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我

“背地裏說被人壞話被人聽見了你就好意思倒打一耙了?”

“我倒打一耙!你!”

“曉曉,算了,被跟這些人計較,我們回去吧。”夏秋苒決定息事寧人。

“姐,你看他們兩個……”

“算了,這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回去吧。”

“能有什麽誤會?你剛才也看見了,他們倆根本就不懷好意。”

“喂!麻煩這位小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們倆不懷好意?你看我們,一表人才,風流倜傥,我們像是不懷好意的人嗎?你別侮辱我們的人品。”蘭若昕不幹了。他向來自诩自己是取之有道的人,哪能是不懷好意?

“哥哥我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我會對你不懷好意?你也太孔雀開屏了吧?切!”蘭若昕揚起高傲的頭顱不屑地說。

“這位先生!”夏秋苒發聲了。

不得不說,夏秋苒舉手投足都流露出高貴優雅的氣質,即使此刻冷着臉,蘭若昕也覺得這個女人特別的美。因而當夏秋苒來到他面前時,他那高傲的頭顱不自覺地多看了夏秋苒幾眼,情不自禁為她動心。

“什麽事?”

夏秋苒嫣然一笑,輕啓朱唇。

“你剛才說我妹妹孔雀開屏嗎?”

“呃……那個……”

夏秋苒微微欠下身,擡眼間手起刀落,手中一揮便用手中的手袋猛地噼在蘭若昕的頭上。

“你說誰是孔雀!你再說一次試試!”她又要揚手去打,歐晨峰風一般跳了出來,一把将蘭若昕拉開,避開了這一攻擊。

“夏小姐,請适可而止。”

“喂,你這女人怎麽這樣啊!”被揍的蘭若昕心情十分的不爽。“跟個潑婦似的!”果然人不可貌像!他竟然會被這個女人魅力的外表欺騙。其實她就是女巫婆,女漢子!縱使外表漂亮也掩飾不了她無比剽悍的心!

“你說什麽呢!是不是還沒被揍夠!”夏曉曉上前幫腔。“我跟你說我姐可是跆拳道黑段,剛才她手下留情,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夏曉曉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夏秋苒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後來爸媽擔心她再出事,就逼着她去學了跆拳道防身。

到了夏曉曉這就擱置了。夏曉曉半吊子個性不可能堅持到底,死皮賴臉地撒嬌不要學,父母拗不過她只得放棄了。

“我告訴你,誰敢欺負我妹妹,我絕對不饒他!”

“我也告訴你,誰敢欺負我姐,我也一定不會饒他!”夏曉曉瞪着歐晨峰。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歐晨峰這種自大傲慢的人和庸俗毒舌的蘭若昕根本就是絕配!

歐晨峰腹诽道:果然是倆姐妹,都是剽悍的主!

“姐,我們走!”夏曉曉沖歐晨峰和蘭若昕做了個鬼臉,拽着夏秋苒揚長而去。

蘭若昕皺着眉揉着被打的頭,嘟囔道:“今天算是長見識了,遇到了倆瘋子!不是我說晨峰,這兩人是誰啊?”

“據我所知妹妹是我公司的,另一個是她姐姐。我們在國外有見過不是嗎?”

“見過嗎?我怎麽不記得?”

“哼!”歐晨峰嘲諷地冷哼下,沒有搭理蘭若昕。

第二天。

夏曉曉終于熟練地掌握了如何用複印機,她抱着一摞資料正欲回到自己的位置,哪知轉身時一堵人牆擋在她的面前。對于歐晨峰的不請自來,她真的很疑惑,感覺銷售部就是他歐晨峰的家,整個公司就只有這一個部門似的。

她懶得理歐晨峰,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低着頭繞過歐晨峰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歐晨峰也沒有多作糾纏,一語不發地離開了銷售部。

“你們是怎麽回事啊?這總裁怎麽每天都往咱銷售部跑啊?”廁所裏幾個女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有女人對着鏡子在補妝,力圖眼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嘴唇嬌嫩無比。

“能怎麽回事啊?秀恩愛啊!”

“可咱們總裁那麽帥,怎麽就看上夏曉曉那個女人了?那麽沒有品位的一個女人,沒有一點女人樣!真搞不明白總裁怎麽就看上她了!”

