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尊的自尊
跟着包子走,走到河裏去。
易北蹲在将村子和田地分開的灌溉渠前,看着清澈的水面和活潑的小魚問包子:“魔氣在這裏最重?你确定?”
包子在渠邊蹦噠兩下,擡頭看着易北,瓶蓋大的小臉上滿是自信和嚴肅:“就在這,不會錯的,包包可不是吃幹飯的!”
對上包子的小眼睛的夜玄:“……”說話就說話,為什麽“吃幹飯”三個字要沖着本尊說?!這句話的針對性很明顯了吧,這是引戰啊是引戰吧!
為了在魔後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魔尊大人也蹲下來,和魔後一起看着偶有漣漪的河面,感受些微的魔氣:“魔氣是有,可是,沒有那麽重吧。”反正七級什麽的聽着很厲害的樣子,應該不是這麽一點魔氣可以達到的吧,包子果然還是不靠譜!說不定是天帝派來故意挑撥本尊和魔後之間的感情的!天帝果然狡猾,只用一只包子就抹黑了本尊在魔後面前的形象!可是本尊如此機智,已經發現了這只包子的陰謀,又怎麽會讓他得逞!
易北盯着水面看了半天,灌溉渠看上去不過一米左右深,當然由于折射的原因可能實際深度并不是一米,但也不會太深,九月份的天氣,魚都懶得動彈,躲在浮萍下面睡覺,偶然有幾只蜻蜓劃過水面帶起淺淺的漣漪也很快消散。灌溉渠這邊是相對集中的民居的背面,沒什麽人經過,只有遠處的幾聲狗吠,那邊是廣闊的田野,平地一眼望去見不到邊。陽光已經比盛夏消散很多,微風和煦,藍天白雲,正是一幅鄉間田園風光的油畫,世界仿佛是靜止的,人在這樣靜止的畫面中也不肯多動兩下,只盼能成為這幅畫中靜止的一部分。
“難道是水鬼?”易北蹲着蹲着,覺得在這樣的安靜的陽光下,腦子都開始變得糊塗了,意識在田野上奔跑,突然撞見了一個想法。
水鬼?夜玄歪頭看了易北一眼,易北在明亮的陽光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像是一只忙碌了很久的小動物,在陽光下偷偷打了個盹,伸直的兩只小爪子總讓魔尊覺得是在求抱抱。
魔尊大人不動聲色地挪到易北身後,讓易北靠在自己身上,伸出右手輕輕一彈。
“撲通”,隔着魔尊半米遠猝不及防的包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白色弧線,落進了水裏,掀起小小的水花。
易北:“!!!”易北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猛然驚醒,想起一件事,包子,他是面做的啊!面做的包子掉到水裏,那不就是現成的魚食嗎?話說魚吃奶黃包嗎?!
包子懵了一下立刻奮力掙紮起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聲,打破了所有的寧靜與祥和:“嘤嘤嘤大哥救命哇,包包不會游泳哇大哥嘤嘤嘤!”
易北要站起身去撈還沒吸引到魚的包子,夜玄拉住易北,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勾了一勾,包子就像被一只手從河裏撈出來一樣,又劃着弧線摔在了地面,還滾了好幾圈。
易北沒有多想地對包子伸出手。
包子渾身是水,感動的看着易北靠近的手,綠豆大的小眼睛裏不知道是河水還是淚水:“嗚嗚嗚大哥還是你對我最好,包包以後一定對大哥鞠躬盡瘁死而後……”
易北縮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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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死而後已的已字在包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被包子硬生生吞回去了!這只手難道不是來撫慰包包幼小的心靈的嗎?!這種又把手縮回去的行為簡直令包發指!
易北擡頭看天,天上種滿了軟綿綿的棉花糖,實在很新奇:“河邊地上還挺髒的。”包子他本來是只白色的包子,可是在泥土地上滾了一圈,身上沾滿了微小的石子和草屑……怪髒的!!!
包子:“……”我有一句mmp可是不敢講!
夜玄十分滿意,宮鬥,本尊是專業的,魔後這種有輕微潔癖的人,只要讓他看到包子這麽髒的一面,他果然就厭棄了這該死的包貴人!正宮地位穩固,夜玄得意洋洋的擡起下巴對着包子,趾高氣昂地問:“你在河裏感覺到什麽了?有水鬼嗎?”
包子:“……沒有。”包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腿還要抱,不然會更慘!身為一只包子,最重要的是懂得圓滑!只有那些奇形怪狀的包子才需要棱角!
夜玄更加滿意了,果然,包子也沒什麽用,魔尊大人下巴擡得更高了:“廢物!”
包子:“……但是我在下面發現了魔氣!魔氣就在河下面!”
夜玄:“……”mmp!這只包子又要引起魔後的注意了!這只身材矮小長相奇醜的小妖精,手段倒是很高明啊,看來是本尊大意輕敵了!
果然,易北身子向包子的方向前傾一些,感興趣的問:“什麽情況?你是說這河下面還有空間?”
