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魏寧看向徐元嘉, 對方便朝他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
魏寧二話不說, 立馬掀起簾子, 鑽出車廂。
他拍了拍燕十二的肩膀, 一臉嚴肅。
燕十二被他拍得一哆嗦, 雖然他皮糙肉, 厚的,可是剛剛掐過自己的地方還留着通紅一個印子:“爺,您有什麽事就一次性說完吧,我這小心髒不經吓。”
“我們換個位置。”
“哈?”燕十二還沒反應過來。
魏寧懶得同他多說,他一把奪過對方手裏的鞭子:“你進車廂內,我來趕車。”
他們前面好幾輛馬車, 後頭也好幾輛, 旁邊還有騎着馬的将士,為的便是保護他的這些權貴的安全。
大庭廣衆之下,徐元嘉也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燕十二一臉茫然,就被魏寧擠走了位子, 一腳把燕十二踢到了溫暖舒适的車內。
外頭風大,但魏寧吹得神清氣爽。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時間,燕十二掀開簾子出來了, 他沒那個膽子,不敢向魏寧對他那樣那麽對待魏世子,可憐巴巴地拽了拽魏寧的寬大的衣袖:“世子爺?”
魏寧沒理他:“拽我幹什麽?”
“您把鞭子給我呗?”
“你先前不是說外頭趕路辛苦,我讓你在車裏待着還不好?”
燕十二小聲嘀咕:“要是車裏沒有世子夫人, 那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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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世子夫人嬌弱不堪,雖然那是在被人下了藥的情況下,但怎麽看也不是個兇悍人。
其實現在也不是兇神惡煞,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小老鼠,而世子夫人是嘶嘶吐着信子的眼鏡蛇。
生物的本能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他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快要窒息,完全是靠着本能反應,迅速地離開了那個狹窄閉塞的小車廂。
魏寧手裏的鞭子握得穩穩的,揮揮手趕他:“你到裏頭呆着去,你不是走南闖北一張巧嘴,實在無趣,你就給世子夫人表演單口相聲。”
燕十二握緊了拳頭,感覺比起相處多年的世子,還是神秘莫測的世子夫人比較可怕:“您要是不還我鞭子,我就跳到燕八他們車上去。”
魏寧側過臉來,“啪”地一下把鞭子塞給了燕十二:“拿去吧,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沒用的燕十二松了口氣,頭一回覺得趕車是件如此好的差事。
車交給燕十二趕了,魏寧也沒鑽回車廂裏去,那啥,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在外頭吹吹風,醒醒腦子,也是極好的。
魏寧出去這麽久沒回來,很明顯是在躲他。
徐元嘉也不急,人就在這裏,魏寧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不成。
橫豎他們過兩日便要去船上,他讓對方緩一緩也不是不行。
徐元嘉計劃的很好,但計劃不如變化。
因為是回去複命,而不是趕着來青州救災,他們腦袋裏緊繃的那根弦放松下來,行事也不如來時那般匆匆,不到傍晚時分,他們就抵達了隔壁益州的都城。
原本他們是打算低調的來,低調的走,随意找個大點的客棧,歇歇腳。
但浩浩蕩蕩這麽大一群人,剛過城門,便是想要低調也難。
此次青州赈災,代王還修書,從益州調派了不少人手,魏寧一行人還沒在客棧安頓好,益州的刺史便得了消息,一路從刺史府親自趕到客棧來迎接。
魏寧他們還沒住進客棧呢,又在益州刺史的指引下,去了另外一家。
為了迎接代王和榮國公世子,以及其他若幹比他品階高的官員,益州刺史提前準備了一家大型客棧。
這兩日一個租客也不收,專供他們使用。免得閑雜人等進來,混入刺客,傷了王爺貴體。
若非魏寧他們并不打算在益州久留,而是稍作休息,次日便要動身,住在城中心的刺史府實在不便,他還打算請對方在刺史府住幾宿。
不得不說,這位刺史準備細心周到,盛情難卻,代王自然沒有拒了對方好意。
客棧裏那麽多空房間,作為位高權重的尚書省右仆射,魏寧自然不需要像先前那樣,和徐元嘉擠一間房。
徐元嘉的行李被放到了魏寧房間,很顯然,這是魏寧有意在避着他。
拿東西的時候,是燕十二替他拿的,年輕小夥子怕他怕得跟什麽似的,見徐元嘉看過來,人家還沒問,他就自個主動把事情都交代了:“世子說了,今兒個他想一個人睡,前段時間都沒睡好。”
徐元嘉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他房間在哪?”
什麽叫兩個人一起睡沒睡好,他們在京城的時候,還有在青州,都同床共枕兩個多月,也沒見魏寧哪日睡不着覺,不過都是借口。
“王爺說了,要是我告訴您,他回來要揍我。”燕十二嘴上這麽說,腿卻沒聽過,一路走到魏寧的那間房,特地多看了某一處幾眼,然後再走開,“我當真什麽都沒說過。”
雖然他不知道魏寧幹了什麽,但用腦子稍微那麽想一想,就知道世子同世子夫人鬧了別扭。
俗話說的好,一夜夫妻百夜恩,不對,是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
做主子的感情生活融洽了,他們這些人才能真正有舒服日子。
徐元嘉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來,然而屋內空蕩蕩,魏寧并不在房間內。
他走進去,把門拴好,低頭看看床底,沒人。
猛地打開衣櫃,也沒人。
魏寧并不是躲着他,而是根本沒在這個房間裏,是燕十二愚弄了他???