“總裁能看上夏曉曉那種貨色,那像我們這種漂亮的女人難道總裁還看不見?我就不信我就迷不了總裁!”刷睫毛的女人轉過身來,睫毛刷還拿在手裏。

“得了吧,你那狐媚相,我看着都倒胃口!何況總裁?”

“說什麽呢!我條件也不低啊!”女人托了托胸。廁所門嘭地被推開了,卡琳娜抱着胸高傲地站在門口。

“不自量力!”卡琳娜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撲了點腮紅,輕蔑地說:“省點心吧,就你那樣,切!”

刷睫毛的女人不服氣地咬住下唇,其它女人為讨好卡琳娜紛紛圍着卡琳娜。

“哎喲卡琳娜,你的指甲真好看,在哪做的啊?”

“你的衣服是衣服也好好看,我上次在商場看見過,要一萬多塊吧?”

受到大家的贊美,卡琳娜的虛榮心不停地往上爬,感覺自己就是雲端的主。“我說你們啊,有空攀比想着勾搭有錢人,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幹點實事,說不定将來還有出頭的機會。”

“是是是!”

“經理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你說夏曉曉那個女人她怎麽就那麽好命?你看總裁對她……”誰都知道卡琳娜炒股票賠了便去傍了個土大款,這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對方給買的,所以大家對她其實心裏是極其不屑的。

“哼!賤骨頭就是賤骨頭,骨子裏永遠都是賤的。”卡琳娜因夏曉曉令她當衆出醜而對夏曉曉恨之入骨,只要一提到夏曉曉,她就咬牙切齒,各種惡毒語言都會冒出來。

嘭!

一間廁所門突然打開了。

“夏曉曉!你怎麽會在這裏!”衆人驚呼。

夏曉曉雙手叉腰,瞪着這一群無聊的無人。“說人壞話的時候,你們不知道看看廁所裏有沒有其它人嗎?”

她哪知道來上個廁所還能聽到有人罵她。本來她也打算忍了,可是這些人說話越來越難聽,她實在忍無可忍。她鎖上門,在盥洗池拿起一把橡皮嘴,扛在肩上,氣勢洶洶地靠近她們。她們紛紛驚恐地往裏躲。

“夏曉曉你想幹什麽?你別亂來,這裏可是公司!”卡琳娜壯着膽子說。

“本來呢,我一直想息事寧人,我也盡量和你們保持距離。但是你們這些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說着她“呀”地一聲舉着橡皮嘴沖向她們。那些女人驚恐地尖叫着四處逃散。

“啊!救命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命啊!”

“你們這些死女人!誰是賤骨頭!誰和歐晨峰有一腿?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們一頓,你們都不知道我夏曉曉是誰了!”

當一個剽悍的女人面對一群惺惺作态的女人時,她的真性情會顯得尤為可貴,當然也會格外地兇悍。

面對一群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女人,歐晨峰圍着她們走了幾圈,沒有任何情緒表現。走到夏曉曉面前時,他停下了腳步。夏曉曉不自覺屏住呼吸,并不自在地扭動着身體。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群小孩子打架犯了錯在聽老師訓話。夏曉曉向旁邊那排女人偷偷瞄了一眼,輕蔑的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瞧她們那可憐樣,好像她是混世魔王?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好歹,都到了這節骨眼還這種态度,真是看着就讓人忍俊不禁!平常哪有女人像她這個樣子啊?犯了錯還這麽拽!

“你們誰先說說事情發生的過程。”

“總裁!”卡琳娜嗲聲嗲氣地喊道。她是被夏曉曉修理得最慘的人當然也是怨氣最深的人,不僅衣衫不整頭發還亂成了雞窩,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因而歐晨峰一要她們陳訴事情她立刻就跳出來訴苦要歐晨峰伸張正義。

“咳咳!某些人說話注意點,麻煩客觀一些,可別在那兒添油加醋。”夏曉曉鼓了鼓腮幫子,咬牙切齒地說。

“總裁你看,人家都還沒說呢,夏曉曉就威脅人家……”

“就是啊總裁,你可得為我們伸冤啊……”

“總裁……”

歐晨峰最受不了一群女人圍着他發嗲,他不耐煩地伸手讓她們打住。

“夏曉曉,你先說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動手?”

