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一咳嗽兩聲：“不如這樣吧，你給我道歉，我今天就放過你。”
他從頭到尾貫穿最後的一個要求就是道歉道歉道歉，一點沒有流氓應該有的要求都沒有，比如讓人跪下或者哭爹喊娘。
易楚冷笑一聲。
學霸臉皮薄，而且林一真不是故意帶這群蝦兵蟹将過來助威的，轉過頭跟大家說：“都散了散了，回家，回家。”
衆人：“……”
大家都在吃瓜時候忽然被遣散，有點莫名其妙。
沒打算走，林一擺擺手：“散了啊，愣着幹什麽。”
這群人一步三回頭一走，都離開後，林一立刻收起笑容：“我夠給你面子了吧，不讓你丢人現眼，講道理，五好學生不該讓給我嘛。”
易楚：“無不無聊。”
你對着這張臉能說啥，惡狠狠的說道：“易楚，你他媽真讓人讨厭，天天盯着一張要死了人的臉！”
說完大步的離開。
林一回家的路是學校前面這條直路，要走十分鐘才能拐道，拐彎的時候還看見那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般。
回到家手機短信響起來，“學校的論壇上傳你和易楚打架，好激烈啊。”
未署名短信。
所謂論壇bbs，就是本校一個網頁下面的論壇，區域網而已，主機課打開網頁自動顯示學校頁面，上面響應教育號召可以學生給老師打分，部分正能量視頻，還有一些得獎學生風貌，需要用學號注冊。
平時都是一些全國得獎中學生，奧數啊，清華北大學生，還有一些優秀班級優秀學生評選置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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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肯定是常客，就算沒見過大家也知道他的名字。
兩個流量碰在一起，于是只要上計算機課的人點開網頁自動提示學校頁面，然後就能看見右下角一個小小的hot，大家忍不住都去點進去。
照片肯定是一大幫古惑仔對着一位孤立站着的好學生，不知是不是拍照的角度還是拍的瞬間有問題，怎麽看林一都惡劣的像個土匪，易楚穿着校服臉十分的溫和冷峻，太優良了。
林一看到要吐血。
四人群組炸開。
于洋：我就說了吧，林哥婦人之仁，打一頓就好了，你學什麽君子啊，啊呸。
林一：滾
齊戰勝：幸好我的臉沒漏出來，不然我媽看見才要炸。
林一：呵呵。
楊談：明天燒了他的書吧，你們把他引走我去拿走燒了。
林一：人家動腦子，燒了書有屁用！
三人：……
上高三之前林一給他媽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惹事不生非，怎麽一個月沒到明天又得挨罵。。
打了一會兒游戲，電腦太卡，踢了一腳主機踹到黑屏，氣呼呼躺床上睡覺。
剛眯着眼睛手機短信閃起來，打開一看是楊談發來的。
“小道消息，聽說惡霸奶奶死了，要不要慶祝下？”
林一一看愣了，易楚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點，父母是本市大學教授，林業方面，常年在外，極少回家，所以自幼一直在奶奶身邊長大，當時高中新生報導的時候，重點高中恨不得大學一般的待遇，父母老人全過來送人，唯獨他只有奶奶陪着過來，當時在學校門口看見過，精神特別的好，很文雅的老太太，怎麽突然沒了？
不知為何，突然心煩意亂起來。
然後回了一句：“慶祝個鬼，良心狗吃了嗎？”
最後發現良心被狗吃的好像是自己，今天罵他什麽來着？
雖然林一自認為自己不怎麽樣，但是這不怎麽樣僅限對比易楚這類型，對比其他人，覺得自己還是棒棒噠，腦子不傻人品不惡劣沒欺負過弱小班級學生，沒收過保護費雲雲。
晚上輾轉反側睡不着，他先否定自己道歉的想法，他倆的梁子要從他說自己白癡開始，不對，應該是高二春節的時候林一好心好意給他發春節祝福短信。
他回複一句“傻。”
雖然最後一個逼字因為個人形象問題沒說出來，但是可以想出來，群發短信怎麽了？有問題嗎？你說大過年的被人這麽一罵能好受嗎？
