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心瘋了
易北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逼仄的房間裏,房間裏幹淨整潔,衣櫃書桌一應俱全,書桌上放着一本折疊的筆記本電腦,電腦的商标看着十分陌生。房間裏開着床頭燈和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可兩盞燈一盞比一盞暗,比燭光都不如,簡直愧對電器的稱呼。
易北坐起身,一床薄被從身上滑落,所幸易北全身衣物完整,不然這個故事的走向一定會變得狗血許多。易北謹慎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聽到房門打開的一瞬,迅速躺倒閉眼裝睡。
來人輕笑一聲:“我知道你醒了。”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音色清脆,并不難聽。
易北睜開眼,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正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手裏端着一杯藍盈盈的液體。
男子把那杯藍水遞給易北:“你剛剛過世,喝點黏合劑補補魂魄,否則三魂七魄重新調整,你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感到不舒服的。”
易北接過水,向男子禮貌一笑:“謝謝你。”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即使是出于禮貌的微笑,在容貌的加持下也十分親切,讓人見之喜歡。
男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大少你不用怕我害你,我是《辟天》的粉絲,叫傅鴻,生前微博上也關注了你的。辟天的幾次線下聯賽我都有去過現場,如果不是跟人家打架一時倒黴被捅死了,說不定全網第一件神器就是在我手裏誕生了。”
辟天是易北公司旗下游戲公司主打的一款游戲,易北雖然不玩游戲,可是自家的熱門産品還是知道的,聞言露出他鄉遇故知的驚喜神情來:“居然這麽巧。”
傅鴻神情也有些激動,就像是一個親眼見到名人的路人一般,搓着手笑道:“誰能想到我居然能近距離的見到大少你,要不是今天去市裏參加辟天的第五次現場聯賽,我也不會出門坐公交,更不會撿到剛死的大少你。”
易北:“……”仿佛聽說過今天聯賽的事,有點印象。這麽說來,這個鬼真的是真愛粉了吧,死了都要愛的那種真愛粉啊!
“大少放心,你就在我墓裏安心住着,我的墓挖得深隔音效果好,上面的廣場舞不會打擾到你的。”
易北:“……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傅鴻忙道:“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你剛死應該還沒自己的墳墓,在你的家人把你安置好之前,你都可以住在我這的。”
易北:“……”我很擔心我的家人會把我安置到哪裏去啊!
易北放下手裏的水杯,掀開身上的被子:“不好意思,我能不能上去到墓外面看看,其實我有一點幽閉恐懼症,剛死還是希望能到人……鬼多的地方呆一呆。”
傅鴻連忙起身道:“當然可以,你是客人,我當然不能限制你的自由,請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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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跟着傅鴻出了房間,傅鴻整個房子的構造和人間的房子沒什麽大區別,只是打開門不是路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站在門前,無論看向門外的哪個方向,都是墨一般的黑暗,濃得伸出手去似乎就要染黑雙手的黑暗。
傅鴻和易北站在玄關,看了易北一眼,擡腿走出房門邁向黑暗。易北咬咬牙,跟着傅鴻向前邁了一步。
下一秒,震天的廣場舞神曲擠進耳朵和大腦,三百六十度回旋往返,效果炸裂。
易北處在墓山的中段,擡頭或者往下,看到的都是林立的墓碑,往後是一塊直接貼着易北後背放置的大理石墓碑,上面貼着一張傅鴻的大頭照,笑的陽光燦爛,照片下寫“愛子傅鴻之墓”,地上還放着新鮮的花朵,傅鴻就站在易北右側,捂着耳朵,試圖對抗廣場舞的奧義·大洗腦之術。
易北:“……”老實說,易北現在的心态也很炸裂,導致廣場舞的奧義必殺居然對易北沒有産生一丁點的擾亂作用!
生性追求優雅的小少爺忍不住在心裏刷滿一百句髒話!
死了?本少爺死了?這就死了?什麽破事啊!因為躲鬼公交而死,死的何等智障撒幣啊!本少是魔後吧?本少老公是魔尊不?這是發生了什麽命運的逆轉才能出現現在這麽個局面,這簡直就是傳說中深不可測的命運之手,這操作簡直讓人措手不及啊!
也不知道那個中二病研究靈魂研究得怎麽樣了,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死了,自己當初果然應該給他建一個實驗室的!
傅鴻艱難地挪出一只手在咬牙切齒的易北面前揮了揮,扯着嗓子喊:“太吵了,咱們回去吧!”
易北:“???”
漫山遍野都是最炫民族風,傅鴻仿佛蚊子嗡嗡嗡。
傅鴻靠近易北大吼:“回去吧!!!”