“你問他們呗!”夏曉曉懶得搭理歐晨峰。“我打人是我不對,但我得申明一點,我是講道理的人,不是暴力分子,我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哦?原因?”歐晨峰冷哼,夏曉曉看後卻是不置一詞,覺得跟這種人說了也是白說。

“夏曉曉。”歐晨峰咬牙切齒,“你覺得你現在還适合跟我在這兒擺譜?”他怒了。夏曉曉無視他的權威令他十分火大,真想狂扇夏曉曉幾巴掌,讓她知道誰是主子!

夏曉曉瞪了一眼那些女人,用生冷的語氣說:“好啦!她們說我勾引你,滿意了吧?”

“你說什麽?”夏曉曉那倆‘勾引’兩字說得特別的含糊,歐晨峰确實沒有聽清。

“說我勾引你。”

“夏曉曉,麻煩你好好說話。”

“她們說我勾引你,引誘你行了吧!”夏曉曉吼出聲來。真是的,她本來不想說這麽大聲的,太有損她的淑女形象了。

“……”歐晨峰有一秒鐘的怔愣,回過神後,眼神肆意地掃過衆人,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看到歐晨峰探究的眼神,所有人一致否認,“總裁,我們沒有!”

“喂!你們睜眼說瞎話!是不是還嫌剛才沒被修理夠嗎?”夏曉曉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來啊!我現在就好好教訓你們,讓你們不說實話!”

衆女心驚膽戰,紛紛向歐晨峰求助。

“總裁!總裁!”

“夏曉曉你夠了!”歐晨峰厲聲喝止。“這裏是公司,不是角鬥場,不想幹的話,趕緊給我滾蛋!”

衆女見歐晨峰這态度氣焰,不由得嚣張起來。

“夏曉曉,你怎麽能這樣,打了人還這麽嚣張蠻不講理,誰家教出你這樣的人!”

“喂!死八婆!你們怎麽說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許說我家人壞話!”

“我們說錯了嗎?有哪個女人像你這樣暴力!我們又沒有得罪你,你看看你把我們打成什麽樣了?總裁,夏曉曉仗着你的關系在銷售部作威作福,整個銷售部都可以作證!我們都是受害者啊!”

“你們!”這就是孤立無援。所有人都排斥你,針對你,甚至攻擊你,你只有用強硬做護身的盾牌防止受到傷害。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想要有個人能夠站在她這邊,義無反顧的擋在她的前面為她趕走所有的傷害。可是……那都成了奢望吧?

“你們鬧夠了沒有!當我不存在嗎?”他是來收拾殘局的,但這些女人真是“夏曉曉,你打了人不對,向他們道歉!”歐晨峰心道先讓夏曉曉道了歉再追究這群嚼舌根的女人,可是他話一說完夏曉曉頓時咬住下唇轉身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辦公室。

“總裁,你看她什麽态度啊!”

剛才她的眼神歐晨峰說不上來夏曉曉的眼神裏有着什麽,只是感覺當她那飽含各種情緒的眼睛瞪着他的時候他的心竟有種被震撼的感覺,靈魂似乎被攝住般無法動彈。

夏曉曉沒有離開公司,而是去了頂樓天臺。

當歐晨峰推開門時,那個女人蜷縮着身體抱成一團的身影在風中顯得格外蕭瑟。風中夾雜着冰涼的雨絲,歐晨峰想到深秋風中飄搖的枯葉,再看看丁欲曉,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

脫下外套來到她的身邊,歐晨峰将外套兜頭丢在她的身上,他側過身子手插在褲兜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的心裏有些懊惱,後悔自己多管閑事反倒弄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咳咳……別傷心了,回去吧!”

“……”

“雨下大了,別愣着了,快走啊!”

“……”

“喂!我說夏曉曉……你難道不知道本總裁已經給了你很大面子在這裏陪着你站了老半天了嗎?”

“……”

“喂!”歐晨峰看不慣夏曉曉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由分說地拽起她,她卻在這時撲在他懷裏嚎啕大哭起來,歐晨峰頓時渾身僵硬,兩只手僵在半空。

靠在歐晨峰肩上,夏曉曉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兩只手還用力地捶打着歐晨峰的胸口。

“混蛋!混蛋!大混蛋!”