徐元嘉環視四周,魏寧慣用的幾樣東西,的确是擺在此處沒錯。
他重新推開房門,找來其他人詢問,這才得知,在他下馬車的時候,魏寧跟着代王一行,上了益州刺史派來接他們的馬車。
與魏寧同行的,還有燕京十二衛裏的另外兩衛,作為女子的燕七和替他趕路的燕十二則被留了下來。
燕十二八成是用來拖延時間,麻痹他的視線。
徐元嘉的神色直接從晴轉陰,眼部地區還伴有強雷電。
那邊燕十二聽徐元嘉問客棧掌櫃的消息,便知道情況被這位世子夫人知曉了,他慢吞吞得從樓上挪下來,見徐元嘉臉色,心裏咯噔一聲,又忙補救說:“少爺說了,您這些時日路途奔波,今日又一大早起來趕路,還是早些休息。”
天色尚早,益州城的夜市都沒有擺出來,他休息什麽。
見着徐元嘉臉色越來越黑,燕十二感覺自己回來鐵定會挨削:“也不是少爺不想帶您,主要是您前去不便,你看看,我和燕七不都沒去麽。”
他不說還好,一說,徐元嘉周圍的氣息都變了。
能讓女子不便的能是什麽場合?想來是那益州刺史是在刺史府款待賓客,少不了佳人陪伴在側。
家花再美再香,整日對着,也難免會有幾分厭倦,哪有野花來得刺激。
眼瞅着徐元嘉給人的感覺越來越不對,燕十二的小心肝也被吓得普通普通直跳。
他好像把情況弄的越來越糟糕了,等回了京城,魏寧該不會把他削了吧,瞧他這破嘴。
燕十二決定豁出去:“這天色尚早,要是您也想去,要不我這就帶您過去益州刺史府?”
徐元嘉格外冷靜地指出燕十二言語中前後矛盾之處:“你方才不是還說,天色已晚,要我早些休息。”
燕十二被當衆啪啪啪打臉,也不害臊,他臉皮厚的很,嘿嘿一笑道:“您要休息,那自然是晚,您想出去,自然還早。”
徐元嘉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了,既然他不想帶我同行,我何必去湊那個熱鬧。”
盡管心中無比惱火,他還是記得要給魏寧足夠的面子。
燕十二松了口氣。
“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天色尚早,你同我一起出去買些東西吧。”
燕十二猛擡頭。
徐元嘉看着他,神色如常:“有什麽問題?”
燕十二猛搖頭:“沒沒沒,沒問題。”
他心裏泛着嘀咕,世子夫人該不會是拿他來刺激世子,引世子拈酸吃醋的吧。
他雖然年輕又可愛,但他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小年輕的心思太好猜,眉毛一挑,徐元嘉便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一眼:“走吧,我對你沒興趣,只是缺個趕車和拎東西的。”
燕十二抓了抓頭發,不喜歡他就好。
徐元嘉嘆了口氣,魏寧若是能夠有燕十二一般覺悟,他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在益州刺史府的魏寧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一個嬌嬌柔柔的美人問他:“爺怎麽了?”
魏寧面無表情地說:“你身上味太大,熏着我了,離爺遠點。”
他揉了揉鼻子,感受着四面八方向他投來的炙熱目光,渾身都不自在,心下嘆了口氣,本以為出來能有個清靜,結果這刺史府也沒好哪裏去。
還不如回去看徐元嘉那張臉呢,至少徐元嘉長得比他們加起來都好看。
魏寧喝了口酒,打算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宴席上,益州刺史不斷勸酒。
魏寧酒量其實不算特別差,但也耐不住刺史不停勸。
而且代王還老是看他,逼的魏寧不得不喝。
都說酒後吐真言,魏寧琢磨着,代王這是對他還不夠信任,當是想要測測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避開這一回,日後還會迎來更多試探。
魏寧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仰頭一飲而盡。
“魏大人真豪傑,痛快!”
酒過三旬,魏寧便臉頰通紅。随他一同來的燕八道:“我家世子不勝酒力,這酒我替他喝了。”
益州刺史同代王對視一眼:“舟車勞頓,世子既然醉酒,便在我府上休息便是。”
魏寧舉起桌上的放着的一個黃燦燦的大枇杷:“我沒醉,喝!”
燕六露出苦笑:“世子已然醉成這樣,明日還要趕路,且容我們送主子回去。”
代王也開了口:“不妨車上颠簸,讓子規稍作休息,待到宴席結束之後,我再同他一道回去。”
代王發了話,燕六燕八只能照辦。
魏寧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燕六在前院替魏寧繼續宴席,沉默寡言些你燕八則抱着一把冰冷的長劍,守在魏寧床邊,以免什麽阿貓阿狗前來打擾。
片刻後,有人來敲門:“燕八公子在裏頭麽,燕六先生說他想來後院歇息,勞煩您同他換一下。”
說話的小厮是先前替他們斟酒的下人。
這個燕六,燕八推開門來,走到前院才反應過來,不對,要更換也是燕六來尋他才是。燕六比他機靈,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他轉頭一看,那小厮沒了蹤影。
糟糕!他趕緊飛奔回去,卻遠遠見一個衣衫華麗的“女子”,推開了魏寧所在的那間門。
燕八剛到門前,裏頭便爆發出一陣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面無表情):出去吸取了啥教訓
魏寧:我老婆長得最好看
徐元嘉:我是讓你說教訓
魏寧:以後喝酒出去記得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