漫山遍野的爺爺奶奶大爺大媽沒有一個認識,這裏也不是易北家裏長輩下葬的墓園,易北點了點頭,和傅鴻一起跨過墓碑,回了傅鴻的住處。
易北喝了黏合劑,真誠的對自己打擾傅鴻的行為表示抱歉,并主動提出:“我睡沙發吧。”
傅鴻忙道:“大少你是客人啊,怎麽能讓客人睡沙發,還是我睡沙發吧。”
易北堅持:“還是我睡沙發吧,不然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都是男人,推來讓去的沒什麽意思,易北客氣禮貌,傅鴻鋼鐵直男,沙發最終還是歸了易北。可人都死了,有無窮的時間用來睡覺了,易北真的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夜玄現在在幹嘛,能不能找到自己。
夜玄現在正在抓魔。
夜玄雖然目前失去了魔氣和魔核,不僅不能震懾百魔,而且自身實力大打折扣。可是大打折扣這個說法,是和力量鼎盛時期的魔尊相比。當時天帝人皇魔尊三足鼎立,天族人族魔族中人才輩出,世界也還沒有這麽脆弱,魔尊的力量若無人阻攔便可毀天滅地,如今的魔尊已經不是昔日的魔尊,如今的世界又何嘗是昔日的世界呢?正如夜玄所說,天帝人皇不在,他在這世間的威脅已去,當今世上,誰又能讓他忌憚,誰敢淩駕于魔尊之上!
這世間的魔和鬼,既然說是歸為了一類,那便是魔尊夜玄的轄屬,既是他的轄屬,自然要明白到底該聽誰的。
魔霧潛藏在午夜的風中,吹過安靜的城市,循着契約之鎖的通道,喚醒沉睡在中空之地的契約魔族,繼而,天帝人皇以鮮血與神威落下的封印,在這座城市暫時被遮蔽了一角,神盤暗淡,群魔有感,無數長相各異的魔族擡起頭顱,遙望着頭頂千年不滅的血月,瞪大眼睛,不敢亂動。直到一只黑影穿過血月的陰影,萬魔齊呼,争先恐後的向人間奔湧而去。
魔族八大城尚能以城主之威穩固城池,可荒涼小村落,已經幾乎全部人去樓空。
“傳言果非空穴來風,魔尊真的回來了!”頭上長着粗粝蜿蜒尖角的黑色獨角獸伫立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之中,天空的血月被鋪天蓋地的魔族遮擋的只能看到一小片血色的殘影,像一只通紅的眼睛,“我當然要去助他一臂之力,你們去不去?”
花斑大蛇吐了吐信子,懶洋洋道:“有點冷,我有點想冬眠。可是魔尊是個小心眼,如果我知道他回來了不去拜見,肯定要被記仇的。”
黑貓嘆了口氣,舔了舔爪子:“哎,同去同去吧,許久沒去人間逛過了,這可能是唯一一個不用結契就能去人間的機會了,也不知道人間的魚現在味道如何了。”
“上次就聽影魔說他回來了,可是也不想着回魔族看看,就顧着瞎胡鬧,倒也不好去打擾他,既然這次這麽大動靜,應該是玩夠了,就去看看吧。”鯊魚在沙子裏游來游去,嘀嘀咕咕,“人間有什麽好玩的,值得玩這麽久。”
“嗯,是這樣的,這是我老婆,你們的魔後,把本尊的魔後找出來,否則本尊就在封印上再加一層,讓你們永遠也不能到人間去。”夜玄守在封印的小口旁,舉着易北的照片,威脅每一個從封印裏鑽出來的魔族。
擠出一個腦袋的獨角獸卡在小口不上不下,馬臉震驚:“……等一下,你是魔尊啊!”
夜玄不耐煩的打量了一下那張看起來有點眼熟的馬臉:“對,是我。”
獨角獸保持馬臉震驚:“加固封印……是魔尊幹的事?”
夜玄暴躁的理直氣壯:“你們要是找不回魔後,害老子打了光棍,老子何止加固封印,加固的還得是一層溶血封印!”
獨角獸:“……”
獨角獸縮回腦袋,圓溜溜的獸目與身後的黑貓花蟒和鯊魚一一對視,好半晌才艱難開口:“我覺得,魔尊可能是失心瘋了。”
另外三只:“???”
獨角獸:“大概是人間的傳染病?連魔尊都中招了?”
另外三只:“!!!”
獨角獸:“據說,失心瘋是不能受刺激的,就是得先順着他。”
另外三只面面相觑,連連點頭。
獨角獸嘆了口氣:“就這樣吧,哎,可憐的魔尊,果然是被天帝人皇聯手打傻了。”
另外三只紛紛流下同情的淚水。
忙着威脅小魔的夜玄:老婆已經失蹤兩個小時了,魔族小兵出的夠多了,該去抓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