歐晨峰腹诽道,我也沒做什麽混蛋事兒啊?怎麽就成混蛋了?

但是,當她哭得如此傷心,如此無助時,他的心是這麽的柔軟,好像自己是她生命的全部,要托起她的全部重量。

終于,夏曉曉哭得淚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感覺當心裏的疼痛通過淚腺化作眼淚湧出來時那疼痛就格外被放大了好幾倍,終于累了,忘記疼痛了。

“吃點蛋糕吧。都說心情不好吃甜的東西最好了。”兩個人坐在長椅上,歐晨峰把蛋糕推到夏曉曉面前。

“謝謝。”夏曉曉小說道謝,拿着小茶匙往嘴裏送了一口奶油。濃郁的奶香和柔膩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她的心嘗到甜味,疲憊也少了些許。

“心情好多了吧。”

“嗯。”

“那我們說說剛才的事吧!”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我是你的老板,了解了解情況應該理所當然吧,你用得着對我這個态度嗎?”

“算了,我不想解釋。”夏曉曉本欲和歐晨峰理論,可是又覺得和歐晨峰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反正也沒有人理解她,支持她,她說了也沒啥用,那就不說了吧。

“那行,咱們不說你打人的事,那說說你剛才為什麽哭吧。”

“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啊?”夏曉曉不耐煩了。

“我只是好奇,我覺得剛才那點打擊,應該不至于讓你哭得那麽傷心吧?要不說說是為什麽?”

夏曉曉白了一眼歐晨峰,沒有說話只是吃着蛋糕,但是到嘴的蛋糕沒有剛才那麽甜了,好像甜味瞬間被抽走般。

“這也不能說?”

一個人哭是基于情緒太過飽滿的爆發表現,夏曉曉肯定不可能是喜極而泣,那就是傷心至極了?但她是因為什麽那麽傷心呢?而且剛才還那麽無助,像走丢的孩子。

“以前有這麽一個傻瓜,他喜歡一個笨蛋,應該說全身心地愛着笨蛋。傻瓜不僅給予笨蛋絢爛多彩的人生,而且在笨蛋闖禍時,每次都會擋在笨蛋的前面,永遠保護着笨蛋。”

“那麽後來呢?”

“後來……”夏曉曉似乎陷入了長久的回憶當中。

“有一次笨蛋又闖禍了,傻瓜為了救笨蛋受了傷進了醫院。笨蛋以前一直認為傻瓜對她的好是理所當然,但是當傻瓜躺在病床時,她才意識到傻瓜的重要。她很後悔自己平日大大咧咧,沒有好好珍惜傻瓜。”

“所以傻瓜……已經不在了?”

已經不在了?短短的5個字構成一句問句,在夏曉曉心裏卻掀起巨浪。是啊!傻瓜不在了,永遠永遠地不在了。但是夏曉曉擡了擡眼眸,用俏皮的眼神斥責歐晨峰的不解風情:“後來笨蛋一直守在傻瓜身邊,每天給傻瓜講故事,每天都對傻瓜說她愛他。傻瓜終于被笨蛋感動,醒過來了。後來他們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結尾,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那你是笨蛋還是傻瓜?”

“我誰都不是,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

歐晨峰輕輕地笑了。“所以這個故事是想說明什麽呢?人要懂得珍惜?”

“珍惜通常是針對得到和失去的人,我顯然屬于這一行列。”夏曉曉淡淡地說。“你知道當笨蛋身邊有着一個為她奮不顧身的傻瓜,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嗎?很可惜的是,我的身邊沒有這麽一個傻瓜。所以于其說我傷心難過不如說我羨慕嫉妒恨,你的明白?”

“嗯,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傷心就是傷心,偏偏要找這樣的借口。“不過我想假如故事的結局改變了,傻瓜為救笨蛋死去,笨蛋明白傻瓜的重要可能會更有悲劇性,并且能夠導人向善。畢竟現實世界裏沒有那麽多奇跡是吧?”

“故事的結局就是皆大歡喜!”

“我不是說假如嗎?這個世界誰都不會離不開誰。就算傻瓜死了,笨蛋也會遇上另一個傻瓜,或許自己變成傻瓜去愛一個笨蛋。我想傻瓜真愛笨蛋的話,也不想笨蛋一個人孤孤單單吧?如果他真愛笨蛋的話……”

夏曉曉渾身一震,回憶撲面而來。

“魏淩!魏淩!求你不要離開我!拜托你不要離開我!”

