這個社會,暗器已經是過時的東西了,而且我從你們小時候起就教會了你們用槍,自然也就不用特別訓練這門功課了。”雲月夕輕描淡寫地解釋着。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過時,反而很好玩,像剛才的那種局面,如果是用槍救人,對方就會時刻處于防備狀态,而如果出其不意的用這種不被注意的物品,對方根本就想不到,所以命中率也會高許多。雲姨,您說我理解的對嗎?”
“你這個小鬼機靈,”雲月夕笑着點了點燕皓兒的額頭,“沒錯,你說得都對。你要是喜歡,回去後我教你。”
燕皓兒等的就是雲月夕的這句話,她連忙開心地回答道:
“太好了,謝謝雲姨。”
雲月夕又将目光移到了躲在雷峻安懷裏的沈晨星,她快步走了過去,心疼地摸了摸沈晨星的頭,關切地問道:
“晨星,有沒有受傷?”
沈晨星輕輕地搖了搖頭,并沒有開口說話,倒是雷峻安回答道:
“雲姨,您放心,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晨星身上并沒有傷,她只是受了太大的驚吓,才不願意多說話的。”
“可憐的孩子,雲姨真是很抱歉,沒能保護好你,還讓你受了驚,這是我的失誤。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看到沈晨星依然恐懼的眼神,雲月夕嘆了一口氣,又細心地囑咐雷峻安:“安兒,要好好照顧晨星,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你。”
“我知道,雲姨,我會照顧好她的。”
雲月夕點了點頭,又轉身面向遲家兄弟,遲天生和遲天賜一看到雲月夕看着自己,心裏更是害怕,兩人緊緊地縮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恐懼。看着他們狼狽的模樣,雲月夕也不屑再對他們動手,她平靜地注視着他們,依舊用柔和的聲音說道:
“你們兩個聽好了,既然這次晨星沒有事,我也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騷擾晨星,也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再對她做出無禮的舉動,我會下格殺令的。”
“你到底是誰?”對于雲月夕說出的如此帶有威脅性的話語,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疑惑的遲天生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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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風上前一步,冷冷一笑,低沉着聲音問道:
“你們聽說過‘月宮’嗎?”
一聽到這個名字,遲家兄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好半天,遲天賜才壯着膽子回答:
“當然聽說過,‘月宮’這個名字誰不知道,它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勢力範圍和財富都無法統計,它具體是做什麽的,誰也不清楚。據說,‘月宮’分有六門,每一門的門主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他們的宮主更是神秘,好像沒有多少人見過她,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只是聽說她長得很年輕,看起來也就在十八、九歲,而且十分漂亮,她……”
遲天賜的話突然停住了,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仔細地打量着眼前被衆人圍在正中,剛才打傷自己大哥的那個女人。年紀在十八、九歲,漂亮,而且身邊看似比她年紀還大的人卻非常尊敬地稱呼她雲姨……咦?她姓雲,如果沒記錯的話,“月宮”的宮主也姓雲,難道她就是?這個發現真是太可怕了,他的嘴巴在驚愕中越張越大,似乎可以吞下一個蘋果,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問道:
“難…難道,你…你就是…你就是‘月宮’宮主?”
典烈好奇地看了看遲家兄弟的表情,沖着自家兄弟笑了起來:
“看來他們也不算笨嘛!”
“什麽?你們真的是‘月宮’的人?”遲天生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開始不停地發抖。
“當然了,如假包換。”一直站在雲月夕身旁的燕皓兒也插嘴說道,“不過,你們不用那麽害怕,既然雲姨說過不會追究,你們這次就不會有事的,只是你們一定要吸取教訓,別再動什麽歪腦筋,否則要是‘月宮’的格殺令一出,不用一天,你們就會橫死街頭的,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喔!”
“我們明白,我們明白。”這時的遲家兄弟全沒了平日的驕蠻霸氣,他們就像兩只吃米的小雞一樣,跪在原地不停地磕着頭,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證:“請宮主放心,我們絕不敢再對沈小姐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我們會滾得遠遠的,不會再讓沈小姐看到。”
“好了,我們回去吧!”
