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思之如狂

“大王。”陶瑞和南宮舍抱拳行禮。

“紀荀和紀郢呢?”李弋問。

“今天開始太學年考,還沒下學。”陶瑞道。

十來天前,李弋發覺紀荀兄弟識文斷字,就問他們還想不想讀書,兩兄弟感動得就差沒哭出來了。李弋就讓南宮送他們去國子監,讓管事的考考他們,看看他們适合去哪裏念書,結果這兄弟倆總是能給人驚喜,兩人都被招進了太學。

“剛進太學就年考,還真是不走運,可別剛入學就被退回來。”李弋記得現在的太學是尚書令宋樸忻、中書令紀博生和禦史大夫羅演光監管,他們可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他倆回來就讓他們去照看一下鹿霄。”

“是。”

李弋還有奏章沒看完,明早大朝,要抓點緊了。

紀荀和紀郢回來的時候都快掌燈了。兩個少年穿着學袍看着就賞心悅目。

“大王。”紀荀端着香茶來到案前。

“中安王的人有找到你嗎?”李弋早已安排好。自打這兩兄弟入了久安殿,就讓他們把李弋的生活起居乃至一些無關緊要的奏折內容傳給中安王的人,而這些接頭人大部分都無法安然離開王宮,長此以往,中安王定是要坐不住的,此時,紀荀和紀郢又能自由出入王宮與太學,中安王必定會在宮外找機會。

“還沒。”

“本來只想給你們找個自由出入的借口,沒想到居然考得上太學,真沒給我丢臉。”李弋伸手拍拍紀荀的頭。

“大王厚愛,不敢辜負。”

“過來幫寡人揉揉,寡人這頭是一跳一跳的疼。”李弋把折子都分好,終于舒了口氣。“那邊那四折是可以外傳的,你一會看看。”

“是。”紀荀手指輕輕按壓着李弋的太陽穴。

“有你真好,陶瑞和南宮就會給寡人找事做,還揭寡人的短,也不懂侍奉。”李弋拉過紀荀的手輕輕咬了一下。

“懂侍奉的奴才,十兩銀子能買個頂尖的,會輔佐帝王的戰友千金不換。”

“就你會說話。”李弋下午的火就沒散,這會給紀荀軟玉溫香的一撩撥,又有點按耐不住。

李弋雖年輕氣盛,但不是個縱情聲色的人。後宮妃嫔不少皆因利益牽連,竟沒一個能得李弋青睐。

紀荀低頭,輕輕吻着李弋的頸側。李弋緩緩閉上眼睛沒有拒絕,紀荀便轉到李弋面前,騎在李弋的腿上,伸手去解龍袍。

“紀荀。”李弋睜開眼。“你知道入了後宮就不能入仕嗎?”

紀荀一怔,點頭。入了後宮就不能入朝為官,這個人人都知道。

“等這件事了了,我會放你們兄弟入仕,你爹也曾是太學的學生,後來棄文從醫,他在詠惜賦中曾表達出對仕途的向往,雖不後悔為醫,但卻惋惜二者不可兼得。”李弋道。

“您知道我爹?”

李弋點頭,“寡人看過他的文章,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沒入仕可惜了。”

“我爹爹也很惋惜,所以那年,爹要送我和弟弟去考太學,路上偶遇衛少卿,就被搶了去。”李弋皺眉:寡人的治下已經這樣了嗎?一個兩個都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搶人。

“等下,你爹送你們考太學?一年前你們才十四。”這也太小了吧。李弋又想起紀荀兄弟今年也不過十五,在太學裏依舊是最小的學生。

“嗯,爹爹最羨慕那些憑謀略挂上武銜的文官,他常說,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好的謀士常可不戰而屈人之兵,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每每聽他講那些奇聞異事,我也是無盡向往。”說起自己最崇拜的父親,紀荀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你和紀郢都可以入仕為官,只要你們自己争氣。”李弋輕撫着他的小臉,紀荀本就生得動人。

“可我傾慕大王……”

“你才十五歲,可想好了要把這後半輩子都留在宮中。”

“大王,您不喜歡我嗎?”紀荀問。

“你确實很讓人心動。”李弋抓着紀荀的手放在自己的腿根,紀荀一驚。“你看,寡人也是有感覺的。可這遠遠談不上喜歡。即便給了你封號,采侍也好禦侍也罷,你最終也可能被冷落在某個角落直至終老,你可想好了。”

