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魏寧走的時候, 便說過了此次離開的時間。秋獵不同他們前去青州赈災,事情做完了就能馬上回來。

這是欽天監的算好了日子, 結果這才去了沒多久, 魏寧就回來了, 怎麽可能?

“琥珀, 你不要同我開玩笑。”

琥珀鼓起臉頰:“我沒有騙主子, 世子爺真的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只非常漂亮的狐……”

徐元嘉手裏拿來攪拌面粉的筷子咔嚓一聲,被他折成了兩截。

琥珀的聲音卡殼了,她對人的惡意十分敏感,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自家主子這麽恐怖的樣子。

她結結巴巴地指着徐元嘉手裏的筷子:“主……主子,筷……”

“快什麽呢, 這麽熱鬧?”

魏寧笑吟吟地出現在徐元嘉的視線裏, 他看了眼琥珀:“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我還沒來得及喊住,這丫頭跑得飛快。”

他來的時候,特地很低調, 還讓人不要通知府上,所以抵達的時候,也沒有下人來迎接。

明明特地吩咐過了門房, 可這忠于徐元嘉的小丫頭,遠遠看到他,先是揉了揉眼睛,就飛也似的跑了, 他攔都攔不住。

橫豎琥珀肯定是去找徐元嘉,他也就懶得回去置辦衣服,直接跟來小廚房找了他。

結果一來,便看到眼前這一幕。

徐元嘉看到魏寧,先是一喜,許久未見,他對魏寧還當真有幾分想念,

随即他又想起琥珀先前的話,既然魏寧今天回府的這件事沒有糊弄他,那麽魏寧帶回來一只特別漂亮的狐貍精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徐元嘉把斷成兩截的筷子一扔,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淡定,可話語中還是說不出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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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還以為徐元嘉會高興,結果徐元嘉卻黑着臉,頗有些陰陽怪氣得道:“難得世子爺還能記得我是這府裏的世子夫人,您帶回來的狐貍精呢?”

魏寧露出略顯吃驚的表情:“你這就都知道了?!”

他還以為這個能瞞住呢,沒想到小丫頭片子眼神這麽好。

還當真有狐貍精!魏寧真的是能耐了,才出去多久,就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對他說出這種話。

忍耐!徐元嘉告誡自己一定要忍耐:“他現在在哪?”

既然驚喜已經沒有了,魏寧也就不打算繼續刻意隐瞞:“它就在咱們房間裏,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再看看如何處置。”

徐元嘉心中冷哼,魏寧這話說的多麽冠冕堂皇,什麽叫他要是不喜歡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喜歡。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沾着的雪白面粉,用清水洗幹淨手,整理了儀容,做足了姿态,和魏寧并排走回房間去。

魏寧本來想同徐元嘉說說話的,但路上他總覺得氣氛不大對,莫不是徐元嘉嫌棄自己回來沒提前通知他?

魏寧想了想,還是等到回了房在說,興許徐元嘉見到了他帶來的禮物,指不定心情就能好起來了。

徐元嘉在門口站定,然後轉過頭問魏寧:“你帶回來的,那狐貍……真的在裏面?”

魏寧點頭:“進去之後,走到屏風後頭能看到了。”

徐元嘉感覺哪裏怪怪的,為什麽是屏風後面,難不成那狐貍精還沒穿衣服朝他示威不成?

一想到這個可能,徐元嘉也顧不得什麽穩重,然後一個箭步上前。

看到了屏風後頭,放在桌子上的,被關在籠子裏的,一只毛發雪白,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雜毛的真狐貍……精?

徐元嘉指了指籠子裏的白狐:“這個就是你帶回來的狐貍精?”

魏寧點點頭:“這小東西還挺有靈性的,原本是想給你弄件皮草,但想着你應該會喜歡,幹脆就把它帶回來了。”

随行的人中,有對獸類十分擅長的,聽說魏寧有養的打算,路上就替他給這白狐割掉了臭腺,順帶着做了閹割手術。

畢竟京城中也有些權貴喜歡狐貍,不過從外頭捉來的狐貍野性難馴,而且味道非常重。

想想看,一個美人抱着火紅的狐貍,或者是雪狐,畫面十分唯美,卻散發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異味,那多美的美人,都叫人難以忍受、

“你看看,要是覺得不喜歡,把它做成了皮草也行。”

似乎是聽懂了魏寧的話,那被割掉了蛋蛋的小可憐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元嘉,就像是知道徐元嘉才是真正能夠做得了它主的人。