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遲家兄弟,雲月夕帶着自己的孩子們離開了這間別墅,由于來的匆忙,柯天宇等人只開了兩輛車趕來,再加上典烈的車,一共是三輛。雲月夕特地安排自己和雷峻安、沈晨星坐典烈的車,而其它人則分別乘坐剩下的兩輛。一路上,沈晨星一直緊緊地摟着雷峻安,一刻也沒有松開過。
雲月夕并沒有讓雷峻安帶沈晨星回“月宮”,而是讓典烈直接将車開到了餘風的醫院,餘風馬上組織人員開始對沈晨星進行一系列的檢查,檢查的過程中,雷峻安始終陪在她的身邊,一步也不敢離開。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四點多,餘風才将檢查結果交到了一直在等消息的雲月夕的手上,雲月夕坐在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仔細地看了一遍手中的診斷,這才終于放了心。她站起身來,同餘風和雷峻安交待着:
“風兒,晨星的身體方面就交給你了,多開一些安神靜心的藥和食譜,如果她不願意住在醫院,就送她回安兒的家,不要強求,千語就先住在我那裏,你不用擔心;安兒,你要好好照顧晨星,她本身性格就已經被長期壓抑,現在又受到了驚吓,我怕她的情況會變得更糟,所以你要多開導她,她依然愛你,只是沒有勇氣和自信,你的愛應該是唯一可以解救她的良藥,雲姨相信你。”
餘風和雷峻安都應聲回答道:
“雲姨,我知道了,請您放心。”
雲月夕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對其它幾人揮一揮手:
“天宇、皓兒、烈兒、遲兒,你們是和我一起回去還是回自己家?”
除了柯天宇,其它三人都表示要回自己的住所,所以大家互相道別後,便各自離開了醫院。餘風要去處理一下院內的事務,雷峻安只好獨自一人回到了病房。
才一進門,雷峻安就看見沈晨星爬到了病房的窗臺上,一只腳已經邁出了窗戶,正要把身子探出去,他想都沒想就沖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了沈晨星的腰,稍一用氣,便把她從窗戶上救了下來,可是才将她放在床上,沈晨星便全力掙脫了雷峻安的手臂,一言不發地蜷縮到了床角,對于之前還全力尋求自己保護的沈晨星此時卻表現的對自己極力反感,雷峻安的心裏真的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麽滋味,但是他的臉上依然是關切的表情,語氣依舊溫柔:
“如果想吹風,告訴我,我可以陪你出去,不要再像剛才那樣爬到窗戶上,太危險了。”
沈晨星對于雷峻安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并不介意,他默默地收拾好病房,又靜靜地給沈晨星剝了一個桔子。這一次沈晨星的舉動其實吓壞了他,對于剛才的情景他一直都後怕,如果自己晚進門一步,後果将不堪設想。一切正如雲月夕所預言的,沈晨星真的走進了極端,這倒提醒了他,接下來的日子真的要好好看好沈晨星,盡快解開她的心結,否則,一定還會發生類似的自殺事件,畢竟不是每一次都像今天這麽幸運。雷峻安在心裏默默地決定着。
就這樣,雷峻安在戰戰兢兢中度過了三天最難熬的日子,每天他都不敢輕易離開沈晨星的身邊,就連打水這麽簡單的事,都是由餘風專門安排的護士來做,盡管如此,沈晨星依然是一言不發,不吃不喝,眼看着她狀況一天比一天糟,雷峻安卻束手無策。第四天早上,趁着沈晨星熟睡的時間,雷峻安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可是半個小時後,當他拎着沈晨星當年最喜歡吃的荔枝回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沈晨星的病房外聚集了很多的醫護人員和病人,直覺告訴他一定又出事了,所以他奮力撥開人群沖進了病房,立刻又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沈晨星站在牆角,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倔強,她的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放在了脖子上,刀刃已經劃開了皮膚,已經流出了少量的血;而門口這邊,餘風領着兩名護士長,正在努力勸解着,看情況雙方已經僵持一會兒了。雷峻安快步來到了餘風身邊,餘風一看是他,立刻歉意地說道:
“峻安,對不起,我們沒能做好看護的工作,護士不小心讓晨星拿到了刀,這是我的疏忽。”
“算了,現在情況怎麽樣?”
“她拿到刀已經十分鐘了,一直放在脖子上,無論我們怎麽勸,她都沒有反應。”
“讓我來吧!”
