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JJVIP

“我與長君兩情相悅, 若不是燕字翔從中作祟, 長君又怎會被迫留在這個勾心鬥角, 利欲熏心的宮中。”

楊知玉緊握着拳,冷峻的臉色陰沉, 光是聽他的語氣, 便是恨不得将那人碎屍萬段, 就算後世傳聞再如何不堪,他也統統不在乎。

以他現在的能力, 根本不必懼怕一個落魄的君主, 姚家父母他已安置好, 此番前來, 楊知玉便是來帶她走的。

“楊大哥。”姚長君生怕楊知玉會再說出什麽話來,急忙開口打斷, 慘白的臉上不知所措, 晶瑩的淚暈花了妝:

“今時不同往日,我既已入秦為妃, 斷然不會與你走的。”

楊知玉緊皺眉頭,雙手握着她瘦弱的肩膀,柔軟無骨頭,就似一用力就會碎, 他氣得眼睛直冒怒火, 又舍不得将她弄疼了,只生自己的悶氣。

“是不是燕字翔威脅你?你放心,二老的安全我都已處置妥當, 再也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手指。”

姚長君聽着,倔強地咬着唇不讓自己落淚,手緊緊拽住衣裙,握得手都在顫抖。

她與楊大哥相識在懵懂年少,男未婚女未嫁,至此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他日及禮成年,便迎她為妻,相約逍遙江湖,從此不再過問紅塵俗世。

可這一切,是從燕字翔抓走她母親關入大牢開始,她救母心切,依照燕字翔的吩咐入宮。

後來她才知道,燕字翔以她威脅楊大哥,做盡多少喪天害理之事,楊大哥變成燕國臭名昭著的奸人。

這些都因她而起,也無可挽救。

燕字翔是燕國君主,如今歸屬秦,他仍然是統領燕國郡王,可若楊大哥真的動手刺殺他,後世人會如何評判楊大哥?!

姚長君如何都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年少時說的話,楊大哥還是忘了罷,是長君不懂事,枉費楊大哥一番真心。”

“長君,你告訴我,是不是有難言之隐?”楊知玉冰冷的眸色中有溫愠,他內心其實害怕得緊,他從未見過長君如此清冷地疏離他,就好像看透了生死,眼神平淡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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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長君沒有講話,在國宴上,她讓秦王室淪為笑柄,就算陛下不追究,她也在無臉面留在世上,她放不下的,心心念念再見楊大哥一面,這個願望已經實現,她也就沒有可遺憾的了。

“是不是秦南威脅你?”楊知玉臉色不卑不亢,怒極,指着秦南直呼其名。

秦南被指名道姓,長眉皺起,微冷的眼眸淡淡一笑,頗有潇灑自在懶散,一本正經道:

“朕只威脅男的。”

能将威脅的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怕是只有秦南一人了。

“楊大哥,人是會變的,秦宮有錦衣玉食,我又為何陪你颠沛流離。”姚長君說得很輕,她也不知是如何說出這等絕情的話。

姚長君很清楚,楊大哥已不受燕國百姓待見,若是再傳出弑父,與秦王妃子私奔的罪名,楊大哥的一生都會毀在這裏。

“你要告訴我,你喜歡上秦南了是嗎?!”楊知玉怒道,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心疼地看着那女子,劍眉緊皺:

“今日之事,他若愛惜你半分,又怎會贈你三尺白绫?!你便是喜歡這樣薄情寡義之人?”

姚長君緊抿着唇,算是默認了。

秦南聽不得他當面口出狂言,長眉上挑,唇角微勾,頗有諷刺的弧度:

“楊公子,敢在朕的面前罵朕,你倒是第一人。”

楊知玉哪管秦南半是嘲笑,半是冷淡的話,颀長身軀氣勢淩人,眼眸危險半眯看着姚長君:“陛下,你說的話可作數?”

秦南負手身後,細長眼眸上揚:“這是自然。”

“好,我今日便取了燕狗賊項上人頭,送給陛下當做遲來的賀禮。”楊知玉對視着姚長君驚恐擡眼的雙眼,薄唇邪魅一笑,冷哼甩袖揚長而去。

“楊大哥!”姚長君急切叫出聲,可那人已頭也不回開門離去。

姚長君眼含淚珠,她很清楚楊大哥固執起來聽不得別人勸阻,她也很清楚,楊大哥入宮容易,而出宮,便不由他掌控了。

站在殿外的張貫本是伸長着脖子偷聽,被忽然打開的門受不住控制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回頭看時,方才還在眼前的一抹白色身影,已沒了蹤影。

秦南踱步,走到宋玉初身邊,冷眼簾着底下狼狽的姚長君:“好自為之吧。”

他說得極淡,好似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側臉,牽起宋玉初小小的玉手,勾唇一笑:

“走罷。”

這一笑,如燦爛春霞,暖如夕陽染紅的散雲。

宋玉初順從由秦南牽着走,略有凝遲,回首看着空寂殿中那抹高貴淡藍色紋着豔麗繁花衣裙的女子,她的發髻淩亂,金簪步搖歪歪斜斜,精美的妝容已經哭花,眼神空洞無神,秀眉間嘆着氣,竟是凄涼無比。

那雙眼睛擡眸,對入了宋玉初關切的雙眼,她似乎有些意外,而宋玉初已轉身随着秦南走出大殿。

殿外侍候的宮女紛紛緩步走入殿中。

晴空下漸漸飄起細細小雨,點連成線,被風吹歪傾灑,打濕了翠綠的樹葉,灑在上揚的檐角,略有幾滴雨滴飄入了回廊。

長長的回廊裏,宋玉初走得很慢,眉宇間難掩憂傷嘆息,她似乎懂得了人類憂傷的情感。

這是一種不快樂、不高興的心理感受,人在憂傷的時候會心煩意亂,就如她現在這樣,她看着事情發生在她面前,卻沒有出手阻止。

除去楊知玉勢在必得,楊知玉是燕國第一名将,若不能為秦南所用,唯一的辦法就是棄了這顆棋子。

秦南不再追究姚長君的過錯,就算在知道自己的妃子與別的男人有一段情,也沒有将兩人趕盡殺絕,是因為楊知玉一旦動手除去燕字翔,他将永世背上弑父罪名,姚長君跟着他,已不必秦南親自動手,相信燕字翔的臣下自會找他們報仇。

既解決了燕字翔這個眼中釘,也讓楊知玉永世翻不了身。

這盤子,無論如何都是雙贏,宋玉初自然沒有出手的理由。

“朕又讓皇後不高興了嗎?”秦南腰杆子挺直,牽着她的手,負手身後,以這姿勢,就如宋玉初抱着他走路一般。

“主人,你真的會放姚長君出宮嗎?”宋玉初側着頭,仰頭看那高她半個頭,近得離譜的秦南,言語裏甚是不解。

此前她不知姚長君被放出宮的原因,可今日看到楊知玉出現,或許在原來的世界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姚長君才會逐出宮,那她會去哪裏?

“皇後希望如何呢?”秦南睨眼看她,語氣微涼。

宋玉初皺着眉沉思着。

秦南彎下身,與她平視,燦如繁星的眼眸微笑半眯,調笑道:“皇後親一口朕,朕就如你所願。”

宋玉初睜着眼睛,驚愕地看着底下一派躬身退至一側的宮女太監,眨着眼十分無辜:

“現在?”

“剛才藥太苦,朕還沒回味過來。”秦南說得一本正經。

秦南這副柔情耍賴的樣子,驚得張貫渾身不自在,自覺退後幾步。

宋玉初又看一眼四周,心虛道:“現在人這麽多,不太···”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溫熱的唇已經堵住她的嘴。

宋玉初往後仰躲着,卻被一雙大手攬住。

良久,秦南神色如常松開了她,居高臨下,眼眸迷蒙含着微微笑意:

“你要做如何便直說了罷,省得朕還要花費功夫去找你。”秦南說得如此讓步,都讓他瞧不上自己了。

宋玉初紅着臉,哪裏聽得到他說的話。

秦南靠近她,躬身附在耳邊輕道:“想不出來也無礙,今夜爬上朕的床,有得時間慢慢想。”

“我···”宋玉初窘迫。

秦南修長的指尖擡起她下巴,冷傲睨着她,拇指揣摩着她柔軟的唇瓣,嘆息道:

“你若是把朕服侍高興了,只要不觸及朕的底線,你要如何,朕都允諾。”頓住半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又補充一道:

“誰讓皇後生得這般好看呢。”

宋玉初漲紅了臉,撇看宮女太監越發低下的頭,頓時覺得血液都逆流了,撒腿就跑。

她腳步很快,走到無人的角落,整個人頓時消失不見。

宋玉初瞬間移動的地方,是姚長君所在的寧熹宮,她總覺得姚長君看她的眼神太過悲涼,甚至有絕望,她放心不下,便回來看看。

殿中空無一人,朱紅大門緊鎖着,橫挂在木梁上的三尺白绫依然留着,底下踮腳桌椅踢翻,淡藍色的繁花長裙尤其光彩刺目。

姚長君臉色蒼白,神态安詳。

宋玉初摸到袖子裏一物,展手射了出去,一枚月牙形狀的玉佩就如鋒利的刀,割破白绫。

繁花長裙似飛揚起的花瓣,在空中墜下,宋玉初身形一閃,張開雙手接住了她。

而就在一眨眼間,懷裏的人竟變成了一位小男孩。

粉色的櫻花迎風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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