于是這件事不知怎麽記了一個寒假，見了面就怼了一頓，搞的易楚莫名其妙。此人又極度記仇，從此好像有意無意就愛針對他，你說這是一個班長應該有的思想道德嗎？
如果這件事還不算的話，就是高一下學習同桌時候，他抽煙他喝酒他打架但是他的好學生呀，因為上課睡覺不打呼嚕，不聽講課就手動在課本上塗漫畫，從來不打擾學霸聽課讀書，可當時除了諷刺一頓抽低端煙而後也沒說什麽。
莫非那次打籃球口渴不行，拿起他的杯子喝水最後發現不是自己的吓得不小心噴出來，然後他回來又喝進去一直記仇到現在？
思來想去，短信還是別發了，一來據說他早就換新的手機號，找來找去，問來問去，多尴尬啊，畢竟全校人都知道他倆恨死對方，今天帶一群人剛欺負吓唬人家，現在去要電話號碼，被人知道很沒面子的。
大早上去早讀，由于晚上苦思冥想，再次遲到。
新班主任姓李，李立國。不知為何，班主任都要數學老師，都要中年大叔，頭發還……
被叫到辦公室，新帳舊賬一起算。
李立國道：“林一，你知道你現在多大嗎？在古代這個年紀就結婚生子了，熊孩子怎麽就那麽不懂事？你給我說說，今後還打不打架。”
林一道：“我沒打架。”
李立國拍了下桌子：“人家易楚都跟老師說了你找人打他，還說沒打架？”
林一：“他說的？”
李立國道：“不是他說的難不成你還能自首？”
接着林一便沒有再聽清他說什麽，什麽成績什麽考試，什麽他媽媽專門過來說該打打該罵罵不要客氣，一概沒聽進去。
放了學，就倚在車棚圍欄上，看着易楚走過來，把他的自行車氣給放了，再踢上一腳。
林一道：“你知道，我最讨厭打小報告的人，這車子我見一次放一次，放到你滾蛋為止。”
易楚扶起車默默推着離開不說話。
林一跟在後面說道：“我忍了你很久了，別給臉不要臉，你家裏出事就發洩到別人身上，什麽人品啊。”
易楚腳步一停，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張臉迅速移向別處，雙手插在褲兜，漠然不在乎的樣子。
大概是兩個人都各懷心事，到路口沒看到紅燈，一輛超車的汽車側過來飛奔過來，直接撞上自行車前輪，因為車速快，自行車被甩出去。
易楚動作再快松開手，還是被甩了幾米遠，連同身後的林一都倒在地上。
林一迅速爬起來趕緊走到易楚身邊：“有沒有問題？身上受傷沒有？”
易楚感覺累極了，眯着眼睛仿佛全身無力感覺，倚在林一身上昏了過去。
這就很尴尬了。
林一扶起他還要和倒黴的肇事司機打招呼。
人家一直道歉，林一也要道歉。
又看見是誠信高中的學生，更道歉了。
一起把林一送到醫院做了個檢查，并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只是勞累過度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從他書包裏拿出手裏，裏面有五六個手機號碼，除了爸媽外有個表姐，還有高建民，還存着一個“過年專用”。
打開號碼果不其然，就是林一的。
不過是之前發一條群發祝福短信，至于這麽埋汰到現在嗎？
除了他自己和高建民，一個個打過去，沒一個人接聽。
這個人果然人品很差，連朋友都沒有，父母都沒人管。
正在低頭琢磨要不要讓自己媽過來的時候，易楚睜開眼睛，随後一把奪走手機揣在懷裏。
林一笑道：“行了，別藏了。反正我告訴你們老師他們也不會沒收你的手機。”
易楚躺在病床上冷哼一句：“偷窺隐私。”
林一哈哈大笑：“不就是有兩個島國視頻嘛，有什麽好隐私的，要不要我再傳你一個？”
易楚閉了下眼睛，正要發出“滾”字，外面的人推門進來。
肇事司機買了一大籃水果和幾盒補品。
“對不住對不住，你是小林對吧，你是小易？”
林一道：“對，他沒事，你回去吧，我們是不會敲你的。”
司機感激涕零：“謝謝謝謝，我的手機號留下來，你們有什麽事立馬打電話我？”
林一道：“好好好。”
司機一走，林一從果籃拿出一根香蕉剝開兩口吃了，折騰到都快九點還沒吃飯。看見易楚眼巴巴看着他，随手也給他剝了個。
易楚閉上眼睛，裝作不吃不喜歡的樣子。
林一道：“愛吃不吃，醫生說了你再不吃飯心肝脾胃都要受損了，嚴重的話傷及腦子，你腦子如果傷了整個人不就完蛋了嗎？畢竟除了腦子你啥也沒有。”
易楚歪着頭看向窗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