“那紀荀可否有一不情之請。那太仆寺少卿衛昌言是中安王的人,日後是否可以将此人賜于我處置。”

李弋點頭。世上沒什麽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了。

紀荀站起身,李弋以為他想清楚了了,便轉而考慮今夜該去哪位妃嫔宮中。

李弋是個在“情”之一字上極沒安全感的大王,幾乎每一次的婚姻都有着與“情”無關的意義,那些女子都代表着一個大家族的支持,自從唯一一個單純想要個家的嫦淑妃亡故之後,李弋就越發的自律,不是他不好色,而是如今的後宮讓他到盡胃口。

正在胡思亂想,忽覺腰側觸上了什麽溫軟的東西。竟是紀荀趁李弋走神解開了李弋的腰帶,正在隔着絲綢裏衣在親吻他的窄腰。

“噢,你這妖精。”李弋沒有說謊,他對這個明豔的少年是心動的。

紀荀也不說話,只是溫柔的拆解這繁瑣的龍袍。李弋将他攔腰抱起,放到一旁小榻上,“這是你離開的最後機會。”

紀荀翻身将李弋壓在下面,急切的解着衣扣,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的決心。

“明明是要服侍寡人,你怎麽好像個急色鬼?”李弋坐起身拉住紀荀的手。“還是寡人來吧。”

李弋輕巧的除去紀荀的學袍,解開他的裏衣,輕吻他的鎖骨,這套動作行雲流水,溫柔非常。

“大王……”紀荀自己做着歡好的準備,眼中水霧彌漫。

“不穿衣服的時候,你可以不用一口一個大王。”

兩人纏綿許久,已是坦誠相見,只是到了最後一步,竟都有些猶豫了,紀荀雖被教過許多次,但是真的做,他也是毫無經驗又羞又怯不敢主動,李弋還不如紀荀,他是完全沒想過這男孩子該如何燕好。

最後還是李弋忍不住了,說:“不如……你考慮好了咱們再繼續。”他是打死都不願承認自己不會的。

“不。”紀荀緊緊抱着李弋的肩膀,下巴抵在他肩上,緩緩坐向李弋的腰腹。

“疼嗎?”聽說很疼,李弋撫摸着紀荀的脊背,感覺這孩子抖得像片秋風中的葉子。

紀荀搖頭。

李弋看他已經疼白了的臉,就有些心疼了,輕輕吻着他的臉頰,“你的乳名是什麽,寡人疼愛你的時候該叫你什麽呢?”

“荀兒,爹娘都叫我荀兒。”紀荀見李弋忍得全身肌肉都繃起來了,還在輕撫着他的脊背,不由心中泛起絲絲甜蜜。

“荀兒。”李弋看着紀荀眼中欲望早已泛濫成災。

紀荀強忍痛處挪動了一下腰身。此時此刻,任李弋是個聖人也只剩下本能了。

次日清晨,昶萌大朝。在昶萌,大臣有本章可卯時至辰時送至禦書房,三日一次朝會,九日一次大朝,即便沒什麽大事也有些各個州府的奏章。一折騰就是一個上午。

回到久安殿,小書房裏的紀荀連動都沒動過。

“今日不是太學年考的第二天嗎?你們怎沒叫他。”李弋早朝走得早,禦前掌事宮女是陶瑞,陶瑞向來穩妥,李弋也就沒囑咐她。

“回大王,您瞧紀荀這情況還能起早去年考嗎?好在屬下道了個謊把紀郢送去太學了,不然兩個都得被太學退回來。”陶瑞和李弋說話一般不會說“回大王”,但凡她帶着這三個字,必定是及不滿。

李弋自知理虧,吩咐陶瑞去準備些清粥小菜,務必香軟可口。

“荀兒。”李弋拍拍紀荀的肩膀。薄被下的身子未着寸縷,果真是一動也未動過。

“荀兒?”李弋伸手進被子裏,竟是一片冰冷。

李弋這才想起,這裏是小書房,紫藤榻上沒有鋪蓋,夏日裏自然清爽宜人,可眼下是冬天啊!