拍了拍餘風的肩膀,雷峻安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他并沒有像其它人一樣恐慌,而是非常平靜地指了指手中的塑料袋,對沈晨星說:
“晨星,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荔枝,我買回來了,吃一點吧!”
看到沈晨星沒有反應,依然站在原地,雷峻安小心地将塑料袋放在了床邊,然後又看着沈晨星:
“晨星,你想做什麽?你是要自殺嗎?那我告訴你,其實自殺也是講究方法的,你想不想聽?”
“你瘋了?峻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餘風對于雷峻安的做法感到萬分吃驚。
“別擔心,風,我沒事。”對餘風說了一句安慰的話,雷峻安又繼續對沈晨星說:“晨星,你應該知道,自殺有很多方法的,但是每一種的效果卻不一樣。比如服藥吧,如果是毒藥,就會讓你死之前經受撕心裂肺的痛,但死的很快;如果是安眠藥,就會讓你沒有痛苦的一覺睡過去,但是如果被發現及時,洗洗胃就沒事了;如果是用刀,就算你劃傷的是大動脈,可是這裏是醫院,只要及時搶救,一樣死不了;如果是跳樓,死亡率也不是很高,要是沒死了,一定會成為一個殘廢,那就更生不如死了,對不對?至于上吊吞金之類的,已經不是這個年代自殺的方式了,所以綜上所訴,現在最适合你的就是服毒,因為既快又方便,只要是毒性特別強的藥,就一定能馬上死去,這樣就算是醫生也救不了你了。晨星,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所有圍觀的人都被雷峻安的這番話說得瞠目結舌,經他這麽一分析,就算曾經想自殺的人現在也不想死了,可是沈晨星卻看似并沒有打消那種可怕的念頭,她呆望了半天,竟向雷峻安伸出了另一只手,幽幽地說道:
“給我最毒的毒藥。”
除了雷峻安,大家真的被這句話吓了一跳,怎麽這個人還要死啊?似乎早有準備的雷峻安聽到這句話,很冷靜地伸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紙包,遞了過去:
“我早想到你會要的,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兩人相距兩米遠,沈晨星拿不到紙包,便向前走了一步,就在她伸手接過紙包的一剎那,雷峻安利用紙包分散她注意力的一瞬間,伸手想奪下她手裏的水果刀,沈晨星見狀,下意識地拿着刀向雷峻安揮了一下,雷峻安終于等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反應靈敏的他伸出左手一把緊緊地抓住了刀身,當沈晨星發現想抽回刀時,卻怎麽也抽不回來,她想用另一只手掰開雷峻安的手,卻同樣被雷峻安的手制住了。餘風看到雷峻安握刀的手已經被刀割得鮮血直流,不禁想上前幫忙,可是雷峻安看了一眼餘風,示意他先不要過來,餘風只好無奈地停留在原地。雷峻安看着仍然極力掙紮的沈晨星,大聲地對她說:
“晨星,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句話,好不好?晨星!”
沈晨星根本不管他說了什麽,只想把刀奪回,雷峻安沒辦法,只好繼續說道: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說。晨星,我知道你想死,過去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可怕的記憶,你覺得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可是我告訴你,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既然在那樣地獄般的生活裏你都堅持走過來了,為什麽還要在現在放棄自己呢?”
雷峻安的這番話真的起了作用,沈晨星在聽到後竟然忽然停止了掙紮,她慢慢地擡起頭,呆呆地看着雷峻安,一臉的迷茫,雷峻安看到自己的話有了效果,他決定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晨星,告訴你,我見過遲天愛小姐了,她說了很多關于那四年的事,所以我知道那四年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對不起,是我笨,竟然沒有查覺出那時你的謊言,讓你陷入了痛苦的深淵,可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已經與遲家沒有一點關系了,他們也不會再來傷害你了。幸福就在你的面前,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呢?你知道,我一直都愛你,從過去到現在,這份愛依舊,無論萬物如何改變,我都只愛你一個人,四年前,我弄丢了你,所以四年後的今天,我絕不會再放手。晨星,你給我聽好,我要你記住一句話:無論上天入地,我絕不放手,就算死也一樣。你要選擇死,我不會攔你,但我會陪着你一起死,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