“傻瓜!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魏淩,也會有另一個人替我來愛你的。”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個一個人會讓你心甘情願畫地為牢。

站在窗口,品茗着紅酒的歐晨峰又想起了夏曉曉關于那個傻瓜和笨蛋的故事,以及夏曉曉絕望無助的哭泣。他的身邊躺着一個尤物,夢裏夏曉曉的身影去揮之不去。

“晨峰……”女人甕聲甕氣地從身後環抱住歐晨峰。“不睡了嗎?”女人紅唇貼在歐晨峰裸露的背部,似有若無地摩挲着。

“今晚的夜色真美。”

“是嗎?”女人并不在意夜色美不美,她更關心她在歐晨峰面前是否完美。可是當她懶懶地應着時,歐晨峰從她的懷裏抽離了。

“峰……”

“你先回去吧,改天我打電話給你。”

“可是,為什麽?我不能待到明天早上再走嗎?峰……你看現在都這麽晚了……”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走吧。”

女人不甘心地咬住下唇,但她心知歐晨峰一旦做了決定就無法改變,縱使她再不情願也必須離開。但是歐晨峰從來都沒有這樣過,難道傳言是真的?

夏曉曉家。

“阿嚏!”夏曉曉坐在書桌前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便繼續忙着手中的活計——折玫瑰。

“怎麽了?是不是感冒了?”夏秋苒正好洗了澡進來,頭發濕漉漉地聳搭在肩上。見夏曉曉還穿着夏天的吊帶睡裙,她皺了皺眉,嘴上開始碎碎念了。

“你說你怎麽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這兩天入秋了,天氣轉涼了你還穿這麽單薄。你難道不知道你生病了,爸媽會跟着擔心嗎?”

“嗨!!我不冷!”

“你好逞能!穿件外套!”夏秋苒從衣櫃裏扔給夏曉曉一件衣服。

“姐,你說折酒杯玫瑰怎麽這麽難啊?我搗鼓半天了,你看看,這地上我都丢好多紙了,還是一朵沒折出來。”

“你不屬于心靈手巧那一類型的。”

“你也別打擊我啊!你能折出來,我為什麽不能折啊?”

“好了好了,你別浪費我的紙!”夏秋苒一把扯過夏曉曉手中的紙。

“不就幾張紙嗎?我這不也是想着我學會了,就能幫你多折一些嗎?”夏秋苒在網上開了一家網店,專賣折紙以及相關材料,每天除了正常上班回來就是折玫瑰,管理網上的業務。

“那你也不能不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啊?你是初學者,一來就挑戰高難度,你覺得你能成功嗎?酒杯玫瑰光是折痕就讓你頭暈,你那腦袋我都不好意思打擊你了。”

“那你也得教教我簡單的啊。”

“吶!你先從簡單的川崎玫瑰學起,等熟練了我教你卷紙玫瑰,慢慢學難的。折玫瑰的最高境界就是惟妙惟肖,當然我也不期待你能學個什麽樣子。”

果然,半個小時後,夏曉曉把紙張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而夏秋苒的面前已經有很多朵美麗的玫瑰了。

“不學了不學了,怎麽都學不好!”

“真不知道你和我是不是姐妹!”夏秋苒把折好的玫瑰一顆顆裝進禮盒裏,再拉花修飾了一番,一個高貴精致的玫瑰禮盒誕生了。

夏秋苒高超的折紙手藝是在美國進修時學會的,後來發展成為一項興趣,德國的房子裏就有很多她做的各種各樣的玫瑰花,和肖楠之離婚後,夏秋苒在院子裏挖了一個坑,她把所有的花都扔到了裏面,然後一把火燒掉了。

看着夏秋苒精心裝扮着她手中的玫瑰,力圖讓她們變得完美,那專注而又沉迷的神色她似乎在某個人身上看見過。她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卻最終沒有将心頭的疑惑說出口。

姐,在你的心中是不是還為姐夫留了一個位置?

把那份關于愛的幻想和期許都轉投在別樣的事物上,但愛的本質沒有改變。她們都一樣,都為逝去的人畫地為牢。看着地上的紙張,那份關于愛的回憶滿滿地占據了心頭。

“送給你!”