徐元嘉看着那狐貍半晌,幽幽地說:“我還是比較想要一件皮草,而且子規莫不是志怪小說看多了,你瞧它長得好看,畢竟野性難訓,而且它還臭不可聞。”

魏寧當真是太高看他的善心了,他居住的小山村,曾經有過狐貍出沒,在徐元嘉心裏,狐貍和黃鼠狼沒有什麽區別,都是愛偷村民雞的壞東西,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它和黃鼠狼一樣散發着令人生厭的臭味,叫聲也一點都不可愛。

貓咪知道喵喵的撒嬌,狗雖然蠢,但只要不瞎吠也算是讨人喜歡。

狐貍那就是在尖嘯,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不知道還以為他們院子裏鬧了鬼。

魏寧抽了抽嘴角:“它已經被閹了,臭腺也被人隔了,不過你若是不喜歡……”

“算了,那就養着吧,讓琥珀照顧它。”

他當然沒有那個時間照顧寵物,實際上,那些養貓兒狗兒兔兒的貴婦和妃子,也都是仆從照顧喂食,她們也只是有閑情逸致的時候逗弄一二。

知道狐貍精是真狐貍,而且在魏寧的心中毫無份量可言,徐元嘉的心情好了不少。畢竟是魏寧特意給他帶回來的東西,自家夫君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辜負不是。

魏寧只說:“都依你。”

他帶它回來,本來就是為了讨徐元嘉的歡心,自然不可能本末倒置,為了狐貍去責怪徐元嘉。

“仔細一看,這狐貍倒也算是可愛,我給它取個名字,叫元寶,子規覺得如何?”

魏寧點點頭,很是贊許:“這名字當真不錯,元嘉真是同我心有靈犀。”

魏寧自個就喜歡簡單又好記的名字,他的幾個丫鬟,就是當時在屋子裏掃了一眼,取得全部都是珠寶玉石的名字,朗朗上口,又富貴逼人。

元寶就是銀子,狐貍也是白色,就像是白花花的銀兩,可以說十分貼切了。

徐元嘉微微一笑,他就知道魏寧會喜歡。

簡單粗暴地給狐貍定下名字之後,徐元嘉總算是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子規真那麽回來的這般早?”

魏寧便輕描淡寫地把圍場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元嘉剛開始的時候還神色正常,聽到魏寧徒手接箭的時候變了臉色:“子規當真是胡鬧,那箭矢若是有毒,你要如何?”

魏寧說:“我是用手去接的,不是用嘴,而且接住的是箭身,而非箭尖。”

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魏寧當然也知道箭羽是可能抹了毒的,可誰有事沒事往箭身上抹毒。

再說了,要是在箭身上抹了那種一沾到就完蛋的劇毒,那刺客拿箭的時候,不也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麽。

那刺客本來就是受了傷窩在那的,又不是智障,怎麽會做這種蠢事。

徐元嘉看魏寧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麽:“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謹慎幾分,能躲開便躲開,莫要随意逞英雄。”

徒手接箭聽起來是潇灑,可徐元嘉關心的卻是魏寧的平安。

“我知道了。”魏寧沒辦法保證下一次一定不會這樣做,畢竟當時真是一時情急,他的身體動的比腦子更快。

他又把後來程潇承認自己一手策劃,然後過往恩怨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當然,他隐去了和吳王共乘這種無關緊要卻很容易破壞家庭和睦的情節。

徐元嘉全程都是繃着臉聽的,他點評說:“這位程大人是個草包,皇帝跟前的人也都是廢物。”

換他來,鐵定不會做的這麽簡單粗暴。

“程大人失了獨子,本就沒有剩多少理智。”

其實程潇還是有理智的,他以死亡的代價,讓人記起了吳王曾經做過的事情。

便是吳王的接受的懲罰很輕,但這一次,程潇用自己慘烈的一撞,在皇帝心中給二皇子留下了一個十分糟糕的印象。

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君主想要一個人活,卻是極難。

程潇到死都要坑吳王一把,可謂是将吳王恨之入骨。

程潇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還被皇帝給剮了,輪不到他來報複,現在徐元嘉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先前說的,吳王害得你斷了一條腿,還險些喪命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你說那個……”魏寧道,“那說來話長。”

徐元嘉道:“既然如此,那邊長話短說,你挑重要的講。”

魏寧便把那些過往的碎片,費力地拼拼湊湊一些講給了徐元嘉聽。

徐元嘉環視四周,最終視線停留在桌子上的那只狐貍身上。

他把關着狐貍的籠子扔出去,這下好了,沒人,啊不,沒有狐貍看着他。

他的注意力重新聚在了魏寧身上:“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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