包子艱難的彎着身子點了點腦袋,奶聲奶氣道:“是的,包包覺得這下面還有很大的空間,但是包包不知道入口在哪裏。”
易北扭頭看向夜玄,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明明白白寫着“你總該有點用了吧”幾個大字!十分刺眼,簡直直擊魔尊強大的內心!
夜玄:“……”連包子都如此有用,魔尊大人如果還不展現一下自己的厲害之處,就要被一只包子取代了,這絕對不行,魔尊的自尊不允許!本尊,夜玄,身為魔族領袖,天生的群魔之首,代表的是整個魔族的臉面,如果連一只包子都不如,有何顏面重回三界!
夜玄豁然起身,蔭城地底的魔氣雖然沒有回到魔尊體內,可感受到本源之息,仍能為魔尊所用,附近的魔氣向河底彙聚,包裹了整條河渠,魚兒猛然驚醒四處逃竄,平靜的河面處處泛起漣漪震動不休,在不遠處,水面如同燒沸一般翻滾起層層的水花,夜玄一手抓着易北把他拉到身後,一手向着那沸騰的地方輕輕一抓,一個人影便從水花中撲出來,像包子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夜玄腳下。
那人趴在地上,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濕漉漉的長發粘在肩膀上,蓋住了面朝下的臉。看身型應該是個女子,她渾身抖了一抖便不動了,并不擡頭。
夜玄看了一眼,立刻向魔後彙報:“老婆,是個人魔哇。”
易北:“那到底是人還是魔?”
夜玄解釋:“人魔就是說,本來是人類,但是和魔族簽訂了契約,被魔族附身,漸漸的時間久了,人和魔之間的界限便模糊了,既是人類也不是人類,既是魔族也不是魔族,就稱作人魔了。”
易北躲在夜玄身後,包子躲在易北身後晃易北的褲腿:“大哥,就是她!這個村子的魔氣就是她的!”
易北晃夜玄:“老公,就是她,拿下交差!”
魔尊被魔後晃得十分舒服:“拿下的意思是打死嗎?還是把她拖回處理中心?”
易北:“……等下,我問下江處長。”
聽說易北已經抓住了魔物,江處長喜形于聲:“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失蹤的人找到了嗎?”
易北:“……”易北可憐巴巴地對着夜玄眨巴眨巴桃花眼。
夜玄的心瞬間被一排小星星擊中了!哇我老婆真的好可愛哇!我老婆要什麽我都要滿足他!男魔,絕對不能讓老婆失望,不然怎麽有臉統治世界!
被注射了強效老婆迷霧的魔尊踢了趴在地上仿佛死了的女魔一腳:“快說,那些人被你藏到哪去了?!”
女魔被踢了一腳,顫了顫,但仍然不擡頭不說話。
老婆在看着,怎麽能連話都問不出來!夜玄擡手勾了勾手指,女魔的頭發逆重力向上,就像被人抓住頭發硬生生扯起了腦袋,露出一張濕漉漉的臉,女魔閉着眼,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昏迷了。
這張臉,仿佛在哪裏見過,易北是個生意人,交際廣,應酬多,從小對人臉就特別敏感:“江處長,之前派過來的人裏有沒有女人啊?”
江處長道:“五組有一個女孩,叫盛羽艼,二十歲,黑長直,五官端正,鼻翼有一顆痣。”
易北微微彎下腰,看了看女魔的臉:“哦,那我找到她了。”
可是,說好的附身時間久了才會變成人魔,這只不過一天的時間,人就變成這樣了?自從夜玄做了除魔師理論考試的滿分試題之後,易北一直覺得夜玄一定是個學識淵博的男魔,可是現在看來,是個空有理論的魔尊罷了。
江處長聲音裏的喜意瞬間散了:“易北,請你把她帶回來,她還年輕,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的戰友。”
易北:“我盡量,我也會盡量找到其他人的。”
挂了電話,面對的是更多的問題。
夜玄蹲下身,和包子一起仔仔細細的看過盛羽艼之後,對魔後更正彙報:“剛剛被包子的指認誤導了,她是魔氣入體,這種全身上下沾滿了魔氣的情況,類似于我們倆的情況,就像理論考試他們分辨不出答題人到底是你還是我一樣,這個人的情況也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半只腳踏進了魔族。”
易北心中已經很沉,聽了夜玄的話呼吸都停了一停:“你的意思是……”
夜玄點了點頭:“她和我們的區別在于,寶貝你是自願和我結為夫夫,我也絕不會傷害你。她很大可能是非自願的,而且魔物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能夠承受住魔氣的入侵。”
社會新聞看得多,可現實經歷畢竟少,小少爺連包養也只有一次,還是你情我願,易北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受:“她才二十歲……”
夜玄和包子一起看着易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個人類在短暫的一生中能夠見識到的肮髒和罪惡,魔尊早已看厭了。可是心疼于魔後微微發愣的神情,魔尊心中也升起一絲怒火。魔尊大人氣沖沖的看着河面,麻蛋,他平日裏甚至不舍得讓魔後皺一下眉!
這世上,誰都不值得魔後害怕、生氣,魔尊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