“呵!小淩子,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這種俗氣的事兒了?”雖然嘴上說着魏淩送花很俗氣,可是她的心還是甜蜜且幸福的。

想想那個時候真的太幸福,以至于失去之後,如今連回憶都疼痛不已。她從小就怕疼,因為怕疼,所以連回憶也也不敢回憶,但如今想起那個永遠帶着暖人微笑的明媚男子,她的心在嘗到了幸福之後才感到了疼痛。

“送花是挺俗氣的,這年頭都不流行了。可是吧,我覺得一個男人連俗氣的事都不能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做,那他還怎麽為對方做出驚世駭俗的爛漫?”

“油腔滑調!”夏曉曉嘴角始終上揚着,額頭抵着魏淩的額頭,手中的玫瑰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豔美麗。

“可是你喜歡。”

“哼!花這麽少!我看看……1、2、3……11朵!”

“傻瓜,一生一世還嫌少?”

“不行,你得送我1314朵,那樣才算一生一世!”

“好!我送你1314!”魏淩朗聲喊道。

那個時候,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以至于那個時候的夏曉曉以為一生一世很簡單,只要她想要,就算是全世界,魏淩也會給她。可是,沒了魏淩,一生一世成為形單只影,即使全世界也無關緊要了。

記憶轉而閃現到另一處。被白雪覆蓋的世界,冰天雪地,靜谧而又神奇。在德國最高山峰楚格峰上德國最高的教堂,裹着厚厚的羽絨服的夏曉曉站在教堂門口,手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原本白色的世界裏多了許多亮色,不知道多少玫瑰在雪地裏開放着。

忍了好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在冰天雪地裏滾燙的融入刺骨的寒冷之中。

他許諾的一生一世,他許諾的一生一世最終成為了一紙空談。

“魏淩!”她在教堂外嘶吼着,但再也不會有一個叫魏淩的男人大聲應她:

“幹嘛!”

“你不進去看看嗎?小淩為你精心準備了這一切。”一個男人出現在教堂前,他雙手揣在衣兜裏,淡淡地說,與魏淩相似的眉眼讓夏曉曉略微有些怔忡。在魏冬青的帶領下,她們推開了教堂的門。

随着教堂門傳來咯吱聲響,繼而被打開的那一刻,教堂內的暖意融融與屋外的冰天雪地形成了天壤之別。她腳步遲鈍地往前一步步挪着,越是向內走,眼淚就越是簌簌往下流。

一件潔白的婚紗挂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仿佛在等待它的主人到來。周圍的玫瑰大大的圍成一個愛心,1314格外明顯。

指尖劃過婚紗繁複的花紋,夏曉曉仿佛看到了自己穿着這件婚紗在德國的至高點走向那個給予她太多太多幸福的男人。他會是最帥最好的新郎,她只管放心把手交到他手中,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你不找找戒指嗎?”魏冬青說。

戒指。

夏曉曉淚眼望着魏冬青,嘴唇因悲傷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低頭看着地上的玫瑰,手指直接伸向了其中一個1,在裏面找到了一個戒指盒,打開來看,是一枚男士婚戒。她又顫抖着手伸向令一個1兩枚婚戒在款式上都大同小異,是兩只手緊緊交握在一起。

“魏淩……魏淩以前說過,當兩個相愛的人結合在一起才能算作合二為一。彼此不再是孤立的個體,而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亞當取出了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的誕生,因而她們本就是一個整體。在尋尋覓覓中能夠遇到自己的一部分,那該多幸福,多難得?

“但是……”

如今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夏娃失去了亞當,肋骨是無法獨自存活于世的。夏曉曉失去了魏淩,但是夏曉曉茍活于世。

“我帶你來就是想讓你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小淩是最愛你的人,你應該明白他的心意。你活着他才能走得放心!如果你再尋死覓活,即使你到陰曹地府見到小淩,他也不會原諒你!”

“可是你要我怎麽辦!”夏曉曉歇斯底裏地吼着,悲痛欲絕地将兩枚戒指扔到了地上。

“沒有了魏淩,這一切就變得沒有意義!”