“荀兒。”李弋急忙用被子把紀荀包好,抱出書房,又想起自己的卧房裏還住着個鹿霄,只好把紀荀抱回他自己的房間。

“陶瑞,陶瑞,傳禦醫。”

“大王,恕老臣多言,這孩子有再大的罪過也不必罰得這樣狠啊。”今日當值的是崔禦醫崔蔔,崔蔔見過三朝皇帝了,更是看着李弋長大的,不像昨天的張禦醫那般戰戰兢兢。

李弋坐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搭話。

“依您看,可有大礙?”陶瑞問。

“疲勞過度又着了風寒,怕是要歇上幾日了。”

“有沒有什麽好藥,能讓他好的快些,今日已經誤了年考,明日再不去,這孩子怕是要被太學除名了。”不滿歸不滿,陶瑞到底還是向着李弋的,久安殿的人被太學除名,做大王的臉上也不光彩。

“知道太學要年考還讓他整夜站在外面,你們是罰他站還是罰跪?”崔蔔說着就要掀被子去看紀荀的膝蓋,卻被李弋一把按住。

“罰站,是罰站,此事是寡人疏忽,您撿些好藥,快別耽誤了。”

“是啊,崔大夫咱就抓點緊吧,紀荀身子骨弱,別再耽擱了。”陶瑞扶着崔蔔往外走。

“他就是紀荀?”崔蔔回頭看了一眼。

“怎麽了?”李弋擡頭,有點不解崔蔔怎麽會認識紀荀。

“大王,您還是自己跟宋尚書解釋紀荀是怎麽沒去年考的吧。”崔蔔沒頭沒尾丢下這麽一句就走了。

李弋更是不解,這跟宋尚書有什麽關系。

鹿霄眼睛好了之後李弋派人護送他回鎮國公府,還把皇城軍裏的楚木和顏傾宮的宋平調去專門保護鹿霄。

紀荀再醒過來是在龍榻上,李弋正抱着他。

“大王。”

“你醒了,別動。陶瑞。”李弋也是起早大朝有些疲憊,下午送走鹿霄之後就想休息,又放心不下紀荀,就把他挪到這來了。

“叫魂啊!小聲點,紀郢剛睡下,明天還有年考呢,要是兩個都被除名,我看您這個大王的臉也不用要了。”陶瑞端着藥進來擠兌李弋。

“先拿粥來,空肚子喝苦藥,要胃疼的。”

“大王,我……是不是誤了年考?”

“還說呢,冷了不知道說嗎?要不是發現的早,凍死你。”李弋嘴上兇,手上卻很溫柔,拿過粥碗,親自喂給紀荀。

紀荀吃了一口,感動得都要哭了。

“都吃了,不準剩,明天寡人看看能不能說個情,讓你在太學先念着,左右你才進太學就年考是有點難為你,寡人又……”李弋有點說不下去了,看着紀荀緋紅的臉頰想,原來他在李弋心中的分量,并不像李弋想得那般無足輕重。

粥吃了,藥也喝了,紀荀想回自己房間,卻被李弋攔住。

“你想這樣走回房間?”李弋穿着齊整站在一旁看他。仿佛等着他下床,自己好能欣賞這滿室的春光。

紀荀這才發現自己只披了件裏衣,還是大王的裏衣,連條底褲都沒穿。紀荀滿面通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現在知道害羞了,你昨晚那大無畏的妖精樣呢?”李弋三兩下脫了衣袍鑽進被裏。

沒邁出那一步時李弋是萬般謹慎,一旦踏過那條界線,李弋就再沒什麽顧慮。

“大王。”紀荀是打心裏怕了李弋,昨夜的瘋狂記憶還是那般清晰。

李弋在紀荀嘴唇上輕輕咬了一下。“乖,荀兒。”

被壓在下面的紀荀一動也不敢動,手腕在李弋的掌心中微微發抖。

“別怕,昨晚那樣都沒傷到你,寡人保證這次會更溫柔。”李弋揉捏着紀荀的腰身,蹭着他的大腿,讓他知道自己一刻也等不了。

“明日……”話還沒出口就被李弋吻住。

“荀兒,寡人都等了一整天了。寡人跟陶瑞那拿了藥膏,保證不痛,行嗎,行嗎……行嗎?”比起鹿霄的驚豔,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更讓他心癢難耐。

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其實早在被壓住那一瞬間紀荀就軟了,他一心傾慕李弋怎會不想。

“荀兒……”李弋耍賴般在紀荀身上蹭來蹭去。

紀荀輕輕點頭,李弋欣喜地咬住他的鎖骨。李弋向來守諾,這一晚只是極盡溫柔地要了他一次,就哄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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