“你難道不會為此難過羞愧嗎?你犧牲的是我弟弟的性命!他用生命換來你的存活,你卻要放棄他給予你的生命!”魏冬青同樣爆發了。他一把将婚紗拽着撕碎了原本美麗的婚紗,踢掉地面的1314。

“夏曉曉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放棄你的生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他丢下現場的狼藉憤然離場。夏曉曉頓時癱軟在地,只是無聲的流着淚。魏淩留給她一個‘驚世駭俗’的盛大婚禮,但是他卻撒手而去。

不能共赴黃泉,亦不敢思念,那就只能在心裏畫一座牢房把自己圈禁在裏面,一生一世。

“阿嚏!”夏曉曉再次打了一個噴嚏。

“看吧看吧,我說你穿得太單薄了會感冒,你還不聽我的。”幾年前,魏冬青帶着夏曉曉去楚格峰回來之後,夏曉曉就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後來身體就一落千丈了。

“我去給你拿藥!吃了藥趕緊睡覺。你明天還要上班呢!”夏秋苒關心說道。

“好吧,我聽姐姐大人的,吃藥,睡覺!”

“哇!小美,你男朋友好浪漫啊!送你這麽一大束玫瑰花!”一群女人圍在一個女人身邊,不時露出豔羨的表情。夏曉曉經過的時候正好見到這一幕,她的目光在玫瑰上停留了兩秒,然後低頭繞過他們,徑直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區。

“哎你聽說了嗎?卡琳娜好像和她的富豪土大款分手了。”

“不會吧?”

“我聽說啊,卡琳娜和土大款在酒店開房,正溫香軟玉時正房殺出來了,當時沒把卡琳娜給打個半死。土大款被逼得沒法就和卡琳娜分手了,而且還把送給卡琳娜的房子車子統統都收了回去。卡琳娜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難怪她這兩天沒有來上班,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看她平時那麽嚣張,這次擡不起頭來了吧?”

夏曉曉翻了個白眼。這些女人成天沒有事做就知道嚼舌根!她起身準備去接開水,哪知剛走出幾步遠,便見到卡琳娜花枝招展地走到了門口。她吐了吐舌頭,默默退到那幾個嚼舌根女人的身邊,小聲提醒道:

“卡琳娜來了。”

卡琳娜已然走了過來,她也沒有時間閃人,因而屏住呼吸站在旁邊,那幾個嚼舌根的女人見卡琳娜走過來也一致沉默了。

“叩!叩!”卡琳娜徑直走了過來叩了叩辦公桌。“你們幾個不好好工作在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卡琳娜,你感冒好多了嗎?”

“嗯,已經沒事了。”

“卡琳娜,你怎麽在屋裏也戴着墨鏡啊?你眼睛怎麽了嗎?”剛才有男朋友送花的小美故意問道。

“沒事,過敏了,醫生說不能見光。你們忙吧,我回辦公室了。”

幾個女人相互對視着輕蔑地笑着。

“請問……卡琳娜經理在嗎?”門口一個穿着粉色針織長衫的女人,怯生生拉住走到門口的夏曉曉。

“哦,在那,那個戴着墨鏡的就是。”

“謝謝啊。”那女人剛跨出一步又折了回來。“你不是……你不就是……”

夏曉曉疑惑地打量着對方,記憶裏似乎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不好意思,我們見過?”

“當然啦!前不久我們一起面試的啊,你不記得了?”

“噢!是你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你不是……”

“哦,是這樣的。銷售部有一個職員辭職不幹了,然後通知我來銷售部上班,我就來了。”女人單純地笑着,感覺有些羞澀和腼腆。

“噢,原來是這樣啊。你趕緊去找經理報到吧!”

“嗯,好,一會兒我再找你。”

找我?

夏曉曉環顧辦公室四周,腹诽道,恐怕過一會兒你就不敢來找我了。

全公司上下最閑的大概就是夏曉曉了,她有事沒事就跑到樓上天臺透氣。她下意識往長椅看了看,想着歐晨峰會不會又在上面吹風。但是歐晨峰不在,她樂得自在。進入秋季,風開始變得有些涼,沒過一會兒她就招架不住寒風,準備打道回府。

“嗨!”

“呃……你怎麽來了?”新來的女職員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可把她吓了一跳。

“我剛才看見你上來就跟着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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